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是因為肚子里正唱空城計,她被餓醒,柏念慈睜開眼睛,感覺病房里的燈光刺眼,又閉上眼睛。
抬手遮在額頭上,睜眼閉眼反復(fù)幾次后,她才適應(yīng)了病房里的燈光,偏頭看向床邊,預(yù)期中的身影不在,柏念慈一愣,龔大哥呢?他說好在這里陪她的。
難道是吃飯去了?
因為她自己覺得餓,柏念慈就理所當(dāng)然的認(rèn)為龔月騏是吃飯去了。
轉(zhuǎn)回頭平躺著,雙眸靜靜地望著天花板,腦子里思緒飛躍。
她今天出門預(yù)計做三件事,第一件事,去看看爸爸媽媽和自己的墓地,第二件事,回章家看看,第三件事,找一間賣手機(jī)的店買部手機(jī)。
原柏念慈不知道怎么想的,在這個通訊發(fā)達(dá),人手至少一部手機(jī)的時代,她竟然沒有手機(jī)。
她是章念汐的時候,身邊四部手機(jī),還是都能打通的手機(jī),出門她至少帶兩部手機(jī),柏念慈一部手機(jī)都沒有,她真心不習(xí)慣。第一件事她完成了,由于腳受傷,第二件事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時候,至于第三件事,她到是可以請龔大哥幫一下忙。
想來也奇怪,墓園的山上怎么會有那么多石頭滾下來,還那么剛好在她經(jīng)過的時候,石頭滾了下來。
直覺告訴柏念慈,她這次受傷不是意外。
既然不是意外,那肯定就是人為,她現(xiàn)在是柏念慈,誰會想暗害她?從山上推石頭下來只能讓她像現(xiàn)在這樣受傷,并不能要她的命。
或許,那個暗害她的人原本就只是想讓她受傷,沒想要她的命?
從原柏念慈的日記中她了解到,柏念慈是個膽小怕事的,不會去主動招惹誰,平時被崔永姿的哥哥欺負(fù),她也是逆來順受,不敢告狀,按理說,應(yīng)該不會得罪誰才是。
許是自己死過一回,她的直覺也變敏銳了,只可惜她的腳受傷無法去墓地確認(rèn)自己心中的猜測,柏念慈沮喪的嘆氣。
“為什么嘆氣?”低沉醇厚的聲音響起,跟著男人離開窗戶邊,走到她的病床前站定。
蘇……蘇斐然。
他怎么會在她的病房里?柏念慈驚駭?shù)乜粗驹谧约翰〈睬?,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男人。
“看你的樣子,好像很驚訝?!彼龥]回答,蘇斐然也不介意,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說她驚訝是含蓄了,她臉上的表情分明是驚駭。
他忽然出現(xiàn)在她的病房里,她不驚訝才奇怪吧,想歸想,柏念慈沒有說出來,躺著總統(tǒng)說話很失禮,她掀開被子想坐起身,卻因吊著那只腳沒有著力點,折騰良久她才坐了起來。
她掙扎折騰的時候,蘇斐然就看著她,沒有要伸手幫她一把的意思,完全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樣。
“你……閣下怎么會在這里?”想不出他來自己病房的目的,柏念慈直接問。
“聽說你受傷,來看看你?!碧K斐然靜靜地看著她。
聽說她受傷,來看看她,柏念慈愣怔住,垂下頭避開他那雙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眸。
自己跟他沒有這么熟吧,雖然她死后,魂魄在他身邊飄了一年,可也只有她看的見他,他卻看不見她,不知道她的存在。還有他是從哪里聽說她受傷住院?她可不敢自大的認(rèn)為,他堂堂一國總統(tǒng)閣下,有時間關(guān)注她一個小小孤女的行蹤。
“您這樣出現(xiàn)在醫(yī)院里,沒有關(guān)系嗎?”柏念慈問。
國事繁忙的總統(tǒng)閣下,能這樣隨意出行嗎?還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現(xiàn)在醫(yī)院里,不怕引起圍觀和恐慌。
明天的新聞和報紙頭條會寫,他都有想過嗎?
“清過場?!碧K斐然語氣淡漠的突出三個字。
難怪,柏念慈心底剛閃過這個念頭,忽然又想起,龔大哥不在病房里,應(yīng)該就是因為他要來才讓龔大哥避開。
抬起頭,迎視著蘇斐然的目光,柏念慈問:“龔大……龔月騏呢?”
龔大哥是個很重承諾的人,他既然承諾要在這里陪她,便不會輕易離開她的病房。
“隊里喊他回去了。”蘇斐然有問必答。
隊里喊龔大哥回去了,肯定是他授意的,目的是不想龔大哥看到他來看她,柏念慈突然不知道說什么好。
“你的問題問完了?”蘇斐然突然問。
“嗯。”不知道他這樣問是什么意思,柏念慈還是點了點頭。
“現(xiàn)在換你回答我的問題?!闭f完,蘇斐然在她病床邊沿坐下來,一副與她長談的架勢。
換她回答問題,柏念慈的眉心跳了跳,不好的預(yù)感浮上心頭,她小心翼翼的問:“閣下想問我什么?”
“你去墓地做什么?”蘇斐然問出第一個問題。
他還知道她去了墓地?柏念慈錯愕的一愣,隨即又覺得自己不該驚訝,他知道她受傷,肯定也知道她是在哪兒受的傷。
“去看一個朋友?!卑啬畲然卮穑X得自己這么回答算合情合。
“朱雀山公墓,是近幾年新建的公墓,市民家里有人去世,大都是送去之前的白虎山公墓安葬,倒是不知道你有朋友葬在朱雀山?!碧K斐然說話的語氣平靜無波,看著她的目光隨之冷了幾分。
她當(dāng)然知道朱雀山是新公墓,也是因為市民不愿意去朱雀山,爸爸媽媽和她葬在那里,才沒多少人知道。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蘇斐然問出第三個問題。
沒料到他會直接問她朋友的名字,柏念慈又被驚了一下,壓住心里的慌亂,回答說:“章念汐?!?p> 因為之前在墓地的時候,她誆龔月騏說自己是章念汐的朋友,現(xiàn)在也只能這么說,也算是順手拈來,但她可以肯定,蘇斐然沒有龔月騏那么好誆。
章念汐,一年后聽到這個名字,蘇斐然感覺自己的心還是會不由自主顫抖,熟悉的疼痛如期而至,恍惚中,他看見柏念慈柔美的小臉,和記憶中那張明艷張揚的臉重疊……驚的站起身,幽深的雙眸緊緊地盯著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
他突然站起身,把柏念慈嚇了一跳,一雙翦水般的秋瞳望著他,疑惑的問:“閣下,您這是……”
怎么了三個字,柏念慈沒說出口,因為他看她的眼神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