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狹窄的空間里,要想躲開自己的劍都是非常困難,而要在一招之內(nèi)捉住自己的劍,愛無憂覺得老者過于的自大了。
但此時再多說已是毫無意義,唯有手底下見真章。
愛無憂想看看,他是如何接住自己這一劍的。
愛無憂也想讓他看看,空手接白刃,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辦到的。
內(nèi)勁已充盈于劍身,無形的氣浪瞬間暴起,穿破空氣向洞里浸襲。
壓抑和窒息,讓老者不得不為之動容,他后退了一丈,以給自己勘破的時間。
但他的雙手還是那樣背負(fù)著,有恃無恐的等待愛無憂的出手。
‘劍御流星’這一招的奧妙所在,就是無須空間的大小,也不苛求臨空飛射。
它講究的由心而動,由意而發(fā),哪怕是腳尖貼著地上揮出,那也自有它的威力。
劍刺出的氣勢是無可挑剔的,劍鋒裹著的氣流似頻頻急速的奔流。
但人的殺氣卻如一滴水珠,掉在浩瀚的大海而了無音訊。
沒有殺氣的劍招,又怎能令人驚恐呢!
沒有殺氣的劍招,已失去了它應(yīng)有威力。
愛無憂還是保留了一部分實(shí)力,他找不出任何合適的理由,讓自己全力一擊。
但在劍光閃耀的瞬間,愛無憂卻看到老者的雙眼突然迸發(fā)出一種無法形容的驚詫,一閃即逝。
就在這當(dāng)時,老者終于出手了,他的左手竟有意的迎著劍鋒抓來。
這不是什么詭異的招式,只是像普通人抓木棍的那種手法,平平無奇,但老者的出手卻快的出奇。
愛無憂生怕傷了老者的左手,可是想收劍也已不及,正想轉(zhuǎn)劍偏移,竟還是稍晚了。
老者的左手碰到劍鋒,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牢牢的抓緊。
他的手掌并沒有被割破,反而像金箍一樣越抓越緊。
他的左手并不像老人應(yīng)有的那種干枯的皺紋,反而是光滑透著黃亮。
愛無憂明亮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心中立時震驚,震驚的同時也已明了。
他驚奇,他內(nèi)勁頓收,任憑劍鋒被老者的手掌抓著。
他嘴角勾起一彎微笑:“龍筋軟絲手套!”
對于愛無憂說出這幾個字,老者表情并沒有之前的那種吃驚,只是微微的一怔,接而嘿嘿兩聲:“娃娃,年紀(jì)輕輕的,想不到見識倒挺廣,連這件寶貝都知道!”
“刀槍不入,百毒不侵,水火不融,薄如蟬翼,色似肌膚,此乃不可多得的好寶物!”愛無憂一口氣道出了‘龍筋軟絲手套’的妙處。
“嗯……說得還蠻準(zhǔn)確,喂!我這般身手,娃娃你可服?”
“不服!你撒謊了!不能令人折服!”
“我哪里撒謊了?這不是一招就捉住你的劍嗎?”
“捉住我的劍確實(shí)不假,可你說過不用兵刃的!”
“兵刃?我手上哪有什么兵刃?這是兵刃嗎?”老者松開手,晃著左手狡辯道。
“前輩別欺我!這寶物比兵刃還要管用!”愛無憂收劍入鞘,笑著說道。
“什么!”老者臉色陡變,冷哼一聲,猛然欺近。
愛無憂實(shí)未料到,自己的這一句話也會惹得老者不高興,冷不防間,胸口已被他的右掌抵住,右肩也被老者的左手扣緊。
“啰哩啰嗦,胡攪蠻纏,輸了就是輸了,再說個‘不服’,老夫就把你打下崖去!”老者逼視著愛無憂威脅道。
愛無憂被老者突然的這一手,嚇得著實(shí)吃了一驚,心道:“死糟老頭,又來這一套,老子才不信你會真把我打下崖去?!?p> 心剛想放寬一些,見老者逼視的眼神非常奇怪,不禁又暗道:“唉喲!這可不妙,要是這糟老頭給我來那么一掌,捏碎根把骨頭,就算不死,也會和他變成個傷殘人士?!?p> 愛無憂想到這里,不免擔(dān)心起來,暗道:“你姥姥的!你一大把年紀(jì)缺條腿,當(dāng)然不覺得怎么樣,老子我一表人才,可不想缺胳膊少腿什么的?!?p> 愛無憂腦子飛速旋轉(zhuǎn),打定主意:“好漢不吃眼前虧,先對付對付他一下,待找到機(jī)會……”
“娃娃!在打什么鬼主意?可別使壞,在我這可不管用!”老者見愛無憂遲遲不言語,心生疑慮。
“呃……,前輩你可錯怪我了,我在想,像前輩這么高深莫測的人,在武林中應(yīng)該是大名鼎鼎的才對。”
如果直接說些‘我佩服得無底投地!’的這些奉承話,以老者的脾氣和智商,顯然是不受用的。
老者的武功修為的確高得驚人,但愛無憂用‘高深莫測’來形容,就是有拍馬屁的成份在里面了。
這樣即恰好的拍了一下馬屁,又能巧妙的探一探老者底子。
老者臉上的皺紋動了動,想要擠出的笑容卻轉(zhuǎn)瞬消失在皺紋中,愛無憂的這番話他竟然不受用。
他用更為犀利的眼神逼視著愛無憂,說道:“別跟我來這一套,不該知道的你最好別問,說!叫什么名字?劍法是跟誰學(xué)的?”
