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開場靠后，演出結(jié)束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
戚堯送別觀眾，轉(zhuǎn)身下場的時候才覺出肚子有些餓，轉(zhuǎn)念又想起江寧和東子大概還沒進食，想著或許該邀請他們留下一起吃吃員工餐。
這才發(fā)現(xiàn)兩人不在后臺，來不及卸妝想要去找的時候，江寧和東子急急忙忙撩開簾子走進來，兩張臉上掛著同樣的汗水，同樣的氣喘吁吁。
“你們，這是干什么去了？”戚堯一臉狐疑。
“四處走走！”
“上廁所！”
兩人聲調(diào)挑高，同時開口，緊接著就是皺眉扁嘴，彼此責(zé)怪般的對視。
戚堯微微蹙眉，更加狐疑。
可轉(zhuǎn)頭想想，這到底是他們兩個的自由，也就不再多想，輕聲問著：“要留下來吃飯嗎？”
東子頓時咧嘴笑了，抬腿就要跟著走：“吃！”
江寧抬手拎住東子的領(lǐng)口，一下子把他拎回來，努力擠出一個笑：
“不了，我們還有事，改天吧！”說完，強行拉著東子一溜煙跑走。
一直到回了家，東子還是覺得像是有東西在脖子上勒著，不停掙著，連聲咳嗽。
江寧一臉無語地看著他，直接上手把兩人兜里的手機全都掏出來放到茶幾上。
“少跟潘雅欣吃一頓飯死不了人！”
“你瞎說什么？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東子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江寧一個自己看著辦的眼神懟了回去。
東子默默拿起一部手機，小聲嘀咕：“有異性沒人性……”
江寧抬手要打，東子趕忙就躲，抱著手機跳起來跑到大梨的狗窩邊蹲下，揚聲：
“我說這段不錯，我馬上就截下來！”
總共一個半小時的演出，分別被截成了大大小小三十幾段視頻片段。
其中戚堯的部分當(dāng)然占絕大多數(shù)，“諸葛亮”和“周瑜”的片段用來輔助。
接下來就是上傳。
一胖一瘦兩個大男人頭挨著頭，恨不得把兩雙眼珠子貼在屏幕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上傳視頻的進度條。
2%，9%，21%......99%......
提示轉(zhuǎn)碼成功的消息音響起，兩人像是孩子一樣啊地叫出聲來，差一點就引起了狗子大梨的深夜狗嚎。
各自用手里握著的所有賬號依次轉(zhuǎn)發(fā)后，又各自找到一個角落一個接一個打起電話。
央求著朋友們立馬轉(zhuǎn)發(fā)，以及睡到迷迷糊糊忍不住罵娘的朋友聲音輪番響起，好不熱鬧。
——最帥諸葛亮演出現(xiàn)場片段流出，姐妹們沖鴨；
——寶藏女孩化身忠義老生，傳統(tǒng)戲曲復(fù)興在望；
——有才又有顏，小姐姐好美；
——憨厚魯肅竟是女兒身，驚呆我的X眼……
時針走過午夜零點，一百多個播放賬號，全部轉(zhuǎn)發(fā)完畢。
各種各樣江寧聞所未聞的標(biāo)題輪番上陣，直看得江寧渾身上下爬滿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江寧和東子總算是從最初的狂喜中慢慢平靜下來，齊刷刷倒進沙發(fā)里，困意和倦意轉(zhuǎn)瞬襲來。
兩個剛剛還興奮到恨不得手舞足蹈的男人，直接化為被廢掉武功的廢人兩條。
“現(xiàn)在怎么辦？”江寧直勾勾瞪著天花板，突然覺得空虛又迷茫。
東子有氣無力：“等吧……挺困的，我能睡覺了嗎？”
“總覺得差點兒什么……”
“你是不是沒告訴他們多說上幾句好話？”
這話一出，江寧忽地起身，扭頭直勾勾望著東子。
東子側(cè)頭就對上了兩只放著光的眼睛，一瞬間恨不得抬手扇死自己。
結(jié)果就在每一段視頻下面一一留下了評論，一夜無眠……
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睡著的，總之，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茶幾上的手機嗡嗡的振動，嚇得兩兄弟忍不住一陣激靈。
在看到來電顯示上“師父”兩個大字的時候，困意徹底沒了。
江寧一臉痛苦地看著東子，顫顫巍巍接起電話，拼命扯出一個笑來，放輕聲音：
“喂？師父……”
老爺子火氣正旺：“你還知道有我這么個師父？這都幾點了，還不回來？”
江寧清清嗓子，決定有難同當(dāng)，拉東子下水：“在東子家睡著了！”
老爺子在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鐘，“滾回來！帶著東子！”
忐忑了一路，進門的時候，江寧都還在哆嗦。
東子縮著脖子跟在他后面，活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袁老爺子在飯桌邊正襟危坐，一臉嚴(yán)肅地瞪著他們。
眼瞧著兩人在看到桌上已經(jīng)涼透的早點后用力咽下唾沫，老爺子氣到差點笑出聲來。
“沒吃飯？”
兩人害怕地?fù)u搖頭：“沒……”
老爺子冷不丁提聲：“那還不趕緊滾過來，自己去熱熱？”
江寧最先反應(yīng)過來，兩人如遇大赦，笑嘻嘻湊過去，一邊說著不用了一邊狼吞虎咽起來。
眼看著徒弟們餓了幾天幾夜般的模樣，老爺子的氣實則消了大半。
可該問還是得問，總歸得知道這兩個孩子整晚到底在干什么，有沒有做什么壞事。
拉鋸是肯定的，可終歸道高一尺，江寧和東子到底沒能抵住師父詢問，說了實話。
老爺子拉遠(yuǎn)了手機，瞇著眼睛看了好半天戚堯的視頻，眼睛里面直接盛上了滿滿的精光。
“她就是之前幫你們那姑娘？有韻有味，有舞臺信仰，這孩子可真不錯??！可就是，這樣就能捧紅一個演員？我有點兒懷疑……”
再笨也能聽得出來自家?guī)煾冈缇拖藲?，東子有些狗腿的湊上前：“師父，您就瞧好吧！”
坤伶社下午開演，江寧和東子沒有到場。
戚堯連聲打過幾個噴嚏之后，潘雅欣趕忙送來一杯熱水，話說得一臉擔(dān)憂：“感冒還沒好嗎？”
戚堯沉默著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太大的異常，倒是心情意外的好，甚至破天荒開起了玩笑：“應(yīng)該不是，興許是有人在罵我吧？”
潘雅欣嘿嘿一笑，整張臉上掛上了自以為神秘的暗示：“也不一定吧！萬一，是某些人突然想你了也說不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