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又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不是霰彈槍,是手槍打死的,而且不是失蹤的警員,而是搜索的警員,這個發(fā)現(xiàn)讓所有人都心驚膽戰(zhàn)憤怒無比。
警員配備了防彈衣,但如果在密林中被兇手爆頭,那該怎么辦,于是搜索的隊伍全部集中分組,每組十個人分工搜索。
下午五點,找到了一名失蹤的警員,雖然受了傷,但是還活著,已經(jīng)有了低體溫癥。
“Adams!Lanchester!”女士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去呼喚她的朋友。
她的朋友們。
女士在灌木里找到了教授的懷表。
它藏得很好,不像是無意掉落,表鏈打了個環(huán),這個發(fā)現(xiàn)讓她振奮了一些,于是把它告訴了和她一組的警員們,即使天快黑了,她也請求繼續(xù)搜救。
因為拖得越久,他們就越危險。
秉持著以人為本的觀念,現(xiàn)場的總指揮同意了,而在此基礎(chǔ)增加搜索強度的原因是Adams姓Carlos。
他們圍繞著懷表的中心開始搜索,山林中都是犬吠,女士帶著教授的古龍水,希望能派上用場,可是昨天的雪掩蓋了一切的痕跡。
“Lanchester!”王希之再一次的呼喊,她在達克蒙德學(xué)過的那點叢林追蹤課在這里卻派不上什么用場,因為她沒辦法客觀的去審視這一切。
她害怕失去那兩個人,那兩個她已經(jīng)習慣的人,從一開始就和她在一起的兩個人。
她開始后悔為什么沒有跟他們一起過來,即使是一起遇到危險,也好過她站在這里焦急的尋找。
王希之停下了腳步,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個警員叫住她,問道:“你認識這個嗎?”
她看見了少爺?shù)氖謾C,埋在灌木邊上。露出了一個頭,她還看見了一枚彈殼。
她伸手拿起了那枚彈殼,它也被按在了泥土中,這枚9mm口徑的彈殼,她想相信那是HKP7的子彈。
Lanchester,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你要給我一些線索。
她把少爺?shù)氖謾C開機,屏保是一張照片,是受傷昏迷的Adams,很顯然教授正帶著他,手機訊息里有一條因為沒有信號發(fā)不出去的短信,時間是今天下午的兩點五十三分。
是發(fā)給王的,上面寫的是“Jaken”和“Wein”。
他為王留下了找他的線索,但卻沒有明說,他留下了一個暗號,告知去哪里找他,但他同時擔心會被兇手發(fā)現(xiàn),所以這個暗號只有女士才看得懂。
她當然看得懂。
這是他的那本《罪人心理》,某一個章節(jié)里的小故事,Jaken和Wein是兩個可憐的孤兒,他們在小鎮(zhèn)里吃不飽穿不暖,受到各種的壓迫,最終深受家暴之苦的Jaken失手殺了父親,逃到了和Wein經(jīng)常相聚的山頂,Wein一如既往來安慰他的時候,看到了Jaken跳下了山崖。
女士找上了山,他們往山頂靠過去,可是山頂上,只有昏迷不醒的少爺,沒有那個老紳士。
她發(fā)現(xiàn)了很多的彈殼,發(fā)現(xiàn)了扭打的痕跡,亞當斯雖然昏迷,傷勢卻沒有致命,他的頭上有重擊的傷痕,很快就被送了下去,女士在山頂上高喊:“Lanchester!”
她的聲音在山崖間回蕩,驚起林中的烏鴉,可沒有任何的人能回應(yīng)她。
現(xiàn)在是晚上八點三十六分,女士提著手電,因為救到了少爺,找到了兩位遇難的警員,警長建議暫停行動,以免出現(xiàn)新的損失。
“那Lanchester呢?”她問道。
“天亮了以后我們會接著搜索,我們離莊園太遠了,警員們也需要休息?!?p> 這個瘦弱的東方女人眼底帶著怒火,咬緊牙關(guān)什么都沒說,看著他理所當然毫不退讓的神情,往前走向山崖更陡峭的那一側(cè),一身孤勇。
有人呼喚她,但大多數(shù)人沉默著。有人看了一陣子,轉(zhuǎn)身走了;有人走的時候,毫不猶豫。有人不放心的守在山崖上,眼睜睜的看著那盞手電走遠,不斷的呼喚她,最終看著光點越來越小。
她的左手提著手電,右手提著槍,她看見了痕跡,有東西滾過的痕跡,她有些害怕,怕那痕跡的盡頭有一個僵硬了的老紳士。
可那里什么人都沒有,老紳士的槍在地上,沒有了子彈。
王希之捏著她的手電,看向四周的黑暗,把它關(guān)上了,她很清楚在這種密林里,如果存在犯人和危險,打著手電的她是一個靶子。
她很害怕,真的很害怕,不害怕黑暗,不害怕死亡,害怕的是找不到教授,害怕的是找到他找到得太晚了。
王希之的視線逐漸適應(yīng)了黑暗,想找到教授是一件很困難的時期,因為如果王可以輕易的找到他,麻煩也可以。也許想要救他,只有讓麻煩來找自己。
而且不能把教授引過來,亂了他的陣腳,比如現(xiàn)在大聲呼喊他。
王希之打開了手電,在樹木間穿梭。
她在叢林中穿梭著,掩護自己的身形,腳下的積雪底下,在她每一次落下腳步的時候,都傳來枯葉的爆響聲,秋天的落葉在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王一手拿著手電,一手提著槍。
密林中的腳步,是唯一的聲音。冬天的深山,似乎連蟲鳥都沒有的安靜。
她找到了一些痕跡,是人的腳步,一共兩排。
布距很大,應(yīng)該都是奔跑留下的。
王希之靠在樹后,伸手去比了一下那兩行腳印,其中一行更大,她比了一下,對方應(yīng)該很高大,而且體重也不輕,塊頭應(yīng)該大于教授。
另一行腳印,她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它是誰的,可她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不對。
左右腳的腳印深淺是不一樣的。
她的手電比起正常情況已經(jīng)黯淡了一些,王希之沒有感到太大壓力,她打起手電的行為本身就冒著風險,但沒有手電,她什么也看不到。
如果身體一側(cè)受傷,他會側(cè)起身子跑步,這可以解釋為什么右腳腳印更深一點,他的左側(cè)某一個部分受傷了,他把它護在身后。
彈盡糧絕,受了傷的教授。
她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耽誤了。
女士向前去,很快教授的腳印就消失了,高大男人的腳印還在,向另一邊而去,王希之握緊手槍,緊盯著那腳印,那排腳印太深了,比起之前來太深了。
在教授的腳印消失的當下,這個人的腳印變深了,他不是一個人,他一定還帶著另一個人。
盡管不知道是為什么。
“我欠你的?!蓖跸V氖钟行╊澏?,自言自語?!澳阕詈没钪屛疫€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