“這很重要嗎?”臉皮厚總是有好處的,愛無憂一句話就把那點(diǎn)尷尬給抹掉了。
“當(dāng)然重要,你要不說,我這一掌下去,你的小命就算沒了!如果你膽敢胡亂說個名字來騙我,嘿嘿!”說著的同時,老者的右掌已完全貼緊愛無憂的胸口。
救命之恩,連個名字都不留,當(dāng)然不像話,本就打算說的,偏偏這老者的脾氣古怪得很,愛無憂干脆來個討價還價道:“說了是不是就可以讓我走?”
“那是自然!”
老者回答太過爽快,愛無憂一點(diǎn)都高興不起來,心里琢磨:“這糟老頭為何這么急切想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劍法的來歷?……”
愛無憂還沒弄清半點(diǎn)頭緒,卻又聽老者問道:“怎么?怕老夫騙你不成?”
“絕沒有此意!”生怕老者再次發(fā)火,愛無憂急忙答道。
“那為何還不說?”
“晚輩籍籍無名,怕說了讓你笑話?!?p> “名字而已,何來取笑之理,說吧!”
“把手撒開我就說!”只要老者松手,再退后那么幾步,哪怕有什么不測,愛無憂自信,還是能應(yīng)付一時半會的。
“你敢――”老者吹胡子瞪眼的只說了兩字,后面那‘得寸進(jìn)尺’幾個字又咽了回去,轉(zhuǎn)而呵呵兩聲,松開了雙手,卻只稍稍退后了幾尺的距離。
“娃娃,這總可以了吧?”老者語氣生硬的說道。
愛無憂心道:“糟老頭,這是你自找的,我又不是不打算說,嗯……,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反應(yīng)!”
愛無憂抱拳一拱手:“前輩見諒,晚輩愛無憂多有冒犯了!”
“什么!你叫愛無憂?”老者兩眼猛然放光,帶著各種復(fù)雜的表情,突然出手,向愛無憂的胸口抓去。
愛無憂卻早有防備,雙手并用,左撥右擋,見招拆招,移步飛快,迅速脫離老者的攻擊范圍。
但又看到老者那種古怪的表情,愛無憂的心卻是一沉再沉。
愛無憂并沒有讓自己復(fù)雜的心情顯露出來,他只是佯裝吃驚的喊了一句:“前輩!你這是何意?”
老者發(fā)覺了自己的失態(tài),遂不再進(jìn)逼,復(fù)雜的表情立刻隱沒,眼神也瞬間變得平和許多,看得出,他似乎不想讓愛無憂有所猜忌。
“你真的是叫愛無憂?”盡管老者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但說話聲還是有點(diǎn)微顫。
“這名字很特別嗎?”
“哈哈……,不特別!不特別!好名字!像!確實(shí)很像!好!很好!……”老者笑得興奮,越說就越變得有些語無倫次。
“前輩,你說像什么?”愛無憂問道。
“嗯……,呵呵!我說你很像我心意中的徒弟!”
“徒弟?”愛無憂連想都沒想,果斷搖頭拒絕:“我從不拜師的?!?p> “沒有師父,你劍法跟誰學(xué)的?”
“無師自通??!”
“放屁!狗屁不通!娃娃,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老者大聲呵斥。
“你愛信不信,你敢說所有的本事,都是靠人教出來的?”
對于說謊,愛無憂自然是得心應(yīng)手,老者雖然一點(diǎn)都不信,但又覺得愛無憂說的也是不無道理。
因?yàn)?,天才是有可能無師自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