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蕾氣呼呼地問:“你剛才為什么跟我說對不起?”
對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沙?。骸按蟊眶~。其實我那天是逗你的。我從來不會看顏值交朋友。不管你是丑是美,你都是我的朋友。”
原來他竟然是為了這種事向她道歉,虧……虧她還差點激動得扔掉手機。
雖然現(xiàn)在她也很想扔掉手機,但是心情卻是截然不同……
“你還有要說的嗎?如果沒有的話,我想睡覺了。”
她話音剛落,張斐的聲音就透過手機傳進她耳朵里:“恩。晚安。”
外面的雷聲這么大,陳雨蕾以為張斐會拉著她繼續(xù)說話,她原本還打算吐槽,結(jié)果張斐卻直接丟下一句晚安掛了電話。
“木魚腦袋?。。。 ?p> 陳雨蕾氣呼呼地大聲喊道。
而就在這時,伴著驚雷聲,一道黑影從窗外閃過。
屋漏偏縫連夜雨,盤曲的公路上,磅礴大雨不斷沖刷著地面。
時不時就會有閃電照亮漆黑的四周。
在發(fā)現(xiàn)引擎出現(xiàn)故障熄火后再無法啟動時,夏涼的內(nèi)心是崩潰的。
開啟手機手電筒的功能后,她借著燈光看向被她放在副駕駛邊上的大黑傘。
夏涼皺了皺眉,拿起大黑傘跳下車,在大雨中檢查車子突然熄火的原因。
與此同時,顧司的公寓內(nèi)彌漫著濃烈的酒香。
客廳內(nèi)沒有開燈,當閃電從窗外劃過時,可以看到一身形修長的男人側(cè)躺在沙發(fā)上,手里還拿著一瓶苦艾酒。
一般威士忌的酒精度數(shù)大概是在40度左右,而苦艾酒的酒精度數(shù)則是在70度左右。
顧司是很難喝醉酒的體質(zhì),所以每年Nancy圣誕節(jié)送來的酒都是高度酒。
曾經(jīng)顧司還冷著臉對Nancy說,發(fā)生在這世上的每一件事情,他都能力理智分析,他并不會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的神經(jīng)。
可是現(xiàn)在側(cè)躺在沙發(fā)上的顧司卻被自己的話給打臉。
“夏涼……”
顧司纖薄的紅唇低低發(fā)出聲音。
一道嘆息聲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小司。那無頭的小姑娘有自己的苦衷?!?p> 站在他跟前的是宋大爺。
宋大爺上次看顧司喝醉酒也是因為這無頭的小姑娘。
那無頭的小姑娘跟他不一樣。
他已經(jīng)是入土的人,而那無頭的小姑娘卻還留有一絲陽氣在。
只是……
顧司一聲冷哼:“苦衷?”
顧司默了默,發(fā)出低啞的聲音:“那只是她不愿意面對!”
“不愿意……相信我!”
“小司啊?!?p> 宋大爺蹲下身,想要拿走顧司手中的酒瓶。
看到自己布滿皺紋的手從酒瓶中穿過,宋大爺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不能拿走顧司手中的酒,宋大爺繼續(xù)說:“都說人鬼殊途。那無頭小姑娘雖然……”
“放屁!”
