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皇宮之中,鄭功軒正端坐于床榻之上,聽著何公公對昨晚事情的陳述。待他陳述完畢之后,鄭功軒便言道:“看來楚峰玄昨夜之事未能成功啊!雖然有人出現(xiàn),但是卻沒有抓到人,這可真是錯過了一次大好的機會?。〔贿^這也說明,京都之中確實是藏龍臥虎,這些人隱藏在暗處,且武功高強,倒著實是我朝之患。”
何公公言道:“陛下,依臣之見,既然您知道有隱患,那不如就立刻下旨,除去那些有隱患的人,不就一勞永逸了嗎?”
鄭功軒言道:“其實,有敵人倒并不可怕,因為你知道他在哪里,你就可以明確地去對付他;但是,如果這個敵人隱藏起來,你就難以掌握他的行蹤了,他很有可能就會在暗處給你一刀。所以,現(xiàn)在要除掉那些有隱患的人,還不是時候。對了,蘇韻茗的行蹤確定了嗎?”
何公公言道:“監(jiān)視平山盟的暗衛(wèi)回稟,蘇韻茗帶著幾個平山盟的人下了山。由于蘇韻茗武功不低,暗衛(wèi)不敢跟得太近,所以他們一進洛陽城以后,便失去了蹤跡?!?p> 鄭功軒笑道:“”你覺得,昨夜那個蒙面女賊寇會不會就是蘇韻茗?
“很有可能,但是楚將軍沒有抓到人,倒是不敢確定?!?p> 這時,一名奴才來稟報道:“啟稟陛下,楚峰玄和盧生在殿外求見?!?p> 鄭功軒言道:“讓他們進來吧?!?p> 那二人進來之后,躬身言道:“微臣楚峰玄、微臣盧生,叩見陛下!”
“你二人現(xiàn)在來此,可是有事要匯報么?”
楚峰玄言道:“啟稟陛下,昨夜犯人已經被成功押送到了大理寺監(jiān)獄。路途中雖有歹人劫囚,卻是未能成功。但是,有三個蒙面歹徒趁著夜色逃走了,微臣和盧將軍一路追殺,卻是沒能追上。盧將軍更是身中劇毒,到現(xiàn)在才剛好?!?p> 鄭功軒言道:“你昨夜不是要試試你手底下那個人么?試得怎么樣???”
“回稟陛下,臣覺得那人應該沒有問題。臣當時被兩個黑衣人甩脫之后,便立時向著自家府邸趕去。回去以后,卻發(fā)現(xiàn)臣手下那人就在房間之中,而且并無異常。以我的輕功,若那兩個黑衣人中有一個是他,那他決計不可能在我之前先回去。所以,他應該是可靠的。還有,昨夜臣還發(fā)現(xiàn)一個帶著面具的女人,那人武功極高,比起我來也是不遑多讓,確實是個勁敵。那三人逃走之后,臣便率領手下遍查了全城的旅社、客棧,最后卻是一無所獲,想來那些人要么已經逃出洛陽,要么就是在城中尚有落腳點?!?p> 鄭功軒言道:“朕知道了,但是你二人竟然將三個賊寇就此放走,確是大過。念在你二人為朝廷立下過汗馬功勞,又是初犯,這次便不予追究了。但是以后一定要加上一萬個小心,勿要再讓此類事情發(fā)生!”
那二人躬身言道:“是,臣遵命!”
“消息散布出去了嗎?”鄭功軒接著問道。
楚峰玄言道:“回稟陛下,臣已經把五日后斬首平山盟盟主之妻田英的布告貼滿了整個洛陽城,現(xiàn)在那些平山盟的賊寇應該已經得到消息了,想來五日后,便是平山盟的覆滅之日。”
鄭功軒言道:“不可輕敵,昨夜你倒是想要抓住那些賊寇了,可是現(xiàn)在呢?若是你心中一直抱著這種態(tài)度,你就永遠也無法打敗平山盟,也就無法擔當大任?!?p> 楚峰玄言道:“是,陛下,臣明白?!?p> 鄭功軒向著何公公和盧生看了一眼,然后言道:“你們二人出去吧!朕要與楚峰玄單獨談談?!焙喂捅R生便躬身退出。
鄭功軒言道:“峰玄啊,朕把你放在現(xiàn)在的位置上,你能明白我的用意么?”
