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清泉村。
據(jù)說這里有一口,一年四季都流涌的清泉,這是一個普通的村莊未來卻又不一般。
傍山依水,靠山吃山。村前依托一條松花江,村后背靠一座清泉山。
山上樹木茂盛,野果眾多,水中水草鮮嫩,魚蝦肥美,成群結(jié)隊的野生動物繁衍生息。
三三兩兩的砍柴匠,結(jié)伴入山林。來來往往的船只絡繹不絕,仿佛一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畫卷。
幾條漁船,隨意拼湊成一個暫時的攤位,靠在岸邊。吸引各村來往的顧客,嘈雜的聲音,跌宕起伏。
要是放在現(xiàn)代,這里絕對是屈指可數(shù)的風景區(qū)。門票絕對供不應求,但在古代只有生活的奔波,沒有美的享受。
一位穿著粉色花布,發(fā)辮梳成圓環(huán)狀,左右各一,像樹丫型,亭亭玉立的小丫鬟。年歲不大,卻小巧玲瓏,給人一種青澀的,仿佛初戀般的感覺。
左右各跟著一個小廝,身披黑色的布衣。
左邊一個瘦弱,眼神靈動,時不時往四周掃射,像一個等待偷腥的小狐貍喚作“庖一”。右邊一個高頭大馬,面相敦厚,但嘴角尚未褪去的乳毛,暴露了他的真實年齡喚作“庖二”。
“老胡頭,這幾天的鱸魚鮮不鮮哩!”
還未等船里面的人回應,旁邊漁船的漢子,先接了話“:小環(huán)姑娘我這里有,都是剛從河里撈上來的保證活奔亂跳,不信你看看?!?p> 不等答應,就從里面抬出一個魚筐,里面有十幾條,活蹦亂跳的魚品種不一。
“你看這里,還有,草魚,鯉魚,鯽魚你要多少,我跟你秤!”漢子諂媚看著小環(huán)。
話音剛落。
旁邊的漁船竄出一個身穿蓑衣,頭戴斗笠,腰系一根煙桿,須發(fā)皆白的老漁翁。
沖著旁邊的漢子叫罵道,“好你個丁家小子,搶生意敢搶到我老頭子身上了!”
漁民漢子也不惱怒,擺擺手憨憨笑道,“俺這不以為,胡叔您老還不出船,沒啥貨嗎?”
“放屁!老頭子,子時出船,丑時撒網(wǎng),寅時收網(wǎng)。十里八鄉(xiāng)誰人不知,老頭子的鱸魚最鮮,肉質(zhì)最美”說罷特意瞅了瞅小環(huán)。
小丫頭每天跟不同的人打交道,不說身經(jīng)百戰(zhàn),也算心知肚明,“看破不說破”。
“得了,得了!魚準備好了嗎?”
“呵呵,老頭子早就準備好了!”說罷,掀開幕布鉆了進去,不一會就提著,兩條肥碩的大鱸魚,弓著身子,走了出來。
鱸魚似乎得知自己的命運,不停的掙扎。老胡頭枯瘦的雙手,就像鉗子一樣。不管魚怎么掙扎,依舊紋絲不動。
秤完魚。
小環(huán),從腰間取出一個荷包,錢貨兩清,沖著身后的小廝道,“:今天可有的忙了,回去吧!”。
說罷轉(zhuǎn)身就走。
“好的小環(huán)姐?!苯舆^“老胡頭”的魚,隨手遞給了庖二。
一行三人,神態(tài)各異,都有自己的小算盤,一轉(zhuǎn)眼便消失在人群中。
“老漁頭,這個丫鬟是誰家的這么神氣!”旁邊年輕的漁夫,看著遠去的麗影,舔了舔嘴,不解詢問道。
“哎呦,外鄉(xiāng)人吧!哪個村的?”
“上元村?!?p> “那你就孤陋寡聞了!”
看著老胡頭有顯擺的意思,幾個不明所以的人,就像聞到腥味的貓兒。
紛紛聚攏過來,一些“吃瓜群眾”也加入進來。
“噠叭!噠叭!”老胡頭架起煙桿,美滋滋抽了幾口。看著旁邊“附耳傾聽”的人們,很是滿意。
“看著小環(huán)姑娘,美不!”
“嘿嘿!天仙般的人物,要是能取回家當媳婦,俺減壽十年,都愿意!”旁邊一個漁家漢子附和道。
“你是在想屁吃,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沒門!”老胡頭毫不客氣,訓斥一番。
“要是尋常人家的丫鬟,等存夠了錢,贖回賣身契,瞎了眼還有可能看上你?!?p> “但是,這是庖家丫鬟呀!”
“十里八鄉(xiāng)誰人不知,庖員外,庖老爺?shù)耐?。庖老爺以一把殺豬刀起家,現(xiàn)今清泉山后,百畝山林都是庖家的!”老胡頭,舉起煙桿,指了指遠處的叢林。
“庖老爺自己獨創(chuàng),一套養(yǎng)豬秘訣,山豬漫山遍野地跑,豬肉油而不膩,肥美多汁。深受達官貴人的喜愛,我們這些,升斗小民可吃不起!”
“嘿嘿!不瞞大伙,前年庖老爺六十大壽,俺有幸吃到一口那個滋味!”老胡頭咽了咽口水,神色緬懷。
“唉!做人能像庖老爺一樣,就無憾了。”年輕的漁夫輕嘆一聲,打破了此時的平靜。
“嘿嘿,那可未必!大老爺也有大老爺?shù)臒馈!崩虾^故作神秘。
“例如?”
