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問罪
就在眾多長老輕聲交談時,從大廳門外行進(jìn)兩人,為首的是蒼首座三弟子斐南,也是四代弟子,眾長老都認(rèn)識他,身后立著一位短發(fā)年輕弟子,模樣普普通通,唯有那雙清亮的眼睛從進(jìn)來就淡然的打量著大廳眾位長老,額頭圓潤,臉有點方,下巴有點圓,高懸的鼻子好像嗅了嗅,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
方元也是心里一驚,這是開座談會?可是跟自己有啥關(guān)系?斐南示意方元就站在大廳里中間,方元尷尬得一匹,四周有男有女,有老頭,有貴婦,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自己,有的不為所動,老神在在。
方元也看這些老頭,美婦,還有一些年輕美貌的女子。眾長老正在打量方元,此起彼伏的驚聲四起,隨后大廳都安靜了,很多長老盯著方元手指上的戒指和腰上的腰牌還有默念墜子。在座的都是什么人什么眼光,一打眼就知道這兩樣?xùn)|西不凡,空間戒指在座的誰沒有,可是出現(xiàn)在一個鑄體八境弟子身上那就很有問題了,再看方元腰間弟子身份玉牌還有默念墜,眾長老更是驚訝一片,毫不起眼的墜子在眾長老看來深遠(yuǎn)吸人,看得越久心中越是心驚,總覺得這墜子不凡得很,同時有股同宗同源的氣息。都在想是誰煉制的。
有人想到莫非是哪位長老逾越規(guī)矩私自發(fā)放五代弟子腰牌?誰這么粗糙,沒長腦子么?視門規(guī)如廢物?藐視圣律院還是看不起蒼松正?難怪會把大家叫過來。不過眾多長老突然又轉(zhuǎn)念一想,不對啊,這么低級的手段,這么明目張膽的往宗門塞人,傻子都看得出來,誰會這么傻?
不去說眾長老各人的心態(tài),就說方元站在中間被別人看猴似的打量,渾身不自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在糾結(jié)時,只聽一個方正低沉的聲音從大廳后面徐徐傳到廳中“相信今次叫大家來的目的各位同門已經(jīng)猜到了,我也很是好奇是門中哪位長老在跟蒼某開這種低級玩笑,不過蒼某可一點沒覺著好笑。”來人身高一米五六,矮個子,好在裁剪合體的袍子穿在身上也不是顯得那么寬大,有那么點肥胖,此人正雙手交叉放在微微鼓起的肚子上向首座椅子走去。唇上濃密的胡須,皮膚黝黑,板著臉的時候還是感覺很是威嚴(yán),不過說到玩笑,似想起這其實還真的挺好笑,所以笑了。
蒼松正笑著坐上首位的椅子上,因為有點矮,椅子又按照正規(guī)格式樣式制造,蒼首座這一坐上去就和四周大佬顯得低矮了些,整個臉部就那眉頭和胡子扎眼??瓷先ビ悬c滑稽,不過沒人覺得滑稽,也沒人敢覺得滑稽。
方元靜靜站在最末尾的中間,這個時候也好像懂了,真是無妄之災(zāi)?。‰y道弘運沒想到這點?方元更不會想到了,當(dāng)時就那么被稀里糊涂的安排了。
大廳陷入短暫的沉默,似都在等著哪位長老承認(rèn),不過片刻大家又神色異樣的左看看右看看,不會吧!這么硬氣,用這么低級的手法,現(xiàn)在被蒼瘋子揪出來了還沉得住氣?他可不會顧及同門面子,看今天這架勢就知道了。
蒼松正等了半天見沒人承認(rèn)也是一愣,“怎么?敢做不敢當(dāng)?我昆侖什么時候出了這么個畏首畏尾的東西?!鄙n松正明顯有點上火了,昆侖開宗十幾萬年,雖然也有長老往昆侖塞人,不過大多都是從一代弟子開始,或則二代,而且還必須是修為合格的子嗣后輩。像方元這種鑄體就直接塞成五代弟子從開宗以來就從沒發(fā)生過,雖然門規(guī)沒有明確規(guī)定,但是讓那些正常加入的弟子,那些努力奮斗升到五代的弟子情何以堪?將宗門當(dāng)什么了?當(dāng)我這圣律院首座是什么?宗門是托孤宗嗎?
