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死國可為乎?
我又為何要跪……
此話如驚天霹靂一般!
白舒一出口,在場之人紛紛把目光放在了白舒身上。
朱由校大喝一聲,道:“大膽,朕允許你帶侍女覲見,就已是朕的寬厚仁慈!如今你來面圣,還敢不跪?”
其余之人見白舒執(zhí)拗,萬毒門三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而魏忠賢一臉惶惶,他生怕惹惱了白舒。
看這小子的秉性,萬一狠下手來把我等全都給殺了怎么辦?
他可沒把握確保萬毒門這三人當(dāng)真保得了他們!若是這白舒把皇帝殺了,本就處于分崩離析之間的大明江山必將大亂!
魏忠賢本想出言勸阻,卻見白舒道:“我問陛下一句,陛下覺先父如何?”
朱由校大眼一瞪,想到白遠(yuǎn)云,心中怒氣也消散不少,他道:“白將軍一生忠義,是我大明之楷模,不輸于霍去病,岳鵬舉之流!”
白舒又道:“如此便好,那我又問,家父埋骨沙場,朝廷可封候謚號乎?”
眾人皆啞然,不知如何作答。這白遠(yuǎn)云為何如此,大家都心照不宣,還不是那宦黨一流在作祟。
“大膽!今日陛下召你前來,就是為了給定國將軍封侯謚號,宣揚將軍之高潔品格,恩澤其后人,如今你三番五次挑釁,無理取鬧,卻又是如何?莫不是這朝堂是鬧市菜攤?”
出乎人意料的是,說這話的居然是一直在一旁的兵部尚書孫承德。
他說這話,聽得懂的人都知道他這是給雙方打圓場。既給朱由?;匦挠嗟?,又在警醒白舒不要太過無禮!
不愧為政治上的老油條,說話不僅不折了皇上的面子,又給了白舒一個下臺的階梯,只是就看白舒領(lǐng)不領(lǐng)這情了,或者說他聽不聽得懂這話里的意思了。
魏忠賢聽罷此話,大喜過望,他附和道:“孫大人說得對,陛下召見你來,就是為了此事!”
聽了這些人的話,白舒不免想笑。
白舒大笑一陣,道:“那好,草民就斗膽問一句陛下,家父死后不封賞,為何現(xiàn)在封?還有魏大人,家父在時可沒少于您作對,為何如今卻提起此事?”
孫承德的臉上剎那間就變了,孫竹卿也是暗自嘆息,她也知道白舒哪里不明白這些話的道理啊,可按他的性格,他又哪里聽得進(jìn)這些話?
白舒這話一說完,皇帝,魏忠賢還有孫承德全給得罪了個遍……
孫承德和魏忠賢還好,孫承德與白舒父親有舊情,他也只是嘆氣,而魏忠賢怕白舒莽撞,也不敢發(fā)作。
可朱由校就不一樣了??!
他站起身來,指著白舒,瞪道:“左右何在,押下去斬了!此人目無尊長,三番五次挑釁朕,眼里還有朕否?”
看熱鬧的萬毒門三人蓄勢待發(fā),上前準(zhǔn)備押白舒。
“慢!”
那魏忠賢又喊了一聲,于是乎那三人互相對視一眼,又站在原地沒動了。
魏忠賢急道:“陛下,白遠(yuǎn)云將軍為國戰(zhàn)死沙場,方才陛下也說白遠(yuǎn)云將軍乃是我大明之楷模,若是殺了他的兒子,陛下必將被后世唾罵啊,還望陛下三思。”
朱由校覺得魏忠賢說的話在理,便道:“忠賢所說在理,差點就釀下大錯。”
“依微臣之建,應(yīng)當(dāng)按旨封賞,讓其戍守邊疆,繼續(xù)為國效力,發(fā)揚他白家家國之精神?!蔽褐屹t又道。
那魏忠賢招招手,劉公公會意地拿來一張早已寫好的任命狀。
“那好,我且諒你不敬之理!”朱由校道。
白舒站在下面,臉上并沒有什么波動,小翠害怕得緊,不由得緊挨著他。
劉公公走到臺上,把任命狀念了一遍,而后交給了白舒。
白舒這才接過狀書,說道:“謝過皇上。”
一聽白舒這樣說了,眾人心中都撤了一口氣,這小子應(yīng)該不會搞出點事情來了。
領(lǐng)了任命狀,白舒也再多說,便想著拿著這狀書也好,至少自己有個離開皇城的理由,不用被各方勢力虎視眈眈!
這里面最輕松地應(yīng)該就屬魏忠賢了,今日孫承德和孫竹卿在場,就屬他的刻意安排。以議事的名義召來兩人,再召白舒。
想必有這兩人在,白舒動手的時候也要猶豫一下。
其實是,在皇城經(jīng)歷了這一遭,白舒再也不想站在任何一方的隊伍里,也不愿去參與這場政治斗爭!
在與不在,與白舒都無關(guān)……
可朱由校的目光放在了孫竹卿的身上,他又道:“我曾聽聞孫愛卿的愛女與你有過婚約?可你卻被退婚了?”
