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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微路遠(yuǎn)

64. 謠言四起

月微路遠(yuǎn) 傻氣兒大人 4754 2021-02-13 01:19:06

  谷穗一路無話,趙楨見她乖乖待在身旁,已是心安。不幾日到了京城,掀開簾子一看,滿街女子衣著男裝,耳旁插著支鵝毛,有馬的騎馬,沒馬的騎驢。

  文及睜大了雙眼一個(gè)一個(gè)地瞧,“哇!滿大街的谷兄!”

  李齊當(dāng)真嚇了一跳,“主子,他們是怎么知道的!”

  才到城門口,谷穗回來的消息,早就傳到了‘九穗禾’,前到茶樓的茶客,后到后院的管家,丫頭,小廝,莫不翹首以盼,就連大街都擠滿了人,真是各懷心思。

  丫頭們?cè)诤笤航情T,早候著了。

  飛丫頭看到主子回來了,高興的來不及抹掉眼淚,跑了出去,卻被一個(gè)小肉團(tuán)搶了先撲進(jìn)懷里,哭的烏里哇啦,谷穗抱著板凳的臉蛋親了又親。

  竟連狄詠也沒去讀書,孩子們一擁而來。丫頭們又哭又笑的,弄得管家跟著掉眼淚。

  飛丫頭倒了茶水,“那夜公子丟了,我們就提心吊膽的,公子一去兩月有余,連個(gè)信也沒有?!?p>  “是呢,晏小公子說要和你絕交了,來了幾次,總不見你,還有上次的曲子,我練好了,想彈與公子聽?!?p>  “還有我的編舞……”

  “谷兄,你可回來了”,說著晏小公子,已經(jīng)進(jìn)了來,“這些日子你去了好些地方!要我好等找?!?p>  “小七,你可真是心有靈犀,來的這么湊巧。”

  “沒你,沒趣味。兩位姐姐也沒有興致,我也沒靈感了,竟是連詞也填不出了”,說著飲了口茶,“還是飛姐姐泡的茶好喝?!?p>  “記得以前晏七公子說苦來著。”

  “這才是原來的滋味,那些加香料的倒失了意思”,小七笑道,“我都聽說你的事跡了,谷兄你原來是個(gè)女子!”

  “誰說的?!”

  “你休要瞞我了,現(xiàn)在滿京城都知道了?!?p>  丫頭們點(diǎn)了點(diǎn)頭。

  巴童說道,“公子,現(xiàn)在人都說公子不久就要做娘娘了?!?p>  “娘娘?!我……”

  依丫頭說道,“他們還說公子是遼國的秦王妃,是細(xì)作?!?p>  谷穗咽了口唾沫。

  飛丫頭罵道,“胡說什么呢!”

  “他們是這么說的,我當(dāng)時(shí)都急哭了!若公子真的是秦王妃,不回來了,我可怎么辦……”

  “又哭什么?公子不是回來了么!”

  “我是高興的。”

  書丫頭笑道,“公子,最近幾日,我們‘霓裳羽衣坊’訂單都接不完了?!?p>  “為……為何?!”

  “還不是想要模仿公子!來的人什么都不管,只管說一句話。”

  丫頭們齊聲模仿道,“嗯……,和你們家主子衣裳一模一樣的?!?p>  “是?。∈前。∽罱涅Z毛比鵝肉貴!一支鵝毛賣三兩紋銀呢!”

  谷穗一口水噴了出來,依偎在她身旁的星兒忙的去拍她的后背。

  晏小七說道,“是??!谷兄!急得戶部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呢!”

  谷穗緩了口氣,說道,“咱們?cè)趺礇]養(yǎng)鵝呢!哎!虧了!”

  書丫頭接道,“可不是么!給他人做了嫁衣裳!”

  這主仆一下子把周圍的人都逗樂了。

  “谷兄,你料不到,誰來了?”

  “哪個(gè)?”

  “柳三變來京城了,說是來趕考的?!?p>  “人呢?”

  “在你的‘桃花庵’呢。”

  “我得去會(huì)會(huì)這婦女之友?!?p>  晏小七也笑了起來“我也算小友了?!?p>  “公子,你這時(shí)候可不能出去,門口堵了好些人!”

  “給我弄身小廝的衣裳”,谷穗皺著眉頭問道,“這都近四月份了,還科考?”

  “今年收了燕云十六州,特開恩科?!?p>  谷穗頓時(shí)不言語了。

  丫頭們以為她是累了,依丫頭和碧丫頭抱著琴來,說是給公子解乏,谷穗聽了詞,曉得是柳三變的,笑了起來。

  大家玩了會(huì)子,晏小七在這吃了些晚飯,又忙著趕自己家的那頓。丫頭們催他,“再不快些,要被晏丞相逮住了”,見他一溜煙的不見了。

  次日早,宮里便打發(fā)人送兩筐柑桔來,說是山西巡撫進(jìn)貢的。老管家也不敢動(dòng),來問谷穗。

  “分了吧?!?p>  “是?!?p>  “還有,我不是什么娘娘,下面的人管好了,不要被人下了套。”

  “是,老奴記下了”,老管家呈上兩木盒來,“這是按照您的吩咐制作的青柑普洱。”

  谷穗接過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柑皮油潤光澤,“這顆是生曬的?!?p>  “主子好眼力,您手里的這顆是七月份的果,日頭好,生曬的;另一顆是八月份的果,半烘干的?!?p>  “大紅柑呢?”

