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字路口
青年吃著自己點得餐，一邊無所事事地環(huán)顧四周，突然，一個身影吸引了他。從側(cè)面看去，是一位風(fēng)姿卓越的女人，不過她的裝扮，以及無名指上的戒指，都說明了她少婦的身份。衣著連衣裙，落落大方，氣質(zhì)上像是那種居家的賢妻良母，但至于有沒有生孩子，青年不得而知，從外表上分辨不出。
這個女人自斟自飲，獨自坐著一桌，桌子上擺滿了空與未空的易拉罐，還有一些下酒的小菜。她只是悶頭喝著，和周圍相比，氛圍是那樣不合時宜。要是在深夜，定不會有人這樣想，深夜買醉嘛，誰沒有點兒煩心事。只不過這大中午的，醉后一覺醒來，又是漫漫長夜。
撲通，不出青年的預(yù)料，沒過多久那名少婦就醉倒到桌子上不省人事，易拉罐掉在地上，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脑腠?。女服?wù)員送餐途中，在其身邊經(jīng)過，只是彎腰將易拉罐撿了起來，放在桌子上并未做過多理會，模樣甚是熟練，以至于到了熟視無睹的地步。
炎炎夏日，水泥地上席卷著炙烤的熱浪，鄰家小土狗躲在陰涼處吐露著舌頭，哈哧哈哧地喘著。青年坐在餐館里，感受著空調(diào)吹來的陣陣涼氣，心中無比愜意，就連之前的那點郁悶也消減了不少。
從門口進來的人逐漸變少，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家茉莉餐館內(nèi)，就只剩下了青年和那名醉倒的少婦。心中思量著招工的事，而那女服務(wù)員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旁。
“純情男，吃完了怎么還沒走，想在這里蹭空調(diào)啊？”她說話毫不顧忌，然而給人的感覺卻是很自來熟，讓人生不起厭煩之感。
“沒有?！鼻嗄牾剀X著。
“哦，你是看上了那個喝醉的女人吧！”女服務(wù)員一副驚訝的臉孔，“但我告訴你，沒戲，她是我姐們兒，況且也結(jié)婚了，只不過…”話到此處，她便說不下去了。
女人醉酒，大多時候都是因為情感問題，青年沒有將這個話題延伸的打算，解釋道：“這個招工，現(xiàn)在還有效嗎？”
“哦？”女服務(wù)員睜著大大的眼睛，略感意外地看著他，“恩，還有效?！边€沒等青年張嘴，她又接著說?！澳?，不會是想來這里打工吧?！?p> “有這個想法。”
“天啊，王姨，筱田，你們快過來！”誰知道，這個女人一反常態(tài)，大大咧咧地叫喊著，還跑去門外，將正在營業(yè)的門牌改為了暫停營業(yè)。
青年愣愣地看著發(fā)生的一切，不多時，他的這張桌子剩余的三個空位，就坐滿了。除了那名女服務(wù)員，還有那位儒雅的老婦人，和一個長著邋遢胡子的穿著廚師服的中年男人。
“小伙子，怎么稱呼？”那名老婦人道。
“我叫不落?！鼻嗄昊卮鸬?，神態(tài)有些拘謹。
“你好，不落，你可以叫我王姨，對面坐著的兩位，服務(wù)員叫卡嘉莉，性格開朗，待人待物也很好，廚師叫做筱田三郎，別看他這副模樣，也是很細心的。”王姨介紹道。
“她性格開朗？王姨，你就不要為她說好話了。”筱田廚師使勁兒搖搖頭。
“怎么，有意見？那你說說我是什么性格，哼哼?！笨卫蚱ばθ獠恍?。
