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人就應該有理想

　　楊老頭面帶得色道：“你這么說就夸張了，傻子可學不會。但我追求的就是簡單易懂，否則怎能納入中學義務教育課程？”

　　墨尚同：“這話說的，好像小華的夢已經變成現(xiàn)實了?！?p>　　楊特紅：“人就應該有理想嘛！你是我見過的最純粹的理想主義者，怎么反倒說起我來了？”

　　墨尚同：“那是小華的理想，他的推演之境中呈現(xiàn)的世界。”

　　楊特紅：“一樣，反正養(yǎng)元術是我教他的?！?p>　　墨尚同：“我觀其入門之法，固本培元而一陽生，分明取自丹訣?！?p>　　楊老頭：“是又怎么樣？你看小華教羅醫(yī)生的時候，可曾講過一句丹訣？假如他真講什么金丹大道秘要，恐怕那洋鬼子一句都聽不懂！平凡無奇、去神秘、易推行、好入門，這才是養(yǎng)元術的高明之處?！?p>　　墨尚同：“若修到高深處，不懂卻是不行?！?p>　　楊老頭：“那就到高深處再說，幼兒園用不著懂微積分，但讀到博士了還不懂就不像話了，什么時候操什么時候的心?！?p>　　墨尚同：“這么說倒不錯。你教的那套動功，應該取自上古導引之術，動靜相宜，足以讓普通人練一輩子了。若是沒有進境尚好，假如能一層層練上去，丹訣是容易出差錯的?！?p>　　楊老頭：“所以我也沒讓小華那么教啊，只講怎么調整身心，每一步都給一個可以印證的標準，也并非盡是丹訣?！?p>　　墨尚同微微皺眉道：“無論如何修煉身心，蘊生機皆是根本，只是各家說法不同。這一步之后便有諸多變化，講究采藥通督、至黃庭合神氣是丹訣；發(fā)濁火、煉寶瓶是密法；攝五蘊、生喜樂又是禪法……你倒好，只講動情觸。”

　　楊老頭：“這方面的研究你就不如我了，無論這法那法，一陽生后必是動情觸，那么就去體會動情觸，由身到心、由心到行、由行入品。這一關必須得過去，就看怎么過了，那些恒竺國搞苦行的終生都在這一關里不出去，只是個行尸走肉?！?p>　　墨尚同：“你沒聽那洋鬼子怎么問小華嗎，這是不是提高性能力的鍛煉？你就不怕推廣出去有人練了，根本就不理會動情觸的講究，很容易變成演蝶兒法之類的淫邪之術？”

　　楊老頭笑道：“都什么年代了，你這是什么思想？只要不亂來，怎么就邪術了？在自己家享受生命的情趣就不成嗎？總是神神秘秘的才容易被那些心術不正的人用來亂搞，簡簡單單的都說清楚反倒沒什么，因為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

　　墨尚同：“除了這套動功與靜功之外，你有沒有教小華房中之法？”

　　楊特紅訕訕道：“還沒到教的時候呢，等他將來自己去琢磨吧，我對那方面也沒太多研究?！?p>　　墨尚同：“你太謙虛了，那不是你最擅長的嗎，老流氓本色。”

　　楊特紅怒道：“你才是老流氓！不僅是老流氓，還是老神棍、老黑社會、老會道門、老梆子、老活力組織頭子！”

　　墨尚同居然沒生氣，也不想和他繼續(xù)拌嘴，扯回話頭道：“養(yǎng)元術入門，一陽生、動情觸、生喜樂、發(fā)靈覺，下一步居然是通耳竅，你這又回到丹道的路子上來了。但是修聲聞、觀音之道，怎么聽怎么像佛家的路子，而且在此之前不得先講煉精化氣以通督嗎？”

　　楊特紅：“什么聲聞、觀音？一概不提。什么煉精、化氣？這里也半句不說。你看小華剛才提到過一陽生、動情觸、生喜樂這些詞嗎？取諸法之精髓而不拘泥，若能通耳竅，就說明煉精化氣已通督，何必再說？不說人人能聽懂，說了反而不好懂。”

　　墨尚同：“就算煉到了這一步，也可以用不同的功夫，為什么非得是通耳竅呢？”

　　楊特紅：“到這一步不是非得通耳竅，道路千萬條，我只是選了其中這一條。因為通耳竅有個好處，就是好判別，煉成了自己會知道，別人也能驗證?！?p>　　墨尚同：“你所謂的驗證標準，就是在一片嘈雜中聽對面之人的心跳？通耳竅不止于此吧，能‘閉眼聽形’才是功夫初成?！?p>　　楊特紅：“這個嘛，總得有個標準。至于合不合適、還能不能換個更好的標準，將來就讓小華自己去操心吧。我認為練到通耳竅這一步，按小華夢到的情況，就可以發(fā)個一級證書了。”

　　墨尚同：“通耳竅、通七竅之后繼續(xù)修煉，到了凝神之間諸官相通的地步，不就是‘元神現(xiàn)’嗎？小華自己還沒練成，所以中間很多步驟都沒跟羅醫(yī)生細說。假如能做到諸官通、元神現(xiàn)，就不僅是二級證書水平了。”

　　楊特紅：“干嘛要說元神現(xiàn)呢，你又沒法向人解釋清楚什么是元神……老墨呀，你真是個技術流，剛才這些話應該當著小華的面一句句問我的，他聽了之后就會知道我的厲害?！?p>　　墨尚同：“不用當著他的面問你，他應該早就明白你的厲害。你這些年也沒少在他面前顯擺吧，還用我來遞話捧場？”

