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書香世家的白一華,父親是當(dāng)?shù)刂娜迳?,母親早年留學(xué)在外學(xué)習(xí)數(shù)學(xué)和物理。年少的白一華便以中華文化為豪,也立志學(xué)習(xí)西方科技振興祖國。10歲之前便熟讀四書五經(jīng),洋文也流利非凡,是當(dāng)?shù)赜忻纳裢?1歲時遇到戰(zhàn)亂,父母帶著他顛沛流離,但期間對他的教育也未曾斷過??上径噔叮滓蝗A17歲時,父親病重不治而亡,母親傷心過度,兩個月后也病死了。于是他投靠在遠房親戚家,但寄人籬下不堪其擾,半年后就報了名參軍。
軍中會寫字讀書的人不多,白一華以干練的文筆和超強的記憶力,參軍未到2年,便得到了團長的信任,要將其帶在身邊做參謀。白一華在復(fù)命途中遭遇流彈,被一名戰(zhàn)友救出醫(yī)治。在醫(yī)治過程中,白一華遇到了改變他一生命運的人-----護士歐鴿。
白一華傷重不能挪動,歐鴿便照顧他的飲食起居。戰(zhàn)地醫(yī)院條件艱苦,人手不足,歐鴿每日忙碌不已。白一華見她單純善良,便沒事就給她說些書里的故事,還將母親早年在外的見聞?wù)f與她聽。漸漸的,兩人成了好友。
一日,白一華在走廊踱步,忽然聽得盡頭有哭聲,走近一看,竟是歐鴿。白一華好言相勸,并問發(fā)生了什么。歐鴿抽泣的拉著白一華到一偏僻處,告訴他自己懷孕了。
白一華大吃一驚,他知道歐鴿尚未婚配,于是連聲問道:“孩子父親呢?你告訴他了嗎?還是你找不到他在這里著急?你告訴我,我?guī)湍阏??!?p> 歐鴿搖搖頭說:“那個人,我…我不能說。”
白一華似乎明白了什么,看著尚在顫抖的歐鴿,輕聲問:“你有什么打算?!?p> 歐鴿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p> 白一華拍拍她的肩膀,讓她先回去休息,并說自己會幫她想辦法。
歐鴿不知所措的點點頭,扶著白一華走到病房后,便回去休息了。白一華思來想去,如今那人是誰已經(jīng)不重要了,等歐鴿的肚子大了起來,怕是對組織和家里都不好交代。
第二天,歐鴿照例過來給病人們檢查送藥,白一華一把拉住她的手說:“你嫁給我。”
歐鴿不解其意,皺著眉頭說:“你在干什么?”
“下個月我身體好了,我就娶你?!卑滓蝗A鄭重其事的看著歐鴿。她瞬間明白了,這就是他所說的辦法,歐鴿搖著頭說:“不行不行,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了?!?p> “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歐鴿點點頭,內(nèi)心的委屈、感激和感慨混為一團,撲在白一華懷里哭了出來。接下來的幾天,白一華對歐鴿的態(tài)度異常親密,儼然一對情侶。見端莊的歐鴿遇到了貼心知己,病友和醫(yī)護人員都羨慕不已,紛紛祝福。半個月后,歐鴿被發(fā)現(xiàn)暈倒在廁所,醫(yī)生檢查時發(fā)現(xiàn)她已懷孕月余。一時間,消息便傳遍了整個醫(yī)院,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相信孩子是白一華的,有些年邁的覺得未婚先孕成何體統(tǒng),年輕的覺得二人情投意合不以為然,幾個和歐鴿要好的護士則催促著他們趕緊把大事辦了。
白一華見時機已成熟,便和歐鴿商議喜事的日期。歐鴿說:“我還是先給家里去封信,起碼也告知二老一聲?!卑滓蝗A父母雙亡,覺得歐鴿言之有理,反正木已成舟,再等兩天也不打緊。
團里見白一華遲遲未去復(fù)命,后又接到信件說他誤中流彈還在住院,便致信給白一華讓其好好休息。但等了許久沒見人影,也未見回信,派人打探后發(fā)現(xiàn)他在戰(zhàn)地談情說愛,致使護士未婚先孕,把團里的命令早就忘得一干二凈,便下令撤了他即將上任的職位,并通報批評。
玉莉聽到這里,臉上已掛滿了淚水。婁嫂嫂遞過來一個帕子,嘆了口氣說:“你是個好孩子,本來是為了幫人,怎么后來又成了害人?!?p> 白一華笑了笑,對玉莉說:“別哭了,都過去了?!?p> 玉莉擦了擦眼淚,說:“白老師,后來歐鴿姐姐怎么就死了?!?p> 白一華說:“原本一切都水到渠成了,但那一則通報批評,成了歐鴿的催命符?!?p> 致使歐鴿懷孕的那個人無一例外的知道了白一華和歐鴿的事情,內(nèi)心認(rèn)定歐鴿背著他和白一華有了孩子,嫉妒憤恨之心油然而起。期間來找過歐鴿幾次,想要把事情說清楚,但都被歐鴿拒之門外。歐鴿不堪其擾,終于答應(yīng)了他,同意在一個傍晚去醫(yī)院前頭的樹林里見面。
那一整天,白一華都沒見到她,下午才遠遠看到一個男人和歐鴿在走廊處說話,男人走后,他看到她慌慌張張的前后查看了一下,又急急的走開了。回到病房,白一華內(nèi)心十分不安,掙扎了半天覺得還是去看看為妙。剛走出病房,就看見歐鴿從后門跑了出去。當(dāng)時白一華腿腳還不十分靈便,快步緊跟著后面,但還是在樹林深處失去了她的蹤跡。他有點擔(dān)心,剛想喊歐鴿的名字,卻隱隱的聽到說話聲。等走進了仔細(xì)辨認(rèn),聽到是一個男人和歐鴿在說話。
歐鴿說:“你說吧,說完就走,我和你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
男人咬著牙說:“你居然背叛我,和那小子在一起,還有了孩子。”
“你有妻子有孩子,難不成還能和我在一起?”歐鴿苦笑了一下,平靜的問。
“好,這件事我確實隱瞞了你,但是我也說過,不管怎樣我也會好好照顧你。你怎么能……”
歐鴿見他蠻不講理,不厭其煩的說:“如今你能怎樣,我已經(jīng)有了他的孩子?!?p> 男人見歐鴿輕描淡寫的說著這些事,氣惱的拔出槍指著她。歐鴿抬起頭,眼神得意而又輕蔑。白一華遠遠的看見男人的槍,大叫一聲:“住手?!钡?,與此同時,槍聲已響。
男人聽到遠處的叫聲,扔下槍就跑了,白一華撿起槍四處看了一下,扶著奄奄一息的歐鴿,想抱起她回醫(yī)院,但腿傷還未痊愈的他根本無法做到,慌張中,恰巧被巡山的戰(zhàn)友發(fā)現(xiàn)。
“那個男人是誰?也太狠心了。”玉莉?qū)嵲跓o法克制自己的情緒,紅著眼睛大聲問道。
白一華說:“這些年我明察暗訪,確實也沒查出到底是誰,但是能給我扣上違背軍令,有違禮教,致人死亡的,估計……我們輕易也動不了他吧!”
