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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娘子新說

第一回『開店』

白娘子新說 冒用小學生 3100 2020-03-22 20:46:16

  白素貞與許嬌容劍拔弩張,眼看便要撕破臉,許仙一旁看著,回想早上還是一團和氣,轉(zhuǎn)眼竟勢如水火,心中大急,忙站起沖二人搖手,哀聲勸道:“娘子,姐姐,你們不要吵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話不可以好好談呢?”

  許嬌容一掌拍在桌子上,震的碗碟大響,威聲喊道:“什么事都可以商量,你去科考一事,絕無商量的可能?!?p>  李公甫知道夫人脾氣,既要強又好勝,攸關(guān)許仙前程的事,決然是寸步不讓,因此他本不想插手,一直低頭自顧自的吃飯,這時見場面越發(fā)失控,又見許仙直沖他使眼色,為難的放下筷子,小心的查看許嬌容神色,勸道:“嬌容,今天是弟妹頭一天過門,大家吵成這樣確實不好,不如將這事放一放,以后慢慢再議嘛。”

  許嬌容聽了這話,臉色確有緩和不少,她知剛剛的話有些過火,也不想白素貞剛一過門,就與她徹底失和,于是眼神一軟,語氣之中仍有威嚴,緩緩地說道:“今天的事,我可以不去計較,小輩說了什么,我也全當沒有聽到。但是,漢文是我弟弟,他的事情向來由我做主,不管他成沒成親,一切終究還是要聽我這姐姐的?!?p>  白素貞聽她這樣一講,明白不論自己如何勸說,她也決計不會答應許仙行醫(yī),心中一轉(zhuǎn),不卑不亢地道:“姐姐錯了,官人從前是你弟弟,你可以全權(quán)幫他決定,但如今我與他成了親,作為妻子,也同樣有權(quán)幫他決定。”

  小青生怕白素貞勢弱,跟著說道:“就是啊,當初西湖偶遇,許仙說行醫(yī)即可救世活人,又能安身立命,說的懇切極了,姐姐瞧他宅心仁厚,又胸懷蒼生,才會芳心暗許,如今許仙如若是食言,不開館救人,那姐姐豈不是錯付了嗎?”

  許嬌容見姐妹二人一唱一和,心中一惱,便狠狠瞪向許仙,問道:“你說,你是不是說過這話?”

  許仙嚇得一怔,慌亂地道:“我……我是說過,當時聊起……覺著行醫(yī)甚好,就這樣說了?!?p>  許嬌容臉色大變,蹭的一下站起,手指著許仙,嗔怒道:“我從小叫你立志為官,將來才能位極人臣,而你居然頭腦一熱,自己便改了心意,你是要氣死我嗎?”

  白素貞見許仙毫無招架之力,不想行醫(yī)的事有何閃失,接口說道:“姐姐,既然你明白了官人想法,何必繼續(xù)逼他呢?即便官人最后考得功名,許家能揚眉吐氣,卻是靠官人一生換來的,看著他余生再無生氣,您不會心疼嗎?”

  許嬌容大震,驀然看向許仙,不禁懷疑起自己的決定,正自省著,忽然一個激靈,驚詫的轉(zhuǎn)向白素貞,不敢置信地道:“好啊,我差點被你繞進去,當官明明是光宗耀祖,人人羨慕不得的好事,被你說的好似受罪一樣,你這蠱惑人心的本事,還真是厲害?!?p>  白素貞站起身來,徐徐說道:“官人更喜行醫(yī),愿意幫助世間百姓,你要他入朝為官,旁人或許看著威風,他自己卻有苦自知,心中無以慰藉,豈能不苦?”

  許嬌容冷哼一聲,沖李公甫道:“公甫,你來評評理,這當官有什么不好,如果你能當上知縣,還會愿意做這捕頭嗎?”

  李公甫噗嗤一笑,仿佛真要當官了一樣,朗聲道:“能當上縣官,誰愿做這受氣的差事,我要是有本事,早把這衣服脫下來,一把丟到那……”沒等他說完,許嬌容急急打斷,得意的說道:“你瞧,這當官人人向往,若不是好事,能有這么多人前仆后繼嗎?”

