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看看文森特,問姚明明:
“他怎么了?”
“傷了肋骨?!?p> “你們住哪里?”李哥問姚明明。
姚明明這才想起,他們還不知道今晚住哪里,于是半天答不上話來。
李哥看看一邊緊緊靠著姚明明的一人一狗,覺得很有趣。再加上姐姐在一邊、嘟囔著叫他照顧一下姚明明,就說:
“行了,我給你們找個地方,住在新都吧?”
說著,他打了個電話,來了一輛小面包,叫人把里面的椅子放倒,把公子抬了上去,然后把姚明明和杜寶也牽上去。
照理,姚明明應(yīng)該很害怕李哥身上一股江湖大哥的氣派。
但是,她身邊現(xiàn)在有文森特和杜寶,再加上,她知道李哥是火車上為人豪爽熱情的濃妝大姐的親弟弟,心里居然忍不住就相信了這個人。
在車的前排,李哥問小頭目今晚到底怎么回事。
小頭目本來要低聲說,卻偏偏被老大要求大聲說。
他的話,著實嚇了姚明明和文森特一跳:
“嗯,有個--熟人,說他們銀行一個高層、從香港總行打電話過來,要他倆身上的一件東西。”
“什么熟人?”
“李哥,就是XX銀行的錢行長。原來,他知道咱們不干這樣的事,沒找咱們,是找了趙東東他們仨。結(jié)果,不知道怎么了,劉傻子的流浪狗咬了趙冬冬,沒拿著?!?p> “趙東東認(rèn)識他倆?”
“不認(rèn)識。聽趙東東說,是錢行長認(rèn)識的個---什么--大學(xué)老師幫錢行打電話,確認(rèn)了他倆在哪兒?!?p> “就打聽到我的地盤來了?”
“趙冬冬---他哪敢。說是他們倆過來的時候,香港那邊就一路盯著呢,還在他手機上動了動扳子,跟得住!趙東東聽見他倆進(jìn)了咱們地盤,原先想著、把他倆往車上一拖就走---”
“然后呢?”
“事沒成。趙冬冬就來找我,我沒希待理他!錢行長就親自打電話過來,托我們再去找劉傻子。劉傻子說這妮子挺愣的,就偷她的大衣?!?p> 小頭目看看姚明明腳邊的杜寶:
“才偷過來,咱還沒拿著呢,劉傻子的狗,就又給她偷回去了。劉傻子就火了,叫了我們幾個過來,直接拿---”
“趙冬冬他們搗鼓的事情,都是人命。派出所的張大爺說了幾回了,你們都不長耳朵嗎?現(xiàn)在好在不嚴(yán)打了,嚴(yán)打的話,你們陪他吃槍子?那錢行長能認(rèn)?”
李哥嫌他姐姐給拉上的皮衣太拘謹(jǐn),又拉開了。
小頭目一邊趕緊點頭,卻又一邊偷偷給李哥發(fā)了條微信,不知道私底下要說什么。
李哥看看微信,把手機收在口袋里。他扭頭看著姚明明,姚明明也看著他。
“你們倆香港來的?”
“嗯。”
“趕緊回去吧?”
“我們訂了票了。明天晚上的航班?!?p> “他怎么飛???”
小頭目看著少爺連身體都快樹不起來,問。
李哥蹭蹭下巴頦,看看姚明明,又看看耷拉著腦袋的杜寶:
“凈是些索伊子(濟南話方言“麻煩”)?!?p> 他拍拍自己手下的一個伙計,交代他去找找機場的熟人,明天把姚明明他們送上飛機。
但是李哥卻自始至終沒有問姚明明,香港那邊到底要從他們這里搶什么。
半路上,李哥就找人不知道、從哪個門市里,買了一件很丑、但是全新的羽絨服,給姚明明換上。
畢竟姚明明穿著他那件軍大衣,樣子也太寒磣。
等到了李哥給姚明明和文森特找的叫“新都酒店”的地方,幾個混混就抬來一條自己搭的毛毯擔(dān)架,把文森特送進(jìn)了后面的一間客房。
姚明明牽著杜寶,看看這燈火輝煌的大酒店門口、出來接客的小姐們,和明顯是些社會不良人士的男人進(jìn)進(jìn)出出的。她又開始害怕起來,不敢跟著進(jìn)去,就站在臺階下面。
“你倆是準(zhǔn)備睡大街?”
