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葫林縣(加入書架不迷路哦?。?/h1>
正午的太陽,端端正正的掛在穹頂,曬的人有些燥熱。
葫林縣主街有一家酒樓,叫【青藤樓】,是葫林縣唯一的一家酒樓。
招牌酒是在青皮葫蘆里釀制的青藤醉,酒液清醇,帶股子草木青氣,常有好酒之徒聞名而來,酒樓也因此得名。
此時,酒樓墻根的陰影里,正有一群乞丐靠著墻根遮陽。
這些乞丐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臟兮兮的看不清面容,皆用混濁的眼珠子四下打量,想要求些施舍。
莫洛就混跡在他們之中。
在深山中混跡這么久,身上破破爛爛的,看上去邋遢的很,確實(shí)跟乞丐差不多。
魚目混珠之妙。
莫洛額頭上系著一塊臟布,用來遮擋額頭上的刺印,這可不能露出來,不然馬上就被抓走了。
靠在墻根上,莫洛仔細(xì)聆聽著從窗口傳出的,斷斷續(xù)續(xù)的交談聲,想要從中聽取些有用的信息。
這也是莫洛認(rèn)為,他能夠獲得信息的可靠途徑。
要知道,這酒樓里,多的是這一塊兒的好事客,天南地北的談?wù)摗?p> 但凡有些風(fēng)吹草動,就能跟人侃上一天,天黑了再晃著身子回家。
……
“你們聽說沒?天骸山脈有異常的動靜,好像有什么大事發(fā)生,坐鎮(zhèn)三瀧之地的瓊羅神都出動了,聽人傳說是為了鎮(zhèn)壓什么東西……”有人興奮的談?wù)撝碌玫南ⅰ?p> 可這話一出,那紛紛嚷嚷的談?wù)撀暥嫉土讼氯?,冷場了一般?p> 有人呵斥道:“莫要妄言,這事兒是我等能談?wù)摰膯???p> 那人當(dāng)時就不樂意了:“不是說言論自由嗎?怎么還不讓人說了?”
有人冷笑道:“哼,夏蟲不可語冰,螻蟻也不可妄言大象,這些事是我們能揣度的嗎?這是規(guī)矩,大家繼續(xù)……”
哄鬧聲再次響起,又恢復(fù)了往常的熱度,卻是沒人再說瓊羅神的事了。
又有一人開口道:“馬橋鎮(zhèn)的殺胚大家都知道吧?最近又有新事兒了,有沒有要聽的?”
“不聽不聽!屠夫的事兒,一天一個版本,沒一個是真的,早就聽厭了!”當(dāng)即就有人拒絕了。
等等,莫洛懵了啊,這特么說的不是自己嗎?他坐囚車的時候可是聽到過鎮(zhèn)子上的人這么稱呼他的。
莫洛耳朵豎了起來,他倒是想聽聽,自己都在深山里待兩個月了,到底能有啥新事兒!
特么我自己咋不知道呢?!
又一人接過話頭:“上次還聽說,屠夫天生就比別人黑,跟碳似的,晚上就看的見牙齒看不見人,所以才能毫發(fā)無損的滅了聶家……”
莫洛:????
還沒等莫洛反應(yīng)過來呢,又一人開口了:“前兩天還有人傳,說屠夫十四歲的時候還尿床呢,把被子都尿沉了兩三斤?!?p> 莫洛人傻了。
不是,特么這事兒我咋不知道呢?!這都啥跟啥啊?
我明明四歲就不尿床了好嗎?!
一談到屠夫,整個酒樓都熱鬧了起來。
“上個月還有人說屠夫有八只手呢,指甲跟刀似的,一戳死一個人……”
“這算什么,半個月前,隔壁縣還在傳屠夫有蜘蛛血統(tǒng)呢,襠部能吐蛛絲,懸在房梁上殺人?!?p> 有人站出來高聲辟謠:“這些都是謠傳,大家不要當(dāng)真?!?p> 莫洛心想,終于有個正常的了。
那人又道:“屠夫有三只眼這事兒才是真的!”
