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也匆匆,卻也匆匆,當真是疾如風,迅如雷。
搞得時逸糊里糊涂,沒頭沒腦。
拿著鈿盒,轉(zhuǎn)身回到臥房,好生狐疑。
“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撥弄著盒蓋,卻發(fā)現(xiàn)上有機關(guān),根本打不開。
時逸劍眉微皺。
寒風又兇猛了幾分,吹得屋內(nèi)閭無恙所化酸水熏人欲歐。
時逸鼻翼陡皺,便按捺住心底的疑惑,將鈿盒揣進了懷里。
看了看四下,無甚值得取走之物,便帶著晏予一起,尋路去了。
繁城的夜市,比之平陽城熱鬧了不下千百倍。
即便夜已深,街道上依舊人來人往,盡顯息壤繁盛之態(tài)。
只是這繁盛之中,隱藏著數(shù)不盡的暗潮。
單是時逸知道的,就有不少。
一是羅剎幫,二是與閭無恙、崔戎以及那瘦長漢子有關(guān)的神秘組織。
當然,還有被羅剎寶庫吸引而來的萬千武者玄修。
有人的地方,自然有爭斗摩擦。才剛走出不遠,時逸便看到了不下十處拼斗場。
有些是為了爭奪天材地寶,有些是為了爭奪名聲,也有些是為了爭奪女人。
無一例外,皆是貪欲所引。
這可真忙壞了繁城的巡捕房。
這些個江湖人,尋常時候以律法約束可以,可若是氣血翻上來后,什么律法,什么規(guī)矩,全都不顧了。
管你捕頭、巡捕、衙役在不在場,先打一頓再說。
“公子,人皮面具還沒帶呢。”
晏予急移蓮步,追上了時逸,低聲提醒。
時逸想了想,便又取出‘聶風’的人皮面具,尋了處無人的胡同,帶了上去。
心想:“去哪兒呢?”
念頭一轉(zhuǎn),又想起那三枚血神丹來。
便打定注意,先尋一家客棧,將血神丹煉化。
只是時逸不知,煉化了血神丹后,自己到底能不能突破淬體境,晉升為內(nèi)息境武師。
尋了一家規(guī)模不小的客棧,時逸開了一間上房,住了進去。
才吩咐晏予來服侍自己洗腳,忽聽“嘭”的一聲,臨街的窗戶竟被人自外撞開。
黑影一閃,掠進了屋內(nèi),不由分說便一指朝時逸點來。
時逸駭然色變,忙運起拈花月留影身法,平地里橫移半丈,避開了那蘊含有淡藍色光華的一指。
“辟海境玄修!”
時逸眼望來人,卻見他身穿黑衣,面罩黑紗。體型健碩,應(yīng)是個男子。
破碎的窗戶外,吹進來陣陣寒風。
風中,攜裹著黑衣人身上的氣味。
時逸聞得真切,頓時知道了來人的身份。
戰(zhàn)神殿徐風的護道之人,辟海境玄修,周奇。
周奇一指無功,不禁贊道:“好小子,竟有如此玄妙的身法?!?p> 說罷,右手一招,淡藍色光芒一閃而過,一柄三尺長劍,已出現(xiàn)在了手中。
劍鋒前遞,疾刺時逸而來。
這一切說來緩慢,實則只在瞬息之間,待得長劍加身,時逸根本來不及抽出兵刃御敵。
無奈之極,只好再運身法,后退躲閃。
卻聽晏予嬌喝一聲,仗劍來援。
時逸有心提醒,卻已經(jīng)遲了。
淡藍色光華如煙云般炸裂,撞在了晏予的嬌軀之上,直接將她震飛出去,撞碎了木桌木椅。
木屑飛揚間,晏予口唇噴血,雙眼一閉,死生不明。
時逸無暇來關(guān)念晏予的安危,因為周奇的長劍,已觸碰到了自己的衣衫。
眼看著便要破皮入肉,卻聽得“當”的一聲,劍勢竟然被阻。
周奇愣了愣神,劍招變換的速度為之一緩。
也正是這一愣神的功夫,時逸已偷得一絲喘息之機,忙自儲物戒指內(nèi)取出血刀,隔空揮出一道血光,朝周奇攻去。
“哼!螢蟲之光,也敢與皓月爭輝?!?p> 周奇冷斥一聲,右臂再添七分力道,猛戳時逸前胸。
卻聽“喀嚓”一聲,好似觸發(fā)了什么機關(guān)。
一道湛藍色的光華,登時自時逸的胸前噴涌出來。
寒風正濃,藍光遇風變換,竟化作一團湛藍色的火焰,攜裹著一抹足以凍殺神魂的極致寒意。
時逸直面寒焰,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zhàn)。
卻見寒焰一閃,好似生了靈性一般,竟順著長劍,攀上了周奇的右臂。
周奇大驚失色,忙棄劍后退。
同時驚呼一聲,叫道:“玄火……冷光!”