  白素貞不想再與她爭論,便看了看許仙,道:“我們多說無益,不如聽聽官人的意思,讓他自己決定吧?!?p>  許仙見二人齊齊看向自己,嚇得一退,無助地道:“我……我答應過姐姐,要考取功名,可我也跟娘子說過,說有行醫(yī)的想法……能不能……你們能不能再給我?guī)滋鞎r間,叫我想想再說,好不好?”

  “不好?!?p>  白素貞盯著許仙,眼中隱有厲色,道:“你當初當著小青和你大哥的面,言之鑿鑿言猶在耳,豈可失信于我,今日你若不表明心意,便是背信棄義,我白素貞就看錯了你?!彼@一席話,嚇得許仙身子一僵,已再無退路,臉色瞬間慘白,心中如火焚燒一般,急口說道:“娘子,有這么嚴重嗎,我……我是愿意行醫(yī)的啊……”

  許仙聲音顫抖著,急的眼圈泛紅,許嬌容瞧在眼里,惱他沒有男兒氣概,卻也忍不住心疼,想這弟弟剛才成親,若真因此夫妻分離,許家也會蒙羞,她不想白素貞如此堅決,更不想事情鬧到如此,心意便有動搖,視線掃過許仙,仰起頭道:“瞧你這慘兮兮的,現(xiàn)在是娶了媳婦,便沒我這姐姐說話的份兒了。也罷,人家說要替你做主,我何必要枉做小人呢,以后有你娘子替你出謀劃策,你就全聽她的,我這姐姐,以后再不管你的閑事?!闭f罷,她轉(zhuǎn)身拂袖而去。

  ……

  許嬌容雖說不管,但許仙明白姐姐性格,那都是一時的氣話,真要她甘心答應行醫(yī)開館,唯有找人將其中道理分析明白,闡述清楚,她才能徹底釋懷。于是,就在當日傍晚,許仙伴著夜色回來,興沖沖的請來了救兵。

  “姐姐……”

  張顯跟在許仙身后,笑容親切,上前就給許嬌容行了一禮,溫言說道:“聽說為了漢文的事,姐姐怪他不聽話,還在氣他?”

  許嬌容斜著看向一旁的許仙,目光如炬,轉(zhuǎn)回張顯,面色竟柔和了幾分,嗔道:“世軒,你來評評理,我這當姐姐的,難不成會害他嗎?”

  張顯開口笑了笑,拉起許嬌容的手,帶其到木椅旁坐下,輕聲道:“您自然是出于好意,這份良苦用心,漢文又豈會不知呢。只是,這當官不是誰人都可以,漢文深知無法融入官場,不過是據(jù)實相告,您就別怪他了。”

  許嬌容輕輕一嘆,抬眼看著張顯,道:“我明白了,你是漢文請來的說客,要勸我同意他行醫(yī)。”

  張顯看向許仙,尷尬的笑了笑,與許嬌容道:“漢文您是知道的,向來是最聽您的話,他今日說出自己心意,也是情迫無奈,但他還是心疼您的,匆忙找我過來,還不是怕您氣壞身子嘛?!?p>  許嬌容聽著心下稍寬,臉色也好看了一些,會意的看了眼許仙,嗔道:“我為什么生氣,還不是因為他!罷了,念他總算還有點良心,你就說說吧,他究竟怎么跟你說的。”

  白素貞與小青交換了眼神,心下均是吃驚不已,她們瞧著張顯到了片刻,只寥寥數(shù)語,使得許嬌容態(tài)度大變,竟肯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反觀一旁許仙,面對親姐張口結(jié)舌,應對卻不如這義兄從容,白素貞看著他,此刻仍躲在張顯身側(cè),眼中仍透著畏懼,當即心中感嘆,天意實在弄人,所謂有緣人會如此沒有氣魄。

  張顯這時將許仙拉到身前,故意湊近許嬌容,沉聲道:“其實啊,漢文找我的時候,講的明白極了,這當官與行醫(yī),他分析的很是透徹,最后選擇行醫(yī),也是權(quán)衡之后決定的。”

