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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茗傳

第二十五章 街巷夜斗

宏茗傳 玉龍凌霄 11233 2022-04-22 10:50:35

  入夜,洛陽皇城中的各個宮殿漸漸地燃起了燭火。皇帝鄭功軒坐于桌案之旁,品了一口茶以后,對著一旁的何公公言道:“聽你這么說,這蘇韻茗倒還真有些本事?!?p>  何公公言道:“是啊,這個女娃子就在這幾天里,先是帶領平山盟的人擊敗了董鳩然的一千多人馬,然后又帶人抄了趙三貴的家,給趙家鎮(zhèn)的百姓平反了許多冤假錯案。據暗衛(wèi)回報說,平山盟在趙家鎮(zhèn)廣收門徒,眼下他們的實力正在漸漸上漲。陛下,您看要不要派兵去圍剿他們?”

  鄭功軒言道:“不急,你讓盧生到我這兒來一趟,我有事吩咐他。”

  何公公言道:“是!”

  沒過一會兒,盧生來到鄭功軒身旁,然后跪下言道:“微臣盧生,拜見陛下!”

  鄭功軒言道:“起來吧,交給你個任務。據說那王煒德前幾日抓獲了平山盟的重要人物,朕思來想去,既然王煒德所抓之人如此重要,那在他府上關押便有些不安全了。你明天晚上和楚峰玄一起,去把那犯人轉移到大理寺監(jiān)獄之中,然后放出消息,就說要在五日之后于洛陽南門口處決平山盟的犯人。屆時只要有平山盟的人出現,便立時除掉他們。但你要注意,只有一個人,你既不能殺,也不能傷,那個人叫蘇韻茗,畫像已經在何公公那里了,你仔細看看那畫像,一定要記住她的容貌?!?p>  盧生從何公公手里接過蘇韻茗的畫像,看了一會兒之后,然后言道:“陛下,不知此女有何特殊?為何不能殺也不能傷呢?”鄭功軒笑著言道:“此女留著,比殺掉有用。照此辦理,不得有誤!”盧生便躬身言道:“是,陛下!不過臣還有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微臣今夜帶著禁軍便可以去將那犯人押入大理寺監(jiān)獄,為什么一定要等明天晚上?又為什么一定要和楚峰玄一同前去呢?”

  鄭功軒言道:“明天夜里,楚峰玄除了要和你一起去押送犯人之外,同時還有一項任務,需要得到你的幫助,屆時你聽他號令便是?!北R生躬身言道:“是!”然后便退下了。

  鄭功軒對著何公公言道:“整夜地批改奏章,確實是有些累了,何公公你陪朕下一盤棋吧!”

  何公公拱手言道:“是,奴才遵旨!”

  二人坐于桌前,鄭功軒執(zhí)白子,何公公執(zhí)黑子,各自極盡思慮地去布置自己的棋子。下了一會兒之后,鄭功軒拿起白子,在中間的一處放了一子,何公公一看那棋子的位置,登時言道:“陛下,是奴才輸了!”

  鄭功軒笑道:“雖然一開始你把朕的白子包圍了起來,但是后面只需要一粒白子,就可以破除掉你所有的包圍,并且把一盤死棋變成了一盤活棋。這就像水里的魚一樣,平日里那水是平靜異常,但只要有一條魚躍入水中,就可以讓整個水面波光粼粼。所以,只要我們始終留下一個白子,就可以把那潛藏在暗處的黑子反包圍起來?!?p>  何公公躬身言道:“奴才明白,陛下圣明。”

  卻說蘇韻茗帶了趙曼文、齊連彪、劉五、阮芳四人,于第二日正午時分進入到了洛陽城中。五人入城之后,先在街上的集市中逛了一圈,然后便一路探訪王煒德府邸所在的位置。待訪查完畢之后,蘇韻茗對其他四人言道:“我們先在王府周圍,找一間客店住下。然后今晚我潛入王府去看一看,你們幾個留在客棧中等我便是?!?p>  劉五立時言道:“不行軍師,太危險了,萬一你有個閃失,我們可擔當不起啊!”

  蘇韻茗笑道:“放心,早間就聽人說,王府之中并無武林高手。我只是去王府中暗中探尋一番,也不與人動手。再說了,即使真要動手,我也一定能順利撤離。你們放心就是?,F在我們還有另外一個任務,就是要找兩處閑置的店鋪,然后把咱們的藥鋪和雜貨鋪開起來。劉五、彪子,你們倆今日便到城中去辦這件事。辦完事后,你們便回到客棧之中,沒我的命令,不能外出。明確了嗎?”