楚峰玄言道:“還請陛下明示?!?p> “那日的比武大會上,朕已經看出來了,你的武功獨步天下,又是太子手下最得力的助手,若是以后太子繼承了朕的位子,那你必然是國家的梁柱之臣。因此,你必須要不斷磨礪自己的心性,戒驕戒躁才是。古人有言:‘故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钟醒缘溃骸雱t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然后知生于憂患而死于安樂也?!热灰院竽銓⒊蔀閲业牧褐?,那你就一定要時刻有憂患意識,眼下平山盟、長青幫這些幫派乃是朝廷的大患,遲早是要派兵圍剿的。還有,昨夜的那幾個黑衣人膽敢襲擊朝廷禁軍,這便是對我朝心懷不軌,因此你必須將他們找出來,然后一一除去。只有這樣,國家才能安定,你個人也才能有更大的前途啊!現(xiàn)在,你明白了嗎?”
楚峰玄躬身言道:“臣多謝陛下信任,知遇之恩,萬死難報!”
鄭功軒言道:“你下去吧,記得做好大理寺監(jiān)獄附近的守衛(wèi),切不可讓他們把人救走了!”
楚峰玄言道:“陛下放心,我親率龍虎軍在那里駐守,保證連一只蒼蠅也不讓它飛出去。平山盟的想要救人,根本沒有可能!”
楚峰玄走后,鄭功軒望著他的背影,心里暗道:此人武功高強,倒是一員良將,但野心卻也不小。待得平山盟、長青幫這些勁敵全都去除以后,此人也必須要立時除去!”
卻說蘇韻茗一眾人從和生客棧出來以后,便一路向著那兩間鋪面而去。眾人來到紫陽街上以后,先到了紫陽街西的那家店鋪。那老板已經與劉五二人說好,第二天在此處交付兩間鋪面的轉讓費。
蘇韻茗他們剛一來到店鋪門口,就看見門口已經有五六名穿著藍色布衫的伙計在迎候了。一名伙計率先言道:“幾位老板大駕光臨,小店真是不勝榮幸!老板已經讓我們在這里等著諸位了,她在內室之中等著,諸位這便隨我來吧!”
蘇韻茗他們便跟著這伙計進入到了內室之中,只見那里面卻坐著一個妙齡少女。那少女見眾人來到,便站起身來笑吟吟地言道:“眾位貴客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在下便是這間店鋪的老板,昨日與這位劉大哥約好在此見面后,我便在這里一直恭候諸位。諸位先請坐下,這桌上的水壺中便是剛剛沏好的茶,大家可以隨意飲用!”
眾人坐下以后,蘇韻茗見眼前這位老板身穿一襲淺綠色花格子長裙,有著長長的睫毛、水靈靈的大眼睛、一頭烏黑的秀發(fā)用一只粉色的發(fā)簪系著垂在身后,從年齡上看大約也是十七八歲,便不由得驚奇地說道:“看這位姐姐年齡與我相仿,竟然便能夠經營兩間這么大的店鋪,真是人杰出少年??!不知這位姐姐怎么稱呼?”
那少女笑道:“我哪里有什么本事???不過是依靠家父家母所創(chuàng)下的基業(yè),做好守業(yè)的事罷了。在下孫碧瑤,不知道妹妹和其他幾位怎么稱呼?”
蘇韻茗笑道:“那劉五兄弟自然不需要我來介紹了。在下李夢琳,旁邊的這位妹妹叫作趙曼文,那邊的兩位兄弟,一個你昨天曾經見過,叫齊連彪,另外一個叫阮芳。我們幾個都是本家的兄弟姐妹,平日里關系極好。在外地賺了些散碎銀兩后,覺得洛陽這地片是個好地方,于是便決定來這兒盤上幾間鋪子做生意。昨天劉五兄弟出來打問,卻正好遇到姐姐你要往出轉讓鋪子,我們兄弟姐妹幾個一合計,就決定與你做這次的生意。至于你昨天要求留下干點事兒,我們也全然同意。姐姐一看就是極好的人,與你在一塊做生意,定然是一件美事!”