宋大爺話還沒說完,就被顧司突然爆出的粗口打斷。
一直以來顧司在宋大爺眼中都是文質(zhì)彬彬的醫(yī)生,是高素質(zhì)海歸人才。
他從來沒有見過顧司邋里邋遢,隨地亂扔東西,更不用說是爆粗口。
宋大爺被顧司的粗口嚇得驚了驚。
就在宋大爺琢磨著要怎么安慰顧司時,顧司好像猜到他要說什么。
“宋大爺,她雖然跟你不一樣,也和我不一樣……你是死的,我是活的。哼,她是半死不活的。不僅是身體,還有她那固執(zhí)的想法。”
如果夏涼的腦袋還在,他恨不得用手術(shù)刀打開夏涼的腦袋,把她那些不該有的想法通通毀掉。
夏涼對他而言就是這么特別,有時候,只是她唇邊的一抹笑,就能讓他開心很久。而有時候,只是她的一句狠話,就能讓他失去所有的理智,恨不得狠狠打她的屁股,然后將她緊抱在懷里,融入自己的骨血中。
但他卻知道,夏涼比黃牛還要倔,她認定的事情別說是八匹馬,就連八輛寶馬都拉不回來。
無法阻止,宋大爺只能眼睜睜看著顧司把剩下的苦艾酒灌入口中。
“哎。”
一聲嘆息之后,不知道怎樣安慰顧司才好,漂浮在半空的宋大爺漸漸消失不見。
宋大爺并不知道,就在他消失之后,顧司扔了他拿在手中的空酒瓶說:“夏涼再倔,也有被我治好的一天?!?p> 身為醫(yī)生,比起治療病人的疑難雜癥,他更想治好夏涼內(nèi)心的絕癥……
夏涼將無法發(fā)動的越野車丟棄在路邊,一手拿著打開手電筒效果的手機,一手撐著大黑傘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公路上。
還好,宮家老宅就在縉云山腳下,不用上山。
還好,就在顧司把大黑傘塞進她手里時,她并沒有拒絕。
一想到顧司,夏涼行走在雨幕中,忍不住皺了皺眉。
半個小時候后。
當夏涼步行回到宮家老家時,正好看到穿著雨衣的宮墨楠拿著電筒從配電房里走出來。
打雷停電很正常。
夏涼看了一眼漆黑的古宅,淡淡地問:“停電了?”
宮墨楠就像是見鬼了一樣,驚訝地看向她。
夏涼忍不住吐槽:“還沒看習慣?”
宮墨楠卻驚訝地說:“夏涼,你什么時候出去的?我敲了門,半天沒反應,還以為你跟孔城青蘿一樣因為玩拼酒的游戲,和陳雨蕾醉死在房間里?!?p> 夏涼握住傘柄的手一緊:“你說什么?”
大概是打雷的關(guān)系,夏涼并沒有聽清他說的話,宮墨楠又重復了一邊說:“剛才我敲了半天門,沒反應。還以為你和陳雨蕾玩拼酒的游戲,醉……”
宮墨楠的話還沒說完,夏涼直接扔了她拿在手中的大黑傘,急急忙忙跑進屋里。
“??!”
踢到地上軟軟的東西,夏涼聽到孔城發(fā)出慘叫的聲音。
她拿起手機朝地面照去,看到孔城將青蘿緊抱在懷里,剛才她的腳恰好踢在孔城的后背上。
還好,她不是踢在青蘿的臉上。
目光移至在孔城懷里睡得香甜的青蘿臉上,夏涼長松一口氣。
但現(xiàn)在她根本沒空理會醉倒后在地板上抱作一團的孔城與青蘿。
“雨蕾!”
夏涼抹黑打開房門,將手機射出的光束朝著自己的床上照去。
心咯噔一沉,腳底竄起寒氣。
果然,和她擔憂的一樣。
看到她空空蕩蕩的床上,不見陳雨蕾,卻有陳雨蕾那吊著大大布偶的手機。
“Shit!”
夏涼低罵了一句,這才反應過來,她的車怎么會無緣無故引擎出問題。
是棋組織!
夏涼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客廳。
“孔城!醒醒?!?p> 她拍了拍孔城的臉,發(fā)現(xiàn)孔城緩緩睜開他迷茫的眼,支吾著說:“青蘿,繼續(xù)……繼續(xù)拼。這次誰……誰先醉,最就學狗叫!”
“還喝什么!”
發(fā)現(xiàn)孔城并沒有清醒過來,擔心陳雨蕾的安危,夏涼皺了皺眉,直接一耳光扇在孔城臉上。
伴著孔城的慘叫聲,他眼中的迷茫漸漸褪去。
徹底被打清醒。
孔城松開她緊抱住青蘿的手,轉(zhuǎn)而捂住臉,在看清打他的人是夏涼后,他沖夏涼委屈地吼道:“女人,你打我做什么?”
下一秒,孔城聽到夏涼聲音陰冷地說出噩耗:“孔城,雨蕾她不見了?!?p> “你說什么?!”