  劉五、齊連彪點頭道:“我們明白了,軍師一定要小心?!?p>  這五人在距王府不遠處的和生客棧住了下來。安頓下來后,劉五便和齊連彪一起去探問店鋪的事。趙曼文整理好自己的房間之后,便到旁邊的蘇韻茗房間去找她。她一推開門,只見一個系著辮子、身穿黑衣的人立于房間之中。趙曼文頓時驚訝地叫了一聲,然后言道:“你是誰?想干什么?”

  那人轉過身來,臉上還戴著一個有著黑白相間花紋的青銅面具。那面具仔細看來,頗像戲劇變臉師所常戴著的那種黑白相間的面具。這一來更讓趙曼文驚疑不定,只是怯生生地問道:“你是誰?夢琳姐姐呢?”

  那人笑著說道:“曼文,你連我也不認識了?”只見那人緩緩地把面具摘下,卻不是蘇韻茗是誰?

  趙曼文懸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她輕輕呼了口氣,不無責怪語氣地言道:“夢琳姐,你可是嚇死我了,我以為有人把你拐跑了呢!你大白天的穿什么黑衣服???”

  蘇韻茗笑道:“你先進來,把門關上!”

  趙曼文依言把門關上,蘇韻茗這才笑著說道:“怎么樣?嚇了你一跳吧!我穿這一身帥不帥?”

  趙曼文吐了吐舌頭,不無輕蔑地調侃道:“我覺著一般,跟你的氣質不符!不過要是我穿上,肯定就比你帥了!”

  蘇韻茗笑道:“行,那下次給你也買一身!”

  “你這是什么時候買的呀?以前可沒見你穿過。這黑衣服,莫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夜行衣?”趙曼文仔細地端詳著蘇韻茗所穿的衣服,不由得出口問道。

  “嘿嘿,剛才我們逛街時,你就顧著看那些飾品了,哪里注意到我買東西了?這套衣服就是剛才買的,我今晚要去王府,自然是要換上一身夜行衣,才不容易被人發(fā)現。至于這面具,自然也是要遮擋自己的容貌了!剛才就連你也沒有認出是我,看起來我現在的偽裝已經非常到位了!”

  趙曼文點了點頭,隨即擔憂地問道:“夢琳姐,你一個人去真的行嗎?”

  “你放心吧,我的能力你還不相信?”

  趙曼文嘆了口氣,言道:“你的能力我自然相信,可是這洛陽城中高手如云,你畢竟是一介女流,怕是難以抵擋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敵人?!?p>  蘇韻茗笑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安全回來的。不過有件事我得吩咐到你,如果明天一早我還沒有回來,你就立刻帶著彪子他們想辦法出城去,知道了嗎?”

  趙曼文聽她這般言語,心里更是擔心,不由得言道:“你這樣說,我就更不放心了,我們可不能讓你獨自涉險?。 ?p>  蘇韻茗言道:“我剛才所說,也是為了以往萬一,你放心吧曼文,我一定會回來找你們的!”

  趙曼文見她信誓旦旦地做了保證,便也不再過多言語,只是緊緊地握了握她的手。

  入夜之后,蘇韻茗穿了夜行衣,戴上面具,從房間的窗子翻窗而出。她為了行動方便自如,便選了一處靠近街道的房間,因而她翻窗出去以后,便已經來到街上。此時街上的人已經十分稀少,蘇韻茗又選了一條通往王府的較為偏僻的小路,因而也并沒有人發(fā)現她的行蹤。她腳力極佳,過不多時便已經來到王府的外墻旁。她向四周一張望,確定無人之后,便縱起輕功,順著外墻向上攀援了上去,又以極為輕盈的身法落于院中。她此時輕功已有相當境界,尋常之人自然無法聽到她翻墻的聲音。

  她順著回廊,一路向前走去。走了一會兒之后,有兩三個府中的仆人順著回廊走了過來。蘇韻茗輕輕一躍,便把自己藏身于回廊的內頂上。待這幾人走了以后,她才從那內頂上跳下,然后接著向前走去。又走了一會兒之后,她便來到了府中的正殿附近。她躲在回廊的柱子后面,只看見正殿前的院子里站著兩排全副武裝的禁軍,王府上下戒備十分森嚴。蘇韻茗心中暗道:戒備如此森嚴,想必定然是有重要人物看押于此,卻不知他們關押的是不是田英伯母?