孫碧瑤不由得笑著言道:“妹妹可真會說話,能夠結識你們幾位,也是我孫碧瑤的幸運。那我們便以茶代酒,干上一杯!也希望我們日后生意興?。 ?p> 眾人干了茶水以后,孫碧瑤便言道:“夢琳妹妹,你盤下這兩件店鋪以后,打算開什么店???”
蘇韻茗笑道:“不瞞姐姐說,小妹曾經學過一點淺薄的醫(yī)術,因此可以給人看看病,抓抓藥什么的。所以這兩間鋪子當中,有一間打算開成藥鋪。另外,小妹和眾位兄弟以前在大山里住過一段時間,大山里山貨眾多,因而想開一間雜貨鋪,專門售賣山中的山貨。”孫碧瑤言道:“妹妹這藥鋪的想法,倒是不錯,但是這雜貨鋪卻是略顯欠妥。”
蘇韻茗言道:“愿聞其詳!”
“第一,洛陽附近的山上確實是有些山貨,但是這些山貨都是按季生長的,而且由于長在山中,雖然物種名貴,但是存量卻很少。這樣一來,這些物品售賣到市場上價格定然較高,而且這樣的買賣也難以長久;第二,這些山貨都在山上,要想把它們運到洛陽城里,這中間所需要的轉運費用和人力物力等各方面耗費都很大;第三,洛陽城里已經有很多附近山里的百姓進來賣山貨了,他們在外面擺攤,成本比我們開鋪子可是要低上不少,我們若是單純賣山貨,競爭力不夠不說,還會搶了那些山里百姓的生意。屆時,我們的鋪面恐怕就難以維持了。”
蘇韻茗自幼居于蘇府之中,少有社交,對于經商一道自然是經驗匱乏,此時聽孫碧瑤這樣說,便立時言道:“姐姐不愧是積年的經商老手,對這經商之術真是精通得很,看來我們這兩間小店,少不了要你來操持??!那姐姐你覺得,我們開一間什么樣的鋪子好呢?”
孫碧瑤言道:“不瞞妹妹說,我當年在太原的時候,便替家父經營茶樓,于這一道倒是頗為精通。再者,這紫陽街上雖然熱鬧異常,卻也不過只有一間茶樓,因而競爭的激烈程度相對較弱。若妹妹愿意,我們便可以在這間鋪面開一間茶樓,你看如何?”
蘇韻茗的家鄉(xiāng)位于江浙一帶,那里盛產茶葉,她自幼便對茶道異常感興趣。因此聽孫碧瑤說要開一間茶樓之時,便立時歡喜地言道:“那就聽姐姐的便是。”
這一眾人敘過話后,便開始打理起這兩間鋪面來。到得夜間,孫碧瑤對眾人言道:“各位朋友們,時候已經不早了,你們便也早些安頓歇息吧,我要先回去了!”
蘇韻茗言道:“碧瑤姐你住哪里?用不用我們送你回去?”
孫碧瑤言道:“我與我夫君住在距此兩條街外的福清巷23號,日后有機會便請你們過去做客。我身旁有這幾個隨從相護,不會有事的,你們放心吧?!毖粤T,她便向著眾人拱了拱手,然后離去。
孫碧瑤走后,蘇韻茗將眾人招呼到一起,然后說道:“昨日我們救援田英伯母失敗,現(xiàn)在伯母已經被押到大理寺監(jiān)獄了。五子,今天白天你出去置辦店鋪用品的時候,有沒有聽說什么消息?”
劉五言道:“今天白天的時候,全城都貼滿了布告,布告上說要在五天之后處決田英嫂子,看起來這幫狗賊是要引我們前來,然后把我們一舉殲滅。軍師,要依著我,就在五天之后帶著眾弟兄直接殺上刑場,跟那幫狗日的拼了!”
