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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微路遠(yuǎn)

24. 后院

月微路遠(yuǎn) 傻氣兒大人 3308 2020-07-21 19:28:50

  早膳后,谷穗爬到屋頂上,迎著陽光,挨著飛天坐下,一面撫摸著飛天的羽毛,一面同飛天說話“小美人,你給我說說,他是來了呢?還是沒來呢?”

  谷穗轉(zhuǎn)頭瞧著飛天“來了,你就哦一聲;沒來,你就哦,哦兩聲?!?p>  飛天看向遠(yuǎn)方,哦了三聲。

  “你,哦,哦,哦,三聲是幾個(gè)意思?”谷穗摸著它的喙,瞇著眼睛,嘟著嘴唇,作勢(shì)要親它。

  飛天甩開她的手,谷穗說道,“哦?你嫌棄我?”

  飛天‘哦’了一聲。

  谷穗笑了起來,“你個(gè)小壞蛋”,她伸了伸腿,“你說,他不會(huì)真的想報(bào)仇吧?他千里迢迢地就為了報(bào)仇,也太睚眥必報(bào)了吧,簡直缺陷人格!你說是么?”

  飛天‘哦’了一聲。

  “你也贊同?!”谷穗歡喜地?fù)现∧X袋上絨毛。

  老管家站在院子里,仰著臉,“公子,流動(dòng)的銀兩銅錢都已換成了交子,還有些備用錢幣是金銀銅錢?!彼鲋妫晕⑼nD,“只是這交子畢竟是紙?!?p>  就這兩句話,把他老人家累的氣喘吁吁的。

  谷穗回頭,向院子里瞧去“這張紙雖是紙,確是皇家的信譽(yù),近些時(shí)日并不妨礙。”

  老管家正仰著臉,用手遮著太陽,琢磨著她說的近些時(shí)日是什么意思,卻瞧見茶樓當(dāng)差的小廝進(jìn)來說“公子,雅間有位晏公子要見你。”

  “把他請(qǐng)到后院來。”

  老管家低下頭,適應(yīng)下眩暈感,便忙去了。

  小廝引著晏小七來到后院,迎面一個(gè)綠影壁,青石料粘砌而成,其上雕刻著一只怪異生動(dòng)的“貪”獸,它昂首翹尾,獨(dú)角直豎,眼如銅鈴,張著大口,仿佛在告誡你-莫貪,晏小七被它的血盆大口唬了一跳。

  出亭過池,一山一水,一花一木,晏小七莫不著意觀覽。忽抬頭瞧見眼前一帶粉垣,里面數(shù)楹修舍,有千百桿翠竹遮映。

  接著進(jìn)入梅花景門,清香撲鼻,入門便是曲折游廊,階下鵝卵石漫成小路,左手邊小小兩三間草舍,一旁立著大株梅花,剪枝后的芭蕉根。

  晏小七問道“這冬日里,怎么有花香?”

  小廝指著草舍說道“茅草屋里種了些花。”

  晏小七驚奇道“你是說茅草屋里種花?”

  “回晏公子的話,里面燒了炭火,今天日頭好,一會(huì)子,茅草蓋子便會(huì)揭下了,晏公子便可看到了?!?p>  “有趣,當(dāng)真有趣,我都等不及瞧上一瞧了?!?p>  又小小幾步,后院墻下忽開一隙,得泉一派,寬僅尺余。泉灌入墻內(nèi),繞階緣屋至前院,盤旋竹下而出。

  隨著進(jìn)入八角門,圍著白漆木條的柵籬,枯萎的薔薇藤曼襯得月季花特別耀眼,仿佛失火一般。

  此時(shí)日頭正好,幾間低矮的草舍前,一暖黃衫丫頭抱著雪白的銜蟬貓,正在安樂椅里歇著,這丫頭儀靜體閑,宛若秋日下的菊。貓伸直了身子,肚子向著太陽,一只前爪搭在鼻子上,正舒舒服服地睡懶覺。

  轉(zhuǎn)過了坦緩的山坡,遠(yuǎn)遠(yuǎn)瞧見一處閣來,走近瞧了,門櫞綠漆描金-聽風(fēng)閣。一面依墻,三面柱子,掛著淺黃色苧麻簾,擱著幾盆茉莉花。一張榻,一張文案,一個(gè)軟藤秋千椅上落著斑駁的陽光,晏小七仰頭,原是從百葉窗的屋頂泄下的光,晏小七連連嘆了幾聲妙。

