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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青交手回道,“臣以為上書力保派中多是烏合之眾,真心賭上仕途前程以及身家性命者,寥寥無幾。張氏已是強弩之末,生死在圣母一念之間,圣母實在勿須為此憂心?!?p> 上官青的答復(fù)中規(guī)中矩,如同隔靴搔癢,顯然沒有說到劉昭天的G點。
沈江淺望著大殿之上的劉昭天倦怠的瞇著眼,臉上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
暗知張裴炎這次已是在劫難逃,劉昭天不會給他翻身喘息的機會。
她低頭翻開折子。
目光所及…
全是白紙黑字和白紙黑字。
白紙手感真心不錯,就是黑字,她是一個都不認識....
咦!
就這文化水平。
老天爺還給她安排一個專門負責(zé)收集情報,俗稱天天寫折子給天后打朝臣小報告的部門頭頭。
這妥妥是,嫌她十三章都活多了吧...
沈江淺頓感生無可戀。
內(nèi)心忍不住吐槽【好歹我也是個作者,就不能給條活路嗎?】
全然不知當下的一舉一動,皆落盡了劉昭天那雙帶有考究地眸中。
劉昭天面露微笑卻不及眼底。
不緊不慢地道,“你二人手中拿著的是左武衛(wèi)大將軍程行儉和門下納言仲客謀的折子。兩人皆以前程作保,力證張氏絕無謀反的可能?!?p> 劉氏的話,讓沈江淺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果然,是到了天后賜死張裴炎和廢黜新帝的章節(jié)了。
沈江淺合上奏章,跪直了身子交手回道,“張裴炎雖已下獄,可他到底是三朝元老,先帝的托孤重臣。
門生眾多皆都以他惟命是從。
程行儉雖有曠世之才,卻從未忘記張氏的知遇之恩,如今程行儉公然以前程作保,此事若是被張氏一黨知曉,難保不會借此做些文章。”
劉氏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只淡淡發(fā)了個鼻音,示意沈江淺話往后說。
沈江淺正色道,“張氏大權(quán)在握幾十年,其勢力早已盤根錯節(jié)浸透了大夏的朝堂。
而程行儉是左武衛(wèi)大將軍,手持重兵。
揚州叛亂未定。
倘若手握重兵的程行儉突然倒戈,與朝中的張裴炎一黨里應(yīng)外合,那后果豈堪設(shè)想!
臣以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張裴炎之罪,天后不可再顧念舊情猶豫不決?!?p> 不同于沈江淺的提前劇透而表現(xiàn)出的果決。
出身簪纓世家的上官青,明顯對劉昭天的試探,抱有疑慮。
她暗中觀察劉昭天。
而見后者神色舒展,目光如炬。
眉宇間已不似之前那般懶散,
臉上那股若有似無的笑也漸漸消失不見。
眼底暗藏殺機。
如一只蟄伏于叢林的猛獸,在撲殺獵物之前的最后一秒。
兇狠而果決。
她暗暗吃驚,再次翻開了自己手上的奏折。
看著奏折上的字和仲客謀的落款,腦中不自然的閃現(xiàn)出一個念頭。
圣母,要殺張裴炎!
但那位可是先帝的托孤重臣,手握大權(quán),位極人臣的首輔大人,張裴炎??!
她側(cè)目望了眼一臉漠然的沈江淺,低頭抓緊了手上的奏折。
一時竟然方寸大亂。
上官青的沉默,讓劉氏眼底閃過一絲的不悅。
到底是世家女子,行事作風(fēng),為人處世皆受大家思想的禁錮。
劉昭天伸手,不緊不慢的從琉璃盞中摘下一顆葡萄。
輕緩的剝?nèi)テ咸训耐馄ぁ?p> 雖駐顏有術(shù),她卻已是花甲之年。
一個正常的六十歲女人,應(yīng)當是承歡膝下,兒孫滿堂。
而她,卻是骨肉相殘,膝下凋零。
所謂有得有失,身處于權(quán)勢中央的劉氏,對子嗣一事倒也向來看的平淡。
只是對接下來要做的事,她需要的是一個跟她一樣,能夠看淡天道倫常,宗廟朝綱的人。
她斜目看向跪直在大殿之下的沈江淺,而后者神色淡然,絲毫沒有顧忌。
便知道,沈江淺,就是她要找的那個人。
劉昭天心中默然,語氣忍不住的上揚問道,“揚州叛亂未定,朝廷正值用人之際。宰輔作亂一事,事關(guān)重大,需謹慎處理,不可傷了眾將士的心。
然沈愛卿所言卻也正是朕所擔心的事,依愛卿看,張宰輔一事應(yīng)當如何,方是兩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