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坦城,地處奧登大陸北部疆域,經年累月的嚴寒早已讓這里成為了被冰雪覆蓋的世界。
在奧登大陸上的所有城市里,薩坦城絕對算得上是歡聲笑語最多的地方之一。偏遠的地理位置讓這里遠離了帝國間戰(zhàn)火的侵襲,城市中從早到晚都充滿了煙火氣,隨處可見聚在一起飲酒作樂的人們,其中也不乏矮人和精靈等非人類種族的身影。
就在薩坦城的主街道上,有一家規(guī)模很大的酒館,名字叫“雪”。這里從來沒有過安靜的時候,哪怕到了深夜,雪酒館中也依然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但是,幸運女神無法一直眷顧著這里,災難終究還是降臨了。
當所有人習以為常的在雪酒館中推杯換盞,談笑風生的時候,外面嘈雜的馬蹄聲和恐怖的嘶吼聲突然撕裂了這里的祥和。
十幾個穿著黑色骷髏鎧甲的人,騎在烏黑的戰(zhàn)馬上,突然出現在薩坦城中。他們是阿莫瑞坎的惡魔騎士,戈索爾的尖兵。這些惡魔騎士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刺刀,不斷穿梭在薩坦城的每一個地方,逢人便殺,毫不留情。
一時間,天堂變地獄,白雪變紅暈。
城里的人們開始瘋狂的逃跑、躲藏,他們發(fā)出絕望和恐懼的尖叫,可依然無法阻止死亡降臨到他們頭上。
幾名惡魔騎士闖進了雪酒館,他們似乎把殺戮當成了游戲,伴隨著骷髏面具下發(fā)出的詭異笑聲,將面前一個又一個的生命抹殺。
此時,酒館二層的一個房間里,一名衣不遮體的客人被嚇到躲進了床底,他完全不敢發(fā)出半點聲響,透過床底縫隙,眼睜睜看著一名惡魔騎士走進來,然后一劍刺死了剛才還和他在床上說著情話的女人。
鮮血沿著床腿滑落到地板上,他緊閉著雙眼,一直等到惡魔騎士離開了二層,才躡手躡腳的爬出來,將自己的衣服穿好。
他輕輕的趴到門邊,確認外面暫時安全了,才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
隔著樓梯向下望去,眼前的景象讓他驚呆了。剛剛還鶯歌燕舞、紙醉金迷的酒館里,此刻已是人間地獄。無數的尸體堆在一起,高度幾乎快要夠到二層的走廊上。
他并不覺得自己躲過一劫是種幸運,因為酒館外面的殺戮仍在繼續(xù)。
突然,酒館的大門被再次撞開,又是兩名惡魔騎士闖進來,他們準備二次掃蕩雪酒館,確保再無一人生還。
這名客人急忙從身旁的尸體上沾了些血涂到自己臉上,然后一頭扎進尸體堆中躲藏起來。
不過,他聽到了一名惡魔騎士的腳步聲正向他這邊靠近,并且每經過一具尸體時,就往尸體的身上補幾劍。
這種感覺簡直就是對他的折磨,讓他想動又不敢動,仿佛是在等待著死亡的判決。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長劍刺穿尸體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他陷入了絕望,甚至已經決定接受必死的結果。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酒館外面響起了爆炸聲,緊跟著一名惡魔騎士的尸體被人從外面狠狠地扔進了酒館中,還砸爛了一張木桌。
這里的兩名惡魔騎士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嘶吼著向門口沖過去。
那名又逃過一劫的客人膽怯的躲在尸體堆中偷偷看去,他發(fā)現門口走進來一名身材挺拔的男人,身穿著暗灰色卻又隱隱有銀光流轉的皮甲,手中還握著一把泛出黑色氣息的狩魔劍,那是一名狩魔人,一名和以往見過的狩魔人都大不相同的狩魔人,因為他比那些惡魔騎士更像惡魔。但是,這狩魔人看起來又似曾相識,客人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鼻梁骨,恍惚間想起了一些令他記憶深刻的往事。
