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這,我可做不了她的主兒?!?p> 種母聽了連連擺手。
“怎么,還沒過門就不肯聽婆婆的話了?這樣可不好啊。種萊,你可得好好說說她。”
舅媽誤會了種母話里的意思,直接嗆聲道。
“還有啊,剛剛我就不愿說她。你看看小唐,擺著一副臭臉給誰看的???對我的話愛答不理的,好歹我也是她的長輩嘛,最起碼的尊重還是要給的吧。真的是?!?p> “不不不,姐,你這可就誤會若若啦。她就是天生不愛說話,不是故意要給你臉色看的。”
種母見狀立馬解釋。
“那也不好啊,她要是這樣對她的上司,那在公司里是會被穿小鞋的。我這都是為了她好啊?!?p> 舅媽拉起種母的手,以一種過來人的口吻說道。
種母無奈,只能露出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可據(jù)我所知,您和舅舅可都是私企的人啊?!?p> 唐若從碗里舀起一勺湯送到嘴里,慢條斯理地說著。
“你跟我們能比嗎?你舅舅是公司中層干部,我是公司會計主管,都是干了多少年熬上來的啊。你一個大學畢業(yè)生,在公司里能干嗎?再說現(xiàn)在這世道和以前能一樣嘛。女孩子,穩(wěn)定才是王道!”
“好了好了,你少說兩句,跟吵架似的,干嘛呢?人家小唐有自己的想法的嘛,你管好咱們家那兒子就行了?!?p> 舅舅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連忙出來打圓場。
聽了這話我不由得瞥了一旁吃的正歡的小虎。這家伙在飯桌上倒是很安靜,一直在吃吃吃。
不過這樣倒好,讓人省心。
我不禁看向唐若,此刻的她與之前似乎并還沒有什么變化,依舊是那副風輕云淡的模樣。
種萊見唐若沒有說話,原本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只是在桌子底下輕輕地握了握唐若的手。
“對了,大家再看看,還有什么想吃的菜,再加一些?!狈N父看了看眾人,客氣道。
舅舅連忙擺手,表示菜夠了。舅媽見狀也跟著搖了搖頭。
就在大家以為一切即將塵埃落定之時,一個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要吃這個!”
眾人立馬看向聲音的源頭,只見小虎捧著菜單,故作老成地指著上面的一道菜,蒜蓉蒸澳龍(特供)。
“不行,這個太貴了。聽話,咱們回家吃好不好?!?p> 舅舅好聲好氣地哄著小虎。
“我不,我不,我就要吃,我就要吃!”
小虎甩著胳膊,不依不饒地嚷嚷著,眼睛里的淚水正在蓄勢待發(fā)。
“哎呀,小虎要吃,你就給它點嘛,大不了這頓飯咱們請?!?p> 舅媽見小虎都要急哭了,連忙在一旁插話道。
“姐,你這么說可就是打我臉咯,既然請你們吃飯,你們就盡管點吧,不礙事的?!狈N父笑呵呵地說道。
“妹夫,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有點著急了,說話不過腦子,你別往心里去哈。我......”
“不用說了,姐。我懂你意思。服務(wù)員!”
種父制止了還要繼續(xù)說下去的舅媽,把門外的服務(wù)員叫了進來。
“先生,請問您有什么需要嗎?”門外進來的女服務(wù)生一臉甜美地笑容。
“勞駕,給我們上個這個。”種父指了指菜單。
“哦,是這個蒜茸蒸澳龍是嗎?”女服務(wù)生有些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
“是的,有什么問題嗎?”種父看了看服務(wù)員,問道。
“這個是特供菜,我們只供貴賓的。當然,如果您想點的話也可以,不過,這價格會相對貴一些?!?p> 服務(wù)員掃了一眼在座的各位,好心提醒道。
“怎么,看不起誰呢?你覺得我們吃不起這個菜是不?告訴你,今兒個這個菜我們點定了!老弟,今兒這頓飯我請,說什么也不好使。這話里話外,語夾大棒的,擠兌誰呢?你一小地方酒樓服務(wù)員怎么那么橫?。咳トト?,把你們這主事的喊來?!?p> 實話說,這服務(wù)員確實沒有說錯什么,但聽到舅舅的耳朵里好像就變了味兒。
此刻的他顯得很是憤怒,大手一揮,頗有一副誰跟我搶單我跟誰沒完的樣子。
“那行,哥,您要是這么說,這頓啊我就不跟您搶了?!狈N父一看這情況,有些似笑非笑地說著。
舅舅連連擺手,一副土豪架勢。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藍色西裝,打著領(lǐng)帶的年輕小伙子匆匆走了進來,身上散發(fā)著一股文質(zhì)彬彬的氣質(zhì)。
他先是掃視了一眼桌上的眾人,當他看見坐在舅舅旁邊的種父的時候,明顯眼睛一亮,張口就要打招呼,但隨后卻被種父用眼神制止了。
小伙子也是個玲瓏心思的人,立馬收斂了目光,看著種父身旁的舅舅問道:“先生您好,鄙人是這家酒樓的經(jīng)理,這是我的名片?!?p> 說著,小伙子雙手遞上了一張卡片。
舅舅接了過來,在手上把玩著。
名片上,“杜波”這兩個燙金色的字體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不好意思,我們的服務(wù)員不會說話,沖撞了您,我代她向您道歉。這樣,您這桌的單我就給您免了,希望您和您的家人朋友吃好喝好。請問,這個菜是您要點的嗎?”