  右手邊的小瀑布下水車吱呀轉(zhuǎn)動(dòng),正聽到銀鈴般笑聲傳了來,一水藍(lán)衫丫頭指著水池說著什么,一綠衫丫頭伸長了頸子,卻又瞧見兩人打鬧著朝亭子里去了。

  又是一道院落,左手邊銀杏樹旁放著好些個(gè)粗獷的土陶缸,一把竹扶梯歪歪斜斜的放著,不遠(yuǎn)處還有一處亭子,見幾個(gè)孩子正在蕩秋千。

  晏小七一路過來,前面一排正房,門前幾顆臘梅,掩映著支起的窗子。谷穗已迎了上來。晏小七是越瞧越歡喜,恨為何不早日相見,白白蹉跎了十八年。

  兩人進(jìn)了屋,瞧見兩丫頭正席地而坐,一紅衣衫的撥弄琴弦,低著頭,若有所思狀,露出一截細(xì)長粉頸;一翠黃衣衫的抬頭看向紅衫女子,待她轉(zhuǎn)過臉來,嬌聲道,“公子,我瞧碧姐姐是癡了?!?p>  晏小七竟是瞧的癡了,見她生的杏眼青蛾眉,嬌癡明媚,隨口念道,“殘紅片片隨波浪,瓊臉麗人青步障。風(fēng)牽一袖低相向,應(yīng)有錦鱗閑倚傍?!?p>  依丫頭兩手拍著,“好,好,碧姐姐,我們有新曲子了”,瞬間她皺了眉頭,“好是好,總是不齊全的?!?p>  晏小七笑道“有了,罨畫溪邊停彩舫。仙娥繡被呈新樣,颯颯風(fēng)聲來一餉,愁四望?!?p>  “飛姐姐,幫我記下可好?”依丫頭偏過頭問道。

  飛丫頭放了手中的茶具,一面笑道,“有客來了,還不起來么?”一面忙著伺候筆墨。

  晏小七隨執(zhí)筆寫了下來,頓覺舒暢,用了些茶水,也不覺的苦了。

  谷穗笑道,“只管玩去了,過來謝謝晏公子?!?p>  兩丫頭道了謝,才曉得原是風(fēng)流才子晏小七,丫頭們一陣嘰嘰咕咕自是不在話下。

  不知覺已晌午,谷穗說道,“今日正好烤前幾日獵的狍子,不如留下用飯如何?”

  晏小七正巴不得,即刻應(yīng)了。

  倆丫頭瞧見他答應(yīng)的這樣爽快,似是早就等著問,一旁掩著帕子笑。

  晏小七并不以為意,反倒歡喜的很。

  用完了飯,飛丫頭斟了茶水。依丫頭一旁往穿心盒里裝香料,合了上,拿著淺黃的絲帕打結(jié),瞧了眼碧丫頭的,甚是漂亮,隨即泄了氣,說道“碧姐姐,為何我的結(jié)這般丑?”

  碧丫頭接過她手里的結(jié),解了去,重新打了,遞還給她。

  依丫頭把帕子穿到了穿心盒上,高興地拎起來,瞧了瞧。

  晏小七問起,“為何此處的烤肉比別處香酥?”

  “你倒是識(shí)貨,我們家里用的是果樹,一般碳怎么比的?!币姥绢^扭過頭接到。

  晏小七瞧她一幅得意的樣子,甚覺可愛,逗她道“還有呢?”

  依丫頭說道,“那可多了,我們家丁香姐姐可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廚娘,原在夏大人家做過事的?!?p>  這倒把晏小七唬了一跳,原夏竦家的廚娘被他一路帶到邊關(guān),說是被西夏兵沖散了,沒想到竟在這里,硬是請(qǐng)見了,當(dāng)面謝了人家,這廚娘丁香竟是生的端莊美麗,看著不過雙十年紀(jì)。

  話說晏小七在這里混了一日,已然熟了,待的自在的很,用完晚飯,方才回去。他慌慌張張的到了家,家里已開了晚飯。

  老晏先生劈頭蓋臉的問道,“孽畜,又去哪里混了,一天不著家,也不報(bào)個(gè)平安,既然你不想吃,就不要吃了,一邊站著去?!?p>  兄長們見爹爹大怒,不敢吱聲。

