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入口那邊看了嗎?”
“已經(jīng)查過了,趙仁沒有出島,應(yīng)該還在島上。所有他能去的地方我們都找了,但是依然沒有他的蹤跡?!?p> 陳博士哼了一聲,“果然不出我所料?!?p> “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通知島上的安保中心,讓他們在禁區(qū)內(nèi)搜尋趙仁的下落?”
“暫時先不用。”陳博士皺了皺眉頭,他看了一眼不遠處其樂融融的酒會,轉(zhuǎn)身向別墅后面走去。
正門外的兩個安保人員謹慎的盯著和司徒楓別墅相連的小道,當(dāng)陳博士出現(xiàn)的時候,他們明顯表現(xiàn)出了緊張和不安。
陳博士慢慢走近,安保立刻挺直腰桿,喊了聲“陳博士!”
“以前怎么沒見過你們?”陳博士問。
“我們是新調(diào)過來負責(zé)的安?!?。
“哦,這樣啊?!标惒┦看蛄窟@兩個安保,默默點點頭問,“有人來過嗎?”
“沒有!”兩個安保異口同聲的回答。
“嗯,很好。開門,我進去看看”。
“不好意思陳博士,沒有老板的命令誰也不能進去”。安保伸出手攔住了陳博士。
“老板在主持酒會,讓我過來卡看”。陳博士掏出大門鑰匙晃了晃,然后打開了門。
陳博士推開門,身后的兩個安保相視一眼,不過這一切都被陳博士的余光看在眼中。
“老板在等我回去報告情況呢,晚了老板可是要著急了?!?p> 兩個安保收回殺氣騰騰的目光,目送陳博士走進大門。
……
管杰剛在電腦上輸完那串?dāng)?shù)字,陳博士便走了進來。
“我猜的沒錯,你確實是另有所圖。你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只安心做一個保鏢呢?除非是通過徐海洋來實現(xiàn)你的目的,只是我沒想到你的目的居然是姍姍”。
“現(xiàn)在你知道了。”
玻璃罩慢慢的升起,管杰背對著玻璃罩,擋在玻璃罩和陳博士之間。
“你們要的已經(jīng)得到了,現(xiàn)在我要救她”。管杰握緊拳頭,“如果你是來阻止我的,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p> 陳博士搖搖頭。
“太晚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管杰不明白的擰了下眉頭,順著陳博士的目光轉(zhuǎn)頭看向已經(jīng)升起的玻璃罩。
玻璃罩里面的宋小閑和三天前已經(jīng)判若兩人,塌陷的太陽穴讓她的額骨凸起,大片的頭發(fā)掉落在頭兩側(cè),青黑的頭皮像是一塊塊死肉胡亂的黏在宋小閑的頭上。
宋小閑那高挺的鼻梁露出半邊白骨,鼻翼旁的肉皮隨著微弱的呼吸來回抖動,一側(cè)的已經(jīng)腮腐爛,紅黑色的腐肉像極了蚯蚓爬過的地面。
管杰的拳頭失去了最后的力氣,他不敢相信的走近玻璃罩。
紅色連衣裙依然鮮艷,遮住了宋小閑脖頸及以下的身體,手腕上的皮革已經(jīng)陷入了肉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分不清哪塊是肉哪塊是皮革了。
唯獨指甲頑強的生長著,比三天前看到的時候足足長出了一厘米之多。就像這個玻璃罩里面的人只有指甲還活著,其余的部分已經(jīng)死了。
“不,怎么會這樣?小閑,不,你不是!”
管杰大笑著后退,然后抓住陳博士的衣領(lǐng)把他拎了起來。
“告訴我,你們把小閑藏哪里了?這不是她!”
陳博士沒有反抗也沒有呼救,他伸手指了指玻璃罩,“你知道的,里面的就是你要找的人?!?p> 管杰揮起拳頭,陳博士只是閉上眼等待著。
沒有拳頭落下,管杰松開了陳博士。
管杰身上的最后一股力氣像是被耗盡,行尸走肉般的回到玻璃罩邊。他隔著玻璃罩撫摸宋小閑的臉,心中承受著千刀萬剮的疼痛。
“小閑,對不起我來晚了!”
宋小閑如深洞般的眼睛茫然的睜開,那雙黑漆漆的大眼睛像是廢墟上盛開的一朵白蓮,美得讓人透不過氣。
“小閑,小閑,你醒了?!?p> 管杰急忙擦掉臉上的淚水,擠出笑臉。
宋小閑的手指動了動,定格般的看了管杰好久,那雙眼睛終于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杰,我要走了,對不起。我是不是很丑?”