蘇韻茗言道:“五子,你不要沖動。眼下敵人實力極強,我們若是硬拼,肯定不是對手。現(xiàn)在我們只有智取,方能把田英伯母救出來。依我看,現(xiàn)下單靠我們幾人,肯定是不夠的。我寫一張字條,五子你連夜出城,將這字條報給大當家的,讓他帶人協(xié)助我們?!?p> 蘇韻茗將字條寫好以后,劉五便趁著夜色潛出城去,前往平山報信去了。
卻說董鳩然自逃回長青幫之后,心中便一直憤恨異常,想要尋找機會對付平山盟。這日,他正擁著兩個美姬在山寨中喝酒,一名幫眾突然前來稟報道:“啟稟幫主,您的姐姐來了,現(xiàn)在在外面?!?p> 董鳩然心中頓時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便立時言道:“那還等什么?快把她迎回來??!”
那董方麗走進來后,便立時痛哭道:“弟弟,你可要給姐做主??!”
董鳩然安慰道:“姐,弟弟給你做主!是誰惹到你了?”
“是平山盟的人。他們抄了我和你姐夫的家,還把你姐夫、侄兒和虎威四強全都殺了,他們還把咱們這些年積攢的財富洗劫一空,在趙家鎮(zhèn)還招兵買馬呢!咱們家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你這個幫主咋還在這兒安穩(wěn)地坐著呢?”
董鳩然立時憤怒的無以復加,他恨恨地言道:“又是,又是平山盟,我遲早要把他們碎尸萬段!姐,你放心,姐夫和侄兒的仇,我一定給你報了!看著吧,這平山盟的好日子,馬上就到頭了!”他之所以這么憤怒,倒也不全是為了趙三貴和趙富興的死,而是因為平山盟的人無視他的權威,而且還把他之前寄存在姐姐姐夫那里的一大批財寶全部搶走,這等于是削減了他長青幫一半的財力,如何叫他不惱羞成怒?
“還有,那群平山盟的領頭的,是個叫李夢琳的人,大約十七八歲年紀,好像還是平山盟的軍師。就是她帶人抄了我們的家,也是她殺死了你姐夫和侄兒?!?p> 董鳩然聽到姐姐提到“李夢琳”這個名字,心中便頓時回憶起那個身手極好的小姑娘。于是他言道:“姐姐,這個李夢琳著實非同小可,武功高強。不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遲早會找到機會除掉他的?!?p> 這時,又有一名幫眾來到董鳩然身旁,對他言道:“幫主,有重要消息。朝廷拿住了平山盟盟主楊鍇的妻子田英,五日之后將于洛陽南門把她斬首示眾。這布告已經貼滿了整個洛陽城,想來是朝廷要借此機會,來殲滅平山盟了。另外,二皇子那邊也傳來消息,說是讓我們在洛陽城附近伺機而動。”
董鳩然笑道:“姐,我們的機會來了。那田英對于平山盟盟主楊鍇來說異常重要,他一定會帶人去救,屆時李夢琳也一定會去,我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將這李夢琳除掉!我現(xiàn)在就召集十多個弟兄,隨你我一起暗入洛陽城,屆時我們在暗處動手即可!”董方麗點了點頭,恨恨地言道:“這次定要叫那可恨的小賤人付出代價!”
卻說此時的楚峰玄值了一夜的勤以后,剛剛從大理寺監(jiān)獄回來準備休息,忽然有人急急地來報,說是昨天夜里,洛陽北城門、東城門兩處執(zhí)勤巡邏的官兵被人全部殺死,尸身旁邊還留下了好幾張寫著八個字的紙條,那上面寫著:得罪平山盟的下場。
楚峰玄怒道:“居然有這樣的事發(fā)生?隨我到兩個城門去看一看!”就在這時,又有一名士兵來報,說是昨天夜里,有人暗中潛入龍虎軍的軍營之中,放了一把火,將存放在軍營倉庫里的糧草被服全部焚毀,還殺死了處在睡夢中的龍虎軍士兵共200余人。尸首旁邊的紙條上有的也寫著“得罪平山盟的下場”八個字,有的則是寫著“奸賊楚峰玄早晚必死”這九個字。
楚峰玄登時惱怒異常,狠狠地言道:“這是平山盟赤裸裸的報復行動,我們絕不能容忍他們這般胡作非為!竟然還敢說我早晚必死,我倒要讓他們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這時,又有一名士兵前來稟告道:“楚將軍,不好了,有人在洛陽的街道上貼了布告,還散發(fā)了一大堆紙單,上面辱罵您人品卑劣,因為看上了平山盟盟主之妻卻被人家拒絕,便心生報復之意,所以急于借朝廷之手除掉那女人和她丈夫。上面還說,那楚峰玄當上將軍,全靠父親提攜,其實自己是個沒腦子的……額……”那紙單上罵楚峰玄是沒腦子的蠢豬,但那士兵當著楚峰玄的面,卻是不敢直接說出來。
楚峰玄怒道:“沒腦子的什么?”
