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梅雨天
一個做了好事主動要酬勞的人和一個知根知底的同事,程純內(nèi)心肯定是相信張柯的。
威廉的話程純一個字都不相信,但看他真摯的表情,又找不出任何捉弄她的蛛絲馬跡。
她舉起雙手打斷他的話:“OK,我明白了?!蓖此龑⒈永锏钠【埔伙嫸M,臉上露出擔(dān)憂的表情。
那天在酒吧,他也是無意間聽到她那個同事設(shè)計她的事。
張柯確實打翻了吧臺的酒沒錯,但這是他和調(diào)酒師預(yù)謀好的。他和酒吧的調(diào)酒師關(guān)系非同一般,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絕不是合租伙伴這么單純。
張柯是在程純后面簽轉(zhuǎn)正合同的,在公司里,每個人的薪酬都是秘密,只有獎金是公開透明的。因為程純有專業(yè)英語八級的證書,所以她的工資要比一些新員工要稍高一點。程純并不知情,不知道張柯是從哪里得知的。
他很不服氣,這個女生除了比自己多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證書,她在哪方面比自己優(yōu)秀呢?本來以為大家都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沒想到事情一開始就不公平了。
尤其是在超市遇見她買紅酒,他的心理更不平衡了。他是個月光族,試用期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同一時期進公司的同事卻過得那么滋潤。
沒想到他心胸這么狹隘,在舍友工作的酒吧喝悶酒的時候他心生一計:要讓程純損失點什么,錢財或者色相都行。
為此,他不惜使用苦肉計挨了兩拳。不過,調(diào)酒師及時攔住了那個保鏢,他的傷不足掛齒。
“他打碎的那幾瓶酒根本不值一萬塊,最多這個數(shù)?!?p> 威廉比劃了個數(shù)字。
“六千?”
他搖搖頭:“看來你是真的沒有去過酒吧,你很少喝酒吧。”
“難不成是六百?”
威廉點點頭。
程純氣得不輕:“如果當(dāng)時我不去酒吧呢?”
威廉皺了皺眉,臉上也露出和程純一樣疑惑的表情:“這點我也想不明白,你同事很自信你會來救場?!?p> 程純想找張柯當(dāng)面對質(zhì)可是無憑無據(jù)。威廉提醒她一萬塊錢可能也打水漂了,畢竟當(dāng)時沒立字據(jù)。
程純沒想到剛工作,就被人擺了一道,還是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新同事。
“我不明白,我和他之間并沒有過節(jié),他為什么要這么做……”程純感到很失望。
威廉笑了笑:“男人也是有嫉妒心的,可能你接觸的好人太多了吧?!?p> 兩人是在小區(qū)對面的川菜館吃的飯,程純主動約的威廉,所以結(jié)賬的時候她主動要求買單,但是威廉提出AA。
兩人進入小區(qū)走了一小段便分道揚鑣,威廉想起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沒跟程純說:“程,以后再去酒吧不要點長島冰茶?!?p> 程純在香樟樹下站定,不明所以。
“你們中國人管它叫失身酒?!彼χf完,轉(zhuǎn)身走了。
轉(zhuǎn)正后發(fā)薪水的那天,張柯只字不提還錢的事。
梅雨季節(jié)到了,已經(jīng)連續(xù)兩周沒看見太陽了,上班的路上積水成災(zāi),十分不便。在海鮮市場門口,程純看見被淋成落湯雞的威廉狼狽地躲在商店屋角,她招呼司機師傅把車停在路邊,搖下車窗大喊:“威廉!上車威廉!”
威廉用濕透了的袖管擦擦眼睛,看清車?yán)锏娜藬[擺手拒絕:“程,不用了。我身上都是水!”
司機也表示拒絕,程純付了車錢,拿著包包下車。
威廉接過她的雨傘護著她從車上下來,她帶他來到便利店給他買了一把藍色格子雨傘。
她把手機放回包里,他注意到她的包里放著一雙用塑料袋包裹著的高跟鞋后笑起來。
“笑什么?手機進水了這么開心嗎?”原來威廉下午上完課把雨傘給了自己的一位女同學(xué)后,沒走幾步手機就掉水坑里了。
“當(dāng)然不開心了,這個月馬上就要換第二塊電池了?!蓖擦似沧欤荒樀奈?,竟然有點可愛。
程純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她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己的兩個弟弟。從海鮮市場走到小區(qū),程純渾身也濕透了。
她正要和威廉說再見,見他臉色十分難看。
“糟糕了,我把鑰匙丟在教室的書桌里了。我得回學(xué)校一趟?!蔽萋┢赀B夜雨,說完他就要回去。
程純糾結(jié)了一會兒,叫住他:“你真打算步行回去啊?”
他轉(zhuǎn)過身,笑嘻嘻地說:“姐姐你肯借錢給我嗎?”
他這副落魄的樣子,哪個司機肯讓他上車。沒辦法,程純硬著頭皮讓他先跟自己回家,就當(dāng)是感謝他替自己喝了那杯失身酒吧。
回到家,威廉站在門口等程純沖完澡擦干凈頭發(fā)后他才進屋。幸虧程純有先見之明,在超市閑逛看見一次性拖鞋買了一袋,當(dāng)時她想著有天管雨菲會來她這小住,所以買的碼數(shù)也是她和管雨菲的鞋碼。沒想到出租屋的第一個訪客是男性,還是個老外。
威廉把運動鞋留在門口,擠著不合腳的拖鞋跟在程純后面進屋了。“你邊洗澡邊把衣服放在洗衣機里洗干、烘干?!彼v了洗衣機的用法,她家的洗衣機是洗烘干一體機,很方便。程純把吹風(fēng)機拿到客廳開始吹頭發(fā),威廉去浴室洗澡。
程純吹干頭發(fā)又到冰箱里找了一塊姜開始煮紅糖姜茶。等威廉穿戴整齊從浴室出來后,他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沒錯就是姜茶的味道。
“雖然我很感激你,但是這個茶……我真的喝不下去?!蓖畤L了一口,有點犯惡心。
“良藥苦口,我家沒有感冒藥,你不想感冒的話,就乖乖把姜茶喝了。”程純雙手叉腰,居高臨下地怒視著這個小老外,她忽然靈機一動有了主意。
“喏,一口氣把姜湯喝完,再喝一勺這個漱漱口。”她從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鎮(zhèn)楊梅汁,擰開瓶蓋,一股清爽的楊梅香氣飄散開來。
威廉慷慨就義一般將姜茶一股腦兒喝完,恍惚間程純想到他替她喝長島冰茶的情形。在她愣神的空隙,威廉奪過她手里的楊梅汁咕嘟咕嘟喝起來。
“你還是別回學(xué)校拿鑰匙了,不如喊開鎖師傅幫忙把門打開?!背碳兲嶙h。
威廉聽了她的建議,不禁豎起大拇指:“好辦法,我怎么沒想到!你有開鎖師傅的電話嗎?”
程純租房子后就換了鎖,手機里存了師傅的號碼。
開鎖師傅要半個小時左右到,威廉的肚子咕咕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