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浪漫青春

花樣的華年

卷二 3 不言自明

花樣的華年 方小水 3159 2020-05-15 23:30:00

  上課鈴打響了。這是節(jié)自習(xí)課。

  班主任從辦公室里走出來,略帶歉疚又滿是關(guān)心地說:“怎么樣了?有什么話不要在這里說,這里太冷?!闭f罷,他又走進(jìn)班里。

  楊炳會意,讓姜湄回班拿上抽紙、暖瓶以及蔣夕佳的水杯,四人來到閣樓。閣樓建在方形教學(xué)樓的四角,面積狹小,三面皆是窗戶。

  東楊從角落里堆放的廢舊桌椅里拉出四把尚能使用的椅子擺好,四人坐下。夕佳的兩旁坐著東楊和楊炳,這二人間是姜湄,她與夕佳對面。

  “好了,接著說吧。有什么話說出來就好了。”楊炳引導(dǎo)著夕佳。

  “我真的很沒用……我不光是指這次考試。”夕佳的情緒稍稍平靜下來?!耙郧耙彩?,那件事,我說不出來的那件事……我以為我永遠(yuǎn)走不出來那件事了。它對我影響太大了……”

  “所以說,蔣夕佳你現(xiàn)在問題的核心就是因?yàn)槟臣?。這件事對你影響很大很大,你一直無法擺脫,甚至說到現(xiàn)在為止你還在受它的影響。另一方面,你又沒有辦法把這件事說出來。對嗎?”楊炳說道。

  夕佳點(diǎn)點(diǎn)頭,模糊的淚眼注視著秦東楊?!澳銓ξ艺娴暮苤匾悄惆盐?guī)С鰜砹??!彼哪樕嫌钟袦I水滑落,姜湄遞給她幾張紙。

  平復(fù)幾秒,夕佳繼續(xù)說道:“那件事是高一發(fā)生的,整個高一和高二上學(xué)期我一直在想,我學(xué)習(xí)的時候、上課的時候、走路的時候腦子里全是那些事。為什么那時候我數(shù)學(xué)好?就是因?yàn)橹挥袑W(xué)數(shù)學(xué)的時候我能鉆進(jìn)去,可以暫時不想這些?!?p>  “后來遇到了你們。跟秦東楊說話的時候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夕佳的情緒又一次迸發(fā)出來,東楊拿著抽紙意欲擦去她的淚水,夕佳順勢趴在他的肩頭。一時間閣樓靜寂無比,只剩下夕佳嗚咽和樓間呼嘯的風(fēng)聲。

  “我發(fā)現(xiàn)和你們在一起,我好像可以忘掉那些事。”夕佳抬起頭,臉上還是橫七豎八的淚痕,嘴角卻露出笑容:“和你們說話、和你們玩……我好像慢慢走出來了?!?p>  她坐正,定定地看著東楊:“秦東楊,你在我心里真的很重要,很重要。你知道嗎?你想象不到你請假回家、周日下午不來的時候我有多難受。你是我的太陽,是我的光……可是現(xiàn)在呢,我追不上我的光了,你們成績越來越好,離我越來越遠(yuǎn),我自己落下來了……我沒有辦法,我越急,腦子里越亂……”說著,夕佳又趴在東楊肩頭抽泣一陣。起身時看到蹭在東楊棉襖上的涕淚,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拿紙去擦拭?!拔疫@周帶回家給你洗洗吧……”

  “沒事,沒事。”東楊輕輕拍著夕佳,“我這棉襖本來就該洗了。再說,你拿走了,我穿什么回家?我學(xué)校里只有這一件棉襖。班長是想把我凍感冒啊……”

  夕佳被東楊逗笑了,嗔怪道:“你瞎說!”然而短暫的欣悅一過,她的情緒再一次跌落谷底:“我怕以后再也沒有機(jī)會和你們坐一起了……下學(xué)期火箭班還要調(diào)整,可是我這成績——兩次都沒有進(jìn)前二十了,根本不能跟你們相提并論……”

  夕佳用紙擦去眼角的淚水,“我真的很著急,腦子里很亂,我又想起來那件事、還有以前的事……我發(fā)現(xiàn)一直以來我就是這么糟糕,我跟你們不一樣,已經(jīng)不一樣了……沒有辦法,我越陷越深,我走不出來……”

  沉默許久的楊炳開口了:“蔣夕佳,我覺得目前的狀況根源可能就在你說的‘那件事’上。那件事讓你心神不安,你可以說出來,我們把它解決掉——你才能靜心學(xué)習(xí)。否則我們一直在‘重要’‘腦子很亂’這方面糾纏,不會有什么別的進(jìn)展。”

  “我說不出來……”沒想到這話引起了夕佳新一輪哭泣,她趴在東楊肩頭,渾身不斷顫抖著。

  “如果我和姜湄離開,你單獨(dú)對著秦東楊說也不可以嗎?”楊炳沉靜地問道。

  夕佳一陣猶疑,不置可否。

  “是關(guān)于什么的?是關(guān)于性的嗎?”楊炳小心翼翼地追問。

  “是關(guān)于感情的,和性沾點(diǎn)邊吧。”她鼓足勇氣,“我還是說出來吧!”