那士兵只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言道:“蠢豬?!?p> 楚峰玄登時憤怒地難以抑制,于是他便厲聲喝道:“走,我們到街上去,我倒要看看他們平山盟到底罵了我些什么!”
拿到那張紙單之后,楚峰玄見那上面的言語污穢不堪,簡直將自己描述成了一個豬狗不如的畜生。原來那紙單上面還寫到:其實楚峰玄不是楚開元的兒子,而實際上是個野種。他貪慕榮華富貴,因而殺了自己的親生父母,改姓為楚。不料姓楚之后,他時常懷有異心,早就想殺了楚開元,自己做一家之主。因此他想盡辦法讓自己做上龍虎軍中郎將,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徹底把楚開元踩在腳下。那紙單上所言本來都是假的,但由于大街小巷的百姓幾乎全都收到了這張紙單,而且百姓們對于一些奇妙的傳聞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因而楚峰玄的壞名聲,一時之間便傳遍了整個洛陽城。
楚峰玄心中雖然憤怒,但他畢竟極有頭腦,當然明白這是平山盟的人要借流言陷自己于不義,然后相機營救田英。于是他便對手下的副將吳勇言道:“你帶著人,現(xiàn)在便去街上給我搜羅那些紙張,記住,要一張不落地給我收回來。同時在城中貼上布告,就說那張紙單上寫的東西全部都是流言,讓老百姓不要聽信流言。若有敢隨意誤傳流言的,殺無赦!”吳勇言道:“將軍,殺無赦怕是有些過了,不如就寫嚴懲不貸吧!”楚峰玄點了點頭,言道:“你說得對,你去把這件事辦好,我要進宮面圣!”
“哈哈哈哈哈,這張紙單上寫的可真是精彩??!”坐在皇宮寢殿里的鄭功軒手里拿著那張紙單,不由得放聲大笑地言道。
一旁的何公公言道:“這紙單上寫的東西,的確是離譜了些。楚將軍想來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吧?”
鄭功軒笑道:“你倒是很了解楚峰玄嘛?”
“奴才不敢,只是覺得這張紙單上的內容肯定不實,想來是平山盟的人惡意詆毀楚將軍?!?p> 鄭功軒言道:“關鍵的不是在于這紙單上的內容是否真實,而在于寫這紙單的人很不簡單?。⑷苏D心,能想出這種法子的,在平山盟中恐怕是寥寥無幾吧?”
何公公驚道:“您是說,這法子又是那蘇韻茗想出來的?”
鄭功軒笑道:“看起來這小妮子倒著實是越來越厲害了!”
就在這時,楚峰玄也已經來到了宮殿之外,請求見駕。
鄭功軒將他傳入,不無調侃意味地笑道:“楚將軍竟然還有那么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若非這傳單滿天飛,怕是朕也發(fā)現(xiàn)不了你這些陳年舊事?。 ?p> 楚峰玄躬身言道:“陛下,這分明是平山盟的人對微臣進行栽贓陷害,依臣之見,他們越是這么做,就越說明他們已經打算前來救人了。大理寺監(jiān)獄那邊,我看是更加需要嚴加防守了!”
鄭功軒言道:“你說的不錯,可是北城門、東城門都有監(jiān)門的士兵被殺死,你軍營之中也死了200余人,你若是就這樣不聞不問的話,朕如何對朝中大臣交代?又如何向那些死去士兵的親人交代?便是你自己,又如何能夠做好這個中郎將呢?”
楚峰玄言道:“臣定當命人嚴密把守各處,決不讓此類事情再次發(fā)生。對于陣亡士兵親人的撫恤工作,臣也一定把它做好!但臣也想向陛下討一道圣旨,為了能夠對付平山盟的這些賊人,京城的駐軍和各級衙門可以任臣調遣?!?p> 鄭功軒點了點頭,言道:“朕同意了,你拿著朕的金令,京中各部院、各衙門、各駐軍,都任你調遣。去吧,把你該做的事做好!”
