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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波十四橋

第二十九章 腹語之術(shù)

煙波十四橋 曾諸 2080 2020-05-13 22:55:16

  別看都是些嬌生慣養(yǎng)的公子小姐,白天所得之獵物確也不少,夜幕臨,篝火起,行宮前偌大的空地上均勻燃起了大大小小幾十個(gè)火堆,用以串烤肉類。十?dāng)?shù)位宮伶樂師助興其間,孩童少年不拘規(guī)矩嬉笑相逐,各家權(quán)貴交杯換盞,熱鬧非凡,談?wù)摰亩嗍前兹绽锬奈缓筝咈斢?,拔得了頭籌。

  食案在外圍,三兩相鄰,除卻下人,按各府所帶的眷屬分配。案上砌滿了用以解膩的水果和茶酒,內(nèi)侍婢子們魚貫而行將已烤好的肉按品級高低一一呈上。眷屬的食案鄰貼著自家主君,德宣將軍府也就兩位主子,延齡見位置尚寬,喚了雪青一同坐下,也因這案上的食物她一個(gè)人著實(shí)吃不完。

  見伍逸不反對,延齡更是連那候在伍逸身后的仆人也一并喚過來同坐,四人圍在延齡的長案前,淡笑風(fēng)生。出宮游樂,倒不用太拘于禮數(shù),伍逸都由著延齡,看她的眼神滿是寵溺。

  不過將軍與王上的食案中間僅隔了個(gè)相國大人,對面又是太妃娘娘,延齡此舉不免引得近處的婢子和主子都側(cè)目瞧了過來,有哂笑私語的,也有皺眉抿嘴的,伍逸全然不理,只將視線停在幾人間,見延齡笑得歡暢,便也有些好奇幾人到底在說什么。

  籠煙明火中,某人提著酒壺杯盞漸走漸近。伍逸神色黯下,轉(zhuǎn)正身子以凌冽的目光將不速之客迎到了案前。延齡本開懷的面上也發(fā)了僵,無意再加入歡談之中。

  其實(shí)所謂歡談,不過是雪青說的一些將軍府內(nèi)的好笑見聞以及在尚宮局遇著的有趣之事,再加上那倆仆人的渲染和附和,合著樂舞宴會的氛圍著實(shí)更加有趣,把延齡那本不愛八卦的性子也吊得活脫了起來,偶還做了幾回捧哏。

  百雙眼睛看著,齊容與就這么搖腦晃身毫不避諱地走到將軍案前,悠哉斟了一杯相敬。伍逸自是舉杯回之,兩人便開始了你來我往的官腔寒暄。卻不想,幾個(gè)回合后,伍逸倏然聽得一句腹語:‘神君這些年可有回過巫山?’

  杯里的酒水隨這句話顛了一些出來,打濕了衣袖,伍逸漫不經(jīng)心將袖子往后拉了拉,神色無異看著齊容與,亦用腹語問他:‘尊主何出此言?’

  ‘神君可知巫山本屬我修羅域地界,因上輩之爭翻覆,才劃入神境之域。但畢竟是修羅的根,統(tǒng)御大帝自是不清楚巫山中的貓膩,神君接任不過千年,本尊想,應(yīng)也是未知的。’

  故作醉意賣著關(guān)子,齊容與腹內(nèi)和嘴上能同時(shí)說出話來,內(nèi)容還能不一樣,這點(diǎn)頗讓伍逸佩服,然伍逸卻做不來這‘心口不一’之事,只揚(yáng)著笑,而唇緊閉,接著腹語回道:‘那還要請尊主解惑了?!?p>  ‘神君可知本尊為何要去你那園里擠?’

  ‘愿聞其詳?!?p>  ‘神君不似本尊這般投身凡軀,而僅是抑制了體內(nèi)的上層靈法,保留低階修為用以防身和遮掩,因此你那與巫山已連成一脈的神魄有了什么異樣的話,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p>  伍逸將手中杯擱下,微微皺起了眉。

  此間延齡插了一句話進(jìn)來,因她覺得太尷尬了。容王似有三分醉意,像個(gè)話癆說不停,皆是些吹捧客套之詞。且說人家主動(dòng)過來交好,非但不見伍逸回應(yīng),他還不耐煩的皺眉?王上太妃大臣們都看著呢!即便不想結(jié)交王室宗親,面子還是要給的吧!

