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前提醒:
1、本文為網易手游一夢江湖角色蕭鴻飛x俞靖安同人
2、有少量少俠劇情,文中為我流太陰成男(沒名字,懶得取)
3、已參與中元節(jié)同人企劃“鴻黯雨霏”
4、紙人是游戲中太陰門派的一個設定,與民俗中的用來祭祀的紙人不一樣,“還魂”只是一個借口,其實是一切都是主角策劃、演繹出來的幻象。文章中可能沒有表述清楚,我現(xiàn)在前面說了。
沒有宣傳封建迷信,沒有宣傳封建迷信。
相信科學。
5、文中俞靖安和蕭鴻飛都是直男!直男!直男!是知己關系!知己關系!知己關系!不要誤會!不是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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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內力牽動著紙人身上的軸承機關,在不遠處偷偷跟著,操控紙人的言行舉止。這樣不就可以以假亂真了?”
“方法倒是好方法,只是......編出這么個說辭,師父他......會信嗎?”
“......人生在世,何必事事都求真呢?!?p> 1
俞靖安原本是待在北蠻人的帳子中的,可是他現(xiàn)在正坐在居庸關中。
對,就是眼前這個人,穿著一身有著精美刺繡、看起來造價昂貴的、無比華麗的衣服,臉上卻滿是奔波之后狼狽的酸氣。俞靖安認得眼前的人,也認得他的衣服,這正是前不久在寧王、秦王和居庸關總兵面前摔碎玉璽的江湖莽夫——江湖人一般稱他少俠。
“北蠻人看守得不算嚴,我之前隨意喬裝就能自由出入,但是你的帳子有太多人盯著,走錯一步就是碎尸萬段!”俞靖安默不作聲,靜靜地看著這個莽撞的少年一邊忙不迭地抱怨,一邊翻箱倒柜,似是想要從這個陌生的房間中翻出點什么新鮮物什。
他這是要找什么?
俞靖安心中核算著日子,哦,今天是中元節(jié)。
祭祖,祀亡魂。
呵,他如今投靠了北蠻,一無顏面再見列祖列宗,二無顏面祭奠昔日摯友,回來做什么?徒增笑話。
少俠忽然挺直了腰桿,輕呼道:“找到了!”
俞靖安定眼一瞧,他從箱子里拿出來的是個和人等大的紙人,關節(jié)處有軸承連接,衣服的花紋、臉上的五官都被裁剪了出來。這般技藝,想來不是一般手工藝人能做到的。
“我的手藝怎么樣?”少俠問。
紙人折疊的部分已經被他展開,俞靖安面前的赫然是一個站立的人的剪影。
只是這臉,怎么這樣熟悉?
“我沒見過蕭大哥,這臉是按照小魚兒說的剪出來的?!鄙賯b說,“怎么樣,像不像?”
其實是像的,眉眼之中那股倔強勁兒出神入化,與真人沒什么兩樣。俞靖安笑了,搖了搖頭:“有些滑稽。”
“是,模仿的東西,看起來都會有幾分滑稽的。更何況,模仿的還是英雄?!鄙賯b說。
“你煞費苦心地把我叫到這里,就是為了給我看個紙人?”
少俠神秘兮兮地笑起來:“當然不是。俞先生,你聽說過‘紙人還魂’么?”
俞靖安眼神一滯。
“橫死之人的魂魄會停留在他死去的地方,因為怨氣深重,永不得入輪回道?!鄙賯b說,“我太陰一門自有古法,能行些引魂之法。只要把蕭大哥的魂魄引到我這紙人上,你就可以和他的靈魂對話了。”
居庸關三方勢力尚在僵持之中,太子親臨,楊帥沒了口頭上的依憑,也不敢作威作福。
少俠帶著俞靖安頗為順利地走到甕城之中,來到蕭鴻飛身隕之處。邊關的這片土地聽多了兵戈相向的聲音,即便安靜下來了,城中依然又余響回蕩。
晚風一吹,似是故人歸來。
“你倒真是有幾分能耐,帶著我這個叛徒到處走,也沒人敢攔你?!庇峋赴部粗宦纷邅硭麄兌擞龅降墓ЧЬ淳吹氖勘?,打趣道。
“帶你來,不是我的意思,我只是為了全蕭黎羽一個愿。至于我能帶著你大搖大擺地回來這件事,你要去謝謝秦王?!?p> 少俠的話音一落,兩人之間的空氣便又陷入寂靜;不一會兒,就冷得好似凍住了一般。
邊關千萬里,古來征戰(zhàn)地,不見有人還。生有英雄骨,死做抔黃土,赤血澤萬代。
兩人站定。
少俠讓大紙人橫躺在地上,又用幾個小紙人做引子,口中輕聲念了些什么。俞靖安覺得自己身旁有暗流涌動,氣流清寒,徐徐流動,匯聚于大紙人上方一點。
只見那施法咒的人在紙人額頭上一點,那剪影的眼睛里忽然就有了神采,只是因他技術不精,鬧得這附在紙人上的魂有些眩暈,兩眼神色迷離。不過步驟是對的,沒有損害魂魄,現(xiàn)在只需要一點時間。
“兩個時辰?!鄙賯b向俞靖安豎起兩只手指,說,“我這紙人只能做他兩個時辰的載體,時間一到,就要請魂離開,不然魂魄也會隨著紙人焚毀而消散?!?p> 俞靖安看著“蕭鴻飛”坐起身,扶額愣愣地看著前方。
“......我知道了?!?p> 2
少俠離開后不久,那只紙人便從地上站起,好似沒看見這站在自己不遠處的青衣書生一樣,只是環(huán)顧四周;看完了,又摸了摸自己的胸膛、雙臂,似是有些驚訝。
等到徹底適應了這副紙做的身子,他才將目光轉向書生,喚道:“靖安?”