楚峰玄剛出了皇宮,只見副將吳勇便急急地向他走來,然后言道:“楚將軍,不好了,南城門、西城門那兩處的監(jiān)門士兵也都被人殺死,而且尸體還懸掛在了城墻之上?!背逍泵柕溃骸斑@是什么時候的事?”
“就在一個時辰前,聽說是十幾個黑衣人動手干的?!?p> 楚峰玄怒道:“隨我來,上天入地也要把他們抓住?!?p> 這時,又有一名士兵來報,說是剛才在離皇城不遠的街道上巡邏的一隊十幾個巡防營的士兵,被十幾個突然出現(xiàn)的黑衣人用刀殺死。那些黑衣人殺了人以后,立時便四散逃竄,不見人影了。那些被殺死的士兵,全都被扒光了衣服,尸身旁的紙條上再一次留下了寫著“奸賊楚峰玄必死”字樣的紙條。
楚峰玄正想要去街上察看巡防營士兵的死亡現(xiàn)場,不料這時,楚府的一名仆役跑來對楚峰玄言道:“不好了大少爺,咱們楚府的兩名家丁出去買菜時,被人殺死,尸身直接丟到了楚府門口。就在剛剛,我們看見楚府的外墻上被人用鮮紅的油漆刷上了七八個‘死’字,還寫了‘楚家的人都是王八蛋’這九個字。那情狀,簡直太嚇人了!”
楚峰玄一時之間忽然感到心力交瘁,幾欲昏死過去,但他很快便穩(wěn)住心神,向那仆役問道:“老爺和家里其他人怎么樣?”
那仆役言道:“老爺和家里其他人倒是一切平安,但是家里現(xiàn)在也是人心惶惶的,老爺也想讓您快點回去與他商議一番?!?p> 楚峰玄拿出鄭功軒給的金令,對副將吳勇言道:“吳勇,命你現(xiàn)在拿著金令,先調集一隊龍虎軍的士兵,護住楚府周圍,不要給賊人以可乘之機。然后你命令洛陽各城門的監(jiān)門將軍,立時關閉洛陽所有城門,同時帶上一隊兵馬去下達凈街令和禁市令。待這些做完之后,你調遣巡防營和龍虎軍的主力,到街上去給我挨家挨戶地搜查。我一定要抓住平山盟的這幫賊寇!”吳勇拱手道:“是!但是,將軍,我們龍虎軍的士兵大多都在大理寺監(jiān)獄那邊守著,若是到街上去搜索平山盟的人,大理寺監(jiān)獄那邊怎么辦?”楚峰玄言道:“你都下了凈街令和禁市令了,那到時候誰在街上隨意走動,自然便是平山盟的逆賊了!你讓大理寺監(jiān)獄那邊留下一個小隊協(xié)助守備,其他人全部派到街上去搜查!”吳勇應了一聲,便按照楚峰玄的部署去傳令了。
卻說此時的大理寺監(jiān)獄門口,只剩下了龍虎軍的一支小隊共30余人。過了一會兒,一小隊巡防營的士兵便來到大理寺監(jiān)獄門口,領頭的那人說道:“楚將軍有令,為了防止平山盟的賊寇前來救人,要我們過來協(xié)防,另外楚將軍命令我等把所有的人集中到一起,然后再把大理寺監(jiān)獄里里外外進行一次徹查,務必要確保萬無一失?!?p> 那門口的兩名龍虎軍士兵見對方這樣說,便言道:“那你們便隨我進來吧!”