眼中的醉意完全消失不見,孔城激動地緊握住夏涼的手背。
但下一秒,似乎想到什么。
孔城妖孽的五官變得更加扭曲。
“夏涼,你能不能不要用這樣惡俗的辦法來嚇我?”出于對夏涼的顧忌,孔城將目光從夏涼陰冷的臉上移開,用微乎其微的聲音說道,“你這樣嚇我,小心遭雷劈哦。”
孔城話音剛落,他的耳邊再次響起夏涼冰涼的聲音。
這一回,夏涼幾乎是用命令他的語氣說話。
“給我感知雨蕾她現(xiàn)在在哪里!”
看到夏涼微皺的眉,覺得氣氛不對勁的孔城,立即感應陳雨蕾的存在。
“雨蕾現(xiàn)在在哪里?”
跟前的孔城卻是緊皺著眉,不說話。
因為他……
臉色刷的一白,孔城緩緩抬起頭看向夏涼,他原本眉目生情的桃花眼中寫滿驚恐。
安靜漆黑的古宅內(nèi),孔城發(fā)出支支吾吾地聲音。
他握住夏涼的手開始忍不住顫抖。
孔城說:“夏涼,我感覺不到雨蕾的存在!”
“恩?!?p> 就好似早料到孔城會這么說,夏涼應了一聲,更加確定:“是棋組織干的。”
之前棋組織的李茉可以對孔城造成干擾,讓他無法預知發(fā)生在李茉身上的事。
那么現(xiàn)在棋組織的人自然也有可能用其他的辦法阻止孔城找到雨蕾。
“夏涼!這可怎么辦才好。雨蕾失蹤了,我們趕緊去找她!”
保險閘被宮墨楠換下來后,宮墨楠一進門就看到孔城像一只熱鍋上的螞蟻圍在的夏涼身邊打轉(zhuǎn)。
開啟預知能力的孔城雖然明知道夏涼接下來會拒絕他。
外面還下著暴雨,他們對棋組織一無所知,現(xiàn)在出門滿大街地去找陳雨蕾無疑是大海撈針,撈起來的只會是海草。
不等夏涼將拒絕他的話說出口。
繼續(xù)圍在夏涼身邊打轉(zhuǎn)的孔城又說:“我知道,現(xiàn)在出去找陳雨蕾是白找。但我現(xiàn)在作為她的守護扇,我怎么可能不擔心她?!?p> 孔城是諸葛明月的扇愿所化靈。他存在這世界上的意義就是守護陳雨蕾。
看他三魂去了五魄,渾身抑制不住顫抖的模樣,夏涼說:“我有辦法了?!?p> 孔城眼前一亮:“夏涼,你有什么辦法?”
只見夏涼緩緩蹲下身,撿起地上還沒有喝完的酒瓶遞到孔城面前,面無表情地說:“喝酒壓驚?!?p> 孔城抽了抽眼角,恨自己在改變他之前的預知后,沒有再繼續(xù)預知下去。
孔城深吸一口氣,拍開夏涼遞到他跟前的酒瓶,聲音低低地說:“夏涼。這個時候,如果你真有腦袋的話,我就會在你腦袋上開一個洞,把這剩下的酒灌進你腦子里,給你洗洗腦。”
手里拿著酒瓶,聽到孔城的話,夏涼臉上的表情一僵。
周圍的空氣瞬間變得壓抑了許多。
因為擔心陳雨蕾,后知后覺反應過來的孔城立即捂住自己該死的嘴。
“那個……夏涼,我是無心的?!?p> 擔心被夏涼報復,孔城認錯比窗外閃電的速度還快。
根本沒有理會孔城的道歉,夏涼再一次又將酒瓶遞到孔城面前。
自己不慎戳到夏涼的痛腳,以為夏涼是要用酒瓶砸他腦袋,沒有在這一刻開啟預知能力的孔城露出一臉死而后已的表情,閉上眼睛。
“要砸就砸吧!你消氣就好?!?p> 孔城剛閉上眼,就聽到有酒瓶敲在他腦袋上發(fā)出的悶響。
“哎喲?!?p> 他下意識發(fā)出痛嚎。
但下一秒,他卻突然睜開眼睛。
夏涼根本就敲得不痛。
他一臉茫然地看向眼中寫著鄙夷的夏涼。
耳邊響起夏涼嫌棄的聲音:“看看?!?p> 看看?
夏涼要讓他看什么?