蒼松正越想越氣,此先河絕對不能開,必須扼殺??粗紫铝⒅姆皆?,平聲道“看來我有必要提醒一下各位,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是跟我一樣,跟所有弟子一樣,有些是被刷下去到望峰鎮(zhèn),有些是直接加入宗門從一代做起。不管哪一種都是費勁了千辛萬苦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今天這種事算什么?你在踐踏宗門規(guī)矩,也是在踐踏自己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如果宗門長此以往,別說圣地位置不保,恐怕會被擠到三流宗門也不一定?!鄙n松正嚴(yán)厲喝道。
方元在底下靜靜聽著,不得不說宗門法度還是很不錯的,圣律院值得尊敬,難怪會是圣地,也難怪它是圣地。
蒼松正說完拿眼掃視四排靜默的各位長老,少許收回目光再次一笑“呵呵,真是奇了啊!方才我就覺得你沉得住氣,沒想到這么沉得住氣?!蹦莻€‘你’不用說,是指給方元安排身份的那位,隨后說道“那就直接問這弟子吧”。
蒼松正看向方元威聲問道“下站何人?”
方元認(rèn)真一禮“弟子方元?!?p> 蒼松正再問“你是何人子嗣?”
方元心想我肯定是我老爸老媽的子嗣,不過這個節(jié)骨眼也知道蒼松正是叫自己指證。“回首座話,弟子在門派沒有親人,也不是誰的子嗣?!奔词姑鎸Ρ姸鄧?yán)厲的目光,尤其是蒼松正顯得威嚴(yán)逼人的目光,方元也不覺得害怕,小時候他老漢揍他的時候比這兇多了。
蒼松正更疑惑了,老的小的都這么沉得住氣嗎?看來今天不動動手還拿不出那人,想到就伸手向方元抓來,方元只感覺,不,方元沒感覺了,意識暫時失去了知覺。就在蒼松正抬手那瞬間。廳中似有狂風(fēng)呼嘯,又似有刀劍摩擦的聲音,隨后歸于平靜。
就見方元身邊立著一人,此人著淡白長袍,面目清雅,裸露在外的皮膚神光隱隱閃動,長發(fā)簡單的披散腦后,正是江左。
圣律院蒼松正見到來人微微一驚,不過隨后就道“即使是你江師弟......也不行?!弊詈笕齻€字加重語氣,很是嚴(yán)厲。蒼松正隨后道“江師弟可知門規(guī)?”
江左點頭“知道?!?p> 蒼松正再問“江師弟即知門規(guī),難道不打算解釋一下嗎?”蒼松正有點難受,不僅僅是同門,還是從很小很微末一起修煉上來的師兄弟,沒想到江師弟會做出這種事,以他對江左的了解,冷冰冰的半天不打個屁,怎么就會做這種事。后來隨白師叔修行,再沒過問過宗門事務(wù),試問這種人會朝宗門塞人嗎?蒼松正是真的費解。
江左平靜道“白師叔準(zhǔn)備一月之后舉行收徒大典。”
一句話就炸了鍋似的,各位長老都直挺挺的立身看著江左,誰?白師叔收誰弟子,哪位長老座下子嗣或則弟子有這個福氣?各位長老隨后又把宗門天賦才情,悟性無不頂尖的弟子挨個想了一遍,莫柔?慕容笙?苗一發(fā)?歐陽?目前就這四個妖孽弟子,當(dāng)然不是諾大昆侖就這四個弟子,是頂尖中的頂尖,無不是極等資質(zhì),不然誰有資格?