俞靖安看著他,神情有些恍惚。不知是該說那江湖少俠的手藝出神入化,還是該說蕭黎羽記性好,這紙人做得,實在是太像蕭鴻飛了。記憶中的那個身影和眼前的剪影不斷重合,好像回憶中的那個人真的回來了一樣。
紙人走到俞靖安眼前,好像游魂飄了過來,一點腳步聲都沒有。
俞靖安自嘲一般地笑了,問紙人:“若是靈魂停泊世間的傳說是真,那你也該知道了,我投靠北蠻人的事情。你不怨我么?”
紙人默默地看著他:“怨。”
“不恨么?”
“恨?!?p> “那你為什么不走?”
“因為我相信你?!奔埲苏f,“我覺得你一定有你自己的考量?!?p> “那楊帥傳假情報讓你出兵那晚呢?你不是信我么,那天怎么不信?”俞靖安死死盯著那雙有著故人神韻的“眼睛”,厲聲質問,“你若是信我,你就不用死,我也不至于一片容身之所都沒有,懷抱著仇恨去投靠北蠻人。你欠我的這些,拿什么還?拿幾句漂亮話么?我不稀罕?!?p> “你不稀罕,又叫那個孩子引我的魂干什么。你明知道我每次惹你生氣之后,都只會說些好聽的話哄你,性子還是那個性子。這么多年,你不也沒嫌棄我么?!?p> 死后還是這副厚臉皮。
甕城四面都是磚石砌成的城墻,俞靖安覺得這里待的實在壓抑。
“我要走了,你愛跟不跟?!?p> 紙人愣了一下,輕笑一聲,快跑兩步追上青衣書生。即便沒有那副強壯結實的身體,他的步子也還是要快書生兩分。
今年的居庸關比往年要熱鬧些,江湖人一呼百應地來到這里,給城里添了不少生氣。集市上除了祭祀事宜所要用到的物品之外,還有一些手工藝人做的小物件,賣酒、賣甜點的攤子點綴其中。
江湖人多有些不為常人所知的技藝,城中的百姓看了這么些天,也都習慣了,遇見什么沒見過的也不會覺得新奇。俞靖安帶著一個紙人走在人群中,也并未收獲多少異樣的目光。
“這些新開的酒攤子上,有沒有哪家的酒是你覺得好喝的?”紙人跟在俞靖安身旁,問道。
“沒嘗過,不知道?!庇峋赴舱f。自蕭鴻飛死后,他就不怎么喝酒了。原先他覺得酒是香的,現(xiàn)在他只覺得酒是苦的,是酸澀的。曾經他是不怕醉的,酒后的胡話也有人接著,現(xiàn)在醉生夢死,只能叫他更難受。
“只可惜我雖然能看能聽也能說,卻不能好好喝上一壺。這還魂還得,也太沒滋味了?!奔埲吮г沟馈?p> 俞靖安哂笑。
紙人拉著他,指了指旁邊一家鋪子:“你能嘗出味道,替我嘗嘗那家的酒怎么樣唄?!?p> “嘗了又能怎么樣,你又喝不到。”
“那我就來世再喝。”
俞靖安眼里神色黯了下去:“那江湖小鬼說你沒有來世了,蕭鴻飛?!?p> 紙人不知道這件事,愣了一下,可是臉上卻渾然沒有可惜的神色。
“那我就替你記住哪家的酒好喝,等你來世我再告訴你。”
“你希望我也和你一樣短命?”
“釀得出好酒的,都會把手藝傳給后輩,一張字號能用上幾百年。你是希望那些酒家早日破產?”
俞靖安垂眸,笑了:“......說不過你?!?p> 一活人一紙人在酒桌前落座,“蕭鴻飛”替那活人叫了一壺店里最好的酒。
俞靖安打趣他:“我身上可沒有那么多盤纏,要是掏不出酒錢,就把你典當了?!?p> 老板娘看了坐在桌前的紙人一眼,頓時眉開眼笑:“二位是少俠的朋友吧。恩人光臨,怎么好意思收錢呢。我請了!”
一壺店里最好的酒,就這么擺上了桌。
俞靖安熟練地將兩只酒碟鋪開,一只放在自己面前,一只放在“蕭鴻飛”面前,都斟滿了酒。
紙人看著青衣書生一飲而盡,似是意猶未盡地回味著嘴里的酒香,問:“怎么樣?”
