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人頭攢動。
在這人群當中,有一人,青瓷最是眼熟。
此人約摸四十多歲的年紀,身穿蘆灰色對襟粗布褙子,衣裙皆洗得泛了白,衣擺處甚至可見巴掌大的補丁,發(fā)間可見花白色,雙眼渾濁似秋月籠煙,肌膚皺若老樹逢秋。
感受到青瓷的目光,她抬起頭來,遠遠的瞧了一眼,看見一旁的魏仁毅,又急急低下頭去,像是在害怕什么。
“你把她帶來做什么,這里的事情,與她無關(guān),讓她走。”看到婦人之后,青瓷終于變得神情激動。
“讓她走?我費了那么多時間才將她找來,怎能輕易放她走?!睕]等云皎皎開口,在她身旁的顏如玉,倒是替她回答了。
云皎皎鳳眸微轉(zhuǎn),朝臺下看了一圈,繼而對葉荊溪挑了挑眉頭,淺笑嫣然道:“既然今日大家都來了,那便將當年的事攤開了說罷。你們有何冤屈,皆可說出來,葉大人自會為你們做主。”
聽了這話,青瓷扯著嘴角,笑得苦澀,“做主?葉大人真能做得了主?”
“青瓷姑娘大可放心,若你真有冤屈,本官就是舍了這身官袍,也會還你清白?!比~荊溪自然知道,云皎皎這樣說,只是為了替自己在百姓面前樹立威信,也就順勢說了。
這番好意,若是辜負了,豈不是顯得很不知趣?
一句話,引得臺下百姓拍手叫好。
他們最希望的,就是有一個能為他們排憂解難的父母官,若這位葉大人真是如此,那簡直是他們的福氣。
“既如此,”青瓷忽然抬手,朝著人群一指,“我便要將當年他們所做的丑事悉數(shù)說出來,讓大家聽聽看?!?p> 她所指的人,正是轉(zhuǎn)身欲逃的玉娘,青梧,以及青染。
“玉娘,你們這是要往哪里去?”
青瓷的聲音好似攜卷著霜雪的獵獵寒風(fēng),聽到三人耳里,頓覺遍體生寒。
而三人此刻臉上的神情,卻是不盡相同。
玉娘嚇得面色蒼白,卻仍故作鎮(zhèn)定,只是那微微抖動的身軀卻出賣了她;青梧則是緊緊攥住玉娘的衣袖,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根本不能救命的稻草;至于青染,臉上愧疚之意倒是大于懼怕。
“三年未見,二位好妹妹,就是如此待姐姐的?姐姐可是想你們得緊吶。”青瓷又看著青梧兩人,冷聲說道。
青染瞧著她,薄唇開合,半晌,才喃喃道:“青瓷姐姐,我……”
“嗯,”青瓷甚是滿意,點點頭,“果然,青染向來都是最聽話的。甚至聽話到勾結(jié)旁人,將我送到魏府去?!?p> “青染,她已經(jīng)不是當年的青瓷了,你閉嘴,莫要再受她蠱惑?!甭犃藘扇说脑挘辔嘣僖膊粡?fù)既往的溫柔嫻靜,尖聲呵斥。
聽了這話,青瓷又抬眸,懶懶瞧了她一眼,“對啊,要說最有主意的,那還得是青梧妹妹。一杯清茶,便將我塞進了花轎。
玉娘也是,這如意算盤打得真好,用我一人,換她們兩人留在群芳閣。
就是不知道,青梧妹妹每次撫琴的時候,會不會覺得那琴弦上沾滿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