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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lián)u情滿江憐

二十九、紅衣之奇死

落月?lián)u情滿江憐 上和先生 3875 2020-07-19 01:48:21

  柳書恒是第二天聽聞宛園死人事件的。

  死人身穿紅梅色對襟長袍。

  是個年輕的公子。

  柳書恒自是察覺惹了顏玉不高興,第二日早早的讓小豆子去了百玩館占位置,左哄右哄的才請了顏玉來聽楚慕說書。

  已近申時,說書人還未到,臺下聽書的人早已挨挨擠擠聚了一堂。

  柳書恒訂的是臺下正中央的極佳聽書位置,無論說書人偏向哪邊講說,正中央總能看到他的半臉。

  想來柳書恒為了哄顏玉也是費了一番功夫才訂到這個位置的。

  四周坐落的人們正在哄哄吵吵地討論。

  一個小廝樣貌的矮個男子說:“誒——你們聽過了嗎?”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噢——聽說了聽說了?!?p>  “是宛園的事吧!聽說了——聽說了——”

  一個長著絡腮胡的中年男子問:“聽說昨天晚上在宛園發(fā)現(xiàn)了一具男尸?”

  一個體態(tài)豐盈的婦女接著道:“是啊是啊,聽說是昨兒晚上西街‘尚春藥房’的伙計們在萬花山上采藥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伙計們采藥下山,快到千楓河的那個山洞你們知道嗎?就是在那個山洞拐角的河里淹死的?!?p>  眾人驚訝,人群里還傳來了的“嘶——”的一聲。

  顏玉驚訝地捂住了嘴,顯然她的注意力早就被眾人談論吸引過去了。

  昨天剛剛去過宛園,當天晚上就死了人,顏玉不由地叫出了聲,感覺有點瘆得慌。

  柳書恒也注意聽了起來。

  婦女來了勁頭,挪了挪自己肥碩的屁股,轉向另一邊說:“嚇人吧——聽說尚春藥房的那幾個伙計在河邊看見的時候,那人身穿紅梅色的長袍,半個身子在河里,半個身子在岸上,河里的衣尾還隨著河水晃來晃去的,一開始嚇了那些伙計們一大跳,你們想想,這大晚上的,碰到這么個人,能不害怕嗎——”

  婦女又用手扶著桌子,把身體轉向柳書恒他們這一邊,接著說:

  “后來啊——有膽大的幾個伙計上前查看情況,又把人嚇了一大跳,這人臉部已經被泡的白腫,眼睛驚恐般睜得大大的,河水不時的晃動撲打在他的臉上……”

  顏玉聽得直皺眉,攥了攥柳書恒的胳膊。

  柳書恒拍了拍顏玉的手背。

  紅梅色長袍……不會是……

  小廝樣貌的矮個男子又接著說:“對對,聽說那幾個伙計當晚就報了官。我家在府衙里有個親戚——”

  矮個男人搓了搓手,嘿嘿笑了笑,繼續(xù)說:“我也是聽親戚說的——聽他說死的人叫王金,是一個商戶的公子,一個典型的浪蕩兒,整日里就是喜歡吃喝玩樂,最大的愛好就是逛青樓,聽人說看見他昨天下午去宛園鬼混了,下午那陣子還在山洞躲雨來著,不知怎么就死在了千楓河邊……”

  柳書恒眉頭跳了跳。

  ——果然是他!

  絡腮胡子正要開口,一個瘦瘦的男子打斷了他:“嗐——我就是府衙里的人,昨兒晚上我值夜班,大晚上的哄哄吵吵一堆人去衙門說是千楓河邊死了人,衙門直到今天都沒查出來有他害的可能?!?p>  頓了頓又說:“目前認為是前一天下了雨,泥濘易滑,天色又黑,這個浪蕩公子喝醉了酒一時沒注意踩空了去才掉進河里的?!?p>  絡腮胡子接著提出疑問:“若是踩空下去雙目如何會極恐目瞪,依我看啊——指不定得知他有個有錢的商戶爹爹,想謀財不成不慎害了其命?!?p>  又有一個書生樣子的男子跟著分析:“生意場上爾虞我詐,利益紛爭,商戶的仇家故意尋仇抱負也未可知?!?p>  眾人還在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柳書恒腦子有些嗡嗡亂叫,總不會是這么巧——

  昨天這個對東夷皇帝和她東夷七郡主出言不遜的紅梅對襟公子當晚就意外身亡?