  又過了一會兒,只見一眾人從正殿之中走了出來,當頭那人卻是楚峰玄,他身后還跟著一個身披鎧甲的禁軍首領和一個身著青灰色袍服的青年。那禁軍首領便是盧生,而那身穿青灰色袍服的青年,卻是當朝宰相葉紹華的侄兒葉楓靈。跟在他們后面的,卻是一個穿著深藍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和一個身穿米黃色長衣的青年。那中年男子面色紅潤,雖然臉上時刻流露著微笑,但也同時顯現出一股不容侵犯的氣勢來,那人便是王府的主人王煒德,身旁那個穿米黃色長衣的青年,卻是他的兒子王天羽。

  楚峰玄笑著言道:“王大人這次替朝廷立了大功,晚輩倒是要恭喜您了!若這次能夠將平山盟的人一網打盡,我想王大人自然應當是首功!”

  王煒德皮笑肉不笑地言道:“哪里哪里,楚將軍年輕有為,才三十幾歲就做了龍虎軍中郎將,日后定然是前途無量。這一次你把犯人押到大理寺監(jiān)獄之中,自然是萬無一失,等到五日之后,只要在洛陽南門設下埋伏,再把那些平山盟的賊寇盡數消滅,想來陛下定會對你青眼相加。我老頭子于你而言,自是成人之美而已!”王煒德心下本就對皇帝讓他移交犯人的事感到不滿,覺得是楚峰玄搶了自己的功,因而雖然他話語上極盡客氣,但其中的嘲諷之意卻是不言自明。

  過了一小會兒,兩名禁軍押著一個手腳戴著鐐銬的中年婦女,從一個角落中拐了出來。原來田英被抓以后,一直被關在王府后院的秘密牢房中,楚峰玄、盧生和葉楓靈拿著皇帝的提人令牌來到王府之后,幾人在正殿之中敘了敘話,那兩名禁軍便已經將犯人押到了正殿門口。

  蘇韻茗仔細地向那中年婦女望了幾眼,但在黑夜之中加之距離又遠,始終無法認清那人究竟是不是田英。但她仔細地想了想適才楚峰玄的話,心中便已經確定:那人應該就是田英伯母。她見正殿周圍護衛(wèi)過多,便心里暗道:此處敵人太多,不是動手的時機。若是田英伯母真給抓緊大理寺的監(jiān)牢,那可就難救了!看來今夜是救出伯母的最佳時機。于是她便從來時的方向走了回去,然后翻墻躍出。她沿著外墻繞了一圈以后,才來到了王府門前。這時候,楚峰玄他們也已經來到了王府門口,幾人又寒暄了一番以后,押著囚犯的隊伍便離開王府,向著大理寺監(jiān)獄行進而去。

  一路之上,楚峰玄與葉楓靈二人雙騎,并轡而行。楚峰玄笑著言道:“楓靈兄,我知道你叔父早就想在朝中給你謀個職位,但是你屢次科考不中,看來是不能走正常途徑了。今日你隨我一同押送犯人到大理寺監(jiān)獄,日后平山盟的人一旦被殲滅了,這里面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屆時再由你叔父和我替你舉薦,你當個大理寺卿還是不成問題的?!?p>  葉楓靈笑道:“楚大哥說笑了,小弟并無功名,那大理寺卿胡大人又是德高望重,我怎敢覬覦他的職位?”

  楚峰玄笑道:“那可沒準。胡頠涰那小子我是知道的,百無一用,唯唯諾諾,陛下早有讓人取而代之之意,現在只不過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現在依我看,葉兄你便有這樣的潛質啊!”

  葉楓靈拱手言道:“承蒙楚大哥抬愛,小弟愧不敢當!”

  押著囚犯的隊伍穿過了兩條街后,來到了龍祥街上,這也是去往大理寺監(jiān)獄的必經之路。這個時候,車隊突然停了下來,然后楚峰玄言道:“楓靈兄,你殺過人嗎?”

  楚峰玄這話剛一說出,登時把葉楓靈嚇了一跳,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言道:“楚大哥,你說什么?”

  “我問你殺過人沒有?”楚峰玄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那……那自然是沒有的!”

  楚峰玄笑道:“那看來楓靈兄今日便要有好戲看了!”

