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快起來吧!卯時皇上就要上朝,您還不收拾著,趕緊過去待命?。俊?p> 傅傾使勁搓著頭發(fā),狠了狠心離開了暖暖的被窩。
吃了飯,坐了轎,來到午門外,此時已經(jīng)有早來的大臣們在這里等著了。
他們互相說著恭維話,嘻嘻哈哈地假笑著。
這時候,傅傾發(fā)現(xiàn),人群里有一個熟人,名叫姜魁,是和她一起殿試的進士。
燈光透過殷紅的燈籠,姜魁也正好看到了她。
不過,傅傾好好的一個文職第四名,本應(yīng)進翰林院,卻被皇帝扣在身邊做了侍衛(wèi)。
她覺得很難為情,于是垂下頭,假裝沒看到姜魁。
姜魁卻是個話多的,他朝傅傾跑過來,作揖恭維:“傅兄,我聽人說,你被皇上安置到御前了?”
傅傾勉強扯起一絲笑容:“呵呵,是啊!”
“妙啊!傅兄!”
(你是貓嗎?喵喵喵?)
傅傾一臉黑線地看著他:“怎么個妙法?”
“這個御前侍衛(wèi)一職,看上去是個伺候人的苦差事,實則是一個大大的好差事??!因為伺候的人不是別人,是當(dāng)今的萬歲爺!伺候得好了,皇上一高興,日后升官發(fā)財指日可待!傅兄,妙??!”姜魁搖頭晃腦地說。
“經(jīng)你這樣一番解釋,我倒覺得是件好事兒了呢!姜兄如此點撥我,我應(yīng)當(dāng)備些酒菜,聊表感激之情啊!”傅傾學(xué)著官場上那些人的模樣,對姜魁作揖。
姜魁連忙擺手:“小事小事!傅兄不必記在心上,只希望傅兄日后,茍富貴,勿相忘!”
“這個是一定的!”傅傾不想和他多說,恭維了幾句,便快步往里走去。
這一路上,傅傾想著小三兒和姜魁的話,若有所思地埋頭前行。
來到侍衛(wèi)處,領(lǐng)了衣服聽了訓(xùn),又看了看值班的安排。
她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全都是夜班!而且是所有侍衛(wèi)中工作量最大的,因為需要天天值!
(做安排的人莫非跟我有仇?)
一股巨大的憤懣之情堵在了胸口,然而,她卻安慰自己,既然是吃這口飯的,那就只能任人魚肉……
這時候一個黑壯的領(lǐng)頭侍衛(wèi),大踏步走來,指著傅傾問道:“你就是傅傾?”
“是呀,大人!”傅傾朝著他點頭哈腰。
領(lǐng)頭侍衛(wèi)指了指蕭啟的寢宮,乾清宮,說道:“皇上特意吩咐,讓你不用同我們一同操練,列隊,直接去那候著就行。”
“???”
時至此刻,傅傾恍然大悟,自己的值班安排,或許也是經(jīng)過蕭啟的特殊授意。
這一份“特殊”在其他人看來,是傅傾很快能夠青云直上,走上人生巔峰的跡象。
對于傅傾而言,她知道,這是皇上想搞死她的前奏。
領(lǐng)頭侍衛(wèi)最后語氣中帶了一絲絲阿諛:“你去吧,有什么不明白的,盡管問我就是!”
傅傾忽然發(fā)現(xiàn),這種被特殊對待的感覺,也挺好的,她笑著點點頭:“哎!多謝大人!”
快步來到乾清宮,發(fā)現(xiàn)蕭啟的宮殿里亮著燈,孫福海站在宮殿外緊鑼密鼓地指揮著手底下人做事。
看到傅傾前來,孫福海指了指門口:“乖乖兒的,在這里等著!”
他說著,就敲敲門,得了蕭啟的允許,就垂首走了進去。
時間不大,孫福海哈著腰,掌著燈,小步不停地跟在蕭啟身后,蕭啟則一臉嚴(yán)肅,目不斜視地快步往宮外行去。
傅傾本以為會遭受蕭啟的刁難,卻不想他根本沒有要理她的意思。
傅傾心緒稍安,也跟著其他人快步跟了上去。
卯時一到,朝會鐘響。
文武百官各由左右掖門按品級,魚貫而入。
傅傾跟著蕭啟,走向了大殿,然后在殿門外停了下來。
蕭啟坐上了龍椅,才一臉泰然地開始處理政事。
傅傾一臉幽怨地嘆了一口氣,她是真的不知道蕭啟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傅傾想著想著,突然就看到了那個鶴立雞群的高個子男人賀允之。
他站在品級太低,還沒有資格進入大殿,所以他就呆呆地拿著朝笏,一臉認(rèn)真地聽著殿里的眾大臣與蕭啟商議國家大事。
傅傾剛才一臉的百無聊賴,這時候見到熟人,心里就開心得有些飄飄然。
“嘿!”
傅傾和賀允之離得很近,于是朝他用最小的聲音招呼著。
賀允之聞聲一瞧,發(fā)現(xiàn)身旁站著笑得燦爛的傅傾。
但是,令傅傾沒想到的是,賀允之居然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繼續(xù)聽朝堂的議論聲去了。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不想理我是吧?我非要讓你嘗嘗本姑娘的苦頭不可!)
傅傾哼了一聲,正盤算著整他的辦法,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邊爬過來一只千足蜈蚣。
傅傾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用腳尖擋住了蜈蚣的去路。
結(jié)果那蜈蚣如她所愿的爬上了她的鞋子,她心中頗有些激動,見四下無人注意,快速地一甩腳尖,那蜈蚣嗖地一下,穩(wěn)準(zhǔn)狠地落在賀允之的脖子上。
傅傾都驚到了,她本想讓那東西落在他的衣服上嚇嚇?biāo)?,卻不想它居然超乎預(yù)料的,令人驚喜的,不負(fù)所望的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賀允之表情忽得凝重了起來,但是依舊保持著筆直的站姿,肅然對著皇上。
從他顫抖的臉部肌肉和幾乎要冒出火來的眼睛,看得出,他的鎮(zhèn)定自若是強撐出來的。
那千足蜈蚣好像是覺得早春的清晨太過寒冷,驟然落在龐然大物溫暖的脖頸處,不由得像是凍僵了的歸人遇到溫暖的被窩,它就這樣迫不及待地,鉆到了他的衣服里。
賀允之渾身猛地一僵,瞳孔瞬間放大。
他閉了眼睛,然后開始隨著堂中一個老大臣慷慨激昂的上書,優(yōu)美而又有節(jié)奏地扭動起腰肢來。
(好一支隨風(fēng)擺柳纖纖舞!)
傅傾強忍著笑,發(fā)出吭哧吭哧的聲音。
但她又怕聲音太大被人聽到,于是就張大了嘴巴,放松臉部肌肉,排遣自己抑制不住的笑意。
“啪嗒”
一聲輕響,那蜈蚣溜著賀允之的衣服滑到了地上,它東走走,西看看,又向傅傾這方爬了過來。
(功臣??!)
傅傾看向蜈蚣的眼神溫柔的要死,賀允之瞥向傅傾的眼神憤怒的要死!
退朝后,傅傾得意洋洋地跟著蕭啟一行人回了乾清宮。
蕭啟去睡回籠覺,孫福海也比較體貼地安排她去底下睡了一小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