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木崖何其高,當左冷禪身影落至崖上,再往下望之,只見云霧飄渺間隙,整個魔教總壇盡入眼中。
他此時功力深不可測,若是尋常絕頂高手,縱使能靠一身絕頂輕功上得這黑木崖,怕也力竭,而對于左冷禪而言,卻是輕易從容的過分,連氣息也沒有絲毫紊亂。
他轉身掃視崖上,日光普照,一座漢白玉的巨大牌樓上“澤被蒼生”四個大字銘刻其上,氣派而肅穆。
左冷禪目露不屑:“夜郎自大,當真可笑?!?p> 他猝然抬手,對著牌樓揮下,氣息爆裂洶涌,一股肉眼可見的恐怖氣浪直接轟在牌樓上。
轟!
巨大樓牌瞬間崩塌,碎石紛飛。
而原地左冷禪身影已然消失,再出現時已經站在成德殿之前。此刻崖上無半個人影守衛(wèi),殿門空空如也,他只當這里的人早已被嚇跑,不以為意。
左冷禪走入大殿,幽深的長廊同樣沒有半條人影,寂靜無聲,仿佛欲將人吞噬,他淡然從容,穿過長廊。
狹長的大殿之內,左冷禪看見整座大殿之中只有一人,坐在那主位之上。
他五感敏銳得嚇人,縱使這大殿之中并無窗戶光線陰暗,他依然能瞧見那人面貌。
“是你!”
那張淡定從容的面孔霍然一變。
“別來無恙,左先生,嗯,現在應該叫左盟主。”
姬無傷抱著真武劍,手托著下巴,人畜無害。
他坐在高位上居高臨下,望著左冷禪。
左冷禪面目驚愕:“你怎么在這!”
他縱使自覺如今武功天下無敵,更身為武林盟主即將獨霸武林,可面對此人之時心中還是莫名一亂。
因為他沒有忘記,他今日這一切都來自此人。
對方怎么會在這里?
左冷禪感覺腦中混亂,身體莫名發(fā)寒。
“東方不敗呢?”
他此時就怕東方不敗與之聯手,東方不敗雖說此前有天下第一人,但他早已不懼。
不過眼前此人,卻讓他沒了底氣。
他并非蠢貨,無論怎么想,也不覺得對方給的那本秘笈毫無問題,然而他已經修煉得太深,無法回頭。
“東方教主,他死了很久了?!奔o傷說道。
“被你殺了?”
左冷禪瞬間想到任我行的下場,心中駭然。
隨即想道:難道這魔教早已落入此人掌控,而近來操縱魔教與正道大戰(zhàn)的是此人?
想至此,他再看姬無傷,心中只覺得毛骨悚然。
他又想到此前對方不斷將魔教的情報與計劃暗中傳給他,才至使正道同盟節(jié)節(jié)大勝,原本他還奇怪對方是如何做到,倘若這一切都是對方安排,那就解釋得通。
只是對方做這一切又有何目的?
借他左冷禪之手毀掉魔教?
他覺得絕對沒這么簡單。
“你想干什么?”左冷禪聲音冰寒。
姬無傷輕笑一聲:“如今魔教覆滅,左盟主功德無雙,這天下武林盡入你手,武林獨尊,江湖中多少前輩都做不到的事,被你做到,左盟主不覺得應該感激我嗎?”
“你想讓我如何?”左冷禪冷聲道,經脈中真氣洶涌。
姬無傷一臉和善:“把命給我便可。”
“哼!可笑之極!狂妄之極!不過,你若死了,我會更感激你!”左冷禪殺意澎湃。
姬無傷早已不知覺間成了左冷禪的夢魘,他此時瞳孔冰寒,心中不安躁動,只想徹底將此人泯滅這世間。
鏘!
左冷禪猝然動手,原地留下一道殘影,速度恐怖至極,再現之時已臨近姬無傷,一道白虹直斬而下。
轟!
十丈長的劍氣縱貫而下,璀璨無比,恐怖而駭人。
一道巨大的劍痕留在地面,直到主座,那白玉石座連同九層臺階一分為二,讓人心驚。
然而,姬無傷的身影淡然站在主座一側,毫發(fā)未傷。
“怎么可能!”
左冷禪深吸了一口涼氣,他自信這一劍之威,這天地間絕然無人可擋,無人可避。
然而,眼前這一幕更證明了眼前此人之詭異。
他眼中兇光閃爍,沒有絲毫猶豫,體內積累達五百年的葵花真氣毫不保留爆發(fā),真氣灌入長劍,而后再揮出。
嗡!