  他這話剛一說完,只見數十名黑衣人從街巷的角落之中竄了出來,他們身法極快,手中握有單刀,立時便與看守的禁軍拼殺了起來。楚峰玄見狀,立時言道:“盧將軍,敵人來襲,你護住葉公子,待我去對付他們!”言罷,他飛身而起,雙掌向下一沉,一股掌力已經在他掌心形成,他猛地向外推出,一道氣柱便向十幾名黑衣人橫插過去。這道氣柱似有似無,亦真亦幻,讓人只感覺避無可避、擋無可擋,那十幾名黑衣人被這股掌力所襲擾,頓時便躺倒在地。一旁的葉楓靈見狀,心中暗道:這楚峰玄當真是武功高強。

  卻說蘇韻茗自從王府出來以后,便一直跟著這支車隊,待車隊停下之后,她正欲出手,卻不料看到有人向那群禁軍發(fā)起了進攻。她心下暗自奇怪:不知這些劫車的是什么人?難道也是為了救田英伯母?可是,除了平山盟的人,又有誰會救田英伯母?按理說,平山盟的人還不會動手,可這是怎么回事?

  當楚峰玄發(fā)招對付那十幾名黑衣人時,蘇韻茗心中暗道:早就聽說這楚峰玄武功高強,現在看來,委實是名不虛傳。眼下他正忙于對付那些黑衣人,倒是我相救田英伯母的良機。于是她更不猶豫,從暗處飛將而出,她雙掌平平向前一推,便將兩名禁軍首領打落馬下。緊接著她幾個縱躍,便來到那囚車附近。囚車旁的兩三名禁軍士兵從腰間拔出刀來,一齊向蘇韻茗砍去,蘇韻茗更不畏懼,右掌橫削過去,便將那幾人打飛出去。她將那囚車門打開,剛想要看看里面是不是田英伯母,里面那人登時一刀向著蘇韻茗刺了過來,蘇韻茗不由得心頭一驚,但她武功畢竟極高,見機也快,立時向后閃退了幾寸,然后飛身而起,用左手抓住了那里面之人的手腕,然后用勁將他拋下車去。蘇韻茗來到近處,才發(fā)現那是一個二三十歲的青年男子。她情知中計,正要離開,卻發(fā)現楚峰玄已經一掌向著自己擊來,她更不多想,反手一掌迎擊過去。二人對了一掌,蘇韻茗立時便向后退出兩三步,而楚峰玄則立于當地,渾然無事。

  蘇韻茗心中暗道:這楚峰玄當真厲害,所遇到的對手當中,以他為第一。而楚峰玄也心中暗道:沒想到眼前這女子武功當真不低,我剛才那一掌已經使出了九成功力,滿擬能將她打成重傷,不料她卻只是退出幾步,看來倒是不可輕忽了。他沉聲言道:“閣下武功不錯,便再與你過上幾招!”言罷,他便橫腿一掃,向蘇韻茗的下盤攻去,蘇韻茗向上躲過,然后平推一掌,楚峰玄登時回掌而護,便化去了蘇韻茗的這一掌。緊接著他仰身向上一踢,蘇韻茗立時在半空之中進行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左回旋,這才躲開了他這一踢中所蘊藏的真力。在左回旋的動作完成之后,她使了一個后空翻,然后雙掌齊運內力,一掌推出,楚峰玄見這一招無法取巧,便也用上了十成功力與之相抗。他的真氣似幽似幻,有虛有實,蘇韻茗根本無法找到他招式中的破綻,二人掌力相持了片刻,蘇韻茗抵受不住,便使出一掌“桂上余香”,卸掉了楚峰玄功力的八成,然后向后退出幾步,避開了他剩余兩成功力的攻擊。其實也是蘇韻茗知道黑鷹鳳梨掌的口訣,對于這套掌法的招式即運功方式異常了解,才得以從楚峰玄的掌下脫離出來,否則以蘇韻茗現在的功力,適才與楚峰玄對掌,必然要身受重傷。

  楚峰玄見她使出了一招“桂上余香”,心中更是驚疑:她怎會我楚家的寒氣豐桂掌?驚疑之余,他便更想揭開眼前這人的神秘面紗。于是他更不多做停留,進而向前攻出一掌,蘇韻茗適才消解掉楚峰玄的掌力,已經大費功力,一時之間還沒有將真氣調勻,此刻見到楚峰玄一掌攻來,竟是無力抵抗。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斜剌里有一個蒙著面的黑衣人飛身而出,一腳踢來,便將攻向蘇韻茗的這一掌化解掉,楚峰玄也被適才的這一踢彈開兩三步。那蒙面人也不言語,拉了蘇韻茗的手,便立時向著街道的另一側逃去。

