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子剛走,雷猛已開始暗暗琢磨。
姚小杰方才說的是“要多派幾個人”,并沒有說只是派探子去追蹤線索。
從派人去常州城送信這一個任務(wù),就可以猜測出,千戶大人肯定還會派人去干別的重要事情。
想到這里,雷猛生怕又被黑白雙殺搶先一步。
于是,他連忙一揖請示:“大人,如有任何差遣,您盡管吩咐,雷猛愿意親自去辦!”
黑白雙殺也是這般琢磨的,只因他倆生怕下一個任務(wù),還是讓人假扮花向陽做“誘餌”。
故伎重施這種計(jì)策固然是好,唯一不好的是,做“誘餌”的人就倒了血霉了。
第一次實(shí)施這種計(jì)策,肯定是很快湊效。
可第二次實(shí)施這種計(jì)策,誰知道何年馬月才會有人來劫獄。
戴著枷鎖和腳鐐,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一個人呆在房子里不好受。
一兩天倒無所謂,要是呆個十天半個月的,那就太不值得了。
雷猛已經(jīng)假扮過一次了,于情于理來說,這第二次肯定不會落在他的身上。
因此,黑白雙殺故意讓雷猛搶先一步說話。
只要有人自告奮勇,那就沒黑白雙殺什么事了。
兩人算盤打是好,可心里還是七上八下,就怕下一個任務(wù)不是心里琢磨的那樣。
以至于,黑白雙殺半期待半擔(dān)憂的注視姚小杰。
而姚小杰見雷猛自動請纓,立時(shí)“嗯”的一聲,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贊許。
看見千戶大人這種舉動,黑白雙殺的心里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后悔了。
看見千戶大人的這種表示,雷猛得意之色一覽無余。
只聽得姚小杰不緊不慢的說道:“我正想派個人去青衣會一趟,既然你愿意去,那再好不過了!”
聽到姚小杰說‘青衣會’三個字,李書成和李書文不禁暗自吃了一驚。
早有耳聞,青衣會是一個來自東瀛的殺手組織,‘青衣十四營’卻是該組織最可怕的殺手。
不理解,也不愿有別的人插上一腳,分了好處。
李書文一揖而問:“大人,押送花向陽有我們就可以應(yīng)付,為什么要請青衣會的人呢?他們要的酬金高得離譜!”
“是啊,青衣會的人脾氣古怪,不好相處,還望大人斟酌一二?”兄弟齊心,李書成跟著也委婉相勸。
聽見兩人的這番話,姚小杰哈哈哈的怪笑幾聲,又?jǐn)[擺手說:“你們不懂,此事大意不得。
萬一半道上被人劫了囚車,那我們豈不是什么都沒落著好處?”
見黑白雙殺的表情還是有所顧慮,姚小杰唉的一聲,遂解釋:“只要能安全把花向陽押到常州會審,他一指證和認(rèn)罪服法,此事就算大功告成,花些金銀也是值得的嘛!”
“大人高見!用向陽山莊的金銀請人保駕,押送花向陽回常州萬無一失。
損失些錢財(cái)是小事,關(guān)鍵是大人能在九千歲那里討個好賞頭。
這對我們并沒有什么損失,反而更加有利!”
雷猛對青衣會的人并沒有什么好感,但為了賣賣力氣,他是絕對不會錯過這個機(jī)會的。
所以,他又搶先一步說話,而且是拍著馬屁往好處講。
姚小杰聽得很是受用,嘴角含笑的頻頻點(diǎn)頭。
而黑白雙殺聽得則是非常懊悔。
他倆不希望雷猛去做這件事差事,因?yàn)檗k這件事既有功勞又能結(jié)識青衣會的人。
兩全其美差事,自己攬不著,也要把它攪糊了。
在千戶大人還沉浸在好話當(dāng)中的時(shí)候,李書成果斷進(jìn)言:“大人,把雷兄弟派出去,我們這里的人手恐怕就不夠了,萬一再有強(qiáng)敵來,只怕……”
“誒……!”
他話說到一半,就被姚小杰的一聲給阻止。
然后,姚小杰又嚴(yán)肅的說道:“雷猛去是最妥當(dāng)?shù)?,他認(rèn)識青衣會的人,不許再有異議。
至于我們這里,就得勞煩二位多多辛苦,多派人手?!?p> 千戶大人已決定的事情,黑白雙殺再不情愿,也不敢再說些別的話。
即然好事已落在別人頭上,多派人守好向陽山莊的任務(wù),就得好好表現(xiàn)表現(xiàn)了。
行動就是表率,立刻行動就是惟命是從。
黑白雙殺給姚小杰作了個揖后,連瞧都不瞧一眼雷猛,就走了出去。
見得這兩人忠心又勤勉的表率,雷猛也急不可耐,他急忙請示:“大人,您還有什么要吩咐的?”
姚小杰回答了一聲“有”,又不往下說,而是解下腰間的牙牌遞到雷猛的手上。
雷猛將牙牌小心翼翼的放進(jìn)懷里,這才說:“大人,您吩咐?!?p> 此刻,姚小杰變得更加嚴(yán)肅,竟慢慢的一字一句叮囑:“你帶著它去,務(wù)必把‘青衣十四營’都請來。
如果有可能的話,把青衣會的會長——望月穿云請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雷猛一拱手應(yīng)承:“是!在下絕不辜負(fù)大人所托,一定將此事辦好!”