這一眾人來到大理寺監(jiān)房外的院落之中,然后那兩名執(zhí)勤的士兵便把剩余留守的三十余名龍虎軍士兵全部召來。巡防營的那個領頭士兵言道:“楚將軍有令,需要我們再把監(jiān)房的里里外外再搜查一遍,大家務必消息在意,切不可稍有懈?。『昧?,大家行動吧!”言罷,這兩支共四十余人的隊伍便在大理寺監(jiān)房的里里外外搜查了起來。
那名領頭的巡防營士兵帶了兩個人,進入到了大理寺的監(jiān)房之中。他們逐一對每一間牢房進行了探尋,而就在他們看到一間牢房中一個披頭散發(fā)的中年婦女之時,那領頭的頓時對身后的兩人使了個眼色,后面那兩人也以眼神會意。這時,有五個龍虎軍的士兵朝著他們走了過來,那領頭的巡防營士兵便言道:“兄弟,問你一下,這每一間牢房的鑰匙在誰手里???”
其中一名龍虎軍的士兵言道:“就在我手里,怎么了?”說完他還在自己腰間拍了拍,只見他右腰處的衣兜里鼓鼓囊囊的,確實是裝鑰匙的所在。
于是那領頭的巡防營士兵便言道:“弟兄們,你們這每天在這兒看守犯人,也挺不容易的吧?”
那些士兵立時接口道:“誰說不是呢?要我說,這兒不就是關了一個平山盟的臭娘們兒么,還至于讓我們弟兄沒日沒夜的把守?再加上平山盟那幫賊寇肆無忌憚地在城中殺人放火,而且還來無影去無蹤,根本讓人摸不準他們的脈搏,這幾天弟兄們真是食不甘味。等到過幾天,把這娘們兒拉出去斬了,再把平山盟那幫賊寇消滅掉,我們弟兄也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那領頭的巡防營士兵笑著走到那龍虎軍士兵的跟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然后言道:“確實,不過我們巡防營負責街道安全,到時候消滅平山盟,你們跟在我們后面即可,危險倒也小了很多。”那龍虎軍士兵笑道:“倒是你們更危險一些!”他這話音剛落,那領頭的巡防營士兵忽然從懷中掏出一柄匕首,立時便刺入了那龍虎軍士兵的胸膛,那人哼都沒哼一聲,立時斃命。
其余的四人見情勢不對,正欲出口呼喊,不料那領頭的巡防營士兵立時反手一匕首刺出,便又殺了一個龍虎軍士兵。另外一名巡防營的士兵則更是迅速地欺近到剩余三人的旁邊,在那三人的脖頸處各敲了一掌,那三人也都立時斃命當場。
這三人之中,領頭的是劉五,旁邊的那二人則是蘇韻茗和趙曼文。適才以快掌擊殺三名龍虎軍士兵的,自然便是蘇韻茗了。蘇韻茗將那死去士兵身上的鑰匙摸索出來,然后打開了牢房門。她走到里面,搖了搖那尚處在混沌狀態(tài)的田英,然后言道:“田英伯母,我們是來救你的!”
那田英聽聞他們是來救自己的,又看見了一旁自己所認識的趙曼文和劉五,便立時高興地言道:“你們終于來了!”蘇韻茗從腰間拔出長刀,劈斷了田英的手銬腳銬,然后問道:“伯母您怎么樣?還可以走路嗎?”田英言道:“沒問題,你伯母我不是那么嬌氣的人,可以走路。”蘇韻茗從劉五手中接過了一套巡防營士兵的衣服,然后言道:“伯母,這是給您準備的,您穿上這身衣服,我們迅速離開?!?p> 此時,又有一名身穿巡防營士兵服裝的人從外面走了進來,那人一見田英,便激動地言道:“義母,終于見到您了,您還好吧!”那人正是石妍娟。
田英見石妍娟也來了,不由得激動地說道:“娟子,你也來了,義母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原來,那日蘇韻茗讓劉五回平山傳信,要石妍娟帶上二十幾名弟兄分批潛入洛陽,然后到紫陽街西的那間鋪面里住下。待到這些弟兄潛入到洛陽城中以后,蘇韻茗便讓他們四處襲擾,擾得敵人眼花繚亂、坐立不安,從而無法判斷己方的真實意圖和下一個攻擊的目標。蘇韻茗同時也已經料到,楚峰玄是個傲氣十足的人,一旦把他的怒火攛掇起來,他就會忽略一些事情,同時也就會松懈了對大理寺監(jiān)獄附近的防守。