  “你們也都知道,我初中的時候喜歡一個人,給他表白卻被我閨蜜截胡了?!毕崖曇舻偷偷兀昂髞硭麄兌伎忌狭艘恢?,我來了這兒?!?p>  “嗯,你說過?!睏畋c(diǎn)點(diǎn)頭。

  “高一的時候,咱們學(xué)校一個人追我。我為了證明我不是沒人要,我是有人喜歡的,就答應(yīng)他了。”夕佳看看窗外模糊的落日,繼續(xù)說,“其實(shí)我并不喜歡他,我只不過是想趕緊談一場戀愛?!?p>  “那個男生當(dāng)時跟我不一個班,我們倆就老是周末見面。但我覺得他也沒有很喜歡我,我們倆出去玩其實(shí)很尷尬,也沒什么話可說。”她繼續(xù)說道,“當(dāng)時我周末總是出去,我媽就懷疑我是不是談戀愛了。我告訴她沒有,我騙了她。”

  “有一次出去的時候,我和他接吻了。那是我的初吻,我的初吻沒了,給了一個我不喜歡的人。我的初戀也是他……”夕佳又流出眼淚,趴在東楊肩頭。

  “其實(shí)這沒什么,班長?!睎|楊拍拍她。

  “這是一個個人觀念問題?!睏畋f,“可大可小,沒必要一直糾纏。”

  “我覺得我和你們已經(jīng)不一樣了,我已經(jīng)……不干凈了?!毕牙^續(xù)哽咽著。

  “蔣夕佳,我能理解你?!苯卣f,“有時候我們會很看重這些具有象征性的東西,比如初戀、初吻等等?!?p>  “第一個和你說‘我們談戀愛吧’的人,并不一定就是你的初戀,也可能你們只是在演繹,在過家家。比如你和那個男生,你們只是彼此想談戀愛,正好湊在一起了而已。你的初戀應(yīng)該是第一個和你情投意合的人,只有戀愛關(guān)系才能滿足你們的情誼?!?p>  姜湄頓了頓,繼續(xù)說,“初吻也是一樣。并不是兩個人有了這個動作就算數(shù),而是你和情投意合的人自然而然地有這個行為,去讓你們的情感得到升華。所以,你一直糾結(jié)的那些可以不作數(shù)?!?p>  “姜湄詭辯得好,靈與肉分離。”楊炳看她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忍不住露出笑容旋即又嚴(yán)肅起來,“不過我個人而言,我還是比較看重肉的,所以我不會隨便吻別人。蔣夕佳,多聽聽姜湄的話?!?p>  “是啊,班長。這些都沒什么?!睎|楊附和著。

  “我接著說?!毕阎匦麻_口,“那次以后沒過多久,我們又出去。他說我的衣服不好看,一路上一直說。我回家以后很生氣,就跟他分手了。”

  “我以為我會忘了和他談戀愛的事,但是我一直走不出來和他接吻那次,我真的覺得我很糟糕,怎么這么隨便……”她低頭看著地面?!案咭唤Y(jié)束以后,分科。他也選的文科。我知道以后還想,不會跟他一個班吧。”

  “結(jié)果開學(xué)那天一看分班結(jié)果,我真的跟他一個班。他現(xiàn)在還在咱班。”夕佳看看東楊,又低下頭去,“我覺得他每天都在看著我,都在嘲笑我……開始的時候我還能忍住不去想,后來,期中考試以后,我堅持不下去了……”

  “班長,咱們班沒有嘲諷你的男生啊?!睎|楊輕輕摟住她,“除了楊炳,他那是鬧著玩?!?p>  “他是在心里,他在心里看不起我?!毕芽恐?,“我是班長,每天忙來忙去,他一定在想這個站在講臺上的女生多么不堪?!?p>  “蔣夕佳,你這就是過度猜想了。”楊炳搖搖頭,“有被害妄想癥的前兆?!?p>  “那時候我說我要轉(zhuǎn)班,轉(zhuǎn)到哪里呢?文科A班只有兩個,難道是去羅成的班里嗎?那時候他還帶兩個班,一個文科一個理科。雖然文科班沒有理科班管得嚴(yán),但我也受不了那一套?!毕颜f,“轉(zhuǎn)校嗎?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我沒辦法,那時候就每天跟班主任鬧我要回家。班主任不同意,說我這樣根本沒法學(xué)習(xí)。我成天在寢室哭,姜湄也知道,沒少影響你們?!彼纯唇兀坝幸淮挝覍?shí)在受不了了,我一定要找到理由回家。我拿著我的水果刀,想把手腕割開,這樣班主任肯定就允許了?!?p>  “可是那把刀很鈍,我劃了很久也劃不開。我就拿著孫依琳的美工刀,把手腕劃流血了?!毕讶缙缭V,“當(dāng)時我走一路,血滴一路,是吃晚飯的時間,咱班有好幾個人都看到了。是孫依琳在后邊把血擦干凈?!?p>  “我找到班主任,說你放我回家。他像看垃圾一樣看著我,給我媽打電話把我?guī)ё吡恕N覌寢屩牢彝低嫡剳賽鄣氖铝?。她沒有說什么,她還是會向別人說我是一個聽話的小孩。但我知道,我在她心里已經(jīng)不一樣了……”

  “我真的很糟糕,像一個廢物一樣,這點(diǎn)破事都能把我纏住,這么久……”

  “蔣夕佳,你真的過度臆想了?!睏畋f。而后再無人開口。

  半晌,秦東楊看看夕佳,繼而低下頭無奈地笑笑,“班長,跟你談戀愛的那個男生不會是程曉宇吧?”

  “怎么會是他,我的眼光還沒那么差?!毕岩残α恕?p>  “那到底是誰能入得了班長的法眼呢?”東楊揉揉頭發(fā),又垂下手。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