一道三米長劍氣猝然射出,如銀虹破空,而后一化三,三化九,九化八十一。
劍雨雪亮如銀河,劍氣遮掩,漫天飛舞。
姬無傷目光從容,似未將之放入眼中。
手中真武劍不知何時已被抽出,劍光幽幽,面對鋪天蓋地而下,直欲將他粉身碎骨的無邊劍氣。
他一劍斬出。
平平無奇地一劍,可乍然之間一分為九,九道沖天劍氣,帶著森寒無邊的殺機轟然斬破空間。
或剛、或柔、或奇、或險……
九道劍氣異象不同,演化森羅萬象,空氣蕩漾,仿佛虛空扭曲,牽引八方。
左冷禪的劍氣雖是恐怖,可此時接觸到這九道劍影,卻如春雪消融,霎那之間全部泯滅。
左冷禪心中大駭,面目扭曲。
眼見對方九道劍氣臨身,看似只有九道,可每一道又似乎蘊含無數變化。
他只覺得整個天地都被覆蓋,四面八方無可閃避。
“擋!”
他怒嘯一聲,一身功力灌入劍中,長劍顫鳴,宛如龍呤,數百道丈長劍氣將成扇形將他包圍其中。
轟??!
左冷禪遠遠低估了姬無傷那九道劍氣。
九道劍氣似有靈性,各自不同,左冷禪剛一抵抗住一道剛烈霸道的劍氣,另一道陰柔至極,卻讓他防不勝防。
九道劍氣蘊含九種劍意,左冷禪分心無力,最多只能同時擋住兩種劍意,卻防不住其他劍意。
“?。 ?p> 凄厲至極的慘嚎徹這空曠的大殿。
九道劍氣掠過左冷禪的身體,余威不消半分,全部落到大殿四圍上下。
不過土木建筑的大殿如何能擋住這劍氣之威。
墻面轟然粉碎,數根大梁齊齊斷開,需數人合抱的大柱斜斜滑落,切口光滑。
轟!
這自魔教總壇建立,長存不知多久的巍峨大殿轟然崩潰,木梁碎石瘋狂砸落,半響之后化為廢墟。
崖上,姬無傷提著已成人棍的左冷禪淡定地看著那成德殿化倒塌成廢墟,煙塵滾滾。
“給個痛快吧?!?p> 被姬無傷提在手中的左冷禪一臉慘然。
姬無傷淡笑了笑,他故意手下留情,沒要了左冷禪的命,怎么可能讓他這么痛快死去。
同樣,左冷禪這種梟雄怎么可能如此輕易認命。
眼見姬無傷沒瞧自己一眼,左冷禪眼中閃過瘋狂之色,一股詭異的吸力從姬無傷抓住他身體的部位猛然迸發(fā),他身體瞬間化為黑洞,做著垂死反擊。
他當然沒忘了這秘笈正是姬無傷給他,怎么可能沒漏洞,只是這種時候他已經走投無路,絕境之下只能瘋狂一把,哪怕徒做掙扎。
然而,姬無傷發(fā)覺之后,只是微微一笑。
他沒有抵擋這股吸力,只是運轉起葵花寶典的心法。
任由體內那精純的葵花真氣被左冷禪吞噬。
感覺到流入體內,精純遠勝自己數倍的葵花真氣,左冷禪又驚又喜,怎么也沒想到這垂死反擊竟然有用。
“哈…哈…哈哈哈哈……”
只是,他的得意沒有持續(xù)多久,姬無傷的那股葵花真氣剛融入他丹田之內,他一身真氣瞬間沸騰。
隨后,真氣倒卷而出丹田,驟然逆轉,非但沒有再從姬無傷身上吸進絲毫內力,反而一身內力瘋狂倒轉而出。
仿佛他想將對一身功力全部灌輸給姬無傷一般。
“怎么可能??!”
左冷禪聲嘶力竭,猶自不敢置信。
更可怕的是,左冷禪此時想要停止運行那吸功之法,卻發(fā)現身體已經不受他控制,無法停下。
可憐他這不知吞噬了多少武者功力,苦心煉化提純,才得這五百年精純至極的葵花真氣,至此全部歸姬無傷所有,白白為他人做了嫁衣。
而此刻姬無傷丹田之內,那成池的液化真氣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圓溜的白色氣丹。
這氣丹一會白色,一會又化為黑色,周而復始。
那從左冷禪身體吞噬而來的葵花真氣仿佛乳燕還巢,奔騰雀躍的融入氣丹之中。
氣丹轉動,黑白變化,真氣之中的異種氣息,瞬間被磨滅。
二者本是同源,除質量上差別,并無多大差別,練化起來無比輕松,迅速被氣丹吞噬化為一體。
左冷禪積累的五百年葵花真氣精純至極,幾乎沒有斑駁雜質,直接讓姬無傷體內瘋狂壯大近倍。
哪怕經過氣丹淬煉,左冷禪五百年功力再次縮水,也將姬無傷的功力直接堆到一千二百年。
幸好他氣丹已成,真氣固化凝實恐怖,否則早已爆體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