  延齡那插進(jìn)來的話還帶了些怒意:“雪青,去拿塊抹布將將軍的案上擦一擦,酒都灑出來了,沒見將軍皺眉了么???”

  雪青被延齡突然的變臉給斥得愣了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起身而去。倆仆人見勢頭不對,也立馬起身候回了伍逸身后。

  齊容與被延齡牽去了視線,朝她行個(gè)點(diǎn)頭禮。

  延齡同樣回之。

  兩人一來一往間,聽伍逸問出聲:“看出什么?”

  齊容與卻繼續(xù)腹語:‘巫山在修羅域時(shí)屬混元八山之一,地底皆是混沌煞氣,自歸天神境后,從未施禁抑制,如今若是生出個(gè)通天魔物來也不足為奇。你那神魄被煞氣侵蝕得烏漆墨黑,你家大帝也不喚你回去洗洗。神魄受損易招妖邪,不然神君以為為何那修為低微的虎頭蜂敢找上你?!?p>  “嘖嘖嘖……”齊容與搖了一搖頭,又嘆出聲來:“真是個(gè)不顧人死活的主,不然你跟了本王罷?!?p>  延齡抽了一口氣,她聽錯(cuò)了嗎?這說的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話!

  ‘這和尊主搬來同住有何關(guān)聯(lián)?’伍逸腹語問。

  齊容與挑眉:‘玄火山乃修羅圣域,其火晶能焚神魔凈萬氣,本尊不過同你隔個(gè)門窗過了一夜而已,你那神魄就恢復(fù)往常了,難不成你以為是你家大帝趁著半夜你打呼的時(shí)候來給你擦干凈的?’

  神魄莫名受損,伍逸自是有發(fā)覺,確也不知是何原因,本打算待圍獵過后,再尋機(jī)回天神境向大帝通稟,怎料今早就莫名復(fù)原了?,F(xiàn)下聽齊容與一說,倒解了他心中的疑惑。

  延齡是越發(fā)瞧不明白了,兩人的表情變化莫測,不是說著前言不搭后語之話,就是擠眉弄眼地互看,那眼神似能交流一般。她腦中忽竄出四個(gè)字,唯有‘腹語之術(shù)’能解釋得通如此奇怪的相處方式,但那可不是人人都會的術(shù)法,即便是修道之士,尚不能完全隨心所欲收放自如。

  若真如猜想……

  延齡轉(zhuǎn)而看向伍逸,越發(fā)深省,他難道同容王一般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份?

  “那容王為何要幫我?”伍逸這句說得大聲,似故意要讓其他人聽見。

  齊容與無慮,也同樣大聲道:“這不是想讓將軍欠本王一個(gè)人情嘛,回頭將軍想清楚了,眼里清明了,將那孩子讓與本王,可不皆大歡喜?!?p>  齊容與口中的孩子指的是什么,伍逸心里清楚。難不成修羅尊主竟不知境眼下落?才想要把心思放在他身上用以順藤摸瓜?只是這么多年都井河不犯過來了,怎的突然就找上門攤牌,莫非是修羅域出了什么事,不容齊容與再在此蹉跎時(shí)光。

  話說求人幫忙才叫欠人情,自送上門的何言欠?

  “景明?!蔽橐萜^臉朝身后吩咐道:“容王飲多了,你好生將人送回去?!?p>  齊容與也不死皮賴臉,待將杯中的余液飲下后,才踉蹌起身,丟下一句:“我的孩子是我的,別人家的孩子,我要是喜歡也可以是我的?!毖粤T,隨著那喚景明的仆人迤邐而去。

  雪青此時(shí)拿了抹布回來,見延齡靠往伍逸:“我的孩子……”

  姑娘的聲雖低也被雪青一字不差全聽了去,將她那尚未站穩(wěn)的雙腳驚得一軟,直直撲向前,幸虧被延齡利索接住,不然額頭準(zhǔn)得撞去案上。

  然雪青心里嘀咕的不是謝天謝地謝姑娘,而是……

  姑娘啥時(shí)候和將軍有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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