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大漢名喚雷豹,乃太平山十八當(dāng)家之一,位列第十二。
雖然排名不高,但修為不淺。
在整個太平山,雷豹以淬體八層境的修為,力壓眾匪首,榮登戰(zhàn)力榜第三名。
第二名是被時逸俘虜后,現(xiàn)如今還關(guān)押在地牢內(nèi)的二匪首簡蒼,第一便是太平山的主人,大匪首噬天蝎。
簡蒼不在,雷豹便是太平山第二高手。
他的到來,無疑給落荒而逃的眾嘍啰打了一劑強心針。
喊殺聲里,眾匪蜂擁而上。
陸源兒等疲于應(yīng)付,接連負(fù)傷。
而戰(zhàn)場另一邊,雷豹的兩柄宣花大板斧,已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孔立仁手中的長劍之上。
“轟!”
狂暴的轟鳴聲,以二人為中心,炸裂開來。
氣勁擴散,飛沙走石。
比起來修為,孔立仁只有淬體七層,比雷豹低了一個小境界。
但比起來血肉之力,孔立仁絲毫不弱于雷豹,反而略勝之。
原因有二,一是孔立仁所修玄功乃地階真·血刀經(jīng)。
二是孔立仁吃過一粒強身丹,一粒壯骨丹。
連翻擢升之下,孔立仁的血肉之力,已不下六千五百斤。
在淬體七層境的武者中,這樣的血肉之力,足以稱得上是一流的天才。
而雷豹,血肉之力至多五千斤。
兩相碰撞,結(jié)果可想而知。
“噗……”
雷豹精壯的身軀宛似頑石般,被孔立仁的長劍震飛到兩丈外。
踉蹌著立定身軀后,他沒能忍住胸腹的震蕩,一口悶血奪口噴了出來。
血灑身前,染紅了黃泥地面。
白雪飛揚間,雷豹不無驚詫之意地喝道:“你……好強大的力量。你修煉的是什么品階的玄功?”
孔立仁曲唇輕笑,笑容里,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與冷煞之意。
他游身上前,長劍急削而出。
這一劍,走的是血刀刀法的路數(shù)。
地階刀法經(jīng)由孔立仁施展出來,已負(fù)了輕傷的雷豹再難抵擋。
下意識便想要后撤躲閃,卻正此時,忽見一道黑影自孔立仁側(cè)后方的草稞里,竄了出來。
黑影迅如雷電,竟是一條通體漆黑的三角頭毒蛇。
蛇口開張,細(xì)長且尖銳的獠牙外探,朝著孔立仁的脖頸,便狠狠咬噬下去。
雷豹的臉面上,喜色一閃即逝。
他停住后退之勢,操起來兩柄斧子,便朝孔立仁砍去。
“小心!”
沈青遺的示警聲,急傳而來。
孔立仁心生警兆,忙運起神行百變的步法,化作殘影,消失在了原地。
黑鱗毒蛇一咬無功,待得落地后,正準(zhǔn)備尋找敵人,二度飛躍撲咬。
卻見劍光一閃,已至身前。
黑蛇避無可避,被孔立仁的長劍,自中斬成了兩截。
蛇血流淌,蛇膽跌落。
黑蛇已死的不能再死。
而雷豹的大斧子,沒了長劍的阻擋,其勢更迅猛三分,急朝孔立仁的背脊之上斫去。
孔立仁再想收招格擋,已來不及了。
戰(zhàn)場外,時逸雙眼微瞇,已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zhǔn)備。
而莫薔和晏予,已先一步搶了出去,分從左右,朝雷豹攻去。
兩人所用的都是長劍,皆取雷豹三陽魁首。
身法迅疾,劍招凌厲,誰也不弱于誰。
但還沒等她們兩個的長劍刺到雷豹的頭顱,一道沖天戰(zhàn)意,已自孔立仁的身上發(fā)散出來。
戰(zhàn)意激昂,卷風(fēng)云,走砂石。
恐怖的氣勢威壓,激蕩起了勁風(fēng)化作龍卷,盤繞著孔立仁的身軀,旋轉(zhuǎn)不休。
“戰(zhàn)意!”
晏予與莫薔,齊露驚詫神情。
戰(zhàn)意起時,孔立仁的左手,已隨之而動。
攥指成拳,后發(fā)先至,猛地砸在了雷豹手中的大斧子上。
“嘭!”
爆響沖天而起,雷豹嘔血后退。
“嘭!”
