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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波十四橋

第四十三章 不解風情

煙波十四橋 曾諸 2033 2020-06-01 08:00:26

  齊容與拋出的餌對于延齡來說的確誘人,故而瞬間就上了鉤。

  “什么條件?”

  齊容與唇間暗笑,“此間,你不能吃別人的唇,不能擁別人的身子,不能離開齊胥國?!?p>  既是要解人身世,被解之人自是不能離開齊胥國,這點延齡理解。至于其他兩點,雖說她從未沒朝那一方想過,但……

  “男女歡愉之事和這有什么關系?”

  “你答應便是,難不成你還真想和伍逸那什么?!?p>  延齡清了一嗓子,為了不被看穿之前偽裝下的生澀,她擺出一副老練的模樣道:“想我在云香閣裙臣千計,每夜風花雪月過得也膩,吃些時日的素齋倒不是難事?!?p>  卻聽得齊容與嗤出一聲笑來,繼而是接連不斷,肆無忌憚地笑。

  “小騙子,你那次怕都是急慌了才出此下策,第一次親了男子,我說的對否?”齊容與一臉鄙夷:“還過膩了?嘖嘖嘖……在我這班門弄斧?!?p>  被人一句話戳穿,延齡明顯慌了神,頓失底氣,“你……你怎知……”

  “就你那破親吻,亂啃一通,毫無技巧。好歹你在云香閣也有兩年了,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怎連個皮毛都學不到?!饼R容與又一嘆:“話說女子的初次親吻只會給心儀的男子,將此看成一生中最重要的儀式,然你隨便就……”

  不過幸好不是給了別人。

  一直以來裝作自己對于風月場所之事駕輕就熟,奈何不過是他眼里的笑話,延齡咬唇,被堵得不知如何回懟。

  只得繼續(xù)聽齊容與大言不慚:“反正也是給了我,那便由我來教教你?!痹捯粢宦?,他笑得邪魅,將玄火晶拋至離延齡最遠的角落,而后瞬閃到她身前:“如此,就不畏懼了?!?p>  延齡見齊容與要欺身過來,立即起身閃避,卻被他猛然拉入寬大胸懷,從身后圈緊。

  齊容與在延齡耳邊噴著熱息,嫻熟的動作配以以往對其他女子的心思,本也是想說那一成不變的輕佻話,但從口中道出的竟連自己都覺得訝異:“等你有了心,再心甘情愿親我可好?”

  延齡突覺左邊胸口似有異樣,刺刺麻麻的,短短一瞬又消失了,她任由人抱著,齊容與溫熱的氣息噴在側(cè)臉還夾雜了一股子怪味。她下意識將頭偏向另一邊,皺眉問道:“你剛吃了什么?”

  呃……?邪魅的笑容僵在臉上,齊容與斷料不及如此曖昧旖旎的氛圍,她竟能說這般煞風景的話。又不能不回她,才去腦中探了探,想到了罪魁禍首,頗為尷尬:“吃……吃了一些榴蓮糕……”

  難怪覺著氣味熟悉,延齡記起在云香閣的時候,每到時節(jié),點榴蓮鮮果的客人還真不少,不顧其臭大快朵頤,每每攪得正廳臭氣熏天。那氣味她實在無法接受,但聽人說喜歡吃的人反而覺得香,覺得是人間美味。

  “你要不先去喝口茶漱漱,我……嘔——”

  不是為了掙脫他故意裝嘔,真是胃里一陣翻攪,忍不住。

  齊容與確實沒臉再抱著人家了,像只斗敗的公雞,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在嘴里咕噥了幾十下,然后竟把漱口的茶吞下了肚!

  此舉讓延齡胃里翻得更兇,面色泛白。

  “你這丫頭!”齊容與將杯子重磕在桌上,轉(zhuǎn)而坐下帶著怨氣道:“是我見過的最不解風情的女子,兩年前看你初入云香閣時,懵懂生澀,倒也為常。不想到了如今你仍還學不到一分風月女子的善解人意和似水柔情!”

  延齡覺著此人無比聒噪,“你到底想說什么?”

  “罷了,本尊自討沒趣,打擾姑娘了?!?p>  齊容與說罷將角落的玄火晶吸入掌中,化身消失。

  延齡悻悻坐在床沿,捂住左胸,有些恍然。

  之前看書上說什么心痛,心酸,心悸,心如擂鼓,心如鹿撞……但即便是形容得惟妙惟肖,她亦從未體會過。

  而從未有過知覺的左胸內(nèi)今日卻突生了一絲異樣來,又刺又麻的,像被貓爪抓撓一般,也不知是何緣由。

  翌日一大早。

  太妃娘娘果真親自來審,確如鈺夫人所說,是讓延齡聞東西,讓從距她十尺的三個婢子身上尋出一片艾草。

  于延齡來說,甚為簡單。

  至于為何不會中毒,延齡解釋說自己曾學過一些粗淺的道法,喝下毒茶后,當下就已逼出體外。為了使人信服,她還當著在場的人飲下一杯茶,示范如何從指尖逼出液體,成功說服眾人,還引來一陣驚嘆。

  一番不算繁復的折騰后,婉太妃立即差人好生地將延齡送回了將軍府。

  今日微風涼爽,齊容與命人搬了張?zhí)梢畏旁趫@中樹下,半臥其上悠閑地聽著鳥語喝著茶。

  司鈺把剛做好的糕點端了過來,邊放桌上邊道:“這次在里邊放了鮮果肉,配煎茶更對味,你嘗嘗?!?p>  送吃送喝的伺候著,卻得齊容與拋來無比怨怒的眼神,聽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咬:“以后別讓我看到榴蓮糕,還!有!榴!蓮!”

  司鈺不知他哪根筋又不對了,“你昨日還說美味至極,把三盤都吃掉了,現(xiàn)在是榴蓮盛產(chǎn)之際,我看你喜歡吃,就讓人連夜出行宮買了回來,忙到現(xiàn)在給你做了五盤,你又說不要了?”

  齊容與朝那‘美味’睨過去,咽了咽口水,絕情地閉上眼,“拿走,拿走,我說不吃就不吃?!?p>  “人家說女子心海底針,我看你這男子的心怕是驚濤駭浪中的針吧,撈都沒地方撈。”司鈺自個兒拈了一塊起來,塞了滿口,含糊不清道:“糕酥肉軟,我的手藝真是無人能及,那既然你不吃我就給隔壁送去了。”

  齊容與的眼淚都快噴出來了,但昨日某人那嫌棄的神情和言語像根刺直戳著他的心,他何曾被姑娘嫌棄過?簡直是奇恥大辱!

  “拿——走——”

  司鈺抿抿嘴,聳聳肩,果真開始利索地撤下去。收盤子間,瞅見延齡被人送了回來,她突生好奇興致勃勃問道:“說說你昨日的趣事唄。”

  齊容與睜眼,先是看了眼延齡,后又瞪向司鈺,“我懶得計較你昨日誆我,你倒還自個兒伸脖子過來,把我修羅域的規(guī)矩放哪了?”

  “你說我沒規(guī)矩都多少年了,換個詞行不行?再說了,反正我說什么你都會去,只是把事由編得更有理些,免得像是在侮辱你的腦子?!?p>  “你這還不是再侮辱我的腦子???”

  趁齊容與噴火之前,司鈺端起盤子腳底抹油,溜得那叫一個快。

  再看那一廊之隔的纖細身影,不經(jīng)意間也回望了他一眼,毫無波瀾,扭頭就回屋了。

  齊容與端起茶杯,狠狠含入一口,像昨日那般在嘴里咕噥不停。

  死丫頭!來日方長,你且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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