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陣前,有個來將通名。
武名文名都是博得一個功名,功要記在我的名下,我是誰誰誰,更詳細一些,是有名有姓,姓誰名啥字什么,如姓許名仙字漢文。
姓是姓名是名,姓是族群的觀念,有一個起頭,祖上是做什么的。是名門望族還是布衣裙釵,有門有楣還是一介寒士。
姓是有區(qū)別的,有的姓氏是一朝得勢,有的姓氏流傳很長,有的發(fā)揚光大,有的遭遇了重大危機從此一蹶不振,家道中落,淪為凡俗。
總有人坐高樓,總有人起高樓,總有人高朋滿座,總有人樓塌了,從此斷壁殘垣。也總有流浪的藝人在傳唱世事的變遷,君主領袖、仙俠奇遇、才子佳人和賣炊餅販棗子,躬耕南野和采薇而食。
姓是祖上的榮光或者一直寒門小戶,大家閨秀或小家碧玉,都有一個起始。不管祖先藉藉無名還是如雷貫耳,他們的后代都是他們的血脈。
這個本忘不得,女子有七出,男子有七殺,本就是本。
不管這個姓氏是怎么來的,指著城郭和山川而取,還是王的賜予。成王敗寇,有貶低也有褒揚,侮辱性的也得接受,否則整個族就不存在了。一旦認了這個姓就會流傳下來,是傷痕就一直叫它流血,是仇恨就一定做好了不會遺忘的標志。
王也有下面的小王的分封,獲得一些殊榮和獎賞,因為有不平等存在,根子上的那種認為,就勢必更加擴大不平等。類似于貴族和平民,特權和不特權,權貴之是否跟隨著的就是富有和不富有,生來就富有和生來就不富有。
只要有差距,哪怕很微小,心會去放大,這個差距就會越來越大。
還有的姓氏是名的轉化,有一個人有名了,他孔武有力還是善于端木陶朱,一戰(zhàn)成名還是捐助和資助,為國為族為家,就想把這個名傳下去,以名為姓。
有的來源于圖騰,也就是旗號,或者其他的標志。身材相貌,愛好特點,某一種獨特的方式,崇拜和信奉。固定下來就成了姓,也就是私有。
姓是對于名的分占和分裂。
是一個共同的私有,從個人到家,再到群到族甚至是國。為了傳承的必要,有三點是“嚴格”的,一是血脈,這很容易說服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還有什么比身上流淌的血更有說服力的么,血是最早的特定,也是最早的教唆和愛。
一是秘密,秘密可以被遺忘但不能沒有秘密,秘密的傳承弄得一團糟,不能明說又必須說,說也不能說明白。每一個族群的存在和每一個人都至少有一個秘密,或者僅僅是愛和恨。在后來也就是后代的后代,這個秘密真的成了秘密。
是真正的秘密,連守密人也不知道的秘密。
人們有時候為此而痛苦,我在這里我一定是因為什么才在這里,但已經(jīng)無法找到那個答案。
于是把秘密從屬于血液,從屬于祖先。
但血液是血液,秘密是秘密,人是人,自己的這個人一定不是重復出來的一個人,自己有自己的特征和特點,說起來也就是靈的不同。
一是秘密和血液的載體,我。靈有共性也有特性,共性是人與人靈的相同的部分,我能夠認識你,你能夠認識我,你能夠理解我我能夠理解你,我可以走向你你可以走向我,你可以是我我可以是你。
當我附你,一是我可以附你,一是不被你覺察。你對于我也是一樣,我們永遠有一點相同,永遠有相同的一點。不論是什么光環(huán),一個人都可以和另外一個人對話,只是這對話可以被人為地阻止。
特性就是不同的部分,每個人和每個人都不一樣,不能強調(diào)一樣也不能擴大不一樣。借口不能太大,借口也不能太小。因為有不一樣才會有必要的理解和必要的突破,你是你我是我,我們一樣是為了不一樣,不一樣是為了一樣。
再一樣了之后,不一樣是一樣,一樣是不一樣。
又不一樣了之后,不一樣就是不一樣,一樣就是一樣。
層層遞進,你不是原來的你,我也不再是原來的我。我的這個一樣和不一樣是一個艱難的選擇,溝通是必要的又是艱難的,我會選擇另一個我。
我是我的反叛,我又是我的臥底。
我對于我的層層遞進之后,你就會變得很簡單,或者是他,她。我是你的時候,你不一定是我,你如果不遞進,你就永遠不可能是我,只能是我是你。
在我自己才是自由的,我是他,另一個我的時候,我們同步,他也是我,他是另一個我。
最早只有名,在有了姓之后,有名有姓后才有了字,也有了號,字鈍之號三山老人,姓徐名渭,字文清,后改字文長,號青藤老人或田水月。