狩魔人面對那兩名沖過來的惡魔騎士,長劍一揮,劍身上的黑色氣息突然暴漲,猶如一把死神的鐮刀,瞬間就把他們攔腰斬斷,干凈利落。
隨后,狩魔人幾乎沒有一絲遲疑的走出酒館,他就像一只饑餓的獵豹,繼續(xù)捕捉著其他的惡魔騎士,而被他捕捉到的惡魔騎士也全都如出一轍的被斬成兩段或是數段。
那名大難不死的客人跑到了窗邊,他雖然已經嚇到尿濕了褲子,可還是忍不住想要看到這震撼的一幕。
狩魔人出了酒館立刻投入到新的戰(zhàn)斗中,而就在他的身邊還有另外兩名和他同樣帶著惡魔氣息的伙伴,一個是端著喇叭口長火槍的灰矮人,另一個是高舉法杖,美麗與恐怖并存的女死靈術士。
就是這樣奇怪的三人組合,以暴雨疾風般的氣勢剿滅了所有的惡魔騎士。
屠殺終于被遏止下來,這三個人也馬不停蹄的走進了女死靈術士開啟的傳送門中,默默地離開了這里。
那名大難不死的客人是這場災難的幸存者和見證人,他將自己看到的這些添油加醋的寫成了劇本,并在他之后去過的每一個城市里都組織起幾名當地的演員進行表演。當然,他所做的不僅僅是為了歌頌這段傳奇,也因此賺到了不少奧登金幣。
很快,這部歌劇就在眾多城鎮(zhèn)中風靡起來,只不過名聲大噪的不是那三位拯救了薩坦城的惡魔英雄,而是歌劇的作者本人。
這部傳奇歌劇的名字叫做《薩坦惡魔夜》,作者署名為吟游詩人丹德。
“東湖鎮(zhèn)的諸位觀眾朋友們,本場《薩坦惡魔夜》的演出到此結束,很榮幸的告訴大家,這是本歌劇的第五百場演出,為了慶祝五百場演出的成功,本人特地準備了一份小禮物送給在場的其中一位幸運觀眾,當然,我會通過一個小小的游戲來確認這名觀眾是否真的幸運,游戲非常簡單,就是猜中我手中的硬幣是正面還是背面,愿意參與的觀眾請?zhí)Ц吣銈兊氖直郏?,對了,參與游戲的還需要提前繳納兩枚奧登金幣,我要聲明的是,我絕不是個騙子,只要你能猜中,金幣原數奉還,小禮物也會送到您的手上!”
這是吟游詩人丹德在東湖酒館演出結束后的一段發(fā)言,他現在更像是一名商人,或者說是奸商,不過歌劇的演出確實精彩,所以他才能一路演出五百場之多。
但是,丹德顯然不太了解東湖鎮(zhèn),這里到目前為止依然不屬于任何帝國的統(tǒng)轄。不僅如此,自從當初肖恩和蒂芮絲在這里“借宿”,把弗蘭男爵的野豬堡都當成了自己的家,還捎帶手的將男爵手下的恩瑪隊長變成了廢人之后,回過神來的弗蘭男爵就大發(fā)雷霆,他覺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被一個女術士和一個狩魔人當成傻子一樣對待了好幾天。于是,弗蘭男爵把怒火發(fā)泄到了東湖鎮(zhèn)的人們身上,他命令手下對鎮(zhèn)上每一戶人家進行了劫掠,還沒理由的霸占了不少房屋用于駐兵,令鎮(zhèn)上的人苦不堪言。
就在丹德以為自己又能用小禮物的名義騙取些奧登金幣時,他忽然發(fā)現酒館里聚集的人們看向他的眼神都變得不那么友好了,甚至還有幾名混混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想要打劫他。
受到驚嚇的丹德立刻向酒館老板那里看去,可是這位酒館老板的表情卻是若無其事,根本沒有理會他。
“老板,我接下來還要去別的地方演出,你也知道,我們這部歌劇非常受歡迎,我看時間也不早了,這小游戲就不做了吧,您把演出費跟我結一下?”意識到自己處境不太妙的丹德決定放棄接下來的安排,他想趕緊拿了金幣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酒館老板是個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他微笑的看著丹德,對他說道:“什么演出費?你和那些演員不是還喝了我不少的酒么?我給你算算啊,一杯酒是五枚奧登金幣,你們喝了二十四杯,看在你的演出給我?guī)磉@么多生意的面子上,我就算你三十杯吧,一共一百五十枚奧登金幣,再四舍五入一下,你給我二百就行了?!?p> “你……你這是明搶!”聽著酒館老板給他算的賬,丹德連假笑都笑不出來了,“明明是你請我來這里演出的,你怎么能賴賬呢?”
