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德剛上岸,三條黑色惡犬咆哮著沖入小溪,但它們看到剛波武士的身上張牙舞爪怪物花紋,竟然紛紛止步,識趣得回到對岸,隔著溪流向剛波營地狂吠。
這是所斯通的人馬到達岸邊,大約有二十多人,全部騎馬。矛桿上藍底雙頭龍的旗幟表明他們是官方部隊。熙德掃視對岸,馬隊除了披掛鏈甲穿罩袍的軍士,還有戴大檐帽著黑衣的傭兵,有的傭兵手持輕便弓弩。熙德了解這玩意,百步之內(nèi)可穿透鐵甲。有個傭兵腦袋被紗布裹住了,露出一個眼睛,兇神惡煞得盯著熙德。
剛波武士都來到河邊,雙方對峙了一會兒,官軍中兩騎踏著溪流走到剛波武士們的面前,一人頭戴桶狀鋼盔,不見面目,披掛家紋鏈甲罩袍,貌似軍官,另一人執(zhí)旗?!拔沂撬魉雇ㄖ伟补偻叩聽栻T士,這個人必須跟我們走。”桶盔里傳出一個沙啞的聲音。“你認錯了,這個人屬于我們屠狼部落。”白狼用瑞爾典語回答。桶盔沉默了一會,調(diào)轉馬頭“我們不干涉部落狩獵?!彼麄兎祷貙Π?,鐵桶一揮手,帶著騎兵隊消失在森林里。
“此地不宜久留”,白狼披風帶著剛波武士們上馬,熙德也隨行出發(fā)?!按笞匀恢`保佑你,那個鐵桶為什么追殺你?!蔽醯赂屑ち司让?,并且把子酒吧一別后與猴子的遭遇講述給白狼披風?!坝媚銈兊脑捴v,我們叫‘同病相憐’。”白狼感慨萬千得開始講述他們一行的故事。
“俺叫狼達,外號白狼,俺們是千騎國屠狼部落的武士,為逃避‘剛波王’森偉的奴役而來到這里……”一路上剛波武士們直爽的性格凸顯出來,你一句我一句談得滔滔不絕,熙德的剛波學理論獲得了革命。
“俺們是不信森偉的邪教才背井離鄉(xiāng)的?!蓖馓枴巴晾恰钡囊粋€剛波武士嘆道,“許多部落都歸順了森偉,但俺們屠狼族人是不會屈膝的。”提起森為,大家怒不可歇。
原來,這個“森偉”,就是剛波地區(qū)貝萊爾教派頭領、先知、教皇、哈里發(fā)、佛祖,反正類似稱號都可以。
貝萊爾是芮爾典王朝國教伊諾斯神教經(jīng)典《神諭》中描述的與秩序之神伊諾斯對抗的那個混亂之魔,最終被伊諾斯打敗。貝萊爾在《神諭》中一直以反面角色出現(xiàn)?!案畹糌惾R爾的尾巴”“貝萊爾主義者都是敵人”“寧要伊諾斯的草,不要貝萊爾的苗”,這類宗教術語是家喻戶曉的。
剛波地區(qū)歷史上的混亂與分裂與剛波各部的信仰多樣化不無關系,與南方芮爾典地區(qū)的宗教統(tǒng)一截然相反。剛波部落互補臣服,幾乎每個部落都有崇拜的圖騰和神靈,有祖先崇拜,動物崇拜,有多神教,總的來說都是崇拜自然,各門各類的宗教數(shù)以千計。
這個“森偉”的來歷十分神秘、眾說紛紜,有石頭蹦出說,異界誕生說,貴族出生說,母狼養(yǎng)大說,牧羊人撿到說……,
傳說森偉在十歲時被貝萊爾大神托夢,選為先知,經(jīng)過三年冥想、三年修行、三年傳教,終于創(chuàng)立被萊爾神教,只崇拜唯一真神貝萊爾,反對一切以神自居的異端宗教。對于執(zhí)迷不悟的異端,森偉和他的宗教武裝毫不手軟。
據(jù)白狼他們描述,森偉的理論在剛波各部迅速傳播,特別在剛波北部,那里許多部落已經(jīng)歸順森偉,奉貝教為正教。森偉控制剛波北部重鎮(zhèn)剛多城之后,登基稱王,他就是“鋼波王森偉”。