  許嬌容半信半疑,淡淡一笑,看向許仙道:“是嗎,你這么會分析,怎么只跟你大哥講,也跟姐姐分析分析,我也看看你是如何權(quán)衡的?!?p>  許仙看許嬌容眉宇凌厲,心中不由駭然,訥訥的,支支吾吾的就剛說半句,許嬌容已是頭大,氣他說的含糊不清,臉色更加的陰沉,許仙見此臉色一慘,再也說不出半句,求救的轉(zhuǎn)向張顯。張顯見兄弟如此,一聲苦笑,便清了清嗓子,不徐不疾地道:“姐姐,漢文當您的面,就算有千言萬語,怕是也說不出口了。好在,他剛剛將心思都跟我講了,不如由我來替他說吧?!?p>  許嬌容點點頭,注視著張顯。張顯略一沉吟,說道:“漢文性格憨厚,為人不算圓滑,他知自己性格,決計適應不了官場。相反,開館行醫(yī)無拘無束,既不用看人臉色,也不需曲意逢迎,做人無愧于心,還能幫助百姓。漢文與我說,他一直心中有愧,生前未能盡孝,便想為父母積攢些福報,二老于泉下若能早些時日超生,也是好的。”

  許嬌容聽他言辭懇切,說的條理分明,便知不是許仙的話,搖頭道:“世軒,這究竟是漢文的話,還是你自己的話呢?我猜想,其中有一多半,都是你自己幫他說的吧?”

  小青掩嘴忍著笑,與白素貞互相交換了眼神,白素貞自然也是不信,便默默看著張顯,想聽他如何回應。張顯重重嘆了一聲,急切地道:“姐姐,怎能這么說呢。漢文跟我說的時候,思緒確有些混亂,前后有些顛倒,我不過是將他的講的,前后梳理了一下,這樣您才聽的明白,是不是?”

  許嬌容失笑出聲,嗔了他一眼,道:“罷了,就算是漢文的話,也說的不對。試問,誰是天生就會當官的呢,走一步看一步,慢慢的學習,這為人處世,只要不是呆子,還有學不會的嗎?”

  張顯道:“這話確實沒錯,但也不是全對。比如姐姐吧,您性格豪爽,為人仗義,王七有次惹了官司,上門求姐夫幫他疏通一下,剛一進門,就被您拿著掃把趕了出去,如果這處世之道可以學習,您便能心平氣和與他相處,不氣他過往所做的惡性嗎?”

  許嬌容凜然一挺,大聲道:“王七欺男霸女,是出了名了混蛋,我一見他氣就不打一處來,跟他心平氣和,絕無可能?!?p>  張顯展眉一笑,點頭道:“是了,姐姐您不愿與惡人同室,漢文也是跟您一樣啊,他學了您的氣節(jié),也不愿與壞人同朝,叫他去趨炎附勢,拍那些奸人的馬屁,豈不是種折磨嗎?”

  許嬌容面帶狐疑的想了想,仍不愿放棄執(zhí)念,道:“有那么嚴重嗎,朝中也有好官,不是嗎?”

  張顯慘然一笑,道:“若干年以后,那時的「朝廷」,或許全心會為百姓服務(wù),人人安居樂業(yè),社會井然有序,但卻不是今天。姐姐,當今朝廷腐敗透頂,入朝便是同流合污,若想出淤泥不染,只會惹來是非,被同僚傾軋,輕則降官貶職,重則還會惹來無妄之災啊?!?p>  許嬌容身子一動,心中駭然,驚慌地道:“這么說,是決計不能當官嘍?這相比之下,行醫(yī)雖不能大富大貴,倒是安安穩(wěn)穩(wěn),反倒不是壞事了?!?p>  許仙見姐姐似乎松了口,上前一步,滿是期許地道:“是啊姐姐,我不夠圓滑,當官確實力所不及,你就同意了吧?!?p>  許嬌容怔怔的看著許仙,那孩童一般的稚氣,叫她憂心無比,道:“可是,醫(yī)館不是誰人都能開的,若是誤診害了人,一樣要吃官司,你既沒行醫(yī)的經(jīng)驗,身邊又無人幫你,當真行嗎?”