老胡頭看了看周圍,壓了壓聲音道,“:這事在俺們村,也不是什么大秘密!”
“你們說,對于俺們來說,什么最重要?”
“廢話!當然是娶個屁股大,好生養(yǎng)的婆娘,再生一個帶把的大胖小子了。”麻衣的大漢,不耐煩說道。
“對,對,就是這個理先!娶妻生子,傳宗接代,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給我們的任務?!?p> 老胡頭翹起二郎腿,煙桿在腳底板,敲了敲煙灰,神態(tài)悠閑,點頭贊同。
“你是說庖老爺!”
“想死是不是,別胡說八道,還想不想聽。”老胡頭低聲叫罵一通。
“您老接著說,別跟他一般見識?!迸赃叺拇鬂h,開口。
“哼!”
老胡頭瞪了瞪,年輕的漁夫,慢條斯理地從懷里掏出一個布袋。小心翼翼從里面拿出一點煙絲放在煙口上,將袋子重新放在懷里。
一只手頂著煙桿,另一只手在腰間摸索。
大漢見此情形,趕忙,掏出懷里的火柴盒,點著一根,雙手護著,小心翼翼給老胡頭續(xù)上。
“噠叭,噠叭!”老胡頭接連抽上兩口,贊賞的看了看大漢。
“來兩口!”說罷便將煙桿朝大漢遞去,又看了看,年輕的漁夫道,“:瞧瞧人家,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大漢也不客氣,狠狠抽了兩口,在一陣吞云吐霧中,彼此的關系也拉進了一些,尷尬的氣氛也得到緩和。
“庖老爺有三個孩子!分別是庖大爺庖文虎,可惜年輕的時候與人武斗,被人打到了私處,落下了病根,至今未有子嗣?!?p> “庖二爺庖文豹,善于經(jīng)商,將庖家門下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蒸蒸日上,日進斗金,取了隔壁村蔡員外的嫡女,可謂門當戶對。還納了兩房小妾,可惜生了三個孩子,都是女兒身!”
“庖三爺庖文玉,生來相貌堂堂,據(jù)說柳老夫人當初生下三爺時,夢見仙人授玉。年少時通過縣試,府試授為童生,可惜止步院試無望生員(秀才)?!?p> “好在酷愛文墨,前年通過媒人介紹。有幸迎娶本村,葉秀才的嫡女,夫婦二人舉案齊眉,羨煞旁人。”
老胡頭,輕輕呼出一口煙霧,瞥了一眼,遠處的漁舟,緩緩開口。
“柳老夫人,這些年不知道,拜了多少佛,上了多少香!庖老爺也是捐錢的捐錢,修路的修路。”
“好在感動了神佛。這不!少婦人有喜了,隔三差五,就差遣丫鬟,來老頭子拿新鮮的鱸魚,補補身子,算上日子也就這幾天臨盆了?!?p> 老胡頭將最后一口煙絲抽完,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將煙桿插回腰間,系上繩子。
“希望老天爺,給庖老爺子,送個大胖孫子吧!”
“散了,散了吧!老頭子要回去,給小孫子煮魚湯了?!北娙嗽谝猹q未盡中,慢慢散去,步伐也輕快了許多。
漁夫們也都,帶著一天的收獲,各自回家,岸邊的小攤販也漸漸散去。
金烏下墜,月兔高懸。
萬籟俱寂,不管是田里耕種的農(nóng)民,漫山遍野隨意嬉戲打鬧的頑童,挑擔叫賣的小販等,都進入了無聲的夢鄉(xiāng)中。
有個地方,卻是例外!
在清泉村西北角,靠近繁華官道,有一條靜謐悠長,綠柳蔭蔭的街巷。這個條街巷之中,中坐落著一座府邸,“庖府”。
靠近其中,一股奢豪的氛圍,撲面而來,兩只巨大的石獅左右各一,像兩個忠臣的衛(wèi)士。
兩扇正紅朱漆的大門緊閉,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龍飛鳳舞,題著兩個大字“庖府”。
左右兩個大紅燈,籠輕輕搖晃,兩個金漆獅頭大門環(huán)左右對稱,大理石鋪成的臺階盡顯奢華。
亭臺樓閣坐立其中,錯落有致,彩色的琉璃瓦,上被月光鋪上了一層銀紗。
此時的庖府,卻是燈火通明,大廳內(nèi),巨大的大理石屏風下坐著,一位肥胖的富態(tài)老者,身披綢緞,須發(fā)皆白,面容慈祥,手里握著一根做工精良的拐杖。
老人神色緊張,嘴里念念有詞。
旁邊是三個神態(tài)各異的青年人,兩個坐著,一個不停在徘徊,兩個稍老一個微輕。
不停徘徊的男子身材高大,頭戴高冠,面容俊秀。
“不行了父親我要去看看”俊秀的男子,急不可耐道。
“回來,成何體統(tǒng)!”
“我就在,我就在外面,瞅瞅!”說罷便奪門而出。
產(chǎn)房外,大大小小的丫鬟忙得的不可開交。
攔下端著銀盆的丫鬟,“怎么樣啦”男子急切道。
“還不知道呢!三爺,附近村子的接生婆都請來了,請放心?!?p> 產(chǎn)房內(nèi),“少夫人用點力,快出來了”幾個接生婆急忙,大氣,安慰。
“??!”
“嗚咽!”
一聲敞亮的嬰啼,劃破長空,黃瞳來到了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