  柳書恒不相信,這個幾率太小了。

  并且,紅衣對襟長袍的男子死時是驚恐的睜大了眼睛的,很可能說明是他殺,而且對方說了什么話或者做了什么事,讓產生他極度恐懼,又或者——對方是個陌生人,并且是個身份讓人足夠吃驚的人。

  —————————————

  一切回到昨天。

  孫洵美和護衛(wèi)走后,洞里躲雨的人們也陸陸續(xù)續(xù)出去了。

  顏玉衣服里襯還沒有完全干,本身就濕乎乎的覺得難受,不開心的嘟著嘴,心里又想起柳書恒不僅對那個斷袖孫洵美眉來眼去的,還惦記著什么東夷七郡主……

  顏玉一股氣悶悶的就憋在了因為濕漉漉而緊緊貼著自己胸腔外面的內襯里。

  大概是這種恨鐵不成鋼的怨氣吧,顏玉這樣想。

  身上和心里都不舒服,顏玉就索性不想搭理柳書恒了。

  等“美男計”的目標雙魚已經走了,柳書恒才想起了顏玉這茬也把自己的作態(tài)盡收眼底了……

  低頭看了一眼顏玉的臉色,果然腮幫子鼓鼓的,柳書恒知道她生著悶氣。

  柳書恒看到顏玉衣服還沒妥帖,想到她里面的衣服應該還濕著,就打算先哄她回家。

  “顏玉~”

  柳書恒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和拇指,捏起顏玉袖子的一角,來回晃了晃。

  “我們回家吧~”

  “你衣服濕著會感冒的,我們趕緊回家換個干凈衣服吧~”

  柳書恒見顏玉仍然氣呼呼的不做聲,就又捏著她的袖子來回搖了搖。

  顏玉不高興地噘著嘴,沒有說一句話就往外走。

  柳書恒趕緊追上去,嘻嘻的在顏玉身旁笑著:“顏玉顏玉——好顏玉!好顏玉!我的好顏玉——你等等我~”

  柳書恒一路都在逗著顏玉。

  柳書恒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顏玉孫洵美是東夷七郡主的女子身份,顏玉知道后面對孫洵美肯定反應大變。

  自己還得接接觸孫洵美的機會搞清楚他們此次來上京的目的,不能打草驚蛇,讓那主仆二人生了疑心。

  實際上,柳書恒也不全是為了取得孫洵美的歡心和好感而去旁邊圍坐的人中說的那番話。

  柳書恒的確認同世天林在占領上京的十年間做的政務,世天林的確是個仁慈寬厚、明智親民的好皇帝。

  但東夷現(xiàn)任皇帝世紀風卻同世天林的作風大相徑庭。

  世紀風生性暴虐,沖動易怒還對中原土地野心勃勃。三番兩次的在邊境挑起戰(zhàn)爭,不顧邊境百姓的死活而為了爭權奪利生靈涂炭也在所不惜。

  柳書恒也曾聽過關于東夷七郡主的傳說。

  七郡主不僅像世天林,小小年紀就顯示出有著異于常人的領導頭腦和隨機應變,也繼承了世紀風的殺伐果斷,喜歡用血腥解決問題。

  經過這次的觀察,柳書恒發(fā)現(xiàn)這個東夷七郡主的確是不簡單。

  她的忍耐力異于常人,微表情也控制得極好,她雖然表面上癡迷于自己的男色,柳書恒偏偏看到了她內地里是個極其理智而絕非感性的冷面殺手。

  正因為事情更加難以捉摸,柳書恒才不敢把真相對顏玉表露。

  而顏玉也不好說自己在氣什么,總不能當著柳書恒的面說看見他和孫洵美眉來眼去的,就懷疑他有斷袖之癖,從而罵他有辱門風,也有辱我顏玉在小吃街的聲譽……

  兩人只能把話都憋在心里。

  顏玉氣鼓鼓的走,柳書恒就想盡辦法的討著她的笑。

  一路逗著回了家,最終應承了顏玉第二天去百玩館請她聽楚慕說書,這才松了口跟他說道了別回顏府。

  ————————————

  另一邊,孫洵美和護衛(wèi)走出洞口時已近酉時,天色雖亮卻也已是黃昏。

  孫洵美從剛才洞里出來臉色就一直陰沉著,此刻一言不發(fā)地走在千楓河邊。

  護衛(wèi)跟在孫洵美身旁:“郡主!那幾個中原人實在是太過于目中無人,竟然胡亂詬病先皇和郡主您真的是欺人太甚!懇請郡主準許無影好好教訓一下他們!”