孔城愣了愣,順著夏涼落在酒瓶上的目光看去。
心中滿彈幕問號。
為了不在夏涼面前掉智商,孔城立即使用自己的預知能力。
他預知到自己接下來,茫然地皺了皺眉問:“看什么?”
夏涼卻說:“宮老爺子不太喜歡喝清酒。酒窖里的酒多久黃酒居多。就算是清酒,至少也是上了年頭的。”
而眼前,她拿在手中的清酒,很明顯是現(xiàn)在網(wǎng)購就能輕易買到的。
夏涼斬釘截鐵地說:“宅子里沒有這種劣質(zhì)酒?!?p> 看到接下來所要發(fā)生的畫面,孔城的心咯噔一沉,抬頭將目光轉(zhuǎn)移到宮墨楠身上:“晚上的外賣不是你叫的?”
“外賣?”宮墨楠皺了皺眉,“我叫了炸雞和果汁,但是送外賣的人說雨太大,不送了?!?p> 時間回溯到一個小時之前。
接到顧司打來電話的時候,孔城和青蘿正在客廳爭搶遙控器。
聽到敲門聲,青蘿被嚇得撲進孔城的懷里。
畢竟,這個點,古宅幾乎不可能有客人來。
除非那客人是……那種不可描述的。
敲門聲還在繼續(xù),外面又在刮風下雨,打雷閃電。
掛在孔城身上的青蘿眨了眨眼,哆嗦著說:“鵝毛扇,你去開?!?p> 孔城微瞇著眼:“孔雀扇,你去開?!?p> 不愿去開門,青蘿想了想說:“鵝毛扇,猜拳。誰輸了。誰就去開?!?p> “孔雀扇,這個可以有?!?p> 輸?shù)娜藷o疑是青蘿。
畢竟有著預知能力的孔城可以作弊。
看到青蘿哆哆嗦嗦地朝著大門走三步退兩步,孔城哭笑不得地三步并作兩步,搶在青蘿之前打開大門。
“呼呼!”
一陣陰冷的風灌進宅子里,嚇得青蘿一聲尖叫拽住孔城大腿出的意料,躲在孔城身后。
孔城穿的是寬松的休閑褲,還好他有系腰帶的習慣,不然他的褲子已經(jīng)被青蘿扒掉。
“是送外賣的?!?p> “你們的清酒和炸雞?!?p> 孔城和送外賣員同時說道。
因為下雨的關(guān)系,外賣員頭上戴著頭盔,長長的劉海擋住他大半張臉,看不清對方的長相。
“外賣?”
“我們這里什么時候可以送外賣的?”
“我沒有叫外賣啊。鵝毛扇,是你叫的?”
青蘿從孔城身后探出腦袋打量著外賣員問出一連串問題。
對上青蘿上下打量的目光,外賣員從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張被雨淋到半濕的宣傳單。
“剛開的炸雞店?!?p> 青蘿寫中寫滿警惕。
宮家老宅建造在這么偏僻的位置,這附近怎么可能會有炸雞店呢。
但就在她接過宣傳單后,她所有的心思都落在看上去貌似很好吃的炸雞上。
她咽了咽口水,寫滿戒備的眼轉(zhuǎn)瞬變成星星眼。
朝著外賣員伸出她白白小小的手:“炸雞呢?”
看到外賣員遞到她跟前的炸雞與清酒,青蘿皺了皺眉,嘀咕說:“韓劇里都是炸雞陪啤酒。喂,這個清酒可不可以換成啤酒?”
沒想到青蘿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外賣員愣了愣說:“啤酒暫時還沒到貨。清酒也同樣很好喝?!?p> “沒有啤酒啊。”
青蘿遺憾地發(fā)出一聲嘆息,又勉強說:“誰讓我們上次玩游戲已經(jīng)喝完冰箱里的所有啤酒,就連酒窖里的黃酒也都喝了好幾瓶。清酒就清酒吧?!?p> 青蘿雖然說得很勉強,但在接過外賣員遞來的清酒和炸雞時,臉上的表情卻很歡快。
“歡迎下次再致電峰峰炸雞店下單外賣?!?p> 外賣員說完,立即騎著他的小電驢消失在雨幕之中。
青蘿則一手捧著炸雞,一手抱著清酒,將之前的疑惑丟給孔城:“這外賣是誰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