朱由校這話一說出口,魏忠賢暗叫一聲不妙!
而白舒則是皺著眉頭,在場之人哪個又不是些人精呢?皇上不可能無事生非提起這件事,他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不如這樣,這樁婚姻朕來替你做主,你也老大不小了,白將軍如此忠義,豈能無后?”朱由校又道。
此話一出,眾皆驚愕。
魏忠賢心里在想,這白遠(yuǎn)云之子就夠棘手了,看他的樣子無心參與政治,這皇帝這么一做推手,那不把白舒強行推到孫承德那邊去了嗎?
可他還沒來得及想好怎么勸阻,白舒就道:“謝陛下好意,可自古這男女之情復(fù)雜,既然這婚已退,既不是兩廂情悅,又不是你情我愿,強加之情稍有不妥。”
朱由??刹皇沁@樣想的啊。
他想的是我本來是好意給你撮合一門好的婚姻,你卻拒絕了?
魏忠賢見氣氛不對,便道:“我看這白公子說得在理,陛下召白舒是為了展現(xiàn)皇恩,人有所愛,何苦為難呢?”
魏忠賢用眼神會意朱由校,讓他注意到白舒身邊的小翠。
朱由校只覺魏忠賢說得句句在理,便也不為難白舒了,他道:“如此也好?!?p> 白舒回恩答謝過一聲,拉著小翠就往外走。
白舒也明白為什么魏忠賢處處幫他說話……因為自己一日不離開皇城,這東廠宦黨就一日不得安生……
哪有什么為了他啊,都是為了各自的政治利益而已。
還未走出殿門,白舒后面就傳來了孫竹卿清幽地聲音:“公子,我且問你一句,當(dāng)真要學(xué)那鱸魚堪膾?”
她的聲音說不上連貫,斷斷續(xù)續(xù)的,多了些凄涼。
“死國可為乎?”
白舒沒有回頭,而是留下了這樣一句輕飄飄的話。
他的話并不大聲,但在這大殿里,回聲讓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同樣的,因為大殿,回聲也久久沒有散去,死國可為乎……
“拿下!”朱由校大喝一聲,道。
那魏忠賢也慌了陣腳,我說你要走就走唄,說這句話干嘛……
死國可為乎,要看怎么理解了,白舒的意思是沒必要為一個死掉的國家而效命!
天子門前,罵國已死!
此等罪,魏忠賢也不敢再出言勸阻朱由校了。
萬毒門那三人急上前,還有那錦衣衛(wèi),紛紛持刀圍在白舒面前……
氣氛一下子變得肅殺,孫承德和孫竹卿接連嘆息,卻沒出一言。
“你們能攔住我嗎?”
話已出口,白舒也不后悔,來這江湖一遭,反倒是入了這政治斗爭。
這已經(jīng)死掉的國家,又有什么值得為之效命?他既然敢說,又和怕不敢脫身?
他靜靜地站在那里,面對面前數(shù)十位持刀的錦衣衛(wèi),以及在后面伺機出手的萬毒門三人。
在這懸殊的人數(shù)差距下,他和小翠孤孤單單,看起來就像偌大權(quán)力場中兩顆稍微重要一點點的棋子一般。
在場所有人都目視著他,卻沒一人敢出手!
尤其是那萬毒門三人,剛才和白舒一對眼就知道此人他們留不住!
他們這等人物都留不住,那些普通錦衣衛(wèi)又能如何?
“你們,擋我路了?!?p> 白舒面龐冷峻蕭瑟,像是被寒霜蓋過一層,他沒有多余的動作,就是靜靜地站在那里,可沒有人敢上前一步,那種像是被巨石壓住的壓迫感滲入了在場所有人的心中!
眼前這個年輕人有種令他們敬畏的實力,一種能超越皇權(quán),超越政治的實力!
只有小翠,望向他時并沒有表現(xiàn)得多害怕,多有壓力,反而很是輕松,仿佛有公子在,無論是皇帝,還是持刀圍住他們的錦衣衛(wèi),都不能使她動搖一般。
“拿下??!”
伴隨著朱由校這句話,這詭異的氣氛一下子就被打破了!
白舒面前的錦衣衛(wèi)個個臉色繃緊,持刀朝他沖過來!
白舒心中的氣息卻變得流暢,他的手中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層白色光霧。
那些錦衣衛(wèi)那見過這種場面,紛紛停住,不敢上前。
“別擋我路!”
光霧漸漸凝成形,看那模樣,似乎是一把劍?
“真氣凝形!”
萬毒門那三人眼力非凡,認(rèn)出了白舒使的手段!真氣凝形啊,這得多深厚的內(nèi)力才能做到?他們修習(xí)數(shù)十載,自認(rèn)為做不到!而天下能做到真氣凝形的,又有幾人?
一時他們不禁開始畏懼起了眼前的年輕人,不敢動一下。
沒等眾人再次看明白,白舒就揮出了三劍!
一劍斬飛了所有的,攔在他面前的錦衣衛(wèi)!
一劍直接重傷了萬毒門三人!
最后一劍,直接把那皇帝身邊的金鑾寶座劈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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