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箏是誰?
在長泊的記憶里,她是上一代御守統(tǒng)治時期,中州城主的獨女。
趙箏出生時便是天生異象,時人都傳說這小兒以后必有大作為。
趙氏一族對這些傳言倒是不甚在意,這女兒生來乖巧伶俐,從小被全家捧在手心,愛若珍寶。
這姑娘生的好,長得更好,少時便聰慧過人,琴棋書畫無一不通,詩詞歌賦倒背如流。
九歲入學鏡緣學院,投入水院門下,九年后以水院大師姐的身份畢業(yè),學院擂拿下榜眼之位,隨后三年歷練時才名傳遍九州。
有好事者編了順口溜道:
“南珠北玉無雙色,烈火華裳絕世顏,細煙裊裊勾魂處,彩羽妖靈繞指柔,錚錚琴音動九州?!?p> 點的就是當年聞名天下的十位美人,其中“錚錚琴音”說的就是趙箏。
那趙箏能與仙子魔女、狐妖魅靈并列,而且隱隱還有壓過一頭的風采,后人都難以想象其人該是如何模樣。只知當時的青年才俊無不為其風姿折腰。
可你若問現(xiàn)在的天下人,趙箏是誰?
天下人會告訴你:
趙箏就是勾引仙域月族圣子不成,盛怒之下讓自己的情郎滅了日月雙族的妖女;
趙箏是挑撥魔族王子殺父弒君,引發(fā)魔域動蕩幾十載的禍水;
趙箏是用邪術控制異域十一國、奴役獸疆萬獸的暴君;
趙箏是縱手下惡人兇獸踐踏九州,殺掠百姓的屠夫;
趙箏正是引發(fā)萬年前那場曠世大戰(zhàn)的源頭,是在擎蒼塔上手刃上一任御守,還無情地想要殺死自己丈夫的那個“傳奇”。
于是從天下人口中你還能聽到當今御守是如何大義滅親,親手鎮(zhèn)壓這樣的妖孽于九淵之下。
聽到自趙箏身亡后趙氏一族如何遭天譴,血脈亡盡,趙氏自此從天下百姓徹底除名。
這樣恐怖的存在,即使死去萬年,天下猶記其威名。如今即便未見本尊,光是聽到一個名字,天下也要抖三抖的。
好在除了少數(shù)的幾個人,沒有人會將風鳶與趙箏聯(lián)系在一起。其他魚兒聽了這兩個字誰不是一頭霧水,暗暗翻遍手中書想找到一點點蛛絲馬跡。
可惜啊,不知前因哪有那么容易推知后果,便是翻遍九州書,也沒有半點關于她的痕跡了······
朝逢她們春游結束,再回到學院時,立刻發(fā)現(xiàn)了學院中的變化。
學院中多了許多身著紅衣的士兵全天無死角地巡邏。這些并不是學院的人,而是中州城衛(wèi),紅衣衛(wèi)。
紅衣衛(wèi)表面上是維護中州城秩序,保護中州城安寧的城衛(wèi),實際上就是御守的私兵。這些紅衣衛(wèi)的來歷都很簡單,本來天賦也不甚高。
但是只要進入紅衣衛(wèi),紅衣衛(wèi)就有辦法彌補他們天賦上的不足,使其最高能達到大成的水平,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大術師的水平。
故而雖然紅衣衛(wèi)中沒有一人是從鏡緣學院畢業(yè),但其實力依然強勁,足以和八方任意一國的軍隊抗衡。
御守護衛(wèi)的是九州的安寧,若除中州以外的任何一個地方發(fā)生混亂,紅衣衛(wèi)就會出動,按照御守的意志平息禍亂。
紅衣衛(wèi)與學院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彼此相安無事的。但是自從學院圍捕血巫失敗,水院院長身亡后,御守便以學院能力不足,不足以護佑天下未來的英才為由,派紅衣衛(wèi)強行進駐了學院。
長泊不愿他人插手學院中事,但是學院接連三樁命案的發(fā)生讓長泊想拒絕也有些理虧,而且紅衣衛(wèi)背后的御守又是他也不敢輕易得罪的,故而雖是無奈,也只能安慰自己,學生的安全多一分保障也是好的。
然而其他人就不會這么想了,許多老師選擇放棄自己在九州的家族、身份加入學院就是因為想要一份自在與隨意,不受什么管束。
然而自從紅衣衛(wèi)進駐學院后,學院師生平日的進出都要受到嚴格的盤查與限制,一舉一動都要受到監(jiān)視,這讓平時逍遙慣了的眾人都難以接受,故而時不時就有幾起紅衣衛(wèi)與學院之間的摩擦發(fā)生。
那學生們又是慣會看老師們的臉色,感覺到他們對紅衣衛(wèi)沒有什么好感之后,連帶著學生們也對這些士兵不屑起來,甚至不少學生故意去找紅衣衛(wèi)的碴。
寧景昊是紅衣衛(wèi)的十二首領之一,這次進駐學院的紅衣衛(wèi)都是他的手下。自從進駐學院以來,紅衣衛(wèi)與師生們沖突不斷,讓他著實頭疼不已。
他其實也不喜歡鏡緣學院從老師到學生都一副高人一等的樣子,更討厭學院里的老師對待他敷衍的態(tài)度。他知道眾人之所以待他還算客氣,十分都是看在他背后的御守面上,沒有一分是看在他的份上,這讓他本就陰翳的臉色更添了幾分憤恨在眼里。