各位長老在那驚訝,蒼松正也是一臉發(fā)呆,顯然沒想到江左專程跑過來阻止自己拿問方元,不過還是感慨道,“白師叔要收弟子了嗎?那是好事啊,白師叔終于想到傳下道統(tǒng),一個月后嗎?我會同圣主商量的。”說完似忽突然想起來什么,突然轉(zhuǎn)向方元,其他長老似都很有默契,好像約定好似的同時看向方元。
江左還是平靜道“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帶方師弟走了?!甭牭浇蠼蟹皆獛煹?,沒錯了,就是他,在其他長老一副原來如此又扼腕嘆息的內(nèi)心糾結(jié)時,方元不知道他們這是怎么了。就聽見蒼松正突然大聲阻攔道“不行,即使是白師叔,規(guī)矩也不能破,先河不能開?!?p> 所有人都一副見鬼的表情,不愧是蒼瘋子,白師叔想塞個人怎么了,有問題嗎?沒有問題啊,白師叔夠資格??赡闵n松正發(fā)什么瘋?
所有長老都一副看戲的樣子,蒼松正毫不退讓,一副剛正不阿的樣子,江左也為難了,只好神思相告白師叔,說明情況有點復(fù)雜。
白秋晚就那么突兀的出現(xiàn)在大廳蒼松正身邊,好像剛才就站在那里一樣動也沒動,還是孟凡第一時間眼角余光發(fā)現(xiàn),因為這時大家都還在看方元,孟凡彎腰抱拳一禮“參見師叔祖?!彼腥瞬呕剡^神,正過衣冠恭恭敬敬的俯身唱禮,眾長老“參見白師叔”四代弟子口中叫道“參見白師祖”。
白秋晚微閉的眼睛睜開,看了眼方元,又看了看江左,最后才落在蒼松正臉上,蒼松正臉憋得通紅,剛才我好像說了‘東西’?不,我沒說,蒼松正想道,說了也不會承認(rèn)。他是真沒想到會驚動白師叔,突然又后悔方才自己腦子抽了,在想什么去了,只能說性子使然的阻攔了,現(xiàn)在怎么辦?向白師叔問罪?我叫蒼瘋子不是叫蒼傻子,蒼白癡。
蒼松正神情一整,還是道“師叔應(yīng)該知道宗門弟子晉升情況,方師弟修為不夠就直接升任五代弟子,弟子覺得恐怕不妥。弟子掌管圣律司,職責(zé)所在請師叔明鑒。”蒼松正正色道。
白秋晚聲音聽不出喜樂“你很不錯,至于方元等正式拜師之后再從新安排弟子身份。”蒼松正要的就是這么個結(jié)果,結(jié)果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白師叔親自發(fā)話了,到時候宗門上下有個交代就行,誰有意見?去找白師叔去,難道誰腦字還抽,非得去糾正?心里大大松一口氣平靜道“是?!狈凑讕熓迨盏挠H傳也是唯一弟子難道不應(yīng)該是五代弟子?不然輩分不亂套了。
蒼松正剛答應(yīng)下來,白秋晚就帶著方元消失在了大廳中,眾長老這才放松許多,剛才人人都在想是哪個傻帽這么粗糙的手法,不過現(xiàn)在想的是,我剛才就覺得冒菜很好吃,什么時候走趟望峰鎮(zhèn),對,我剛才說的是冒菜,不是傻帽,沒有,絕對沒有。蒼松正見事情處理好了揮手趕人“都散了散了?!闭f著沒好氣的準(zhǔn)備去找祁連峰祁圣主商量白師叔收弟子的章程。
就見身前被人攔著,是岱山的一位長老,只見這位長老豎起大拇指對蒼松正贊道“蒼瘋子,我是真佩服你啊,真的,從此之后請收下我的膝蓋。”蒼松正冷冷道“那么寧長老跪安吧!哼”說完拂袖而去。寧長老在身后哈哈大笑,眾長老就此散去,都在商量方元,收徒,拜師,道統(tǒng),各種話題。
消息從各位長老那里帶回各峰,那速度簡直風(fēng)卷殘云似的,整個昆侖墟都炸了鍋,話題只有一個,一個月后的拜師大典,白師祖何許人也?從來沒有徒弟,這次卻收弟子了,那能草草喝杯拜師茶就完了嗎?形式最重要,各峰弟子紛紛議論。
“聽說了嗎?白師祖一月之后要收徒了?!?p> “當(dāng)然聽說了,現(xiàn)在昆侖十八峰那座峰不曉,那位弟子不知?!?p> “哎......要是我也能拜師白師祖就好了,實在不行長老,執(zhí)事也行啊。我不挑的?!?p> “就你?先修到筑基再說吧?!?p> “到時候一定很風(fēng)光吧?”
