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州城,臨近海港,盛產(chǎn)海味,水稻也長得旺,算得是個魚米之鄉(xiāng)。
祁州人有一樣獨特的喜好,便是看潮劇。此地界的盛行的潮劇腔調(diào)主要是泉潮腔,什么《梅亭雪》、《柴房會》,唱來有聲有色,聽來有滋有味。
正逢廟會,城中戲樓好不熱鬧,今日要開唱的是最為口碑載道的一個戲班子,叫“春日宴”。
這會兒,隨著一陣鑼敲鼓響,長長的一段前奏過去,這頂有名的曲兒《蘇六娘》便正式開場了。
“銀河隔絕無通路,雙星相對淚涔涔,渡船撐來又撐去,好教才子會佳人……”
韻味十足的曲調(diào)流轉(zhuǎn)耳邊,臺下看官一片叫好。
每當(dāng)這時候,總有小販舉著糖人糖畫糖葫蘆走到人群邊上,想著趁著這興頭要多買些出去,也就不負(fù)這大好佳節(jié)了。
“我明知兒比蓮子心更苦,怎知母比青梅淚更酸,為退婚親向族長苦哀求,怎奈鄉(xiāng)規(guī)族法迫得人進退無門……”
幾場過去,便入了悲戚的橋段,眾看官頗受觸動,更有甚者是聲淚俱下。
那“蘇六娘”抖了兩下衣袖,已擺足了架勢,正要唱下去,卻見她身形微晃了兩下,便倒在了地上。
臺上正慌亂著,臺下則驚呼一片,很快,自戲臺子幕后跑出來幾個人,上前將她身子扶正。
“梅枝?”
春日宴的班主先是探了探她鼻息,然后再掐她人中,卻怎么也不見她醒來。
那班主看臺下一片哄亂,便吩咐旁人把梅枝抬進去,站起身來面對臺下眾人,伸出雙手往下壓了壓,制住哄亂聲,道:“對不住了各位,我這徒弟身體有些不適,待休整好了,再給大家重頭唱起!”
“那角兒沒事吧!”臺下有人問了句。
班主向眾人拱了拱手,道:“只是太操勞了,沒什么大礙,掃了各位的興,真是對不住了。”
臺下眾人有的等不及,有的本就是湊上來看個熱鬧的,聽完一番話,便都走得差不多了。
班主眉頭緊皺,嘆了聲氣,這會兒正要回后臺瞧瞧去,剛一轉(zhuǎn)身,便見里面有一人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身上帶著血,面上驚恐萬狀,只見他伸手顫抖著指向幕后,“梅枝…梅枝姑娘瘋了!”
“瘋了?”
班主顫顫巍巍地走過去,掀開幕布,只見那梅枝一手掐著那“郭氏”的脖子,輕易地將她舉了起來,眼睛布滿了血絲,地上則伏著一具渾身是血的尸體,此間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