俞靖安搖了搖頭:“不比你給我擺的好喝。”
說完,他又將對面的那一碟拿來,盡數喝下;喝完了這一碟,又給自己續(xù)杯,直到酒壺見了底,這才善罷甘休。
“不是說不好喝么,怎么這么勉強自己?!奔埲舜蛉に?。
“替你喝的?!庇峋赴舱f,“味道不錯?!?p> 3
城中有那說書的老先生,在酒館中謀生路。過往行人最愛聽英雄的故事,最好是英雄得志,打得小人落花流水,連一條褲衩子都不剩。
今晚講的,是那江湖少俠摔碎玉璽,逼秦王、寧王、楊帥帶兵迎擊;華山派齊無悔放出信號,江湖人齊聚居庸關,數次擊退北蠻軍隊的故事。這故事在居庸關廣為流傳,其中最為百姓喜愛的,就是少俠摔璽的那一段。
“正所謂,天地自有英雄在,不破天道不罷休。熱血不涼,英氣不息,千古風流,青史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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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庸關內有一條河,名為不歸河,橫貫居庸關南北,北面可至北蠻鐵塞。中原人素來有放荷花燈的傳統(tǒng),蓮花狀的底座上放著一只點燃了的蠟燭,明黃色的燭光在河上連成一片,照得夜晚格外溫暖。
俞靖安和紙人從南面的城門出城,行至河畔,雙雙駐足。
“小時候老先生給我講過一個故事,就是關于蓮花燈的。”紙人說,“只可惜我現(xiàn)在不記得了,忘掉了太多事,那個故事又不怎么出彩?!?p> 俞靖安站在遠處,默默看著來往的男女老少,有小孩子歡笑著將一只又一只蓮花燈點亮,放入不歸河的河水中。晚風一吹,那些燈就隨著河水流動向遠方流去。
神鬼志怪,這些東西,俞靖安素來都是半信半疑的。不過若是這些鬼怪傳說能給生活添點喜氣,那這些故事就不算是個壞東西。
“大哥哥,你們也是來放花燈的吧?!?p> 正在俞靖安愣神的時候,一個小女孩走上前,將一只做好的、粉色的花燈遞到俞靖安手中。
“這只送給你?!毙∨⒄f。
“啊......謝謝。”
陰陽兩界之間有一條路,路上很黑,沒有掌燈人,腳下什么都看不清。冤死的鬼魂纏綿在地獄中,苦于想托生卻找不到路。若是能抓住一只河燈,就能找到通往陽界的路,得以托生?;蛟S在中元節(jié)里放兩只河燈,也算是做善事、積德了。
俞靖安將河燈丟給紙人。
“找人家借火的時候,別燒到自己了。”
他說完,就走下小土坡,站到河邊。紙人找旁邊的老爺爺借了火,小心翼翼地將河燈放進水中。
居庸關到底是沒有京城熱鬧的,若在京城,河畔早已點起了千盞燈,照亮漫漫長夜。
“發(fā)什么呆呢。好不容易咱倆一塊兒過一次節(jié),你就這么心不在焉的?”紙人說著,重重地拍了拍俞靖安的肩膀。紙糊的到底不如骨肉連成的,隔著三層衣物,俞靖安幾乎察覺不到他的動作。
“是啊,確實不容易。”
紙人聞言,忽然笑出聲來:“怎么,開始舍不得我了?這不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嗎,你傷感什么。再說了,要是那孩子說得有問題,我能轉生,我來時還得賴上你;要是他說的不錯,我就每年中元節(jié)都往紙人身上一附,陪你聊天解悶。”
俞靖安側目看了他片刻,移開目光,輕輕丟下四個字:“......油嘴滑舌?!?p> 望京路旁有一只亭子,向南可望京城,向北可望長城。
那是一切的一切開始的地方,也是發(fā)生了最多故事的地方。
這次沒有酒,兩人誰都沒有帶酒來。只是其中一人已經醉了。
“回去之前,我還想去一個地方?!奔埲苏f。
“哪里?”
“野松墳。夜不收的弟兄們,我想去給他們敬一杯酒?!?p> 俞靖安看了他一眼,眼底滿是凄涼與怨憤。蕭鴻飛以前從未在他眼里,看到過這種神色。
“半個時辰,從城南到城北,你還真是想到什么是什么?!?p> “我去不了,你就代我去吧?!奔埲似降卣f,“你喝了我一碟酒,就代我跑個腿。見著你,他們就知道,我也見過他們了?!?p> 5
再見故人,猶夢一場。醉醒今宵,陰陽兩隔。
少俠將蕭鴻飛的魂引走,待最后一縷魂離開之后,那只紙人便隨著一道青色的光化為了灰燼。
“蕭黎羽去關山之前,和我說如果他師父能再和父親見一面就好了,至少把想說的話都說盡,不至于留遺憾?!鄙賯b說,“今晚說得可盡興了?”
俞靖安望著地上那一落灰,問:“以后,還能再見嗎?”
“你若回來,就能再見?!鄙賯b笑道。
俞靖安愣了一下,自嘲地笑了。
回來,當然要回來。
等一切結束了,他就回來,再也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