  許仙一跳,興奮的一拉張顯,喜不自勝地道:“姐姐放心,有人幫忙啊,大哥會跟我一起開館?!边@話一出,惹得白素貞跟小青一驚,目光于張顯許仙間不斷跳轉(zhuǎn)。白素貞心中急想:“大士有過指點,要幫許仙開館,完成他命中功德方能飛升。如今,他與張顯一同開館,豈不被人分去一半的功德,如果這樣,那我何時才能飛升呢?!?p>  許嬌容狐疑的看向張顯,面有驚疑,道:“世軒,你也有意開醫(yī)館嗎?”

  張顯灑然一笑,點頭道:“是的姐姐,我小時學過醫(yī)道,以往也常跟漢文切磋,若能合開醫(yī)館,我們即可相互仰仗,兄弟齊心協(xié)力,您總能放心了吧。”

  許嬌容會意的微微低眉,眼珠轉(zhuǎn)了一轉(zhuǎn),還未說話,一旁白素貞已急火攻心,迫不及待要打消二人這念頭,跨前一步,含笑沖張顯行了一禮,道:“大哥,不知這主意,是您想的,還是官人想的?”

  張顯一進門,便使盡渾身解數(shù)說服許嬌容,還未曾與他人打過招呼,這時見白素貞沖他行禮,才猛然醒轉(zhuǎn),過往種種忽然再現(xiàn)腦海,叫他神色大震,想起也曾情深暗許,一時執(zhí)念,卻與佳人擦肩,如今再見已物是人非,慨嘆良多。許仙在張顯身后,見他沒有說話,以為是有所顧忌,便搶道:“大哥既有本錢,又有人脈,兄弟一起開館,可以互相扶持,彼此有商有量,事情便成了一半。娘子,你不會不答應吧?”

  小青見許仙興沖沖的說著,心中大急,不假思索地道:“當然不答應了,你們二人合開醫(yī)館,那積攢下的功德,算你的還是他的?”話一出口,她已知失言,嚇得立時嘴巴緊閉,求救的轉(zhuǎn)向白素貞。白素貞嗔她一眼,瞧眾人寂靜,都是一臉的愕然,強笑了兩聲,道:“青兒的意思,若是一起行醫(yī),那名利的事上有了分歧,到時豈不傷了他們兄弟感情?!?p>  許仙緊張的查看張顯,生怕他會介懷,急急插口:“娘子,現(xiàn)在我能履行諾言,實現(xiàn)過往承諾,不是很好嘛,我跟大哥不分你我,絕不會有分歧的,你何必掛懷這小事呢?!?p>  白素貞眉峰微起,道:“不是小事?!眿陕曃P,氣勢有些魄人,叫眾人都是一怔,吃驚的看向她。她掃過一遍眾人,眉眼微定,慢慢轉(zhuǎn)向張顯,平靜地道:“大哥,您是官人結(jié)拜的義兄,我有些話,就直言不諱,不與您客氣了。”

  張顯聽到剛剛爭執(zhí),已從出神中醒轉(zhuǎn),他瞧出白素貞似有深意,顯是不愿他與許仙開館,便會意的點點頭,謙恭地道:“弟妹,你有什么話,但說無妨?!?p>  白素貞看著他,仍是印象中那個謙謙君子,心中暗有欽佩,面帶贊許,跟著卻是一變,正色道:“大哥是心胸寬廣之人,素貞就直說了,關(guān)于你跟官人合開醫(yī)館的事,我不同意?!?p>  許嬌容一臉訝然,瞠目而不解的看著她,許仙則是大驚,嚇得一跳,誤以為白素貞懷疑張顯有何歹意,張口急道:“娘子,大哥可是一片好意,你說話三思而行,千萬別錯怪了好人啊。”