  楚峰玄立時對著街道的另一側喊道:“盧將軍,你隨我來!”盧生聽得楚峰玄呼喚自己,便也不再與那適才的幾名黑衣人糾纏,縱起輕功便跟在了楚峰玄的身后。

  那蒙面人與蘇韻茗俱是輕功極佳,二人便縱躍到街巷房屋的屋頂上,而后一路向前奔逃。楚峰玄見他們都在屋頂之上縱躍,他便也縱起輕功,緊跟在他們后面追趕。盧生身上穿著鎧甲,卻無法像楚峰玄那樣迅疾如風,沒過一會兒便已經被前面的三人落下。無奈之下,他便停下腳步,將身上的鎧甲解下脫在地上,然后才繼續(xù)向前追趕。

  楚峰玄的輕功自也是頂尖之屬,沒過一會兒便已經與蘇韻茗二人相距不遠。那蒙面人情知一味的逃不是辦法,便言道:“一會兒我拖住他,你先走!”蘇韻茗見眼前這人如此仗義,適才又救了自己性命,便言道:“要走一起走,我絕不會丟下朋友不管的?!?p>  這時,后面的楚峰玄笑著言道:“你們誰也走不了!”話音剛落,他便蓄力發(fā)出,卻是黑鷹鳳梨掌中的一招“移形換影”,只見一股虛虛實實但又夾雜著勁風的功力向著蘇韻茗他們壓了過來。那蒙面人感受到了后面這股內力的非同小可,便立時運起掌法,反手向后擊去,蘇韻茗見那蒙面人發(fā)招,便也運起內力,推出一掌。三股掌力撞在一處,幾人都不由得被震退幾步,一時之間已經難以在屋頂立足,于是三人便從屋頂落到地面,卻是來到了一處極為偏僻的小道。

  楚峰玄心中暗道:這二人武功都很高強,他二人聯(lián)起手來,我一個人怕是難以將他們全都抓回去,便先拖住他們,待到盧生來了以后,戰(zhàn)局就會逆轉。于是楚峰玄運起功法,雙掌在胸前聚氣,然后向前一推,一股柱形氣流便急推而出,蘇韻茗和那蒙面人見勢不妙,均是各運掌力,猛然擊出,三人掌力交匯至一處,巋然不動,儼然是勢均力敵。

  三人比拼掌力達一刻鐘后,楚峰玄陡然變招,只見他雙手向內一收縮,然后雙手攥緊,兩拳一齊擊出,那蒙面人和蘇韻茗各自退出兩三步。楚峰玄更不放松,以極快的身法穿梭到了兩人只見,左掌擊向那蒙面人,右掌擊向蘇韻茗,這兩掌是突發(fā)之勢,那蒙面人和蘇韻茗還來不及凝聚掌力,危急關頭,那蒙面人向側面飛身閃出,避開了楚峰玄的那一掌,蘇韻茗則是以一個縱躍躍到半空,躲開了楚峰玄攻向自己的那一掌。緊接著,那蒙面人一個前空翻,已經欺近到楚峰玄身旁,然后一掌對著楚峰玄壓了過去,楚峰玄將功力運于左臂,抬臂擋住了那蒙面人壓來的一掌,而此時,蘇韻茗則在半空之中向下斜劈出一掌,楚峰玄見勢不妙,便立時以右手推出一掌,然后左臂稍一發(fā)力,那蒙面人被彈退數步,蘇韻茗也從半空之中落下,后退了兩三步,方才站定。

  這時,只聽得一個聲音言道:“楚將軍,莫要擔心,我來助你!”卻是盧生來了。楚峰玄笑著言道:“盧兄你來得正好,今日有你在,他們倆就逃不了了!”

  那蒙面人和蘇韻茗見又有強敵到來,心中都是忐忑不安。但形格勢禁,一時之間卻也難以脫身,于是這四人便各運功力,在小巷之中混戰(zhàn)起來。

  那盧生的武功雖然不如楚峰玄,卻也不容小覷。蘇韻茗與他斗了十幾回合之后,便發(fā)現那人的武功絲毫不弱于自己,而且掌法精妙,有些招式往往出人意料。過不多時,那盧生變了招式,竟然在一瞬之間連續(xù)擊出十余掌,蘇韻茗見他掌法精妙,倒也不敢輕忽,便運起玄女神功的全部真力與之相抗,二人都是以快掌對快掌,招式極為迅速,實是讓人眼花繚亂。又過了十幾招后,蘇韻茗以右臂擋下了盧生擊來的一掌,向后退出一步,那盧生也被蘇韻茗右臂上的反彈之力逼得退出一步。這一番對戰(zhàn),二人堪堪打平。

  另外一邊,那蒙面人對戰(zhàn)楚峰玄,卻已經是漸落下風。楚峰玄的功法何等精妙?便是蘇韻茗與那蒙面人聯(lián)手,才勉強與他戰(zhàn)成平手,現在蘇韻茗無暇分身,那蒙面人自然抵受不住。過得片刻,便只有招架之功,難以有還手之力。

  蘇韻茗見那蒙面人情勢不妙,便立時以極快的身法穿梭到那蒙面人與楚峰玄之間。楚峰玄正要一掌擊中那蒙面人左胸之時,卻被蘇韻茗一掌格開。蘇韻茗情知再斗下去,己方二人決計占不了好去,便拉著那蒙面人,向巷子的另一側奔逃而走。

  楚峰玄冷笑道:“又想跑,盧兄,我們追!”