這日他正來到院長室與長泊商議血巫一案的事情。恰巧還有兩男一女在場。幾人見寧景昊走進來,也沒什么反應,仍然繼續(xù)著和長泊的談話。
寧景昊心里非常不爽,平日里這些老師見了他雖然心里瞧不起,但面子上還是會照顧一下,打個招呼,然而這三人卻是當他如空氣一般。正在他準備出言的時候,聽到長泊對那個女老師說,
“畫船你節(jié)哀,對于你姐姐的事,我們都很悲痛?!?p> 寧景昊聽到畫船兩字心中一動,原來這就是前日意外身亡的水院院長畫闌的妹妹,畫船。
而她身邊站著的兩位當是畫家另外兩位畫堂和畫梁。
畫家四兄妹曾經(jīng)在九州也是名盛一時,四人的家族畫家原是北國不出名的一個小宗族,卻是一下出了四位鏡緣書院的學生。
當下畫家便是聲名鵲起,整個家族蒸蒸日上,本有些偏僻的宅院倒也是日日門庭若市。
然而就在四兄妹接連從學院畢業(yè)后不久。不知為何畫家突然家道中落,才名遠播的四兄妹也與家族徹底決裂,一起回到學院成為了老師。
畫家自此后又回到了門可羅雀、無人問津的樣子,過了這些年也就被眾人遺忘了。
人說世間富貴如浮云,這話畫家人再有體會不過了。十幾年的熱鬧便如上云霄走了一趟,還未等穩(wěn)住身子賞賞俯視眾生的滋味,便是一朝直墜,狠狠地又跌落紅塵了。
寧景昊注意到她并不是因為自己和那起起伏伏的畫家有什么淵源,而是他此行的任務之一就是暗中調查幾位死者和他們的宗族。
那先前死亡的兩位學生的身世并沒有什么奇特之處,一位來自東萊,一位來自笙南。其家族也并不十分顯赫,而且彼此之間并沒有半點聯(lián)系。他不論怎么查都查不出半點端倪,于是決定把調查的方向轉到畫闌身上。
然而一位院長可就沒有學生那么好查了,尤其御守吩咐調查一事不可張揚,這樣一來他許多明面上的手段不能用,暗地里的手段又使不上,真是好不頭疼。
然而今日趕早不如趕巧,正讓他撞上了畫闌的兄妹們,這樣的機會他哪里肯錯過,當下就悄悄站在一旁,心里暗暗盤算要如何從這三人身上打開突破口。
那畫船今日顯然精神不佳,外貌也是懶得打理的樣子,兩個眼窩深陷,頭發(fā)也有些蓬亂。
她聽到長泊的話身形微微一顫,深吸了幾口氣,“麻煩院長給我們兄妹三人一些時間,我們想找個地方將姐姐安葬了。”
長泊點點頭,“這是情理之中的事,你們且安心去吧,學院這邊我會找人手來接替你們的工作?!?p> 一直站在畫船身邊的一個男子開口了,是畫梁,也是四人中最年長的一個,只聽他低啞的聲音傳來,
“慚愧,此時正值學院危難之際,我等本應該留下輔助院長早日緝拿行兇的血巫,但是小妹實在心傷,再加上闌妹生前也有許多舊日恩怨。
我等雖受學院蔭庇多年,但此時人都不在了,糾纏于舊日的恩仇也沒有意義了,故而我們也希望借此時機,了一些共同的心愿?!?p> 長泊點點頭,他倒是不太清楚畫家四兄妹之前與何人有什么恩怨,不過學院一向對前來的老師比較寬容,只要人品沒什么問題,往事都不太計較。
畢竟只要是加入學院的人都是要自愿摒棄在九州的一切身份地位,也就意味著斬斷所有的前塵往事,今日生譬如昨日死。
此時三兄妹的請求長泊也沒多在意,畢竟和往日再無聯(lián)系說來容易,但只要世間人,誰能真的將往事說忘就忘,再不為其動情半分呢?
那畫堂見院長點頭,也說,“院長放心我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辦完妹妹的身后事,早日返回幫助院長緝拿逆靈?!闭f完,兄妹三人朝長泊行了一禮,就退出去了。
這時長泊才發(fā)現(xiàn)寧景昊一直默默站在那里,連忙與他打招呼,“寧首領?!?p> 寧景昊一直在細聽畫船幾人的話,聽到長泊與他打招呼才反應過來,但他急著找畫船他們再多問些事情出來,于是便匆忙應付了長泊幾句就走出院長室。
那畫船、畫梁與畫堂并不是一個學院的,故而出來院長室也就分開走了,等寧景昊追出來的時候,三人的身影尚未走遠,他看著三個方向,心思一動,朝俠院的方向追過去。
然而他不知道,他此刻在學院塔下的舉動都被站在窗前的長泊看得一清二楚。
短短幾日,之前長在長泊窗前的花骨朵就盛開了。長泊認出這花是斂輝花,其花剛盛開之時為深紅色,隨著開花日子漸長其顏色卻是逐漸變淡,由深紅變成正紅,再由正紅變成深粉,最后粉色漸淡,等花落之時已是潔白如玉。
長泊看著那斂輝花,長嘆一聲。中州這攤水算是徹底攪渾了,想要再恢復澄澈,哪有那么容易呢?
三分執(zhí)
南珠北玉無雙色,烈火華裳絕世顏,細煙裊裊勾魂處,彩羽妖靈繞指柔,錚錚琴音動九州。 說起來又是一段傳奇了,有緣為大家一一介紹這十位風采各異的美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