  晏夫人看了他小兒子一眼,一臉心疼,也沒做聲。

  老太太顫巍巍的說,“過來,給你爹倒個(gè)歉,說去哪里了?!?p>  “是”,晏小七磨磨蹭蹭的過來了,“我去了九穗禾,谷兄那里了?!?p>  “混說!谷公子素不與官府人來往,也只有包拯去了幾次后院落,你倒是多大的臉面,為何單單你去的。”

  “我沒胡說,前幾日在城門見到,一起去打獵了?!标绦∑甙ち税だ咸?。

  “你莫要嚇壞了孩子,小七從不說謊,我孫子生的好,又是個(gè)聰明伶俐的,為何別人給不得臉面?單你做爹的作踐他。”

  “娘,這谷公子是商人,從不結(jié)交官場(chǎng),更何況我們家?!?p>  “爹是宰相,我又不是,谷兄只是不與宰相來往?!?p>  “你,孽畜!”轉(zhuǎn)眼瞧見書童手里端著盆百合鮮花,老晏先生抹了臉“這是哪里來的?”

  “谷兄送的”,又拿下帽子上的玫瑰,“這個(gè)也是谷兄送的?!?p>  “快入冬了,為何還有玫瑰花?”老晏語氣嚴(yán)厲,言辭倒是緩和了。

  “谷兄夏日風(fēng)干的,我見顏色好,就要了一支?!?p>  “花送我房里,坐下吃飯吧?!?p>  “花是……”

  “畜生!我是輕縱了你,才使你玩物喪志!”

  晏小七不情愿地眼瞧著丫頭把花送到老爹房里去了,也不敢爭(zhēng)辯,只好默默坐在一邊,悄悄的吃了第二頓晚飯,再也不敢弄出聲響來,恐又惹了罵挨。

  老晏先生用了晚飯,到書房坐了會(huì)子,回去安歇了,只是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夫人問他莫不是哪里不舒服?

  老晏先生說道,“夫人有所不知,這等機(jī)密也說不得與人,前些日子,我出去公使,官家稱病不朝一月有余,實(shí)則是微服私訪,查銅幣短缺案?!?p>  晏夫人道“我說呢,我雖有疑慮,也不敢說與別人?!?p>  “夫人最是知輕重的,那日我們分了兩路,官家遇險(xiǎn)?!?p>  “遇險(xiǎn)?!”晏夫人驚地坐了起來。

  “是,若不是谷公子救了官家,恐怕是兇多吉少,不要說我這把老骨頭了,一家老小都要搭了進(jìn)去?!?p>  晏夫人一陣?yán)漕?,?fù)躺下,又聽老晏說“自此,官家和他兄弟相稱,谷公子本打算來京城做生意,一路同行,這谷公子年紀(jì)輕輕,同小七一樣頑劣,卻是一肚子的經(jīng)濟(jì)學(xué)問,說起來頭頭是道,官家聽了自是歡喜。”

  “聽老爺說來這谷公子倒也聰慧。”

  “聰慧倒是聰慧,頑劣也是頑劣,可官家喜歡的緊,一刻也離不得。”

  “那賞個(gè)一官半職留在朝廷,有老爺你舉薦更是美事一樁?!?p>  “夫人說的是,我也是這么想的?!?p>  “那舉薦的事辦了?”

  “唉……,夫人哪里知道,老夫也是后來才知曉他是一女子。”

  “?。?”晏夫人再次驚坐了起來。

  “躺下,躺下?!?p>  “這可怎么了得”晏夫人摸著胸口。

  “原想著官家不知曉,我們小七娶來做妻子,大上幾歲,也剛好管上一管,奈何官家知曉了,又喜歡的緊,料是也耐不得幾日了?!?p>  “老爺,看著小七去那里,定是喜歡,這要是日子長了,恐是惹出麻煩來?!?p>  “小七也不知谷穗是女子,要他不要去,又去別處混,不如隨了他,過密時(shí)管上一管?!?p>  “老爺說的是?!?p>  “小七自幼聰慧,上有兄長愛護(hù),又有老太太護(hù)著,切須常加簡束,勿令與福薄者游處,我總是擔(dān)心你溺愛,多有干涉,難為夫人你了。”

  “老爺說的,我都明白”又笑道“在谷穗那里,多是能見到官家,若是這谷穗進(jìn)了宮,我們也算娘家人了。”

  “夫人總比我有先見之明。”

  晏夫人推了他一下“老不正經(jīng)的”見天色已晚,兩人安歇了。

  剛睡得迷迷糊糊地,便聽得小廝在外面喊“老爺,老爺,宮里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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