  那蒙面人和蘇韻茗在前面跑,楚峰玄和盧生也追得甚是緊迫。那蒙面人便對蘇韻茗言道:“現在我們不能朝一個方向跑,你朝東跑,我朝西跑,分散他們的視線!”蘇韻茗言道:“好,那你小心!”言罷,他二人便一個向東,一個向西,自那街道屋頂之上穿梭向前而行。

  楚峰玄見他二人分頭行動,便言道:“盧兄,你向東追,我向西追,務必把他們倆給抓住!”盧生拱手言道:“放心!”于是他二人也各自向兩邊追去。

  盧生此時脫了鎧甲,身體足夠輕盈,自是可以全力施展輕功。蘇韻茗的武功與他本就在伯仲之間,因而二人之間的距離也是不遠不近。蘇韻茗想要逃脫固然不能,但盧生想要追到蘇韻茗,卻也難能。二人便一前一后,向東奔襲了近小半個時辰。

  蘇韻茗見身后追兵難以甩掉,便運起掌力,反手對著盧生擊去,盧生自也是發(fā)出一掌相對。盧生本來還擔心這樣一前一后地追擊,過一會兒難免會被她逃走,但她現在竟然主動求戰(zhàn),自是求之不得。他心中暗道:現下是黑夜,此女還可以借著夜色逃走,一旦天光大亮,那她便無所遁形,只有落網遭擒的份兒。我便一直拖住她,等待天亮便是。他心念既動,出招時便更是緊迫,生怕再給蘇韻茗留下逃走的機會。

  蘇韻茗與他拆了十幾招后,心念微動,便用雙掌聚氣,口中吐納,將玄女神功的全部真力激蕩而出,然后一掌向前推去,盧生見眼前此女功夫恁的了得,便不敢輕忽,也學著蘇韻茗的樣子,口中吐納,蓄力發(fā)掌,卻不料就在這時,他突然看見一粒丸藥形狀的東西向自己飛來,但他口中正在吐納真氣,一時之間竟是無法閉住嘴唇,那丸藥形狀的東西立時便進入到他的口中,被他咽了下去。他吞下那粒藥丸后,只感覺難以聚力,便只好將適才聚起的真力向前推出。蘇韻茗的掌力雖然也被他這一掌化解掉,但他只感覺渾身無力,立時昏倒在地。

  原來,蘇韻茗剛才的那一掌,看似威力極大,卻是要讓盧生也學著她的樣子口中吐納真氣,而她則早已從懷中取出了自己早已準備好的化功丸,并且借著自己攻向盧生的那一掌,將那藥丸傳運了過去。那化功丸本身就小,加之夜色漆黑,盧生自是沒有防備地吃下了這顆藥丸。這化功丸倒也毒性不強,只是會讓人在五六個時辰內渾身無力而且昏睡不醒。蘇韻茗見他昏倒在地,便縱起輕功而走,不一會兒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卻說另一邊,楚峰玄緊追著那蒙面人不放。那蒙面人可沒有蘇韻茗那么幸運,他的輕功與楚峰玄相比,終究還是差了一些,沒過一會兒便被追上。他一邊奔逃,一邊以掌力抵抗楚峰玄的進攻。二人在屋頂之上縱躍騰挪,楚峰玄先掃出一腿,攻其下盤,那蒙面人躍起躲過,然后楚峰玄又斜劈一掌,那人見屋頂上已無法立足,便向下縱躍到地面之上。楚峰玄也不停留,一掌向下?lián)舫?,那蒙面人一個后滾翻躲開了這一掌。他適才落腳的地面,卻被楚峰玄這一掌震出數十道放射狀的細碎裂痕。楚峰玄剛一落到地面上,便又斜劈一掌出去,那蒙面人再難躲過,便在左右雙臂之上運起真力抵抗襲來的掌力,但楚峰玄的掌力何等剛猛?那蒙面人雖運起全部真力,卻也被那掌力向后擊飛出去,他后背撞到身后三四米的白墻之上,這才稍稍穩(wěn)住了身子。那蒙面人經此一撞,真力難以聚集,已是強弩之末。

