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欽逼近,舒泯淡然站在原地看著他,這小孩沒什么招式可言,只不過有幾個多年打架學會的小技巧和一身蠻力。
在自己眼中不過是雕蟲小技,舒泯十分清楚該如何拆解。
自己從前,可是地方一霸呢。
必欽揮拳直沖面門而來,力度之大,舒泯甚至感受到了拳風銳利地朝自己襲來。
舒泯腳下用力,迅速躲開必欽的攻擊。反手一肘,重重擊在必欽的后脊上,沒有半點拖泥帶水,十分狠辣。
必欽渾身頓時又疼又麻,摔倒在地,蜷縮著身子,眼前有些模糊。
看上去弱不禁風,竟然有幾分本事,能將自己擊倒。
圍在周圍看熱鬧的眾人也有幾分愣住,必欽足足比舒泯高出一頭,平日又殘忍暴戾,人人怕他。今日居然被舒泯打倒了?
必欽亦十分羞憤,立時站起身來,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柄短匕,雪亮刺眼,反身就朝舒泯刺殺去。
舒泯身法極快,以快制快,出手愈發(fā)狠厲,不過三招,必欽手中匕首被劈落在地。
舒泯化拳為掌擊向必欽胸口,必欽吃不住力,腳下一晃,踉蹌著后退幾步。
舒泯微微一笑,她很自信,很快的,三秒之內,必欽定然倒在自己腳下。
三……
二……
咦,身后,這是,什么聲音?
一……
一個身體重重倒下,地上揚起灰塵。
灰塵中躺著的人,卻不是必欽,而是舒泯。
舒泯回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死死將自己抱住的阿之,大喊道,“你丫有病吧?!”
阿之細長又有力的四肢像蜘蛛一般,將舒泯緊緊纏住,動彈不得。他眼中閃光,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舒泯咬牙說道,“你有這般氣力何須懼他?”
阿之不理會,抬頭顫抖著聲音向必欽邀功,姿態(tài)活像一條哈巴狗,他討好地說道,“我、我抓住她了。快…快……。”
必欽抬腳將阿之踹得老遠,抬腳踩住舒泯的手,狠狠一碾。
十指連心,指尖的疼痛鉆心襲來,舒泯緊緊咬牙,挑釁地看向必欽,“怎么?就這點本事?”
必欽蹲下身看著舒泯,“姑娘家,別說大話。若是現(xiàn)在反悔認錯,還來得及……”
“大哥,我錯了?!?p> 舒泯干脆地說道,沒有半點勉強。
本來就是嘛,好漢尚且不吃眼前虧,況且自己不是好漢,只是一個弱女子。說兩句軟話、謊話,又不會死。
“什么?”
必欽有些恍惚,方才還挺倔的,怎么一瞬間就服軟了。
一愣神的功夫,腳下不自覺松了些。
舒泯趁機輕輕動了動手指。還好,還有知覺,還能動。
她仰頭看著必欽,神色平靜,甚至帶著幾分笑意,必欽“我說我錯了?!?p> 必欽冷笑,“該說你識時務呢?還是該說你和他一樣,”他朝阿之瞥了一眼,“也是個軟骨頭?”
“可我依稀記得,上回有個嘴硬的姑娘,分明看不上這樣的軟骨頭。”
舒泯笑笑,“上回我那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這回嘛,”
她看著自己被踩得青紫的手指,“事兒出在自己身上,還是要識些時務。”
必欽仰頭大笑,眼中泛起幾分鄙夷說道,“真是好滑的一張嘴?!?p> 舒泯笑了,“多謝稱贊。”
必欽從鼻間冷哼一聲,“哼,臉皮倒是挺厚?!?p> 不厚能行嗎?
不厚能活嗎?
舒泯看向周圍高立的青墻。這里,可是寒苑啊。
“咚!”
忽而從外圍扔進來一只鞋,擦著必欽的臉掉下去。
擠不進人群的小玉,趴在樹上一臉懊悔,“可惜,就差那么一點……”
必欽松開踩住舒泯的腳,走上去拾起腳邊的鞋,窄瘦,鞋口還別出心裁地繡了一朵小小的石榴花。
必欽看了舒泯一眼,“看來,又來了個打抱不平的姑娘……”
必欽朝左右使了個眼色,左右心領神會朝人群走過去,低頭查看誰腳上少了一只鞋。
小玉在樹影中縮了縮,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沖動了,看來以后這雙鞋是不能穿了。
她有幾分后悔,自己一共就兩雙鞋……
早知道撿個石頭砸過去多好。
舒泯一看就知道這是小玉的鞋,根據(jù)方向判斷,她多半又上樹了。
他們一時半會兒應該找不到她,但是也不能大意。
舒泯爬起來,輕輕揉了揉手指,鉆心的疼痛襲來,舒泯倒吸一口涼氣,還好,不是右手。
她攤開左手,悄無聲息地繞到必欽身后,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必欽剛扭頭,舒泯掄起右拳狠狠朝他鼻子打去!
霎時鼻血涌出來,流到嘴里,一股腥味在口腔中散開。
必欽怒極,迎頭猛劈,舒泯伸手擋住他的進攻,繼而靈巧地閃到一旁。
呼吸漸漸急促起來,腳下有些疲軟,這具弱不禁風的身體能纏斗這么長時間,實屬不錯了。
現(xiàn)下只覺身體凝滯,使不上勁兒,身子晃了幾晃,幾乎就要跌倒在地。
必欽敏銳地察覺出來舒泯體力不支,猛攻上來,片刻不給她喘息的時間。
舒泯支撐不住,一陣虛汗發(fā)出來,眼前一黑,跌倒在地,閉上雙眼。
只覺得自己身邊圍上來好多人,拳頭如雨點般落下,也數(shù)不清到底挨了多少下,連擰帶掐那個是女的吧,多半是碧羅。下手可不輕呢,火辣辣的疼。
不知是誰朝舒泯頭上狠狠踢了一腳,一陣尖銳的疼痛過后,舒泯只覺天旋地轉,腦袋越來越沉,失去意識之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是小玉歇斯底里的尖叫……
……
舒泯醒來以后,看著鏡子里那個腫得跟豬頭一樣的人,嚇了一大跳。
她抬手摸了摸臉頰,那個“豬頭”也跟著她抬起手來。
舒泯這才確定,“豬頭”就是自己。
真是有辱師門啊。
舒泯捂住臉,自己從業(yè)以來,還從來沒有被打成這樣過呢,叫從前的師父看見,定然要氣得跳腳的。
“人不大,膽子倒是不小?!?p> 郝姑姑走進來,舒泯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躺在她的房間。
“你一個姑娘家,同那伙混小子打什么,臉上沒有二兩肉,手上又能有幾分力氣?能占著什么便宜?瞧著挺懂事的,根上也是個不省心的?!?p> 郝姑姑斥道,扔了個瓷瓶過來,“讓小玉給你上點藥吧?!?p> 舒泯低下頭去,“謝謝姑姑?!?p> “誒,別謝我。你惹了這么大的亂子,是要罰的。一會兒將后院灑掃干凈。上了藥,一會兒干活麻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