瘸腿的葛念強笑著說:“姑娘,你看也不早了,你趕緊和你媽媽一道回去吧!”
婁嫂嫂拉著玉莉的手出了門。玉莉看著母親,趴在她的肩上哭著說:“我這可怎么和茉兒姐說啊。”
婁嫂嫂拍著她的肩膀說:“傻孩子,你就當(dāng)沒聽到,明兒我去和茉兒說,你只管在一旁不吭聲?!?p> 盼著消息傳來的玉茉第二天早早的就來到玉莉家,玉莉披了件衣服躺在床上,聽到茉兒姐問東問西的,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滿是期望,她不知如何作答。婁嫂嫂坐在旁邊織著手套,對玉茉說:“昨天晚上太冷了,莉莉沒去,我去送的飯?!?p> 玉茉拉著婁嫂嫂的手說:“大伯母,白老師都說什么了?”
婁嫂嫂笑了笑說:“哎喲,茉兒,你看你都把我的毛錢扯開了,這是給你玉國哥的,說不定今年他就回來了?!?p> 玉茉說:“好好,大伯母你慢慢織。白老師一定告訴你,主任他們說的都是假的,對嗎?”
婁嫂嫂見玉茉不依不饒的,放下手中的毛線,看著玉茉說:“茉兒,不管結(jié)果如何,你要先答應(yīng)我們,日子還是要好好的過?!?p> 玉茉聽婁嫂嫂這么說,有點退縮害怕,點點頭說:“嗯,好!“
婁嫂嫂說:“茉兒,白老師親口說,主任說的都是真的,我問了好幾次,他都一口承認(rèn)了?!?p> 玉茉站起來,說了聲”我去問他“便想沖出去,婁嫂嫂趕忙抱著她說:“孩子,別傻了,和這樣的人扯上關(guān)系,你娘和老子也要遭殃的。”
玉茉慢慢的冷靜下來,抹了抹臉上的淚,說:“知道了。大伯母,我家里還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玉茉回去的時候,看到婁承德正在屋里坐著,婁承福把玉茉叫到跟前,說:“你承德叔有話要和你說?!?p> 婁承德說:“你在學(xué)校的事,之前莉莉有和我說過。這些天我看你不大好,所以我又去打聽了一下,你那個叫周政的同學(xué)讓我給你帶個話?!?p> 玉茉想起當(dāng)初周政提醒她的話語,內(nèi)心百感交集。
婁承德見玉茉眼圈發(fā)紅,便拉著她坐下,說:“茉兒,你可知道,你和白老師的事,為什么主任他們沒有列在罪名里面?!?p> 玉茉搖搖頭,她已經(jīng)沒有那么多心思想這些了。
“周政在他父親面前起誓說,他看到并知道一切原委,你和白老師確實什么也沒有發(fā)生,只是你好學(xué),常去問問功課而已。周副鎮(zhèn)長也覺得無根無據(jù)的,毀了個好學(xué)生的名聲也不值,就壓了下去。”婁承德看了看心思恍惚的玉茉,又說:“茉兒,你看,身邊那么多人都護著你,你可不能做傻事??!”
心如死灰的玉茉內(nèi)心燃起一陣暖意,承德叔說的沒錯,在這些頹喪的日子里,她已經(jīng)逐漸接受了這些血一般的事實,不管自己怎么鬧怎么哭,家人們無時無刻的都陪著自己,就連遠方的同學(xué)也念著自己。她抬起頭,看著父親和承德叔說:“爹爹,叔叔,都放心,都過去了,茉兒不再犯傻了。”
在一旁的白氏和梅蘭聽到這里,高興的拉著玉茉的手說:“茉兒,趕明兒開春了,帶你做兩身新衣服去?!?p> 玉茉含著淚點點頭,她知道,少女時的夢,已經(jīng)做完了。
過年前的一周,婁建安帶著一封紅頭文件下了鄉(xiāng),等待著玉莉、玉茉和盲姐的,又是一番新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