“那肯定的,不說各大頂尖宗門,一級門派來賀,估計同樣的那些圣地宗門都會驚動。”
“到時候一定萬眾矚目,哎......要是那個方元找我做道侶我一定答應(yīng)?!?p> 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弟子引來一片切聲。
再大的議論聲分散到昆侖十八峰也跟些許清風(fēng)差不多,弟子們的討論沒人理會。此時方元正跟白秋晚對坐,江左站立在一邊。
方元歉意道“倒是麻煩老師請親自跑一趟。”江左插話“我當(dāng)時只說叫弘運師弟安排一下,也沒想到弘師弟會這樣安排?!卑浊锿頁]揮手“些許小事,就不要說了?!闭f完看了看方元,“嗯,不錯,看來一月不見你修煉很是刻苦?!笨刹皇菃幔辉戮蛷蔫T體一境升到八境,換其他極等資質(zhì)也做不到啊,至少一月半到兩月。
方元道“弟子一刻不敢懈怠,弟子想打好渾厚的基礎(chǔ),所以就照著自己的想法去實現(xiàn),正好想問問老師,如今我根基可還算渾厚?!?p> 白秋晚撫須道“你根基本就渾厚,血脈更是強大,只待經(jīng)骨皮練就,可直達(dá)圓滿,一月之后為師正式收你為徒,你爭取在那時感氣入練氣境?!狈皆c頭稱是,隨后白秋晚給了方元練氣到筑基的具體修煉法門果然是后面的《太白經(jīng)》,還有一本書籍。
隨后江左帶著方元回到洞府,方元邀請江左到亭臺淺聊幾句,江左還真是話少啊,實在不是一個聊友,江左也知道這點,所以略作停留就告辭離去,方元將江左送出洞府,后者一步邁出淡淡消散,看得方元是十分羨慕。
行進(jìn)洞府,皇甫心悅在門口問道“公子,沒什么事吧?”方元回道“沒事,不過那陣仗還真是嚇我一跳?!狈皆肫鹕n松正那番質(zhì)問各長老的話,內(nèi)心十分認(rèn)同,規(guī)矩不可破,不過白師叔是各長老的師叔,他收的弟子自然跟他們長老五代弟子平輩,不然那輩分不就亂了嘛,所以不管如何方元這五代弟子身份是毋庸置疑的。既然不是硬塞進(jìn)來的,事情也就不是事了。之后繪聲繪色的向皇甫心悅來了個即時表演,扮演蒼師兄在圣律司那番話,皇甫心悅在一邊看著方元做認(rèn)真表演癡癡笑著聽著。
“哦,對了,一個月后老師說要正式收我為徒,我得加緊修煉了,老師說必須要到練氣境呢,壓力山大?!狈皆v道。
皇甫心悅寬慰道“公子只管努力,一定可以的?!狈皆牡?,對,我只管努力,其它的交給天意。
回洞府打坐,拿出老師給的那本書籍,《他心感應(yīng)篇》方元看著這怪怪的名字,翻開書籍查看起來。
原來這是本教人如何在戰(zhàn)斗中感應(yīng)敵手位置以及動作的心法,有料敵先機的感覺,這心法注重平心靜氣,也是為更好的感應(yīng)靈氣。通俗講,人一般腦后有尖銳的物體漸漸靠近,大腦會覺得這個東西會危機到自己,于是你會條件反射性的避開,這本心法就是教你怎么把這種感覺放大到可以運用,不過要到練氣才能開始修煉,鑄體強行修煉會大腦會休克,最后白秋晚還幾了一句,此心法可以說是打開神思的雛形。
方元覺得這本心法異常貴重,白秋晚就這么隨手拿給自己了。不得不感嘆背靠大樹好乘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