“呃，當(dāng)然…當(dāng)然是如春風(fēng)一樣溫暖人心，從來不毒舌，不打人，不嘲諷，不發(fā)脾氣…誒，你別揪我胡子，你個死三八！”
兩個人吵鬧一團，王姨笑而不語，對著不落說：“我們這里是按小時計算的，市場價?！?p> “就你們?nèi)齻€人嗎？”不落問。
“是的，想象不到吧，一個餐館只有三個人。”
“怎么說呢，也沒有太意外?！?p> 經(jīng)過一番交談，不落了解了這家茉莉餐館的大致情況。老板娘就是坐在不落旁邊的王姨，這家店是她與她已故的老板經(jīng)營了一輩子的。在前幾年員工不是嫌工資低，就是這里地處偏僻，干不了多久就走了。但隨著近幾年天際之都迅猛發(fā)展，這座一偶小鎮(zhèn)也成長了起來，以至于茉莉餐廳盡管人員稀少，但來往客人的總量也足矣讓這家店的人堅持下去。
這里的工作并不緊張，反而有充足的休閑時間，這一點，是王姨、筱田廚師和卡嘉莉服務(wù)員共同商議決定的。
“你還是學(xué)生吧？”卡嘉莉問道，她旁邊的筱田廚師捂著下巴欲哭無淚。
“恩，現(xiàn)在暑假，等開學(xué)后就升大三了，在紫薇學(xué)園?！辈宦湔f。
“紫薇學(xué)園？沒想到你還是個高材生。”卡嘉莉詫異道。
“我哪兒是什么高材生?！辈宦涫Γ軌蜻M紫薇學(xué)園是有原因的，但這個原因他并現(xiàn)在不想講，如果可以，他想一直藏在心里。
“紫薇學(xué)園離這里可不近，而且那里貌似有商業(yè)區(qū)吧，兼職打工的學(xué)生可不會舍近求遠?！笨卫虿皇菑淖限睂W(xué)園畢業(yè)的，但也知道那里的情況。
不落說：“這個…出于個人原因?！?p> 卡嘉莉不再多問。
就這樣，在王姨又問了幾個問題之后，不落成為了茉莉餐館的一名雜工，主要工作就是打掃衛(wèi)生，然后，就沒有然后了。為什么沒有了，是因為王姨給他安排的時間，是晚上。之前就有這么個想法，在九點到凌晨這個時間段開設(shè)夜宵，但無奈人員有限，卡嘉莉和筱田三郎也頗為懶惰，所以這個想法就一直落空。
這次不落來了，王姨也就重新燃起希望，倒不是為了掙錢，而是在這座小鎮(zhèn)，不講究夜生活這么一說，也沒有類似的習(xí)慣，人們?nèi)丈鳎章涠?，生活沒有太多壓力，可有些老客戶反應(yīng)，有時會想吃一點夜宵，所以王姨就想為這些老朋友出一份心。
作為相應(yīng)的條件，王姨承諾包吃包住，白天過來店里幫忙，會按市場價的百分之五十結(jié)工資，晚上銷售的夜宵，同樣會以百分之五十利潤的方式結(jié)賬給不落。看似不落占了便宜，實則并不簡單，先不說不落會不會在白天過來，只說晚上夜宵的時間段，這個點兒選擇過來的人，估摸著不會多到哪兒去。再加上他把晚上整理衛(wèi)生，以及早晨為開店營業(yè)做準備攘括進去，總體算下來也不會輕松多少。
茉莉餐館為兩層小樓，一層為餐館本體，二層為閑置的空房，兩室一廳，雖有些雜亂，但住人的話不成問題，基礎(chǔ)設(shè)施齊全，通水通電，冬暖夏涼。不落上去看了一眼，心中很滿意，隨即與王姨說明緣由，先回公寓取行李，晚上就搬進來。
出了門，不落深吸一口氣，沿著街道走向兩百米外的公交車站。走在中途的時候有個十字路口，設(shè)立了人行道，但沒有交通燈。此時，一個小女孩兒一蹦一跳地走著，臉上洋溢著笑容，而她身后緊隨著一位婦人，看樣子應(yīng)該是小女孩兒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