酒樓里哄笑起來。
莫洛:???
你特么!以為你是明白人呢,原來特么給這玩呢?!
莫洛都想沖進(jìn)去揍他們了!
真就拿腚當(dāng)眼唄?
哄笑過后,立馬就有一人反駁道:“雖然大多數(shù)都挺玄乎,像是謠言,但我覺得十四歲尿床這事兒是真的。
早就聽人說了,那些容易一時沖動殺人的人,都有這種毛病,尿床尿到十幾歲?!?p> 莫洛:???
我特么尿你床上了?!你說的跟真的似的!還特么有理有據(jù)!
呸!
有新來的酒徒好奇問道:“這些事兒都是哪傳出來的啊?聽著沒一個不玄乎的?!?p> 莫洛耳朵都要塞墻里去了,特么他也想知道誰給他造的謠啊!
立馬就有人出來解答:“最早是個說書的老先生傳出來的,那時候大家都喜歡聽屠夫的事兒,這老先生走一個地方就換一個版本,每次都不重樣的。
后來別的說書人眼見版本越來越多,原版講不下去了,也跟著創(chuàng)新起來?!?p> 莫洛:????!
莫洛覺得自己鼻毛有點(diǎn)疼!
原來是說書先生??!老師你這是暗算你知道嗎?!
怪不得說以后別相認(rèn)呢!怕打擊報(bào)復(fù)是嗎?
莫洛現(xiàn)在想起說書先生說的那句話,‘你的故事也挺精彩的,說不定我會講講’,想想就有點(diǎn)難受!
特么都是你編的,那能不精彩嗎???
我都八只手了,十四歲還特么尿床呢,誰能有我精彩??!
第一個提起莫洛的人有些納悶的問道:“既然都是假的,你們怎么還說的津津有味?”
當(dāng)即就有人笑著回答:“你懂什么,我們可都是屠夫的忠實(shí)熱愛者,不帶改的那種!”
有人高喊:“屠夫迷們,干了這碗酒!”
當(dāng)即就有許多人出來附和,一個個表現(xiàn)的極為亢奮。
莫洛當(dāng)時就迷了:???
狗蛋的熱愛?。∧銈兛谥械耐婪蚋沂且粋€人嗎?哪哪都不像??!
恐怕他們也沒想到,屠夫就在墻根當(dāng)乞丐呢!
還偷偷聽他們瞎嗶嗶!
一波熱鬧過后,又有人站出來反駁道:“其實(shí)屠夫的事兒也不全是假的,我就知道一個真的?!?p> 眾人禁聲。
“馬橋鎮(zhèn)人親口說的,屠夫天生神力,十歲的時候就徒手抓了一條八米多的大蛇,請了全鎮(zhèn)的人吃蛇肉?!蹦侨苏f出了自己的聽聞。
莫洛:???
還真以為是什么真事兒呢,那特么多大的蛇才夠全鎮(zhèn)的人吃???!
特么鎮(zhèn)里人也開始編他的事兒,編故事掙錢嗎??
當(dāng)初不還送瘟神的嗎???
眾人議論紛紛,忽然有一人想起個事來:“剛開始不是有人說有屠夫的新事兒嗎?怎么不說了?”
立馬就有人起哄:“是啊,說出來大伙兒樂呵樂呵!”
當(dāng)初那人說道:“聶家你們知道吧?當(dāng)初被屠夫滅的那個,聶家還有四個公子一直在外頭,只死了個聶老五,現(xiàn)在正在找屠夫報(bào)復(fù)呢。”
當(dāng)時就有人不樂意了:“這事兒誰不知道?。空靸粽]用的……”
那人急了:“聶家老三和老四今天早上剛到的葫林縣,我要說的是這事兒!”
莫洛眼睛一亮,聽了一堆屁話,終于聽到有用的了!