  張顯輕喚許仙一聲,拍了拍他,灑然笑道:“不礙事的,弟妹既然有話要講,說開了便是,都是自己人,我豈會介意呢?!?p>  白素貞一笑,對張顯的欽佩又增了幾分,輕柔的看著他,要講的話,卻沒留半分客氣,娓娓有力地道:“我之所以不同意,原因有三。其一,我家姐姐,有能力幫助官人開店。既然可以各憑本事,為何要屈居同一屋檐呢?其二,官人醫(yī)術(shù)我略知一二,能力遠超常人。與大哥同開醫(yī)館,根本無法施展他的醫(yī)術(shù)。其三,熱不灼唇,寒不冷齒,親人相處要事事小心,何況你與官人并非親生兄弟,長此以往,難免不會生出嫌隙,影響兄弟感情。所以,我認為不該同開醫(yī)館,反而應各展所長,才不會受彼此掣肘?!?p>  張顯微微一愣,驚訝白素貞口才竟如此之好,說的頭頭是道,從容而大氣,雖當眾叫他有些失措,但卻不禁欽佩,想她身份已是弟妹,當即一酸。許仙明白張顯是一番好意,所謂一起開館,是擔心他走彎路,從旁輔佐罷了,現(xiàn)下好意被人誤解,還當眾駁斥,真不知他如何自處。想到這里,許仙有些嗔怨的看著白素貞,道:“娘子,跟大哥合開醫(yī)館,我實在瞧不出哪里不妥,你為何要反對呢?”

  白素貞淡然地道:“我為何反對,剛剛已然講明,合開醫(yī)館并不可行,官人你被情感蒙蔽,執(zhí)念太深了。”

  許仙臉色一沉,將頭轉(zhuǎn)向了一邊,氣呼呼的道:“我是折善固執(zhí)。你剛剛講的,我也聽了,全是臆想之詞,或許根本不會發(fā)生。另外,你要我踐行承諾,履行當日行醫(yī)之言,如今卻要我失信于大哥,陷我于無信,這是否有自相矛盾,言行不一之嫌呢。”

  白素貞看他呆傻木訥,現(xiàn)下竟一反常態(tài),講的頭頭是道,心頭不禁大震,雖覺理虧,可無奈天意如此,合開醫(yī)館的事,決計是不能松口,強自道:“我鐘情源你一片善心,自然不能食言,至于你對大哥的許諾,要不要履行,全看你許諾之人,他要你怎樣,這與你我的承諾并不一樣?!?p>  許仙驚怔不已,他不想白素貞無理也要強辯,視線在她臉上一定,瞧見柳眉微挑,面有三分心虛,七分嬌怒,大是生動而絕美,蓬勃的怨氣當即就褪了大半,溫聲道:“好吧,就算沒言行不一,你所講的也是臆測,根本沒有道理,難道非要如此堅決,不能商量嗎?”

  白素貞心中一嘆,其中原因哪能與他說明,做出一副驕橫的樣子,任性地道:“我不管,這開館行醫(yī),你必須聽我的,只能一人坐診,決不能合開。”說罷她嬌聲一哼,轉(zhuǎn)身背向許仙。

  許仙見她背過身去,一副不愿商量的姿態(tài),也不再說話,就賭氣的擰著眉,沖口道:“我也答應了大哥,要跟他合開醫(yī)館,對娘子既然不可食言,大哥自然也是不能?!闭f罷身子一轉(zhuǎn),也背過身去。兩人這樣挺背相對,各自賭著氣,誰也不去理誰。

