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心說還有什么可考慮的?
乍一想到小楊陪他到這山里的原因,久經(jīng)官場的他又豈能聯(lián)想不到其中的目的,旋即輕輕撫摸下巴,道:“是該好好考慮考慮,畢竟路途遙遠(yuǎn),一來一回的時間就不短?!?p> 張懷恩立即宏亮地說:“有什么可考慮的?實在不行,咱就在鷂子村長住。城市里一年四季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有啥好看的,要我說啊,還是農(nóng)村的景色更精致,春發(fā)芽,夏開花,秋結(jié)果,冬落葉,種上一畝半畝蔬菜,那日子還不美?”
眾人聽聞,心里嘀咕張老頭是入了魔了?
這個提議沒有得到大多數(shù)的認(rèn)可。
葉落歸根。
誰也不想客死異鄉(xiāng)。
他們沒有張懷恩看的透,說到底,鷂子村也只是居住了幾年的地方,和家的定義是不同的,相比住了幾十年的家,他們更愿意死在家鄉(xiāng),而不是這個只是稍微熟悉的村莊。
提議不了了之。
陸昔卻眼前一亮。
蓋房子的事其實不算什么大事。無非就是一塊地的問題,人家也不會白白要你的地,可要是成了,會給鷂子村帶來多少間接的收益,那是不計其數(shù)的。
這些老人雖已年邁,余威猶存,影響力也是很高的,那些想要拜訪老人,拉關(guān)系搭橋的人肯定要到鷂子村吧,無形中給鷂子村帶來的收益,恐怕也是不小的數(shù)目。
“反正我已經(jīng)打算好搬到鷂子村長住了?!睆垜讯鞯木笃庹媸且稽c沒變,說出口的事誰也輕易改變不了,他金口玉言一出,立即讓小張苦笑不已,這是要糟啊。
老周呵呵說道:“老張啊,你這樣可是讓小張很難做啊。辛辛苦苦帶你來鷂子村說是探望老朋友,你卻不回去了,小張要是這么回去,他老子能把他罵的狗血淋頭?!?p> 張懷恩哼道:“他敢?我是他老子,他還敢罵我孫子,反了他了。”
盡管如此,他的心里也嘀咕了。
難道真的沒希望了?
吃罷飯,一位老人說要到山上散散步,消食,于是他就和陸風(fēng)去了養(yǎng)雞場。見到長勢良好的幼雞,不由豎起大拇指贊賞,“你這養(yǎng)雞場委實不錯,剛才的土雞就是你這出的吧,口感一流?!?p> 陸風(fēng)不好意思地?fù)狭藫虾竽X勺,“這都是陸昔哥的功勞,要不是他幫我出謀劃策,我現(xiàn)在還無所事事呢?!?p> “陸昔,就是剛才坐你旁邊的年輕人?”老人對陸昔的印象不是太深刻,或者說對所有人的印象都挺模糊的,畢竟他上山下鄉(xiāng)時,不在鷂子村駐扎,體會不到張懷恩和老周的感情。
陸風(fēng)點點頭,“是他。陸昔哥是個有本事的人,他在大青山都能吃得開,養(yǎng)的幾條狗也是品相不凡的獵狗,一般的狼都要繞路走?!?p> “真有你說的那么神奇?”老人笑呵呵的說:“我是不信的?!?p> 陸風(fēng)解釋道:“如果沒有親眼所見,我也不信。您能設(shè)想,一年時間,盈利過千萬的人竟然是在小山村?嘿嘿,這么說吧,咱們村去年九成以上的人都屬于貧困戶或特困戶,今年會減少一部分,到明年年底,估計數(shù)字還會下降一大半,這是陸昔哥帶來的財富。他不僅自己富裕了,連村里的人也富裕起來了。”
老人仔細(xì)品味這番話,真是這樣的話,那個年輕人可以算是村里的傳奇了,“這年輕人,有點本事?!?p> 這時,老人的電話響了,是一個字體設(shè)置的超大的老人機。他拿起手機接聽,“喂,你說什么?說大聲點,聽不到?!?p> 陸風(fēng)汗了一把,這聲音,把雞崽都震的四散咕咕叫,竟然還聽不到……
“行行行,聽到了,喊這么大聲能聽不到嘛。”老人嘀咕道:“成成,那小子跟你打小報告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掛了電話,老人就道:“那小子,成心氣我呢。就為這么點事打小報告,不提還好,既然提了,我非要在這兒多住幾天?!?p> ……
老人的到來并未影響陸昔的生活,他把自己的想法和陸德業(yè)、陸德廣說了以后,就又去照顧池子里的龍魚。
大巴車走了,張懷恩和那位老人白秋池沒離開,他們是鐵了心要在鷂子村過幾天清凈日子。白秋池則是和人賭氣,似乎孩子輸了賭約,正在生悶氣呢。
小張和陪同白秋池來的那位千叮嚀萬囑咐,拜托村里人照顧好兩位老人,他們?nèi)揭换仡^,懷揣著擔(dān)憂的心回去了。
張懷恩起床很早,陸昔經(jīng)常見到他四五點就搬著一張搖椅在平地看日出,裹著一身厚厚的衣服,跟個企鵝似的,對此樂此不疲。
白秋池對這些所謂的美景不感冒,他更熱衷于喂喂雞鴨、河里垂釣,釣到一條魚,都對旁邊的人吹上一陣,搞的和他釣魚的陸風(fēng)一臉無奈。
“小陸,你要不要也跟我們?nèi)メ烎~放松放松?”白秋池滿臉笑容,這位老人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事實也是如此,無論誰心癢癢和他較量,最后都落的敗場而退。
陸昔攤攤手,“我也想去放松,可這不剛開春,一堆事忙著干,還真沒空去搗騰那些。就讓小風(fēng)陪白老去吧,不過他那釣魚技術(shù),真讓人不敢恭維?!?p> “成,老頭子就不妨礙你辦正事了。”
村里的事他大概了解了一下,雖說拍板的人是陸德廣和陸德業(yè),但很多事都要問過陸昔的意見,他們認(rèn)為陸昔是有文化的、見過世面的,儼然把陸昔當(dāng)成了二號人物。
陸昔沒說謊,村里確實一堆事。好些年輕人選擇回家做點小生意,無非就是養(yǎng)殖和種植,他忙前忙后,幫找技術(shù)人員和優(yōu)質(zhì)供應(yīng)商,一整天都暈頭轉(zhuǎn)向,忙的腳后跟不著地,歇息的功夫都沒有。
黃永琪雖有門路,但陸昔并不想每次都麻煩他,這是需要支付人情的。
“有空找您一起釣魚?!?p>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
“喂,哪位?”陌生的電話號碼。
那邊的男人說:“你是陸昔吧?我是韓江靜教授介紹的古文字專業(yè)的博士,聽說你手上有一份古代文字的拓印需要翻譯,我對此很有興趣?!?p> 陸昔才想起,他曾經(jīng)拜托韓江靜幫忙找一位研究古文字的人翻譯仙人泉石碑的文字,沒想到這么快就有消息了。
“好的,一會兒我拍個照發(fā)給你,這事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