  楚峰玄笑著言道:“還要做困獸之斗么?今天定要揭開你那神秘的面紗?!毖粤T,他便滿懷自信地向那蒙面人走了過去。

  就在這時,一道暗器破空之聲從夜幕之中劃過,楚峰玄心知不妙,便反手一掌,向那暗器飛來的方向擊去,只見五六枚銀鏢被打落在地。這時,只見又一個蒙面黑衣人飛身而出,拉起適才那個蒙面人便走,并同時扔出一團煙霧。楚峰玄擔心那煙霧有詐,便本能地向后退出數步,待得煙霧散盡之時,那兩個黑衣人已經不知去向了。

  楚峰玄不由得怒道:“可惡!”但他隨即心念一轉,便縱起輕功,直奔楚府而去。

  第二天清晨,天光大亮以后,趙曼文從自己的房間出來,到蘇韻茗的房門口敲了敲門,卻不見有人應答。她心下慌張,便推門進入,只發(fā)現房間里空無一人,蘇韻茗還沒有回來。聯(lián)想到前一日蘇韻茗對自己說的話,她心中不由得涌上一種不祥的預感。于是她便立時找到了齊連彪、劉五、阮芳三人,然后言道:“軍師還沒有回來,這可怎么辦呢?”

  齊連彪言道:“王府離這兒這么近,若是軍師能回來,早就回來了。難道說……”

  “呸呸呸,你個烏鴉嘴,咱們軍師不僅聰慧過人,而且武功高強,怎么可能出事呢?”一旁的劉五急道。

  “都在這兒說有什么用,關鍵是我們現在該怎么辦?”一旁的阮芳言道。

  劉五言道:“那還用問?自然是滿城地去找了!”

  趙曼文言道:“可是夢琳走的時候交代了,若是她今天早上還沒有回來,就讓我們先行離開洛陽城?!?p>  “那怎么行?現在軍師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們怎能就這樣棄她而走呢?不行,這事,我劉五做不出來。要走你們走,我劉五留下便是!我便是把洛陽城挖地三尺,便是把那王府搜個底朝天,也要找到軍師的下落?!眲⑽宀挥傻眉拥匮缘馈?p>  齊連彪言道:“五子說得對,咱平山盟部眾向來就不是扔下自己弟兄不管的人,更何況現在這個人還是咱們平山盟的軍師。”

  趙曼文言道:“好,既然大家都這么說了,那我們便動身前往王府附近,探探那附近的虛實。若是軍師真的被抓了,我想王府定然不會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我們這便動身吧!”

  就在眾人要起身之時,只聽得客棧的窗戶被人從外邊打開,然后那人便從窗戶跳了進來,卻是蘇韻茗回來了。

  眾人見蘇韻茗安然無恙,都喜不自勝地言道:“軍師你回來了,真是太好了,怎么樣?你沒事吧?”

  蘇韻茗笑道:“沒事,你們看,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

  趙曼文眼中含著淚花地言道:“夢琳姐,你可是擔心死我了!我們還正合計呢,要到哪里找你才是?!?p>  蘇韻茗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言道:“我沒事,曼文你看你,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

  趙曼文輕輕地捶了捶蘇韻茗的肩膀,笑著言道:“我擔心你嘛!快說說,昨天夜里是什么情況?”

  蘇韻茗言道:“說起昨天晚上,真是驚險異常。我潛入王府之后,只看見楚峰玄帶著一名禁軍首領和一個青年,將一個中年婦女押上了囚車。我本來以為那是田英伯母,便一路跟隨,想在龍祥街上把田英伯母救下,卻不料昨晚還有一波黑衣人來劫人。我本想趁亂救出伯母,卻不料那囚車中關的是一個二三十歲的一個青年男子,我險些遭他暗算。現在想來,我是中了楚峰玄的掉包計,他故意在王府之中讓我看到田英伯母,然后中途把囚車上的人換成了一名禁軍將士,以吸引我的視線,并且引我動手。只要我一動手,便會立時給他抓住。而田英伯母,想來已經被他們通過秘密的方式,抓到大理寺監(jiān)獄里面去了?!逼鋵嵦K韻茗所料大致不錯,楚峰玄早就算到當晚會有人來劫囚車,于是他故意在王府之中與王煒德多聊了幾句,以此讓隱伏在暗處的人動手攻擊車隊,一旦這些人攻擊車隊,便會立時被楚峰玄擒獲或殺死。而田英本人,則是在楚峰玄所派的暗衛(wèi)的押送下,被押到了大理寺監(jiān)獄之中。