“不,小閑,你永遠都是那么美。我不會讓你走的,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世界了”。
管杰站起來,吸了吸酸楚的鼻子。
他走到電腦邊,“我給你帶了藥,只要注射進去你就能活下去了,等著我,小閑”。
他要開啟玻璃罩,他要把藥給宋小閑注射,他要救宋小閑。
陳博士沖上前攔住管杰,“她已經(jīng)不行了,現(xiàn)在太晚了,藥救不了她了?!?p> “我要試一試”。管杰撥開陳博士。
“她已經(jīng)死過一次,能活著是因為我們給她注射了滅活僵尸病毒,病毒的強大復(fù)制能力可以修復(fù)人損毀的身體。姍姍是出車禍身亡的,身體大部分重要器官和大腦都已經(jīng)被破壞了,所以姍姍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主要是病毒復(fù)制取代的??墒乾F(xiàn)在姍姍的自主神經(jīng)已經(jīng)覺醒,神經(jīng)的自主能力超出病毒所能控制的范圍,宿主的免疫系統(tǒng)就會被喚醒,病毒就會被免疫系統(tǒng)所吞噬。這就是姍姍為什么會是現(xiàn)在模樣的原因。”
陳博士走進玻璃罩說,“前期是自主神經(jīng)在搏斗中占了上風(fēng),可是現(xiàn)在,你也看到了,滅活的病毒在失控之后就會被激活?!?p> “什么意思?”管杰的手僵在空中。
“姍姍很快就會失去全部意識,現(xiàn)在對你的回應(yīng)只是殘存的瞬間記憶罷了,從某種層面上來說她已經(jīng)死了。即便你給她注射藥她也不會恢復(fù)以前的樣子了,她只是一具……僵尸!”
“不!”管杰痛苦的看著玻璃罩里面的宋小閑,她那雙美麗的眼睛忽而閃光忽而沒了色彩。
時間凝固了,陳博士看著管杰,管杰看著玻璃罩里面的宋小閑。
“即便她變成僵尸我也要讓她活下去!”
“當(dāng)她失去一切意識,每天只能活在沒人的地下室于陰暗潮濕為伴,天天吞噬帶血的腐肉時,你還會一如既往的愛著她嗎?僵尸并不僅僅意味著沒了意識,他們還攜帶著致命的病毒,你難道真的愿意為了一個心愛的女人置整個城市、整個世界于危險的境地嗎?”
“住嘴!我不管,我只要她活著。”
管杰嘴唇因為激動而不停的抖動著,不知是什么突然迷失了他的眼睛,管杰狠命的揉了揉雙眼,咬了咬牙,在電腦上敲下了第一個字符。
……
“杰,不要!”
在最后一個字符要敲下的時候,管杰聽到了宋小閑的聲音。
“我不要那樣活在你身邊,杰,我不想沒有意識的活著?!?p> 管杰猶豫了。
“我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沒有任何痛苦。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愿意就那樣離開,而不是重新活一次,讓你看到現(xiàn)在丑陋的我”。宋小閑的手不停的抖動,似乎要把全身的力氣都抽到心里,維持自己的清醒。
“我想一輩子那么美美的留在你的心底,杰,聽話。”
管杰使勁的抿住嘴唇,用力閉眼才控制住那即將敲下的指腹。
陳博士松了口氣。
“我喜歡春天的油菜花,大片大片的金黃色,晃得我都睜不開眼了,你騙我說我頭上有蜜蜂,嚇得我一路逃竄…那時候可真美啊。”
管杰咽下喉嚨中的酸楚,趴在玻璃罩上,看著宋小閑那美麗深邃如夜空般神秘的眼睛,他知道宋小閑已經(jīng)慢慢的遠去了。
“婚紗也好好看呢,可是你卻沒有看到?!?p> 管杰哽咽著點頭,“我給你買,給你買……”。
“結(jié)婚證要選個好日子去領(lǐng),我想5月去領(lǐng),春天可以穿的漂漂亮亮的?!?p> “嗯,你說哪天我們就哪天去,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惫芙苷f。
“我要生三個孩子,兩個兒子一個閨女?!?p> “嗯,都聽你的?!惫芙苷f。
“杰,看,天上有多好美的云啊?!?p> “嗯,像棉花糖一樣”。管杰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