所以她讓平山盟的部眾四處散發(fā)紙單,把楚峰玄置于公眾輿論之下,同時還讓人對楚府形成威懾,這些都是在攛掇楚峰玄的怒火,把他陷于被動狀態(tài)。蘇韻茗同時也料到,一旦洛陽城中有多處遭到己方攻擊后,以楚峰玄的性格,定然會全力加緊對己方的搜捕,也一定會下達凈街令和禁市令,于是她又帶人將一小隊巡防營的士兵殺死,然后帶人換上了他們的衣服。等到大理寺監(jiān)獄旁的重兵撤走以后,她便帶著這些穿著巡防營衣服的人來到大理寺監(jiān)獄附近,假傳楚峰玄的命令,從而騙取信任,干掉那些值守的士兵,救出田英。
石妍娟對蘇韻茗言道:“軍師,外面剩余的龍虎軍士兵已經全部被我們干掉了,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蘇韻茗言道:“不可遲疑,楚峰玄很快就會反應過來中計,一旦他在全城加緊搜查,我們就更加難以出去了,現(xiàn)在我們一定要立時沖出城去,這是唯一的辦法。這樣,我和曼文、五子他們帶上五六個弟兄,先去攻擊駐守在洛陽南門的士兵,他們遭到攻擊,一定會向楚峰玄報告,楚峰玄就會判斷我們帶著田英伯母從南門突圍,到時候他一定會把其他幾個城門的兵力全部調往南門,然后妍娟姐你和彪子、阮芳帶上田英伯母和其他弟兄,換上巡防營士兵和龍虎軍士兵的衣服,從洛陽北門潛出城去。走的時候,一定要把城門大開,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們已經逃走了。”
石妍娟言道:“這怎么行?到時候楚峰玄帶著一大隊兵力去圍剿你們,你們怎么可能逃出去呢?我不同意!”
蘇韻茗笑道:“你放心吧,只要你們安全離開,敵人就會知道我們大部分人已經逃走,我等就可以相對安全地在城中留下來。別忘了,我們已經有秘密聯(lián)絡點了。妍娟姐,你回去告訴大當家的,讓他放心。待我把洛陽城中的聯(lián)絡點經營完善之后,我便回平山去。同時也要讓大當家的繼續(xù)招兵買馬,好好訓練我們的部眾,日后定能派上用場?!笔暌娞K韻茗這樣說,又知道她智謀多變、算無遺策、武功高強,便不再過多言語,只是說道:“那你們一切小心。”
楚峰玄正與一眾官兵在街上搜查之時,忽然有一名龍虎軍的士兵來報:“楚將軍不好了,大理寺監(jiān)獄內值守的我營士兵,被人全部殺死。那名女犯人也被人給劫走了!”
楚峰玄又驚又怒,厲聲喝道:“你說什么?”
那名士兵躬身言道:“將軍,是真的,小人不敢撒謊!”
楚峰玄怒道:“可惡!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了,現(xiàn)在洛陽城門緊閉,他們一定出不去,繼續(xù)加緊搜查,一定把他們給我找出來!”
又過了一會兒,一名士兵便跑來向楚峰玄報告道:“啟稟楚將軍,洛陽南門遭到平山盟的猛烈攻擊,他們似乎是想逃出城去?!背逍湫χ缘溃骸罢?,這次是他們自己送上門來找死,命令洛陽其他城門和所有街上巡邏的士兵,立時前往洛陽南門,我一定要把他們碎尸萬段!”
言罷,他便帶著人馬,向洛陽南門疾馳而去。
卻說石妍娟一行人穿著巡防營和龍虎軍的衣服,一路之上自然是無人阻攔,于是他們便很快到達了洛陽北門附近,隱伏下來。過不多時,北門的官兵接到楚峰玄的命令,便全部向南門而去,只留下了五六個看守城門的士兵。石妍娟笑著言道:“軍師真是神機妙算,弟兄們,我們沖出去!”
這一眾人平靜地走到那值勤的五六名士兵身旁,那五六個人見是自己人,正要上前寒暄,石妍娟帶著人突然襲擊,將那五六個人殺死。然后他們便從洛陽北門而出,并且將城門大展開來。
石妍娟站在洛陽北門外,向內望去,心里默默禱祝道:“夢琳妹妹,你們可一定要逃出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