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fā)之際,傅傾的手瞬間緊緊鎖住了楊炳的脖子,巨大的下墜力讓楊炳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傅傾一把拽進(jìn)了懸崖之下的黑暗里。
蕭啟看到這一幕,渾身像是過電一樣,猛地一震,隨即就是那種巨大地心臟被挖空的痛失之感。
他撲到涯邊,幾乎是想也未想,也隨著他們一頭扎進(jìn)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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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峽谷之中,流淌著一條蜿蜒曲折的河流,此夜月色正好,月光下澈,絕美無邊。
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一個小腦袋從里面猛地竄了出來,傅傾吐了一口河水,急急地喘了幾口氣,然后玉臂外劃,像一只小泥鰍一樣,游到了岸邊。
“這下可好,沒用白叔動手,我就把這個姓楊的辦了,我真是太厲害了!不過接下來,要想想怎么爬上去跟皇上他們匯合呀……”
傅傾一邊擰著濕漉漉的頭發(fā)和衣服,一邊自言自語。
抬頭而望,皓月當(dāng)空,團(tuán)團(tuán)簇簇剔透而飄渺的云朵正懸于峰巒之上,傅傾頗有一種樂不思蜀,忘乎所以的感覺。
她手托腮望著月亮,喃喃道:“我立了這樣一個大功,皇上會不會重賞我呢?最好是給我五百兩黃金,這樣我就能把我姐姐贖出來了。”
夜風(fēng)吹過,傅傾身上衣衫盡濕,被激地打了一個噴嚏。
她縮著身子,往前路行去。
但她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了腳步,因為不知道怎么回事,直覺一直在提醒她,身后有一個東西在跟著。
傅傾嚇得渾身發(fā)毛,在這種黑暗而寂寥空曠之地,方才又拖著楊炳,將其溺死于河中,她便下意識地就會去想那些怪力亂神的事情。
這也是她最害怕的,
硬著頭皮往后一看,卻發(fā)現(xiàn)只有朦朧夜色,并無其他。
她拍了拍胸口,自嘲膽小,然后裝作若無其事地唱起了歌兒。
盡管那歌兒叫不出名字,甚至也有些不成曲調(diào),但或多或少,讓她的心里踏實了許多。
這種感覺還沒有持續(xù)多久,傅傾那種詭異感又一次襲來,她便回轉(zhuǎn)了身,往后一看,正看到一個小小的黑點,出現(xiàn)在視線的盡頭。
傅傾以為自己是花了眼睛,克制住自己巨大的恐懼,轉(zhuǎn)過僵硬的脖子,又往前走了幾步,再回頭,就發(fā)現(xiàn)那個小黑點,已經(jīng)變成了大黑點,定定地呆在傅傾身后幾十步之后的距離。
傅傾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她感覺嗓子眼被什么噎住,呼吸困難地緊,她看不清身后那個東西到底是什么,也不想去搞清楚。
她現(xiàn)在唯一想做的事情,那就是逃跑,逃得越遠(yuǎn)越好。她甚至有些后悔,挺身而出,想了這樣一個餿主意。
再回頭一瞥,黑點已經(jīng)完全變成一個黑團(tuán),立在傅傾不遠(yuǎn)的身后。
傅傾這下是連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撒了鴨子似的狂奔。
呼呼夜風(fēng)劃過臉頰,冰冷沁骨,她雙臂環(huán)抱,汲取自己僅有的體溫取暖,正是因為她片刻的分神,腳下一塊石頭,絆得她“啪”的一聲,來了一個狗吃屎。
傅傾還來不及嘆一句:“大事不妙!”她就已經(jīng)被一兇惡的大物撲倒。
黏膩腥臭的味道充斥在傅傾的鼻尖,借月光看去,撲在傅傾shen上的竟然是一頭垂涎的餓狼。
它獠牙尖利,雙目如電,正伸出舌頭舐著唇沿,電眸中頗有一種逗弄的神情。
傅傾嚇得呼吸困難,一顆心臟幾欲破胸而出,但是本能的反應(yīng)卻是飛起一腳,將餓狼踢開。
她忙不迭從地上爬起,往前奔去。
餓狼呲著牙,兇殘至極地又向傅傾撲了過去。
這一撲不要緊,它的牙齒正勾住了傅傾的長裙之上。
餓狼猛地將頭一擺,傅傾往后就是一個趔趄。
“好倒霉!偏偏是老娘換了女裝的時候被狼追!?。 ?p> 傅傾使勁一怔,將外衫抖落。
她嚇得也不顧什么儀態(tài)不儀態(tài)了,大胯都快廢了,哀嚎著沒了命似的狂奔。
與其同時,她記得人們常說這山間野物,大多能修煉成仙的傳說,換做平時,對此嗤之以鼻的她,竟然回過頭對餓狼哀求:“狼大仙,狼爺爺,不不不,狼祖宗!我求你了!你不要吃我啦!我瘦瘦小小的不好吃……您要是想吃,我給您去河里撈那個楊炳吧……啊!”
傅傾話音未落,餓狼又將她仰面撲倒,這次它并沒有猶豫,直接朝傅傾張開了血盆大口。
傅傾嚇得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最后掙扎著,雙拳夾擊,將餓狼捶得懵了片刻,傅傾一掙逃了出來。
然而傅傾還沒有站直了身子,狡猾的餓狼便將她撲趴在地上,傅傾只感覺后背一重,已經(jīng)被餓狼踩于腳下,她伏在地上,顫抖著抬起頭,努力地看著夜幕中朦朧的水光夜色,就算是臨死之前,最后的一瞥吧,傅傾悲觀地想著。
那餓狼腥臭的氣息再一次襲來,滴滴答答,黏膩的口水落在傅傾的肩頭。
此時此刻,害怕過頭的傅傾,竟然感到了一絲絲放松,她仿佛聽到有人在啜泣,殊不知那就是她自己的。
片刻的精神分離,讓她恍恍惚惚地閉了眼睛,等待最后那一瞬尖牙封喉的劇痛。
剎那間,背后響起哧地一聲,隨即就是餓狼痛苦的嗚咽。
傅傾便感覺背后一輕,垂死的餓狼撲通一聲被人重重拋在了傅傾的身側(cè)。
背后一人,嘲笑道:“哭爹喊娘的,沒出息!”
傅傾急劇喘息,心神難定。
這時,卻被人猛地從地上撈了起來,傅傾再聚集目力看清來人,手握兵刃,渾身濕透,劍眉星目,難掩傲氣,尤其是看到下巴那道絕美的弧線,讓害怕到極點的傅傾,淚如決堤洪水,簌簌落下,她猛地扎進(jìn)來人濕漉漉的懷里,難以抑制地哭了起來:“皇上!”
蕭啟一把將她從懷中拽了出來,凝眉斥道:“你瘋了還是傻了!竟敢跳崖!”
傅傾眼中含著淚,楚楚可憐地望著他:“微臣只是想為皇上盡些綿薄之力罷了,若以微臣之死換取江山穩(wěn)固,微臣死而無憾?!?p> 傅傾說著,煞有介事地幽嘆著繼續(xù)說:“微臣本想著和那楊炳同歸于盡來著,但是上蒼感念微臣忠烈,所以讓微臣死里逃生,不巧地很,又遇到山谷餓狼。。。。。。。但無論如何,微臣這心里都一直想著皇上您,只要一想到您,微臣就有了力量,有了戰(zhàn)勝困難的信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