姓什么就是姓什么,無意更改,只能守著。名一般是父輩或者祖輩取的,是很莊重的一件事情,名有大名小名之分。小名叫著好叫,阿狗阿貓小安小來,篦子梳子和桌子,柱子石頭連鎖新春大牛,金山大海長江。
有寓意,但小名也叫乳名,但只要上學,在古時是入塾,就是像樣和端莊大氣的大名,安邦定國建國建軍頂天振海,京義得柱龍長城強平等等。
名字每天都要用到,在于呼喊也在于書寫,也就是呼喚。喊魁的時候你是魁星的魁,喊文心的時候你有文采華麗的一顆心,玉的時候你是玉,菊的時候你是菊而不是叫做冰。
一定也加上了傳統(tǒng)之學,三才五行八卦什么的,注目一個名字就是注目了其中的變化,把水填滿或者把多余的水舀出來。寫和呼喚,都是聲聲祝福。或者在某種意義上是生活和志向,冠名在自己名下。
字不固定,有長輩和先生取的,也有自己取的。一是和名有關,李白字太白,張飛字翼德,孔丘字仲尼。一是表現(xiàn)自己的德,字又叫表字,男子弱冠時取字,女子許親時有字。也叫作臺甫,上的了臺面,你自己可以代表自己了。
字不字的后人已經(jīng)認為不再重要,只是少了一些意緒。
如待字閨中這個用語,是指女子要從一而終的,三從一以貫之。許了親才有字,也就是要出閣了,字是對自己對夫君和夫家美好的期望。待字閨中,依然蔥蘢完璧。
姓名、名字都是代號,指向于你我他,重名都不用怕,一篩選就會蹦出來。
真真切切地我知道你這個人,有這么一號人物。當我離開很長的一段時間,也許千年萬年,再回來的時候,不借助于四活物和它們遍滿的眼睛,我就得翻閱和查看你的名字。
是白素貞、許仙還是董永、七仙女,崔鶯鶯和張生、寧采臣和聶小倩,廣成子和陰長生,軒轅帝和蚩尤,女媧和伏羲,宋菲菲和張曉宇,耶穌和猶大,天和天空、道和道的法、術,民族和人民。
我來了就什么都來了,我不來就一切都空著,人們一定會欠缺一個名字,只有名字才可以傳揚。桀是誰,賈寶玉又是何人,盤古有沒有心事,陳家村是不是真有一個玄奘,未成城在什么地方,提說名字,才會有名字之下的故事。
名不副實也是這么來的,你是那個人,你也不是那個人。名字是名字,名字下的人和名字對不上號。
是我想象的人,不是你。
當我不是我,我隨便了,你才能隨便。問題是,當我隨便了,我不一定有你,不一定記住了你。永恒的依靠就是永恒的有依靠,永遠的依靠就是想有依靠的時候就有依靠,是人生的屏障和依仗,也才會有所謂的真實和虛偽,有了一邊才有半邊。
半邊人生說的是人只有半邊的取舍,甚或只有半邊的三分之二,如果放棄了陣地就只有三分之一。
我和你是一對冤家,非冤(也就是欠缺)不相逢,為了印證前生。
你沒有,你根本沒有前生和來生,有了我你才有前生和來生,可以知道的只有今生。前生和來生是一個生,你才可以當下頓悟,畫一個圈,前生是來生,來生是前生,都是今生。
大多數(shù)人都敗了,一敗再敗,少數(shù)人才會在動心忍性中看出之中全部的端倪和端奧。
你是你,我是我;
我是你,你不是我;
我不是你,你不是我;
我成為你,才會成為我;你成為我,才會成為你。
既然是冤家對頭,我們倆之中只有一個可以存留。最理想的是我是你,你是我。最難堪的是我不是你,你不是我。而在于我,這個限制提前了,至少是兩個臺階,我不可能不是我,我也不可能我不是你。
對于你,我的愛,情況分為三種,一,你不是你。二,你是你,但你不是我。三,你是你,你也是我。
相逢就是在你是我,我是我,我不可能不是我,的前提下,我是你,你也是我。
來將通名!
我得記下你的名字,我勝了,你的名字就是我的臺階,我敗了,我也得知道敗于何人之手,有人會注意你小心你和戰(zhàn)勝你的。我們都是路,我們叫陣是為了鼓舞士氣,主將的勝敗很關鍵,然后是兵士們?yōu)跹霝跹氲牡额^舔血。
將是士兵的靈魂,勝敗雖然只是其他其他勝敗的一部分,我們將是血的提前。
在軍陣中不能談道,只是已經(jīng)有了的道。
是道與道的碰撞和撕裂,也就是生與死,讓其他的生與死縮小一個范圍。
所以說起來的大戰(zhàn)都是小戰(zhàn),誰都是門前的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