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泰十一年,國君病重,膝下兩位皇子便在此時暴露奪位之心,明里暗里爭權斗利。
朝里分為兩派,一是以太子為首的太子黨,一是以謙王為首的奪魁黨,日日在朝堂上斗得不可開交。先皇原以為,兩虎相斗是政體權衡之策,也不甚管,終于在斗大半年后,兵變發(fā)生了。謙王斬太子于朝陽門,直逼先皇寢宮。危難之際,蔣將軍臨危受命,前往滸州求救。
滸州是離京都最近的封地,加上滸州王宋之泓是昔日太祖侄孫,若不能就圣上與水火,玉璽傳位也名正言順。
只一條,悄悄地去,萬不能造成恐慌,亦不許告知旁人。這先皇,教子無方,卻還想維持皇家顏面。宋之泓原先不告訴我的原因,其實是為了讓我放心。
誰曾想謙王一黨勢頭猛烈,謙王當時便斬先皇于寢宮,無玉璽也自立為皇。
商量之后,蔣將軍們決定擁宋之泓為新皇,一來這是皇上臨危托付,是為正統(tǒng),二來討伐亂臣賊子,歷來都是要名號。
一來二去,這爭斗持續(xù)了兩年,終于將謙王及余黨收入天牢發(fā)落。偏安一隅的滸州王,竟真成了皇上。
可然而大局初定,朝中舉足輕重的大臣們,卻是不安分得很。蔣將軍幺女蔣淑婉不知在何處見了宋之泓,便一見傾心,如何都要嫁給他。
饒是他再三說明已有妻室,蔣淑婉依舊不依不饒,仗著父親權勢與寵愛橫行霸道。
是那日,昔日太子部下李將軍欲起兵造反,一場驚心動魄之后,第二日朝堂上,蔣將軍請立后。
是的,他說的是立后,不是去請我這個滸州王妃過來。
宋之泓沉默不語,這位年輕的帝王在極力隱忍。蔣將軍話音剛落不久,向來見風使舵的禮部尚書亦參道:「聞蔣將軍嫡女蔣淑婉,性情溫良,才德兼?zhèn)?,足以為后宮女子典范?!?p> 一瞬間悉數(shù)官員跪倒在地,他頂著壓力說容后再議,便退了朝。
「后來呢?」我問。蔣淑婉在我身旁坐下,扯出笑。
那日之后,日日上朝便最后要以立后告終。終于有一日,他以為自己想出了一個萬全之策,封了蔣淑婉為貴妃,還招了幾家官員女兒入宮。
如他所愿,那些官員只自家得了恩賜,女兒入宮,若有一日得圣上青睞,是數(shù)不清的榮華,便也不張羅立后之事。
況且,不立后,豈不是哪家都有機會當這個國舅。
「是我逼他的……」蔣淑婉看向我房中的白瓷花瓶,看著那朵月季花出了神。
半晌,她說:「你見過圣上流淚嗎?」
入宮后,宋之泓除了第一日來小坐了片刻便再為踏足后宮。當日她還不過是思念意中人的小女孩心態(tài),便親自下廚熬了粥給他帶過去。
走到他御書房門口時,她示意門口侍衛(wèi)別出聲,因心急,忽略了侍衛(wèi)們想說什么的神情。
手指剛觸碰到門的時候,屋內(nèi)便傳來抽泣聲。
她只聽得他斷斷續(xù)續(xù)說:「卿卿,我怎么辦?」
她一時愣住,后又吩咐人別告訴圣上她來過,便離開。
回宮的路上,她一是心疼,一更是妒忌。她自小便是被眾人捧在手心里的,物件是,人也是,未有她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