姚小杰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紙白色的臉上略有笑意,擠出的一道道皺紋,清晰分明。
他尋思片刻,又說道:“去吧,速去速回!記得要帶三千兩黃金去!”
雷猛聽得“三千兩黃金”,整個人怔在了原地,心想:對我們怎么就沒那么大方?
姚小杰見雷猛原地發(fā)呆,心知是什么原因,立時(shí)不悅道:“還不去?事后少不了你的好處。”
“是!”
姚小杰這句話,就是一味精神高湯,雷猛答應(yīng)得又快又干脆,深做一揖后,轉(zhuǎn)身大步流星般的離開。
廳里就只有姚小杰一個人,他坐下喝了一口茶,頭慢慢的向椅后靠,雙眼漸漸地瞇成一條線。
他陷入了沉思,他忽然想起拿雙刀跟他交手的那個人。
他第一次見過這兩把雙刀。
他不知道此人叫田文正。
他第一次領(lǐng)教過田文正的刀法。
這是殺手最喜歡用的刀法之一。
殺手都喜歡兇、狠、準(zhǔn)、簡單,而且還要快的刀法。
此時(shí),姚小杰想起了那些抬回來的尸體。
他仔細(xì)看過那些傷口,只有田文正那樣的刀,才能割出如此的傷口。
只有田文正那樣的刀法,才能如此干凈利落的瞬間殺人。
青衣會的人不使用這樣的刀。
青衣會的人善用的是忍者和武士刀法。
姚小杰想到了‘望幽谷’,只有望幽谷才有這樣的殺手。
然而,讓他想不明白是,倒底是誰請望幽谷的殺手。
也許他永遠(yuǎn)也想不明白。
姚小杰突然想到了‘東林書院’,可是東林書院已人去樓空,被殺的被殺,被抓的已下了大獄,在逃的大多已隱姓埋名。
經(jīng)過反復(fù)斟酌,姚小杰把買家鎖定在東林六異士中的周順身上。
可是,要找周順談何容易,這使得他又陷入沉思。
他很快就想到了東林庵的秋云居士。
姚小杰直到現(xiàn)在都還察不明白,這秋云老和尚是不是東林六異士中的一員。
突然,姚小杰睜開雙眼跳了起來,全身一顫,嘴里喃喃:“不行!他們既然請人殺崔永福,也有能請人來殺了我們,這可不得不防!”
“進(jìn)來兩個人!”姚小杰喊道。
兩個探子竟是隨傳隨到,并排跪著等候差遣。
“給我把東林書院和東林庵盯緊了,特別注意的是,追查周順的行蹤和查探秋云老和尚的一舉一動!”姚小杰吩咐道。
兩個探子答應(yīng)得快,走得也快。
如此安排后,姚小杰慢慢的坐回到椅子上,長舒了一口氣。
然后,他往椅背一靠,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經(jīng)過這么一番鬧騰。
無錫縣城已經(jīng)戒嚴(yán),向陽山莊已增加了更多的守衛(wèi)。
花向陽和花雨軒關(guān)在哪一間房里,也未得知,如果這個時(shí)候去殺花向陽,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田文正不會這時(shí)候去。
對于一個經(jīng)驗(yàn)豐富的殺手來說,絕對不會冒這個險(xiǎn)。
更重要的是,他覺得有必要回去問一問唐三海。
因雇主的不謹(jǐn)慎原因,不小心被誤殺了。
這個殺手任務(wù)是否還要繼續(xù),還得谷主定奪。
田文正殺不了花向陽,愛無憂也救不了花雨軒。
一個是必須選擇花向陽為目標(biāo),一個是自愿選擇花雨軒為目標(biāo)。
一個是要?dú)⑺酪粋€人,一個是要救一個人。
失敗了,但田文正并沒有挫敗的感覺。
愛無憂也失敗了,但他根本就無所謂。
心動只是當(dāng)時(shí),過了,也就沒有患得患失的感覺。
感情沒有培養(yǎng)出來,人也就是這個樣子。
當(dāng)時(shí),兩兄弟出了無錫縣城不久,就不再尾隨那兩撥人,而是往另一個方向離開。
在一個村莊,田文正花錢買了一頭驢,愛無憂用僅剩的銀子買了一輛平板車。
平板車似乎貴了許多,平板車的老農(nóng)本不打算賣,故意把價(jià)錢抬得老高。
但愛無憂并不心疼這點(diǎn)銀子,也不在乎老農(nóng)的漫天要價(jià),所以,老農(nóng)發(fā)了一筆小財(cái)。
田文正很心疼這頭驢,因?yàn)榛ǖ氖撬你y子,他本不想買,但愛無憂威脅說:“不買就不還錢!”
田文正‘屈服’了。
所以,老農(nóng)又掙了一筆小財(cái)。
愛無憂不心疼這輛車,因?yàn)檐嚤緛砭褪怯脕磔d人的,更何況,這輛木板車值不了幾個錢,沒必要太過在意。
田文正卻因?yàn)榛吮静槐匾你y子,而一直悶悶不樂。
愛無憂躺在木板車上翹著二郎腿,而田文正在趕車,他根本不想趕車,可是愛無憂又拿那一句來威脅他,所以他不得不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