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讓原本就嚴(yán)重睡眠不足的唐弋,昏昏沉沉的睡去。
可是她總感覺,自己還能聽到一點聲音,還能分辨一下自己的處境。
誰抱起了自己?唐弋本能的反應(yīng)是,危險,卻無力反抗,連眼睛都睜不開。
不知多久,觸感舒適的臥床,她又聽到了聲音,離得近的好像在問另一個人,遠遠的有個人在回答,什么處理好了。
唐弋五感徹底關(guān)閉前,聽到了關(guān)門聲。
再醒來,拂曉時分,天幕如遮,寂月孤星,房間里明燈盞盞。
煙味兒,淡淡的,她自覺不管多久,自己都不會說那味道有種熟悉感。
“我以為上次和你說了,你就會長點記性,這么長時間,你從他身上發(fā)現(xiàn)什么了?”胥澤掐了煙,眼睛看著揉斷的半截?zé)煛?p> “發(fā)現(xiàn)你愛撒謊?!碧七疀]看到自己的高跟鞋,床邊只有一個潔白的拖鞋,可愛的玩偶造型,上學(xué)的時候很喜歡這樣的東西。
他牽唇淺笑,好像在笑她的蠢,“你是不是幻想過,他是臥底之類的?是,他是對那行當(dāng)挺了解,但也是因為這些,他根本沒辦法幫你下這盤棋?!?p> 他玩著舊火機,一步步靠近,火焰在唐弋眼前躍動。
“他和我沒關(guān)系,和你……”他把火機倒轉(zhuǎn),底部的符合映入眼簾,像一個簡筆的橄欖球,“先講一個故事吧?!?p> 舊火機被他隨意的丟在床頭柜上,唐弋才注意到,旁邊還有一杯茶,他端起,遞給她。
唐弋十分口渴,喝了。
胥澤講了,那個故事——
一個窮小子,通過一個偶然的機會,被一個富商看中。富商說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幫他運送貨物,要乘私船從東南亞到南美洲,窮小子有個重病的妹妹,急需一大筆錢,富商答應(yīng)先給他一筆預(yù)付金,他欣然答應(yīng)了。
船上有個漂亮的墨西哥女孩,經(jīng)常找窮小子聊天,有一天,兩人正喝酒聊天打發(fā)時間,聽到點響動,墨西哥女孩說去檢查一下貨物,窮小子也去了,果然是有個船員在扒貨。
女孩毫不猶豫的一槍擊斃了對方,窮小子嚇得瞪大了眼睛,女孩戲謔的笑著,把槍塞到他手里,說這是個印度警察。
窮小子看著被撬開的箱子里,還在冒著寒氣的魚,被掏過的魚腹,原本細(xì)小的口子撐開了,旁邊散落幾包白色的結(jié)晶,都是冰霜。
不管那個被開瓢的男人是不是警察,窮小子都知道了自己是在做違法勾當(dāng)。
登岸,交易,之后他也不敢逃跑,擔(dān)心妹妹出現(xiàn)意外。回國后,富商信守承諾,錢到賬了,沾滿血腥的、用毒品換來的財富。
接下來,富商繼續(xù)安排窮小子做事,讓他像別人一樣,帶著人,單獨開一條路帶貨。
一次兩次,一次次刀口舔血,窮小子只能通過視頻看一眼妹妹,錢足夠多了,他想離開,帶著妹妹。籌謀了七年,他終于踏上了國土,去了妹妹說的住處,就要見到恢復(fù)健康的妹妹了。
推開門,看到的是空蕩蕩的房間,他新?lián)Q的手機和號碼,還是擺脫不了富商。富商發(fā)來一段視頻,就在前一天,妹妹被富商的人騙走,然后殘忍殺害了。
窮小子看著桌子上的火機,緊緊攥著……
不用說明,唐弋知道,窮小子就是程然。
“所以,你那么了解這種事,還要狡辯自己清清白白?”唐弋話題一帶。
“事到如今,只有我能幫你查清楚?!?p> “然后呢?就要我乖乖的投懷送抱就行了?”唐弋光著腳,離開地毯,走了幾步,轉(zhuǎn)身,對著他笑。
胥澤沒接話。
“你要說,我不姓唐,不應(yīng)該再拿唐家做借口,是不是?還是告訴我,我媽真的就是精神壓力導(dǎo)致猝死?哦,還有孩子,生下來太可憐了,你看看我,胥澤,你看著我,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想在觸不到你的地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記著你、恨著你!”
唐弋快步過來,咫尺的距離,仰著頭,睜大眼睛,紅著眼眶。
那些事,一件件,一樁樁,快要把她逼瘋了。
他非要告訴她真相,再要她不聽不看不想,做個只會愛他的傻子。
他想說的話,沒有說出口。真相她也知道,但她的情緒要用恨來發(fā)泄,解釋只能帶給她負(fù)擔(dān)。
安靜,唐弋抽了一下鼻子,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