熙德依據(jù)自己積累的剛波學專業(yè)知識,結合屠狼部落武士的情報,得出結論。森偉是幾千年來剛波第一個稱王的人,第一個試圖用一種信仰統(tǒng)一千萬剛波部民思想的人,也肯定是第一個試圖在政治上統(tǒng)一整個剛波地區(qū)的人,這才是“剛波王”。
剛波王擁有無數(shù)的信徒和宗教武裝,不信森偉的部落下場是可悲的,屠殺,奴役,洗腦,只要在森偉控制范圍內(nèi),無一幸免。
提到家破人亡,背井離鄉(xiāng),有幾個同行的剛波武士不禁愴然淚下?!鞍硞兂鲎叩牡缺緛碛幸话俣嗳?,一路奔殺到此地,死的死散的散,現(xiàn)在已經(jīng)只有十五騎了。俺們都不知道能去‘啦噲’(哪里)?”一個外號“豺狼”的剛波武士憤憤道。
“九死一生到達此地,不料周邊幾個部落似乎都已經(jīng)接納了森偉的使者,驅趕俺們。俺們?nèi)遣黄疬B躲都躲不起。俺這一把年紀,容易嗎?”一個外號“老狼”的年老剛波武士悲憤道。
“杜江南岸錫安有我一處落腳之地,諸位恩人若不棄,我等可以同往,留得青山在,不拍沒柴燒?!绷私饬颂觿偛埐康谋瘧K經(jīng)歷,為報答救命之恩,艾熙德突然想帶剛波們過江。
“要過龍波河?!”眾剛一陣唏噓,他們?nèi)f萬沒料到還有這條路。艾熙德有開始介紹一些錫安和南岸芮爾典國情。剛波們聽得異常入神,全部連連點頭,都被錫安等地的繁華吸引了,似乎道路都是黃金鋪的。剛波部落不是安于一處的民族,舉家遷徙是他們的家常便飯,適應新環(huán)境能力也強?!叭粽婺苓^江,給俺們兄弟們找條生路,俺愿意禪讓酋長之位給艾兄弟!”白狼激動得說道,好像已經(jīng)到了錫安一樣。“俺們一言九鼎,絕不反悔。”他又認真補充得道,為了錫安,連酋長的地位都不要了。諸位剛波更是連連稱是。這讓熙德十分詫異,好笑自己反過來已經(jīng)成了他們的恩人了。
“到了那個什么‘錫安’我一定要造個大帳篷,再把我的老婆和娃都接過來。”一個叫“灰狼”的剛波武士已經(jīng)開始進入幻想了?!鞍尺€要把俺姥姥和太婆都接過來,好幫俺帶孩子……”一個叫“禿狼”的剛波武士叫道。其他剛波們紛紛開始談論把家里的誰誰誰接到錫安,造多大的帳篷或者石屋。“俺要在錫安生娃,有多少生多少!”“俺要娶個錫安妹子……”,聽到“妹子”,剛波們更加起勁了,仿佛自己不是在流亡了,一個個開始手舞足蹈地夸耀起自己搞妹子的絕活,氣氛一下沸騰了,誰都不服誰。熙德發(fā)現(xiàn),有幾個剛波已激動得脫了褲子開始比誰的大,他們就騎在馬邊展示自己的家伙,有兩個人差點抄家伙打了起來,幸虧“老狼”等人竭力相勸把他們分開。
“俺是老了,關鍵時候龍根也頂不上去,真羨慕小伙子們?!眲偛ㄎ涫俊袄侠恰备醯掳腴_玩笑得說道。
熙德暗暗好笑,錫安的塔樓都像森林一樣,各類豪宅鱗次櫛比,哪有什么帳篷、石屋。況且,自大排外的錫安人能容忍剛波們帶著三姑六婆“大舉入侵”嗎?關于錫安妹子,熙德自己的“個人問題”都沒解決呢,那些剛波們自己倒是開始幻想倒插門了,那些大家閨秀難道會跟剛波們好上?熙德越想越覺得不靠譜。他現(xiàn)在關心的是能安全回去,只要這次剛波之行能撈到本,隨他們說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