李哥回頭看看縮縮起來的姚明明、和靠著她大腿的杜寶,嘲笑了她一句。
一個長得很漂亮,但是打扮得稍顯俗氣的女人,就從酒店的玻璃門后面探身出來。
她先是有些防備的看了看李哥和姚明明,然后又仔細(xì)觀察了一下姚明明自己。
一分鐘后,她就露出了一對甜甜的酒窩:
“李哥,你嚇唬小姑娘干什么?她就是剛才抬進(jìn)來的孩子的女朋友?”
“嗯?!崩罡绮盘嬉γ髅骰卮鹆?。
姚明明就趕緊自己解釋:“不是---不是---女朋友。是朋友?!?p> 李哥低頭笑了。
俗氣美女也笑了:“快進(jìn)來吧?咱們從后面走!”
說著,她就搭著一條大狐貍皮的披肩出來,笑巍巍的、把姚明明從酒店后門領(lǐng)了進(jìn)去。
等把姚明明和文森特兩個都安置好了,李哥才在兩個人的房間門口挨個看了看。
然后姚明明聽見小頭目小跑過來,對李哥低聲說了一句:
“李哥,錢行長過來了,說是專門來等您的?!?p> 李哥喊了俗氣美女一句:“艷紅,楊艷紅!前面去!”
沒等俗氣美女從文森特身邊走開,李哥就進(jìn)來,仔細(xì)端詳了一下文森特:
“行了,你好好歇歇。明天把你倆送機場去?!?p> 小頭目還順走了文森特的手機。
半天,文森特才白著臉,小聲哼哼了一句:謝謝。也不知道李哥聽見了沒有。
第二天一早,李哥踢踢踏踏的來了。他先把手機塞回文森特的口袋,又叫人把文森特抬上小面包。
姚明明才要帶著杜寶下樓,就聽見外面的人一聲長嘯,接著,又有什么人喊了起來。
杜寶就伸直了耳朵、往外沖,卻被新都酒店鎖著的大門擋住了,急的直扒門。
姚明明通過玻璃門看見:昨天的流浪漢劉傻子,拿著一把菜刀,朝著李哥和他的人直比劃。他紅著脖子,鼓著眼睛,吼叫著:
“還給我,還給我!”
李哥一手揣著口袋,一手挖挖耳朵。
他手底下五六個大漢沖上去,三兩下就把菜刀奪了下來,然后拳拳到肉,把流浪漢打得肉餅一般。
眼看流浪漢都要變水果攤子了,李哥才叫手底下的人先住了手,又叫人把劉傻子架過來,問問緣由。
“你欠了我六千,一年沒還,我都沒怎么你,你拿刀砍我?啊?”
李哥一邊說,一邊接過流浪漢的菜刀,拿刀背拍拍劉傻子的臉。
小頭目立即把流浪漢的頭使勁向后掰,讓他抬起頭來。
劉傻子還是不服氣,他翻著白眼,看著天光和眼睛視線范圍內(nèi)、模模糊糊能看見的李哥:
“你們把杜寶賣給狗肉販子!”
“不是你把狗賣給我們的嗎?不是你叫我們把它賣了的嗎?”
小頭目從后面就要踹流浪漢,被李哥叫住了。
他也不說話,就是看著流浪漢。
流浪漢忽然明白了,他一下攮到李哥腳底下:
“李哥,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你不把它賣給狗肉販子,我---我做什么都行!李哥,你砍了我的小指頭!”
“才一根小指頭?。俊绷硗庖粋€混混嘲笑流浪漢。
劉傻子扭過頭,又看著李哥:
“李哥,李哥,我-----我還需要干活,要喂它,不能把手都砍了?!”
李哥露出既好氣又好笑的表情,叫人把杜寶從酒店里帶了出來。
“我養(yǎng)條看門狗,行不行?”
小頭目聽著大哥這么說,就想繼續(xù)拾到流浪漢,但是剛才還溫順的杜寶,立即對著小頭目和一眾的混混露出了牙齒。它低下頭,擺出格斗的架勢,嗚嗚的要護(hù)著流浪漢。
姚明明看得滿臉都是眼淚,她覺得杜寶太帥了。
心下,她也偷偷覺得長著長眼睛、方臉龐的李哥也很帥。
“這狗喂不熟??!”小頭目很火大。他一直很喜歡流浪漢喂的這條流浪狗,也沒有少給它吃的,但是關(guān)鍵時候,這條狗還是向著流浪漢。
姚明明也跑下來,看著這劍拔弩張的兩堆:混混們對一條狗。她不知道怎么拉架,只能看著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