  蘇韻茗接著言道:“我昨日與楚峰玄相斗,卻不是他的對手,險些喪命在他的掌下,幸好有一個蒙面?zhèn)b士突然出現,將我救下。后來我二人趁著夜色奔逃,那楚峰玄和一個禁軍將領對我二人窮追不舍。后來我四人在小巷之中對打起來,對方實力明顯在我二人之上,我二人不是對手,只好分頭逃離。也幸好我身上提前準備了一瓶‘化功丸’,于是我出其不意地將那禁軍將領毒倒,才得以脫身。我擔心自己身后有人跟蹤,又趁著夜色在巷子里繞了好幾圈,快天亮的時候,我才向著客棧的方向走了回來?!?p>  趙曼文手心捏了一把汗,言道:“你說得我冷汗直冒,真想不到,那楚峰玄的武功竟是如此高強。倒要多謝那個蒙面?zhèn)b士了。不知那人是誰?那些襲擊車隊的黑衣人又是誰?”

  蘇韻茗搖了搖頭,言道:“我也不知道,而且昨日那位蒙面?zhèn)b士替我引開了楚峰玄,卻也不知他現在怎么樣了。楚峰玄武功高強,他可不是楚峰玄的對手?!?p>  趙曼文在一旁安慰道:“放心吧夢琳姐,我想那位俠士定能逢兇化吉。我們也可以在城中打聽消息,一旦知道了有人被楚峰玄所抓的消息,那么我們再去施救也是可以的。只不過,現在我們勢單力薄,恐怕不是那楚峰玄的對手。不如我們現在出城去,向大當家的請求借調一部分弟兄過來?!?p>  蘇韻茗言道:“昨夜剛剛發(fā)生了襲擊囚車的事件,現在洛陽城門定然戒備森嚴。楚峰玄心思細膩,一定料到我平山盟的人已經進入到洛陽城中,而一旦進入洛陽城中,很有可能便會住在客棧之中。他定會派手下士兵遍查全城的旅社和客棧,以搜尋我們的蹤跡?,F在我們不能在客棧住了,需要立刻離開。彪子、劉五,昨日我讓你倆找的那兩處鋪面,現在可找到了?”

  劉五言道:“找到了,而且還要跟您說的是,這兩處鋪面可是離得不遠,一間鋪面在紫陽街東,一間鋪面在紫陽街西,都在街口的位置上,地理位置極好。這兩間鋪面其實原來生意很好,只不過因為老板是個太原人,長年不回洛陽來,于是這邊的生意也就相對慘淡一些。昨天我問到的時候,那老板便同意轉讓那兩間店鋪,而且價格是一千兩銀子。我仔細想了想,一千兩銀子兩間鋪面,倒也不算太貴,便答應了那老板。那老板見我們答應的爽快,便對我們說她現在由于要陪夫君在洛陽城中生活,所以想要找些營生來做。但是她一時之間手頭沒有太多的銀子,而且也沒有做買賣的渠道,只希望我們盤下她的店鋪之后,能夠給她安排點事做,哪怕做個掌柜的也行?!碧K韻茗言道:“自然可以,只是我們還應當確保她的身份沒有問題,畢竟以后這兩間鋪面可是我平山盟的秘密聯(lián)絡點。這樣吧,現在我們便起身去那鋪面看看,我也親自見見那老板究竟是何等樣人?!?p>  劉五言道:“好,軍師去了正好參謀一下?!?p>  幾人剛從客棧中走出沒多久,只見一路兵馬向著客棧的方向走了過去,領頭的卻是一個身穿灰黑色長袍的青年男子。蘇韻茗他們見此情形,便立時隱伏在了街道的角落之中。那一路兵馬剛到達客棧門前,便把客棧包圍了起來,那青年男子則帶了兩名士兵,走進了客棧之中。

  蘇韻茗低聲對眾人言道:“那個穿灰黑色長袍的,就是楚峰玄。他果然來查客棧了?!眲⑽宀挥傻醚缘溃骸败妿熣媸巧駲C妙算??!若不是你帶我們及時離開,怕是要被那楚峰玄堵在客棧里了?!逼溆啾娙穗m未言語,但是心中對蘇韻茗的敬佩之意,自是又添了幾分。

  蘇韻茗低聲言道:“我們走吧!”于是這一眾人便從角落里出來,避開了楚峰玄的人馬,走入了鬧市的街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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