又是一聲爆響,自場中炸開。
爆響聲里,孔立仁倏忽消失在了原地。
而他之前所站立的地方,黃泥地面已被他生生踩裂。
戰(zhàn)意兇狂,所向披靡,無人能擋。
一拳之勢未盡,第二拳又已砸到了雷豹的身上。
“噗……”
好似砸在了爛泥之上一般,直接洞穿了雷豹的肚腹。
鮮血潑灑,腸肚流淌。
雷豹睜大了雙眼,如看妖魔般,緊盯著孔立仁。
他如何也想不到,這樣一個淬體七層境的武者,怎會突然擁有戰(zhàn)意。
肚腹被洞穿,雷豹卻一時不得死。
孔立仁旋身繞到雷豹的身后,飛起一腳將他踹飛出去。
“頭兒,接著!”
放聲一喝后,孔立仁已趁著戰(zhàn)意還在,閃到了另一個匪首的身旁。
兜頭一拳砸出,將那匪首轟飛了出去。
雷豹殘破的身軀跌落在時逸的身前,卻還未落地,已被時逸一拳給轟成了肉末。
精血入腹,時逸滿心舒暢。
再看場中,兩個淬體七層境的匪首,已將沈青遺逼在了死角。
晏予與莫薔對視一眼,正要搶上前去救援。
卻見沈青遺的身軀猛地一顫,一股凌然劍意,倏忽沖天而起。
“這……都是一群什么人?”
莫薔眼望沈青遺,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先有孔立仁發(fā)散戰(zhàn)意,又有沈青遺發(fā)散劍意。
戰(zhàn)意、劍意,二者得其一,便是萬中無一的妖孽天才。
而今這兩個妖孽天才,竟只是時逸手下的衙役?
莫薔停住了腳步,目瞪口呆地看著時逸。
卻見他正一臉期待地凝望場中。
澄澈的眼瞳里,分別倒映著孔立仁和沈青遺的身影。
看著他們倆一個鐵拳鎮(zhèn)八方,一個長劍蕩山林,嘴角竟浮現(xiàn)出一抹難以掩藏的期待。
“他在期待什么?”
莫薔不明所以。
時逸在期待什么?
自然在期待孔立仁和沈青遺兩個,到底能不能在這極低的幾率里,掌握戰(zhàn)意、劍意。
不一時,戰(zhàn)斗停歇。
符咒的持續(xù)時間還沒有結(jié)束,孔立仁和沈青遺到底有沒有領(lǐng)悟出戰(zhàn)意或劍意,還不得而知。
時逸環(huán)視場中,嘍啰一百五十余人,匪首十四。
馬匪三胡子,也在其中。
這些人,有些該殺,有些殺與不殺,皆可。
該殺者,時逸一個也不放過,盡皆賞賜一拳,送他們?nèi)チ宋魈臁?p> 至于那些罪不至死者,時逸沖孔立仁和沈青遺抬了抬手。
二人會意,忙奔上前去,取出鐐銬鎖鏈,逐一拷了。
“噬天蝎不在這里?!?p> 陸源兒走上前來,低聲說道。
時逸點了點頭,邁前兩步,蹲身撿起一條被踩扁的蜈蚣。
方才的亂戰(zhàn),若非有這些毒物橫加干預(yù),孔立仁等不會打得這么束手束腳。
時逸把蜈蚣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氣味沖鼻。
這蜈蚣的毒性,不簡單。
不僅不簡單,還不是尋常蜈蚣所能擁有的毒性。
很顯然,這蜈蚣是被人豢養(yǎng)出來的,且經(jīng)過特殊手段,擢升了毒性。
太平山上,有玩毒的高手。
會是誰呢?
時逸看了一眼眾匪首和眾嘍啰,死者約有百數(shù),活下來的,不到五十。
這些人,沒有一個看起來像是會玩毒的。
那會是誰?
恍惚間,時逸忽然想起了噬天蝎的毒掌。
“這控毒之人,是噬天蝎。”
鼻翼微抖,那蜈蚣的身上,果真有噬天蝎的氣味。
時逸的嘴角,微曲起來。
笑得很冷。
倏地,一聲長嘯,自時逸的身后響起。
他扭頭回望,但見長嘯之人,正是孔立仁。
勁風(fēng)兇狂,圍繞在他的身側(cè),經(jīng)久不散。
與此同時,一道凌然劍意,自旁側(cè)沈青遺的身上奔涌而出,沖霄而起。
戰(zhàn)意、劍意!
他們兩個,都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