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從未有過這般親密的距離,寧今安知道,只要她松開手,這個男人便徹底的與她劃清界限了。
楚循緊閉著眼,獨屬于寧今安的味道順著每一個毛孔鉆進了他的身體,讓他產生了眷戀,可理智一直不停地告誡著自己:推開她!
楚循終是對理智妥協(xié)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垂在身側的雙手繞到了背后,握住了那雙猶如藤蔓般纏繞著自己的雙臂。
寧今安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愈發(fā)用力地抱緊了他,她在他的懷里搖著頭,喉嚨里擠出一聲哀求,“別......”
寧今安感受到他強硬地將自己的手臂從他的腰上剝離。
楚循用的勁兒很大,寧今安就這么被扯離他的懷抱里,她控制不住往后踉蹌了幾步,差點沒站住,他也不像往常一樣見她要摔倒及時伸出手扶住她。
寧今安穩(wěn)住身形,受傷的盯著他,“這就是你的回答,是嗎?”
楚循避而不答,“太晚了,回去吧?!彼€是那句話,“我可以當作今晚的一切都沒發(fā)生過。”
“我不可以!”寧今安已經鉆進了胡同里,出路在楚循那兒。
“別鬧了。”楚循微不可聞的嘆息著。
在他楚循眼里,寧今安的所作所為只是一場鬧劇,他從剛才就以一種長輩的態(tài)度對待她。
寧今安斂起眼瞼,遮住了眸中的情緒,讓人不知道她此時在想什么。
沉默良久,寧今安像是接受了他的答案,她點點頭,“我知道了?!彼刂浦蛔尶耷恍钩?,胡亂地摸了一把臉,將臉上所有的淚水擦去,“抱歉,打擾你了?!?p> 話落,她轉身離開,速度快得楚循都來不及反應,抬手只觸到她的一片衣角。
門被打開,上一秒還在眼前的身影已經消失無蹤,風從外面吹進屋里,楚循才被驚醒,想到寧今安只穿著拖鞋的那雙腳,他瞬間拿起鑰匙跑了出去。
盡管楚循的速度很快了,跑到了樓下,寧今安早已離開,他只能回到家找了車鑰匙,開著車在街上尋找她的身影。
寧今安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去哪里,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游走,露在空氣中的腳趾被凍得通紅,路過的人都好奇的向她側目,而她對這一切沒有任何感覺,如同行尸走肉般。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傳來一陣車子急剎的聲音,接著車門被人關上,寧今安還在恍惚著手臂被人一扯,來人不是楚循還有誰。
寧今安回過神來想要甩開他的手,奈何他握得太緊。
察覺到她的掙扎,楚循便松了松力氣,語氣放軟,“我送你回家。”
“不必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寧今安在他松懈力氣的同一時間掙開他的手,跑到路邊伸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她上車前停頓了會兒,似乎是想說什么,最終什么都沒說。
楚循看著她坐上了車離開,直到車的尾燈都看不見了,他才收回視線,一股無力感將他籠罩了起來。
*
病來如山倒,寧今安吹了冷風再加上郁結在心,到半夜開始發(fā)起了高燒,身上加了幾層被子還是覺得冷。
她撐著病體從床上起來,找到退燒藥,然而在塞進嘴里的那一瞬間她猶豫了,最終她選擇將藥放了回去。
后來她的意識漸漸昏沉,再次醒過來時,率先映入寧今安眼簾的是一片白,濃重的消毒水氣味將她包裹,她動了動手,手背上的刺痛向她襲來,她不由得痛呼了一聲。
床邊有人坐著打盹,聽到寧今安的聲音一下清醒,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她蘇醒了,很是欣喜,“醒了醒了?!?p> 那人湊到寧今安的眼前,她的聲音讓寧今安的意識回籠。
原來是云姨。
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躺在了醫(yī)院的病床上。
“云姨,我為什么會在醫(yī)院?”
“還說呢!小循給我打電話,說你昨晚著了涼發(fā)高燒暈了過去,被送到了醫(yī)院,我這才趕來了醫(yī)院。”云姨回想起接到電話時的心情,至今還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小循有你家里的鑰匙,都不知道何時才能發(fā)現(xiàn)你的情況,還好他多留了一個心眼。”
是楚循送她來醫(yī)院的,雖然她的腦子被燒得不清不楚,楚循出現(xiàn)的時候她還是清醒過一會兒的。
“對不起,讓您擔心了。”寧今安因為長時間沒有喝水,喉嚨干澀疼痛,說話時很是小聲。
“傻孩子,和我道什么歉???”云姨握住她沒有打針的那只手,“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讓你一下變得這么憔悴?”
寧今安咬著唇,沒有回答。
見她回避,云姨嘆氣道:“行,你不想回答就不回,渴么?我倒些水給你喝。”
寧今安點點頭,隨后床被搖起,喝了杯水才覺得喉嚨好受了點。
晚上的時候,寧今安見云姨還要留下來照顧自己,連忙保證自己好的差不多了。
只是云姨說什么也不肯離開,就在無可奈何之際,病房的門被推開,楚循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病房里。
他走到門口就聽見寧今安和自家母親說話的聲音,便徑直推開門說道:“媽,您回去休息吧,今晚我值班,我會照看她。”
寧今安本能的要拒絕,可云姨想了幾秒就應了下來。
待云姨離開后,病房里只剩他們二人,寧今安盡管控制著自己不去看他,余光卻又能夠瞥見他。
白色是最適合他的,白大褂襯出他挺拔的身形,第一眼見他時寧今安就覺得“霽月清風”用來形容他最適合不過了,也正是他身著白衣的樣子讓她輕易失了心神。
余光里的男人邁開步子朝病床走來,寧今安倏地一下拉高的被子將頭埋了進去。
楚循拖了把椅子在病床邊,坐下后就這么凝視著躲在被子里的人。
即使隔著一床被子,寧今安也感覺到他凌厲的視線。
半晌,他的聲音回蕩著病房里,“你打算在被子里躲一輩子么?”
床上的人依舊一動不動。
楚循又說:“拿自己的身體做賭注是最愚蠢的方式?!?p>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卻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狠狠地在她臉上扇了一巴掌,她的臉頓時變得火辣辣的。
寧今安“唰”的一下把被子拉開,“誠然,這種做法很蠢,但是有效果,不是嗎?”
“換作是其他任何人,我也不會置之不理?!背娌桓纳恼f道。
寧今安聽到這句話,原本蒼白的臉更加沒了血色,“你一定要這么回答我嗎?”
她的目光與他相對,楚循如墨的眼眸深邃無比,她最愛他的這雙桃花眼,看著她時好似滿含深情,如今她才知道,這雙眼無論看誰都是一樣的,且狠起來是比誰都無情。
“為了你好。”楚循吐出這四個字。
這四個字也瞬間點燃了寧今安,她抗拒的說道:“不要以這種長輩的姿態(tài)和我說話!”
楚循知她現(xiàn)在的情緒,不能和她硬碰硬,隨即站起身,“好好睡一覺?!?p> 說完他便往外走,寧今安覺得自己此刻好像打在了一團棉花上,無論她說什么,楚循就是無動于衷。
她看著他的背影,在他走到門口就要離開時,她喊住了他:“楚循?!?p> 男人沒有轉過身來,只是停在了門口,等著她的下一句話。
寧今安喃喃道:“你真殘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