“賴賬?哈哈哈哈!”酒館老板朗聲大笑著,“我連這東湖酒館都是白得來的,怎么就不能賴你的賬了?再說了,我剛才可是給你算的明明白白的,你仔細看看周圍人的眼睛,不拿出金幣來,你覺著你能安然無恙的走出去么?”
丹德怯懦的向四周看了看,果然如酒館老板所說,周圍的人正向他紛紛投來兇惡的目光,這時丹德才徹底意識到自己這是進到狼窩里面了。
“老板,您行行好,我也不容易的,要不這場演出就算是我免費演給東湖鎮(zhèn)的,您就放我離開吧?!钡さ伦R時務的服了軟。
不過,酒館老板可沒那么好說話,只見他上去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掄在丹德的臉上,打的丹德原地轉了幾圈,然后他又說道:“不拿金幣就把你們全埋到后面的林子里去!”
酒館老板這句話剛說完,旁邊那幾個混混就立刻走過來,三下五除二就把丹德按在吧臺上面。
“別……別動手……我給……我給還不成么?”丹德哭喪著臉哀求道。
“快拿出來,三百奧登金幣,差一枚就卸你一條腿!”
“怎么又三百了?不是二百么?”
“那是剛才的價格,現在我的酒漲價了?!?p> “可是我沒有那么多啊,老板,我們再商量商量……”
啪!
酒館老板又給了丹德一個清脆的耳光,打的他嘴角都流出了血。
“廢話真多!你不是自稱什么奧登大陸最偉大的藝術家,歌頌史詩的吟游詩人么?一部歌劇演了五百場,你現在說你沒那么多金幣?給我打!”
酒館老板一聲令下,那幾名混混不由分說的就往丹德身上招呼,這一頓拳打腳踢過后,丹德的腦袋都快變成豬頭了。
“唔……別打了……別打了……三……三百就……三百,求求你們放了……我……”
本以為這就算花錢買平安,息事寧人了,可沒想到酒館老板又一次坐地起價,摸著那兩撇八字胡,笑呵呵地說道:“我那幾個朋友剛才打了你,這也是個體力活,我總要給他們幾杯酒解解渴吧,所以這酒錢也得算在你頭上,這回啊,四百奧登金幣嘍!”
“唔……我……我……我沒有……”丹德差點兒氣背過去,可又不敢大聲抗議,只能小聲嘀咕著。
酒館老板一聽就火了,順手抄起吧臺上的刻冰刀就往丹德的臉上劃去。
只聽“唰”地一聲響,緊跟著又是一聲痛苦的慘叫,周圍的人和那幾名混混當時就露出了驚懼的表情。
酒館老板的刻冰刀非但沒有碰到丹德的臉,反而還和他持刀的手一起掉在了吧臺下面。
這時,圍觀的人群里擠進來一位狩魔人,丹德用他腫脹的雙眼看去,發(fā)現這不正是自己歌劇中傳頌的那個惡魔般的狩魔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