  孫洵美停了下來。

  “不,無影——”

  孫洵美微抬眼瞼,半瞇的大眼中盡是陰霾。

  無影看到主子微微勾起了一抹沒有任何笑意的弧度,朱唇輕啟,輕輕柔柔的從嘴里逸出了一個字:

  “殺?!?p>  ————————————

  彼時天色已黑。

  一個紅衣長袍男子剛從地上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身上搖搖晃晃得爬起來,一邊嘿嘿笑著,一邊窸窸窣窣的把衣服穿上。

  “今兒個你可是把爺我哄舒服了,改天好好兒的賞你——賞你——爺要把你娶回家!當我第十二房小妾!當主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地上的女子正坐著整理衣衫,聽到這話扣子也顧不得系好,急忙笑嘻嘻的上去扶著東倒西歪的紅衣男子:

  “金爺您可記著今兒的話,可不能誆著翠翠,明兒個可不能說今兒是喝醉了胡吣的賴賬,翠翠可都記在心上了~”

  名叫翠翠的女子左手摟著男子的腰,右手呈梅花指意猶未盡地在紅衣男子的胸口上打著轉兒。

  紅衣長袍男子哈哈大笑,捏了一把她的屁股,低頭湊近了翠翠的脖子,想要親昵一番。

  草叢里傳來簌簌幾聲動靜。

  翠翠怕有人來看到了剛才的事情,偏了頭,媚著聲音輕輕拍著紅衣男子的胸說了句:“討厭~”

  翠翠怕有人來,便把紅衣男子的右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上,扶著他一搖一晃地走進了洞里。

  暗色的草叢里,露出一雙一直在默默注視著的眼睛。

  洞里,一伙人在七七八八的喝著酒,叫嚷著。

  此時戌時快要過去。

  今夜一直陰沉著天氣,月亮被籠罩在云層的里面,透不出一絲光亮。

  而沒有月光的夜顯得格外的漆黑,靜謐中帶著一絲詭異。

  原來是白日柳書恒旁邊生著火堆的這伙人都是梅紅對襟長衣男子王金結識的花花公子哥兒們。

  等雨停以后,幾個人又從山下青樓找了幾個女妓帶到之前避雨的山洞來,趁著天黑無人,好一陣尋花問柳,盡享云雨之樂。

  王金由翠翠扶著走進洞里,洞里的人都已經喝的半醉半夢,有人說:時候不早了,該回家了。這一行人才晃晃悠悠的相互攙扶著起來,準備回去。

  走到洞口,王金搖晃著不聽使喚的身子說:“你們先去,我、我去河邊撒泡尿……”

  眾人都已經喝的意識迷離,哼了一聲就一起往前走去了。

  王金背對著萬花山,對著千楓河剛剛撒了一泡尿,舒服的晃了晃腦袋,一搖一擺的把褲子提起來,轉過身。

  一雙眼睛赫然在眼前盯著自己。

  沒有月光,王金看不清是誰,也駭了一大跳,酒也清醒了不少,問:“誰……誰呀?”

  暗夜里,眼前高大精壯的身形并沒有說話,只隱約聽到輕輕的嗤笑一聲。

  王金看見眼前的眼睛下勾起了一個單角微笑。

  接著聽到了一個陰沉淳沉的男聲,黑夜發(fā)涼,王金不禁自后脖頸打了個寒戰(zhàn)。

  “我來——取你狗命的。”

  “你你你、你、你是誰……”

  王金全身都在哆嗦,此時酒已經醒的差不多,顫抖著問對方是什么人。

  王金聽到入耳“哼哼”的一陣不屑的低笑聲。

  “我乃東夷七郡主的親身護衛(wèi),東夷先皇和他最最寶貝的七郡主——”

  聲音忽然從柔順緩慢變得狠厲切齒。

  “豈是你這等中原的下等狗雜碎可以詬病說笑的????”

  王金在聽到“東夷七郡主”時就已經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直到忽然感覺到后腦上有兩點極細的涼意,王金還未感到疼痛,就已經全身不能動彈。

  看著那雙眼睛輕蔑的一笑,慢慢靠近自己,把自己放倒在千楓河邊,只看到一雙沾了泥土,漸行漸遠的黑色長靴。

  從后腦的涼意逐漸擴散,直至全身冰冷無意識,千楓河的水不時地沖刷在他的半臉上時,王金的眼睛仍然在恐懼的睜得極大。

  暗夜中只留下了一聲輕蔑的哼笑聲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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