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yī)院住了一天,寧今安覺得自己好的差不多了,便自己去辦理了出院,離開時沒有和楚循說。
楚循是在早上巡查病房時,發(fā)現(xiàn)護士正在整理空蕩的房間時才知道寧今安出院了的事情。
昨晚寧今安說的那句話一直在他腦子里揮之不去。
殘忍么?他反復(fù)詢問自己。
她就這樣離開,楚循放心不下她,卻也明白自己是不能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了,于是打了通電話給自己的母親。
寧今安剛回到家沒多久就聽到有人門外呼喊著她的名字。
從陽臺望去,寧今安認出那人是云姨,忙去開了門。
“改天得給你這鐵門安個門鈴,又或者我把你給小循的那串鑰匙拿過來,不然以后找你我的嗓子得喊啞咯?!?p> 云姨嘴上說著抱怨的話,可臉上沒有任何的不快。
云姨此時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寧今安不用想都能知道原因,見云姨手上拎著許多東西,寧今安彎下腰想要替她分擔(dān)一些,誰知云姨往旁邊跨了一步,躲開了寧今安伸出來的手:沒有多重,我拎得動?!啊闭f著云姨抬了抬下巴,“走,回屋去?!?p> 云姨看著寧今安大病初愈卻依然蒼白的臉色而心疼不已,于是拿起自己帶來的食材開始為了給寧今安補充營養(yǎng)忙活起來。
寧今安在洗手間掬了一捧水就往臉上澆,刺骨的寒意朝她撲面而來,牙齒忍不住地打著顫。
洗手盆上的鏡子照出了她慘白的臉,原本清亮的眼眸少了一抹光澤,持續(xù)了幾天的低迷心情也在剛剛的寒冷中散去了一些。
望著鏡子的那雙眸越發(fā)堅定起來,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如果她退后便再也沒有機會。
*
接下來的這幾天云姨都和寧今安同吃同住,直到看見寧今安的精氣神都好起來了,她一直提著的那顆心才落回了地面。
這天,云姨接了一個笑話,不知電話那邊的人對她說了些什么,使得她笑逐顏開。
談話結(jié)束后,云姨的笑意止不住。
寧今安好奇的問她:“云姨,什么事這么開心???”
“事關(guān)小循的終身大事,我當(dāng)然開心。”云姨神秘兮兮的回答。
“終身大事?”寧今安心里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預(yù)感下一秒就被應(yīng)驗。
她聽見云姨說:“小循終于答應(yīng)去相親了,看來他開始為自己的日后做打算了,這還是晨溪之后他第一個松口答應(yīng)去見一見的女生。”
“相親?”寧今安只聽到了這兩個字,后面云姨說了什么她一概聽不到了。
“嗯?!痹埔讨刂氐膽?yīng)了一聲,“現(xiàn)在就在他醫(yī)院附近的咖啡廳見面呢?!?p> 寧今安猛地從沙發(fā)上站起,她的動作猝不及防,把云姨嚇了一跳。
“怎,怎么了?”云姨不明所以。
“我要......”寧今安差點把心里的話脫口而出,好在及時噤了聲,她慌亂的回答,“去,去見喬瑩,我突然想到她約了我今天去她家討論填志愿的事情?!?p> “去吧去吧,志愿的事確實重要,要好好商量?!痹埔滩灰捎兴€為她操起心來。
“那我去了?!睂幗癜惨贿呎f一邊往門口走。
“欸,等等。”云姨叫住了她。
寧今安頓在原地,還沒待她轉(zhuǎn)身,身上就多了一件外套。
“你病才剛好,要多穿點,不然又生病了?!?p> 云姨繞到她身前,替她將外套穿好,滿意的一笑,“真好看?!?p> “謝謝云姨?!?p> “這有什么好謝的?!痹埔膛牧伺乃募绨颍翱烊タ旎匕?。”
“嗯?!?p> 醫(yī)院附近的咖啡館只有一家,所以很容易就能找到。
踏進咖啡館的時候?qū)幗癜埠孟窕氐匠蜕虺肯娒娴哪且惶欤畈欢嗟膱鼍八衷僮鲋畈欢嗟氖虑椤?p> 不同的事,她不會像上一次那般輕易被人發(fā)現(xiàn)了。
咖啡館的面積很大,即使如此,寧今安還是一眼就看到了楚循。
他的對面坐著一位漂亮的女人,長相和氣質(zhì)都是屬于明艷那類的,和沈晨溪截然相反。
想來,能讓他答應(yīng)相親的女人一定不會差到哪里去。
寧今安穩(wěn)住情緒,往楚循那兒走去,在經(jīng)過他附近時她提起了一顆心。
可是楚循的視線沒有從對面的人身上挪開。
寧今安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反倒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寧今安尋了一處位置坐下,和楚循那桌隔著一道屏風(fēng),讓他看不見自己的同時又能聽見他們的聲音。
二人顯然在她未到來之前已經(jīng)互相了解過了,現(xiàn)在的話題都是閑聊。
“說實話,我對你挺滿意的。”
寧今安聽到女人這樣說。
“謝謝。”楚循禮貌的道謝,聲音聽不出他是否因此情緒波動。
“我不太明白,以你的條件,該是有不少女人會心動,怎么到現(xiàn)在還是單身?”
楚循勾了勾唇,“同樣的問題,我也想問你?!?p> 女人聞言一愣,隨后與他相視一笑,“只能說是之前時候未到吧,”她停頓了幾秒,目光灼灼的凝視著楚循,“不過我想,它也許已經(jīng)來了?!?p> 女人雖然沒有明說,但誰都能聽出她是什么意思。
寧今安心中頓時一緊,屏著息等待楚循的回答。
女人看著楚循在自己說完那句話后沉默了下來。
從剛剛見面到現(xiàn)在,這是他們第一次冷場,且還是發(fā)生在自己說了那樣的話之后,女人面子上掛不住,隱隱有了生氣的前兆。
“你......”她剛要發(fā)作,就被楚循打斷。
“我想,我得對你坦白一件事?!背穆曇粲行┌祮 ?p> “什么?”女人意外,怔愣了幾秒。
“答應(yīng)這一次的相親,其實我有我的目的。”
“目的?”女人反應(yīng)了幾秒,“這么說來,你并不是因為我才來的?”
“抱歉。”楚循很誠實。
女人的臉色變得難看,她抑制住了自己想要起身離去的沖動,她倒要聽聽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會答應(yīng),是為了讓一個人死心,也是為了讓我自己死心?!?p> 這句話猶如一道驚雷落在了寧今安的身上,瞬間讓她尸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