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花館的后院完全是另一副光景,只有到了這里才能知道臨花館真正的含義,這里有一個巨大的花園,花叢中百花盛開,姹紫嫣紅,似乎有人在這里刻下了法陣,一年四季的花都在這里同時綻放。
維持這種法陣必須依靠魔晶源源不斷的提供魔能,而那種能夠常年維持這么大陣法的魔晶,已經(jīng)足以成為開啟護城大陣的戰(zhàn)略資源。
誰會耗費這么大的代價來做這種事?他僅僅只是因為喜歡花嗎?
夏云天弈在驚詫中步入檀輕兒的客廳。
檀輕兒的客廳十分的素雅,彌漫著陣陣花香,地上鋪著一層藺草席,房間的四角都擺著一副錦帛的屏風(fēng),上面繪著竹和蘭的水墨畫。
夏云天弈記得父親的前廳也有一扇屏風(fēng),是用水晶制成,上面鑲嵌著各式的金銀,玉石,可是與眼前這淡墨的小屏風(fēng)相比,反倒是落了下乘。
檀輕兒在一面七弦琴前席地而坐,“云公子好雅興,往日來我這的人一個個都是盯著奴家,恨不得將奴家生吃了才好。云公子倒好,一進來便一直盯著一面屏風(fēng)看,可是在公子眼中,輕兒還比不上一面屏風(fēng)嗎?”
檀輕兒嬌媚的聲音讓夏云天弈骨頭都酥了,他絲毫不懷疑若是稍有不慎,就會被這妖精吃掉,骨頭都不剩。
“姑娘莫怪,云弈以前從未見過這么美的畫,所以有些失神?!毕脑铺燹膶⒛抗庵匦罗D(zhuǎn)向檀輕兒。
夏云天弈神色肅穆,毫無輕佻之色。
“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壁,”檀輕兒纖纖玉手放在琴弦上,“輕兒倒是有些喜歡上公子了。”
“輕兒姑娘切莫再開玩笑,云弈有心跟姑娘學(xué)琴,還請不吝賜教?!毕脑铺燹拿碱^輕皺了一下,很快恢復(fù)如常。
“弈殿下來到這臨花館,莫非當(dāng)真是為了學(xué)琴不成?”
夏云天弈心中暗驚,卻只得故作鎮(zhèn)定的說道,“既然姑娘已經(jīng)知道我的身份,天弈不妨直言,我有一事望求姑娘相助,他日必償此恩?!?p> “弈殿下無須客氣,若是不嫌棄,喚輕兒一聲姐姐便是?!碧摧p兒手指舞動,一曲相思賦緩緩響起。
有傳聞?wù)f這首西庭名曲正是出自這位臨花館花魁之手,其真假不得而知。
“我正在調(diào)查三年前的一樁舊案,我們有線索表明案情和琴音法術(shù)有關(guān),輕兒姑娘可曾聽說過可以亂人心神,使人相互殘殺的琴音法術(shù)?”夏云天弈一邊問,一邊觀察著檀輕兒的表情。
檀輕兒神色如常,十指舞動,舒緩的琴音帶著淡淡的憂傷,令人陷入悲傷的回憶之中。
檀輕兒的的實力自然遠非唐清能比,縱使夏云天弈心境強大,也是在瞬間就被琴音帶入了幻境之中。
好在夏云天弈沒有什么太大的情殤,沒過多久便從檀輕兒的琴音中走出,目光恢復(fù)了清明。
“姑娘這是何意?”夏云天弈有些警惕的看著檀輕兒。
“這便是輕兒給弈殿下的答案。”
“這是答案?”夏云天弈不解道。
“音律的表達是和心境相連,任何一首曲子,在懂得如何影響他人心境的人手中,都是琴音法術(shù)?!?p> “這么說,這種法術(shù)是存在的了?”夏云天弈眼中閃過驚喜。
“是?!碧摧p兒言簡意賅的答道。
“我聽聞逍遙琴圣北冥隨心曾經(jīng)在輕兒姑娘手下學(xué)琴,不知他是否也會這種法術(shù)。”夏云天弈繼續(xù)問道。
“北冥隨心?你在懷疑他?”檀輕兒皺眉。
“是有這種猜測?!毕脑铺燹娜鐚嵈鸬?。
“他會,他離開的時候,我曾贈他幾本曲譜,其中剛好就有一本心魔賦,正好是你所言的用途,而且,那是一篇孤本?!?p> 夏云天弈深呼吸了一口,孤本,檀輕兒的這個答案,徹底的佐證了范臨遠的猜測。
“北冥隨心現(xiàn)在在哪兒?”夏云天弈繼續(xù)問道。
“來到西庭這么久,我也就看上了北冥這么一個好苗子,”檀輕兒依舊輕輕的彈奏著,搖了搖頭,“我又怎么舍得讓他被你們抓走呢?”
“這...”夏云天弈楞了楞神,這檀輕兒之前一直是那樣一副熱心的態(tài)度,沒想到突然又不配合了。
“這樣吧,我也給你一個機會,你若是打敗我,我便告訴你。”檀輕兒笑道。
夏云天弈皺眉,不知對方是何意。
“殿下不動,是放棄了嗎?”
“那就原諒我失禮了?!毕脑铺燹目聪蛱摧p兒,打算出手控制她。
“連北冥隨心都只是我調(diào)教出來的徒弟,你認為你能夠在我手中活過幾息?”檀輕兒的語調(diào)嬌媚入骨,舒緩的琴音徒然一變,整個前廳彌漫著肅殺之音。
夏云天弈只感覺腦袋快要炸開一般,試圖使用魔法卻被接連打斷,就連瞬間默發(fā)一個低階魔法都做不到,一道音波襲來,夏云天弈被撞飛出去,砸在墻板上,沒有一絲還手之力。
夏云天弈雙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耳朵,渾身抽搐著在地上翻滾著,這彌漫在空氣中的殺伐之聲讓他幾近窒息。
突然,檀輕兒雙手離弦,琴音驟停,倒在地上的夏云天弈一顫,呼吸重新順暢了起來。
“罷了,看在你是西庭太子的份上,我便放過你一次。不過你記住了,從我這里學(xué)過琴的人,就是我的人,”檀輕兒一改剛剛的嬌媚,嚴肅的說道,“我這個人很護短你知道嗎?”
“打擾了,告辭?!毕脑铺燹奈⑽⑶飞恚D(zhuǎn)頭離去。
片刻之后。
“出來吧。”檀輕兒喚了一聲。
“老奴在?!比羰怯型馊嗽谶@里,必然能夠一眼就認出這個自稱老奴的人竟是大名鼎鼎的清風(fēng)商會會長寒溟。
“你明明知道我的性格,你這次僭越了?!碧摧p兒的聲音很不悅。
......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這一次檀輕兒的入幕之賓竟然只在里面待了不足一個小時就渾身是傷的走了出來。
一時間,眾人浮想聯(lián)翩。
“你怎么了?”莫伊見到夏云天弈渾身是傷的從里面出來之后,連忙上前扶住了他。
“先走吧?!毕脑铺燹膿u搖頭,拉著莫伊在眾人的嘲笑聲中迅速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