場面忽然就冷了下來。
“聶叁和聶肆兩兄弟到了葫林縣,這種痛快喝酒的日子就要沒了,他們還指不定待上幾天呢……”有人不滿的嘀咕道。
有不明真相的人向一旁問道:“這聶叁和聶肆是誰?。渴裁礃用??什么來頭?”
一旁有人接腔:“那聶叁和聶肆是同胞兄弟,一母所生,但詭異的是這兩人無論是相貌還是風(fēng)格都截然不同?!?p> “哦?快說來聽聽!”有人好奇起來。
那人繼續(xù)道:“聶叁身形纖瘦,性格陰翳,沒什么特別的愛好,就是喜歡鉆研陰損的對敵手法,實(shí)力很強(qiáng),聽說已經(jīng)是巔峰武夫了。”
有人咂嘴:“竟然是巔峰武夫,那可是凡人頂尖??!”
那人又說道:“聶家可了不得,除了聶家老五是個凡俗,其他幾位公子在武道之路都有建樹,聽說早年就被送入某個大家族中修行?!?p> 莫洛瞇起了眼,這事他早就知道,現(xiàn)在想起來,這個家族極有可能就是古家。
有人冷笑道:“哼,那又如何,聶家還不是被屠夫滅門,屠夫可是凡俗啊!”
“噓!可不能說這樣的話,讓聶叁聶肆聽見了,得罪了他們,恐怕明日你就是尸首了!”旁邊的人立馬制止他。
冷笑的人立馬就消停了,弱弱辯駁道:“他們怎么敢如此肆無忌憚,真當(dāng)天河國沒有律法嗎?”
有人冷哼道:“律法?那是規(guī)定我們的,不是規(guī)定武夫的,這律法還不如讓我們都有成為武夫的機(jī)會……”
雖然天河國的律法也約束了武夫和武修,但超凡存在本身就凌駕于凡俗之上。
有強(qiáng)者就會有弱者,有弱者就有更弱的,有強(qiáng)者就有更強(qiáng)的,永遠(yuǎn)無法做到均衡。
這像是某種鐵則。
除非人人都是超凡。
那人敲著手指頭說教道:“你自己想想,你的命又值幾個錢……”
但立刻就被打斷了:“此間乃是飲酒之處,休要談?wù)搰?!?p> 酒樓里靜了片刻,又有人出來挑話題:“剛才說了聶叁,那聶肆呢?此人如何?”
“我勸大家見了聶肆繞著走,”大家都被吊起胃口,那人才繼續(xù)說:“聶肆很是肥胖,一身子肥膘,性格怪異多變,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紈绔,卻特別好面子?!?p> 那人又補(bǔ)了一句:“這人實(shí)力應(yīng)該在武夫二境,平日里喜怒無常,要是得罪了他,他當(dāng)場就起歹心,又心狠手辣,做出過很多天怒人怨的事。”
正說著呢,忽然街道上傳來紛亂聲,有一人高聲喊著:
“肆公子來啦――”
那聲音,喊的又高又亮,像是要把這名字傳的遠(yuǎn)遠(yuǎn)的,叫所有人都聽見。
正在沉思的莫洛心頭一怔,轉(zhuǎn)動著眼珠向青藤樓正門的長街望去。
只見街上有一行人簇?fù)碇粋€胖子向青藤樓走來,路上的行人紛紛避讓,唯恐惹到這胖子。
那胖子一身的膘肉,身材極度夸張,低頭看不見自己腳的那種。
莫洛仔細(xì)打量著那個被簇?fù)淼呐肿樱靡粫阂暰€才越過人群看到全貌。
那胖子兩頰上的肉都快要贅到肩上,眼皮都腫囔囔的,像是平白貼了兩塊肥肉在眼上,壓塌了眼角,形成一個狹長的三角眼眶。
他留有兩撇很小的胡子在嘴角,嘴唇不豐厚,卻被臉上的肥肉擠壓的很是小巧,那感覺,就像是整個五官都被壓迫的緊湊了起來。
這人正是聶家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