  許嬌容一直沒有說話,她聽過張顯的分析,心中已不再堅持,現(xiàn)下看著僵局,見白素貞跟許仙誰也不肯低頭,目光閃動深意,心中算著:“弟妹說的沒錯,既然不能做官,那與其跟人同開醫(yī)館,不如自立門戶,行起事來更加方便,不需跟人商量,也不用看人臉色。而且,漢文若是真有天份,將來穩(wěn)住根基,醫(yī)者的美名傳了出去,那也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可若合開醫(yī)館,旁人哪會分辨的清,功勞定被人分去一半,不能獨占鰲頭,豈不是對漢文不利?!庇辛擞嬢^,她不再絲毫遲疑,長笑一聲打破僵局,一邊連連搖手,一邊苦笑著道:“哎呦罷了……罷了。我實在拗不過你們,姐姐這次輸了還不成嘛?!币皇掷姿刎?,一手拉著許仙,就將兩人推在一起,繼續(xù)道:“姐姐依了你們,就讓你們開醫(yī)館,小兩口就不要鬧別扭了,好不好?!?p>  許仙跟白素貞貼在一起,心中介懷并未全消,便不約而同向前走一動,不自主保持著距離。許仙這時已過了氣頭,他見白素貞也向前一動,暗自擔心她真的惱怒了自己,態(tài)度就和緩不少,可想到張顯又起愧意,沖許嬌容道:“可是姐姐,不光是開醫(yī)館的事,還有大哥……”話沒講完,許嬌容拉著張顯好不親切,笑容可親的搶道:“姐姐知道,今天確實該感謝世軒,要不是他分析利害,姐姐怎能回心轉(zhuǎn)意呢?!彼ь^笑著,沖張顯道:“世軒啊,漢文能開醫(yī)館,你可是第一功臣,以后這小子的醫(yī)館開了張,你身為大哥,可一定要來捧場哦?!?p>  張顯漠然一呆,看著許嬌容堆笑的臉,很快的明白過來,她急著答應許仙行醫(yī),卻只字不提合開醫(yī)館,應是不同意此事,才會如此夸張圓場。他頭一低,心中不由苦笑:“本想幫幫漢文,卻枉做了小人。算了,既然人家不愿領(lǐng)情,我又何必堅持呢?!彼@樣一想,心中就不再介懷了,神色一整,抬頭笑道:“當然,漢文跟我如同親生兄弟,他開醫(yī)館這樣的大事,我怎會缺席呢?!?p>  許嬌容知他為人通透,定能明白她話中含義,可她隱有擔憂,怕張顯生氣,就此傷了兩家情誼,這時見他應允,神色自然,不似有責怪之意,才暗自松了口氣,笑道:“好好好,有你這句話,姐姐就放心了?!?p>  過了片刻,張顯又跟眾人寒暄了幾句,本想就此離開,可許嬌容心懷愧意,一再的挽留,一直到了深夜,他怕父母擔心,才匆匆告辭。出了大門,聽的身后有人叫他,回身查看,見是許仙獨自跑了出來。

  “漢文?”張顯有些詫異,問道:“你怎么出來了,有什么事嗎?”

  許仙哀聲一嘆,抱歉的看著他,道:“大哥,我必須出來跟你說一聲,剛剛屋里的事,實在對不住了?!?p>  張顯笑著不解,問道:“剛剛,屋里有發(fā)生什么事嗎?我怎么不記得?”

  許仙詫異一怔,愧意更深,道:“姐姐的話,大家聽得清清楚楚,我能明白其中含義,大哥你自然更加明白。還有娘子,她的話實在太重了,我們兄弟情深義重,根本沒人去計較那身外的東西,她不了解我們之間的情義,才會那樣說,大哥你不要怪她?!?p>  張顯見他面色凝重,愧意壓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忙抓住他肩膀,猛地搖了搖,沉聲道:“我們間的兄弟之情,還需跟旁人道嘛??茨銊倓倿榱宋遥苊脿幍拿婕t耳赤,我若還不明白你的心思,那還有何面目自稱是你大哥。”沉吟片刻,他又道,“至于姐姐跟弟妹,她們也是為你著想,而且她們說的也沒有錯,自立門戶,確實比合開醫(yī)館,更能施展你的本事,至于她們女人的小心思,也不需去介懷,我們兄弟間心領(lǐng)神會,不就無事了?!?p>  許仙聽了這席話,如釋重負,心底悠然生出一股敬意,哽咽地道:“大哥,你如此通情達理,實在叫我慚愧至極,以后若有機會,我原為你兩肋插刀,絕無二話?!?p>  張顯見他一臉認真,搖著頭苦笑道:“你這傻子,這些肉麻的話,還是對你娘子說吧?!辈唤戳丝次輧?nèi),又道,“那日你大婚,還未與弟妹見過,今日見她字字珠璣,竟不想口才如此之好,得此賢內(nèi)助,你未來可期哦?!?p>  許仙默然嘆息,抬眼看著張顯,道:“其實,當時幾次巧遇,我能看出大哥跟娘子彼此有意,若不是遭奸人蠱惑,我想現(xiàn)在與她成親的,應該是大哥?!?p>  張顯一震,聽許仙這樣一說,不由得順話去想,只是一瞬,他就驚覺時過境遷,自己絕不該再有任何想法,于是神色一整,伸出一拳,輕輕打在許仙身上,嗔罵道:“你胡說些什么,都是過去的事了,你還拿來講。再者,我當時既然鬼迷了心竅,就證明與弟妹無緣,今日你們喜結(jié)連理,說明緣分天定,而我跟弟妹那一面之緣,根本算不了什么?!?p>  許仙笑著點頭,道:“我自然相信大哥,只是……”他話鋒一轉(zhuǎn),笑道,“我記得,告知大哥我要成親之時,你聽說取得是我娘子,嚇得一跳,勸我離她越遠越好,絕對不能娶她?,F(xiàn)在,大哥不當她是妖精,不再心有害怕了嗎?”