　　楊特紅不說話了，只是嘿嘿直樂。

　　次日天光剛亮，華真行與羅柴德簡單吃完早飯又出發(fā)了。這是長途步行的第三天，照說也應該很疲乏了，可是羅柴德卻顯得很興奮，許是因為昨夜的養(yǎng)元術煉出了感覺，又或是目的地就在前方。

　　兩人的腳程并不比昨天慢，到了接近正午的時候，華真行突然開口道：“羅醫(yī)生，我們已經越過邊境了，前面就是特瑪國?！?p>　　羅柴德看了看兩邊：“怎么連個標志都沒有？”

　　華真行：“有界樁的，但離得挺遠才有一個，反正就是一條直線。這么多年雨打草長、風吹沙埋，不少界樁就算從旁邊走過去也不容易發(fā)現(xiàn)?！?p>　　幾里國和特瑪國的邊境就是一條直線，與地形、水系、山脈以及土著部族聚居地分布毫無關系，是一百多年前的殖民者瓜分地盤時直接在地圖上畫出來的。

　　羅柴德：“想越境也太容易了，別說沒人巡邏，就連個鐵絲網都沒有?！?p>　　華真行：“這條邊境線有三百公里，大部分地方荒無人煙，就算拉一個鐵絲網，不論對幾里國還是特瑪國都是難以承受的大工程，沒誰愿意出這筆錢。

　　再說了，不少海外基金會也明確表示不允許他們拉鐵絲網，說是那樣會妨礙野生動物遷徙、威脅野生動物生存……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躲躲日頭吃個午飯?！?p>　　羅柴德：“你昨天答應的，該教我養(yǎng)元術的動功了?！?p>　　華真行：“那就先教完再吃飯?！?p>　　華真行用了半個多小時教了羅柴德那套動功，不能說教會了，只是讓他記住了，并將各種動作要領以及達標規(guī)范都告訴了他。它感覺就像一套廣播體操，全套動作做下來大約十五分鐘，初時很輕松但堅持到最后還是比較累人的，全身都會出一層細汗。

　　動功要求每天早晚各練一次，每次至少完成一套動作，更嚴格的標準是連續(xù)做三套動作，每套動作看似相同其實各有講究。羅柴德并沒有找到華真行說的感覺，這也很正常，而因為動功是在養(yǎng)元術靜功入門之后的輔助鍛煉，他現(xiàn)在還不算已經入門。

　　許是因為華真行的講解方式很簡單，許是因為羅柴德的理解能力很好，總之他都聽懂了，并沒有什么交流障礙。華真行告訴他，練習到后來身體里自然有一股力量運轉，就好似能讓人自動完成這套動作，羅柴德也表示完全能理解。

　　為了防止遺忘，羅柴德還把手機拿出來打開，全程錄下了華真行的講解以及示范過程。華真行見他的手機電量已經不多，從背包里掏出一個充電寶遞了過去。

　　羅柴德有些意外道：“你前天就讓我關機了，說是為了省電，怎么沒早告訴我還帶著這東西？”

　　華真行：“原計劃是開車，在車里可以充電，幸虧我還帶了充電寶。三天的時間，我們兩個人，一個充電寶也不夠用??！你先充會兒電吧，我們吃飯。”

　　到了吃飯的時候羅柴德又問道：“華，假如你教我的我都練成了，還想繼續(xù)學怎么辦？”

　　華真行：“你有我的聯(lián)系方式啊，可以打電話也可以網上聊?！?p>　　羅柴德露出笑容道：“能繼續(xù)教就好！說不定我們還能見面呢，實在不行我就到非索港來找你，到時候可就不怕什么金大頭了?！?p>　　到時候就不怕金大頭了？羅柴德這句話透露了別樣的信息。就在此時，華真行又微微一怔，他感應到“歡想國任務系統(tǒng)”剛剛又發(fā)生了變化，立刻凝神召喚。

　　在“春容丹研制任務”下方，又出現(xiàn)了一個“養(yǎng)元術教研任務”，而且是帶數(shù)字進度標志的，目前顯示的完成進度為（1/9）。

　　系統(tǒng)顯示出的任務的具體內容，很細致地總結了華真行從昨夜到剛才教授羅柴德的練習方法，并給出了一級養(yǎng)元師的考核標準，就是通耳竅。最后還有一句注解：能做到傳承與推廣，才真正是你想要的養(yǎng)元術。

　　雖然養(yǎng)元術該怎么練、怎么教，華真行已經清楚，但新的任務仍然透露了更多的信息。首先系統(tǒng)默認養(yǎng)元術分九級，而華真行恰好教完了第一級的內容。這也意味著華真行的教學是合格的，能不能練成就看羅柴德自己了。

　　有意思的是，這是個教研任務而不是個練習任務，華真行不僅要自己練會，還要知道怎么教別人才算完成相應進度。

　　更有意思的是，華真行也不知道自己眼下的養(yǎng)元術水平算幾級，可能三級未到、二級差不多吧。在那個夢里，他已經拿到三級養(yǎng)元術證書，但很多細節(jié)內容是模糊的，夢只是夢，他并不知道各級養(yǎng)元術的考核標準。

　　新任務雖然出現(xiàn)了，而且已完成九分之一，卻沒有顯示任何獎勵信息，可能解鎖某種成就、告知這些信息本身就是獎勵吧。看來這個任務系統(tǒng)，就是要一步步指引他如何將夢想化為現(xiàn)實，而他的夢想可是夠遠大的！

　　華真行發(fā)怔只是短短一瞬，正在興奮中的羅柴德并未察覺異狀，他又笑著拍了拍華真行的肩膀道：“我們快點出發(fā)吧，等到了機場，我還有禮物要送給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