臨近邊郊,馬車突然停下,前方響起了一陣躁動,杭墨忍不住掀開簾子探問一番。
“玉風(fēng),前面怎么了?”
玉風(fēng)回過頭,為難地看著他:“有一個女子突然擋道,也不知為何事,老爺正在和她商談呢?!彼D了頓,小聲道,“看樣子,是談得不太好?!?p> 還未到達,便已不太平。
杭墨聳聳肩,決定下了馬車,親自去看看事態(tài)經(jīng)過。
途徑前一輛馬車,杭宗玄微曲的背影正隨著他說話聲不斷起伏。
“姑娘,你最好心里清楚你攔的人是誰,若是再不讓開,別怪我對你不客氣?!?p> 女子的身影被杭宗玄完全擋住,洪亮的聲音卻從他身后處清晰傳來。
“這位大人,你戾氣也太重了點吧,我有說要對你們做什么嗎?”
這聲音……
杭墨突然睜大雙眼,三步并兩步地走到了杭宗玄前方,連剛要開口教訓(xùn)她的杭宗玄也著實被嚇到了。
果真是她。
她不再是那身青樓女子的裝扮,僅僅是穿了一身簡單的淺藍色素衣,卻與她凝脂般的白皙膚色極為相搭。她的一頭青絲并未如往常般批在肩旁,而是簡單地束在腦后,露出了秀麗可人的臉龐。
無數(shù)日夜里,他都在想念的臉,此刻已出現(xiàn)在了眼前,不是夢境,是真真切切的她。
只是片刻過后,他才注意到了她身后站著一個身軀偉岸的男子,那是張棱角分明的臉,濃郁的劍眉及泛著冷光的雙眸十分奪目,英俊程度并不遜色于杭墨。
他看似是沉默寡言之人,未說過一句話,而他冰冷的眼神卻和杭墨不偏不倚地撞在了一起,兩人陷入了久久的默然。
耿思言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訝,卻轉(zhuǎn)瞬即逝,變回了漠然的神色:“怎么?杭家少爺也準備出來參一手?”
杭墨側(cè)過身,看向了她的腦后,那支自己曾親手為她戴上的玉簪,此刻還在原來的位置。
他嘴角不經(jīng)意地上揚了一下,倒是耿思言顯得有些慌張地側(cè)了下身,正對著他,仿佛不想讓他繼續(xù)看到玉簪的存在。
“墨兒,你回去吧。”杭宗玄冷言道,“這邊爹來處理。”
而杭墨仿佛未聽見般,只是雙眼直直地看著耿思言:“敢問姑娘,為何要攔路?”
“我啊……咳咳!”剛剛的氣勢怎么一下子就沒了?耿思言趕緊正了正聲,“我好心商量事,怎知杭大人不分青白皂黃就要對我不客氣?!?p> “你是不是想說……不分青紅皂白?”
“要你管!”耿思言咬牙切齒。
杭墨溫柔地笑了出聲:“姑娘告訴我便可。”
“我不就想來說清楚嘛,這周圍一帶都屬于我蜀山派的地,但我們也不是什么小氣之人,不會和你們過不去?!惫⑺佳噪p手環(huán)在胸前,“所以,不要隨意破壞這片土地?!?p> 杭宗玄愣了愣:“你就想說這個?”
“對??!”耿思言苦笑,“杭大人就不能多聽我說幾句嘛!”
“那為何不派人來說一下?偏要攔杭府的馬車,成何體統(tǒng)?”
“這不把我派來了嗎?可杭大人哪是隨隨便便能見的人,我若是正兒八經(jīng)地來見你,恐怕早就被你的手下轟走八百次了吧!”
杭宗玄居然覺得有點道理,也說不出什么了。
杭墨的眼神,始終都沒離開過她。
看來這一年她過得很好,回歸江湖,有了收留她的門派,她也不像從前般受到束縛,可以盡情擁有喜歡的裝扮,以及隨性的說話語調(diào)。
他下意識地看了看她身后的男子。
也許,也已經(jīng)找到那個視她為唯一的人吧。
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喜還是憂。
“夫君?!辈恢螘r,白顏竟走了過來,“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你怎么來了?”杭墨下意識蹙了蹙眉。
“快回去。”杭宗玄勸誡道,“你乃一介女子,哪能下車參合這里的事?”
“兒媳知錯?!卑最伿侄Y數(shù)地彎了下腰,“只是看夫君去了許久,實在擔(dān)心,現(xiàn)在沒事便好,兒媳告退了?!?p> 她走之前,以復(fù)雜的眼神看了看面對面站立的杭墨和耿思言。
杭墨再看向耿思言時,她已迅速地背過身。
“今日事已交代完,小女子也告退了。”她的語調(diào)傲氣且不羈,仿佛夾雜著冰冷的刺,“二少爺也快回去吧,可別讓夫人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