  張顯嗤的一聲苦笑,道:“她幫你據(jù)理力爭,將人世間的事兒分析的那般透徹,哪里像是妖精,我若再看不透,豈不是比你還傻。”說著哈哈大笑起來。許仙被打趣也不生氣,跟著笑了起來,與張顯會意的直搖頭,笑的前仰后合。

  ……

  經(jīng)過張顯介紹,許仙和白素貞一再商量,決定將醫(yī)館開在惠安路的街頭,那里地處城中,人流密集,四通八達極是方便,而且這里距李府不遠,不需一刻便能走到,是醫(yī)館的不二之選。選好了地址,便開始了動工裝潢,經(jīng)過一個多月,許家眾人忙的焦頭爛額,醫(yī)館才終于徹底完成。而后幾天,許仙頭疼起了醫(yī)館的取名,他想的廢寢忘食,撓頭抓耳,終在一日半夜驚醒,靈光閃現(xiàn),保安堂!

  保安堂這名稱,許仙取的甚是滿意,匾額掛起那天,他看著保安堂三字冉冉升起,笑的極是肆意。白素貞看著醫(yī)館開張,心情自然大好,修行上了正軌,她也可松一口氣,至于叫做什么,她倒沒許仙那般在意,只是念的多了,便覺得保安堂叫起來朗朗上口,極是順而,漸漸的越發(fā)鐘意起來。

  保安意為保君平安,是許仙的解釋,也是他得意的地方,意頭雖是不錯,對生意卻沒有幫助,眼看醫(yī)館開了一月有余,生意仍是不見起色,許仙見不著病人上門,漸漸沒了主意,常常在鋪子里晃來晃去,不時探頭看看外面,急的抓耳撓腮。相比許仙,白素貞反而沉著許多,她得了觀音指點,知許仙將來救人無數(shù),定不會這般默默無聞,一直無人可醫(yī)。

  晌午,白素貞和小青有說有笑,款步進到保安堂,正要跟許仙說話,驚見許嬌容也在,她面對著許仙,大概在抱怨什么,一臉的不悅。

  那次爭吵過后,白素貞見許嬌容要強至極,性情剛烈,不想再與她沖突,就處處躲著她,能避則避,也是因此,二人之后一直冷冷淡淡,除了一日間的寒暄問候,便再無深談。白素貞這時看著她,便如往常一樣,淡淡地笑道:“姐姐,你也在???”

  許嬌容回視著白素貞,也不張嘴,只是低低的“嗯”了一聲,就看回許仙,繼續(xù)說著談?wù)摰膬?nèi)容:“漢文,你要放寬心,不要這樣心急,再過幾日人家知道了你的本事,自然會慢慢上門的?!?p>  許仙扁著嘴,沮喪的搖搖頭,哀聲道:“可是,這都一個多月了,要上門早就上門了,我怕是入錯行了,醫(yī)館不會再有起色了?!?p>  白素貞跟小青一旁看著,見他滿臉挫敗,暗自不禁搖頭。白素貞道:“官人,你命中注定行醫(yī),被你救治的病人不計其數(shù),只要熬過這幾天,你想休息怕也沒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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