”你這還算句人話。不錯,是我點的,怎么了嗎?“
小伙子余光掃了一眼種父,見他沒有說話,便好似明白了什么。直起了身子整了整衣領(lǐng),陪著笑說道:“我就是跟您說一聲,這個特供菜確實是沒法給您上了,實在對不住?!?p> “哦?為什么呢?”舅舅聞言眉毛一挑,有些不樂意。
“您先別急,聽我給您解釋。這特供菜之所以叫特供菜,就是在特定的時間由專門的廚師燒制,專供給一些我們店里的貴賓的。當然,如果您有錢也可以點,但得看運氣,因為這廚師,可不是天天都在的?!?p> 小伙子微微頓了頓,便繼續(xù)說道:“今兒啊,還真是不巧,這位廚師沒有在店里,所以這菜也就沒法給您上了,還請見諒?!?p> “不嘛,我要吃,我要吃!”小虎一聽這話立馬不干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吃吃吃,我們吃。你去把廚師喊來,我們家兒子要吃。大不了我們多付點錢還不行嘛?!本藡屵B忙扶起地上的小虎,扭頭對小伙子說道。
“這不是錢的問題,人家是自由的,沒有提前告知人家有理由不過來,我們也沒那個權(quán)力臨時把人叫過來,這些協(xié)議都是提前簽訂好的?!?p> 青年人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些,很是平靜地說著。
“小伙子,我發(fā)現(xiàn)你比剛剛那服務(wù)員更不會說話。什么叫貴賓特供?你放在菜單里不就是給人點的嗎?我們就不是貴賓?你知道我是誰嗎?”舅舅很有些憤憤不平。
“您是誰我不知道,但您一定是外地來的吧。因為,本地人都不會這么點,畢竟與這道菜相同的菜品還有很多。我不知道您是怎么點中這道菜的,是因為這菜名與眾不同嗎?!?p> 年輕人拿起桌上的菜單,指給大家看。
果然,在這道菜的上面,還有許多相同類別的菜。
至于這道特供菜,整體字體看起來小了一號,排在最底下,”特供“二字還用紅色字體加粗。
一般人,還真不會刻意去點這道菜。
“額......”舅舅摸了摸鼻子,顯得有些尷尬,真正的緣由他可說不出口。
“哎呀,我們家兒子就要吃這道菜,你看看還有沒有會做的,趕緊給我們上吧,我們可是大老遠從金陵來的貴賓啊。我老公是大華集團主管,和金陵市市長、副市長那些大人物,關(guān)系都很熟的,這還不算貴賓???”
舅媽有些趾高氣昂地對年輕人指手畫腳道。
“哦,是嘛?這金陵的大華集團也算是名聲在外,但在我這不好使。不過如果是金陵市長打來電話的話,這事兒就好辦了。”
“聽見了沒,老公?快,快打電話?!本藡屧谝贿叴叽俚?。
舅舅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話,估計她也沒料到這事兒的發(fā)展居然是這樣。
聽到這里,我頓覺眼前的年輕人不簡單,或者說應(yīng)該是大有來頭。
這大華集團在江北省這一片那可是響當當?shù)慕鹱终信疲B我有所耳聞。
大華集團的勢力以金陵為中心,向周邊輻射。
旗下有數(shù)十個子公司,經(jīng)營范圍幾乎涵蓋了當前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掌握著江北省近半數(shù)資產(chǎn)。
其中最出名的,當數(shù)政府把控的重工和軍火,也因此與金陵市政府關(guān)系尤為密切。
從大華里面出來的人,只要不出江北,在省內(nèi)幾乎可以橫著走。
而眼前這青年,居然能做到無視大華集團,不是傻子就是有著深不可測的背景。
可看這青年的談吐,便讓我毫不猶豫地排除了前者。
在舅媽的一再催促下,舅舅才緩緩說道:“犯不著為了這點小事兒麻煩市長吧,何況,人家廚師也不在?。 ?p> “鄙人不才,這道特供菜也還算是拿手。如果是杜國鋒市長打來電話,我會給他老人家個面子,親自為您下廚做上這么一回?!?p> 年輕人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說著。
聽到這位青年人所說,舅舅和舅媽皆是眉頭一皺。
“你算個什么東西,敢直呼市長名諱,還如此輕視我大華集團?不過就是窮鄉(xiāng)僻壤一間破酒樓的小經(jīng)理,就敢在這兒大放厥詞,我看你也是沒見過什么世面。既然你會做這道菜,那你就給我去做,我兒子要吃,立刻,馬上!”
舅媽很生氣地指著門外,對眼前的年輕人說道。
種母在下面拉了拉舅媽的衣袖,卻被她一下子甩開了。
青年人的神情沒有一絲波瀾,掏出西裝口袋里的手絹擦了擦臉,隨后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命令我?那我倒要問一句,你又算個什么東西?”
青年人完全收斂了笑意,冷著臉看向舅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