一語落地,寒焰已將他徹底包住。
寒風里,寒焰如同一只來自幽冥深淵的惡魔,只一震顫,便將周奇焚成了一堆灰燼。
時逸雙眼圓睜,瞳孔驟縮。
周奇是什么修為?
那可是突破了后天桎梏,達到先天辟海境的玄修。
已能騰云駕霧,控御風雷的存在。
竟在寒焰的包裹下,連一息時間都沒能撐過去?
這寒焰,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又從哪里而來?
疑云堆疊,時逸來不及細想太多,忙使出身法,朝旁側(cè)掠去。
他不動還好,這一動,寒焰似察覺到了異樣,忙舍了周奇所化的飛灰,化作一條靈蛇,來攻時逸。
時逸身法如電,疾馳游弋,身軀化作殘影,速度比之鬼魅也不遑多讓。
但終究是沒有寒焰的速度快。
寒焰一閃,仿似瞬移一般,便攀上了時逸的身軀。
極致的寒意透體而入,時逸只覺死亡的陰影,正如風也似地漫上心神。
他想要掙扎,可血肉已被凍成冰晶,連眨眼的力氣都沒了。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寒焰吞噬自己的血肉,焚化自己的筋骨。
“爺,出了什么事情嗎?”
門外,響起店小二的詢問聲。
時逸有心呼喊,卻難能為之。
卻見晏予掙扎著自木屑之中爬了起來。
姑娘負傷不輕,口角依舊在滴瀝著鮮血。
看了一眼時逸的狀況,不由得神情大變。
又聽店小二在門外詢問,大有破門而入的架勢。
晏予明晃晃的眼珠子一轉(zhuǎn),忙道:“沒事,碰壞了一張桌子而已,明日多與你一些銀錢便是。”
小二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去了。
晏予扶著墻壁,艱難地走上前來,直視時逸。
眉宇之間,懼色泛濫。
瞳孔中,倒映著寒焰的湛藍色光芒。
晏予吃吃地道:“玄……玄火?”
玄火是什么,時逸曾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
無疆世界有九大神器,五大兇獸,三大玄火。
這幾種東西,無一不是世所罕見之物,無一不是價值連城之寶。
不說九大神器,也不說五大兇獸。
單說這玄火,其威足以比肩神器。
夏朝有三宗一盟,分別是天劍宗、霸刀門、醉夢城與玄機盟。
天劍宗有天劍,霸刀門有霸刀,玄機盟有機關(guān)術(shù)。
這些足以支撐他們無懼朝廷,威震一方。
而醉夢城,既沒有神器,也沒有機關(guān)術(shù),憑什么位列三宗一盟之一?
因為醉夢城有一朵玄火。
名喚冷光。
關(guān)于冷光,時逸也略知一二。
冷光一如其名,冷如玄冰,足以凍殺世間萬物。
而此時正吞噬自己的這團玄火,莫非就是冷光?
言念及此,忽想起周奇剛才的話,時逸更加確定,這寒焰就是冷光。
可是……冷光為何會出現(xiàn)在自己的身上?
思緒如飛,時逸登時恍然。
是那個頎長漢子交給自己的鈿盒。
鈿盒里承裝的,就是醉夢城的鎮(zhèn)派至寶,玄火冷光。
只是……卻被那頎長漢子偷了出來。又陰差陽錯,被周奇誤觸了機關(guān),釋放了出來。
冷光加身,時間一息一息地過。
時逸忽想:“不對啊,周奇乃辟海境玄修,尚且難以在冷光之中支撐片刻。我不過是淬體境武者,焉能支撐這么久?”
奈何無法移動目光,亦無法看向自身。
當下只好沉神內(nèi)察,卻見體內(nèi)并無異樣。
不,有異樣。
那一直放置在旋渦空間內(nèi)的天劍、霸刀二神器,不見了。
不僅如此,連儲物戒指內(nèi)的血刀,以及得自于閭無恙的蘊雷槍,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