  “今年秋季就可以上市了?!?p>  飛丫頭接過小青柑去煮,茶湯色澤透亮,果香清新。

  老管家嘗了一口,“老奴做茶生意這么久,還是第一次喝這個(gè)茶的,味道甘醇綿滑?!?p>  飛丫頭飲了一口,“公子!這茶會(huì)大賣吧!”

  老管家笑道,“大賣不了,總共才三萬六千五十一顆,京城便有二十萬戶有余?!?p>  飛丫頭笑道,“阿彌陀佛!奴婢才煮了一顆!”

  谷穗笑道,“我倒是想起來了,裝上四顆給小和尚,讓巴童送去?!?p>  老管家笑著應(yīng)了聲便出去了。

  “公子,為什么單單送給小和尚?”飛丫頭給谷穗換上小廝的衣裳,畫了眉毛,胡子。

  “不幾日,你就知道為什么了。”

  飛丫頭邊給她理衣領(lǐng)邊笑道,“奴婢知道公子最是聰慧。”

  “馬屁精!我去‘桃花庵’會(huì)柳三變了,今晚不回了?!?p>  “記下了”,飛丫頭朝門外的小丫頭說道,“問巴童馬車備好了么?”

  巴童已跳了進(jìn)來,“早就好了!”

  “如今公子身份給人知道了,不比從前,你可要好生看顧!再丟了,可仔細(xì)你的皮!”

  “知道了?!?p>  .

  主家來了,媽媽見她這副怪形容,笑著迎了上來,“爺來了!”她壓低了嗓子說道,“爺!你怎么還敢來這兒!”

  “這你都認(rèn)得出來!”

  “唉!爺你雖不在,京城可都是爺?shù)膫髡f!”

  “哇!大清早的這么多人!”

  媽媽壓低嗓子道,“您可小點(diǎn)聲吧,好多客人來這里,說是看未來娘娘的。”

  “啥!”

  媽媽趕緊拉扯著他上了樓,“您可不知道,您現(xiàn)在多出名!”

  “柳三變呢?”

  “他啊,在雅閣,和李柬之喝的醉醺醺的了,說的滿嘴的胡話?!?p>  “李柬之?”

  “就是李迪的那個(gè)聰明兒子-李柬之。”

  “李迪又是誰?”

  “前任宰相,他在位時(shí),死敵就是當(dāng)政么呂夷簡。”

  “柳三變不會(huì)在那罵呂夷簡的嗎?”

  “爺,您一猜一個(gè)準(zhǔn),李迪是柳三變父親柳宜的好友,這柳宜就是得罪了呂夷簡,被調(diào)出去任雷澤縣令的?!?p>  “哦?這么說兩個(gè)落魄的官二代發(fā)牢騷呢?!?p>  “爺,他們可是實(shí)打?qū)嵉墓偃娓篙吘烷_始為官了?!?p>  “媽媽,你消息還挺靈通么!”

  “媽媽我可是爺?shù)亩洌也混`通!”媽媽把賬本拿來給谷穗,“爺,這是這倆月的賬目?!?p>  谷穗看了眼總數(shù),笑道,“你給我打探下賈憲的消息?!?p>  “賈憲?司天監(jiān)的,他可是清湯寡水的一個(gè)人?!?p>  “你只管把什么時(shí)間說了什么話,做了什么事,見了什么人,記下來就好?!?p>  媽媽一邊親自煮茶,一邊說道,“今年的花魁要準(zhǔn)備了。”

  巴童見谷穗示意,把帶來的木盒打開,“這些都是公子命人尋來的?!?p>  “云母片!黑云母、白云母、金云母、絹云母、鋰云母、綠云母”,媽媽不解地問道,“這么稀有的東西哪里找來的?”

  “要你看得不是這個(gè)”,她拿起一片薄薄的綠云母堵住竹筒的一端,把點(diǎn)亮的蠟燭從另外一端放進(jìn)去,說道,“往那兒瞧?!?p>  媽媽順著手指看去,一道圓的綠色光柱射到墻面上,她尖叫起來,“我的老天啊!這是什么!這么好看!爺!你莫不是神人!”

  媽媽高興的手舞足蹈,說要讓柳三變來填詞,魁首哪里有跑呢。

  谷穗在青樓因花魁的事,連住了兩日,方才回去。

  洗漱完,和孩子們耍了一會(huì)子,便睡下了。

  沒多久有人來敲門了,飛丫頭一聽是趙公子,挨著門說道,“趙公子,我們公子睡下了,你早些回去吧?!?p>  “開門,我要見她?!?p>  “我們公子累了,明日再來吧?!?p>  “公子說趙公子你來了,不要開門”,依丫頭又關(guān)了關(guān)門,生怕關(guān)的不牢靠。

  飛丫頭哭笑不得,也不再搭話。

  李齊在外面聽的可樂了,心下念到:我說怎么今日早早的關(guān)了門。

  “為何?”

  “公子交待了,奴婢們不敢給趙公子開門?!?p>  趙楨知道她是惱了自己,可三日不見,竟食而無味,哪兒還顧得她理不理自己,恨不得立馬見了,看看哪里可都好,今見她竟把自己拒之門外,索性說道,“姐姐若是今日不開門,我便站到開門?!?p>  這把站在門后的飛丫頭嚇了一跳,如若猜的不錯(cuò),外面這主應(yīng)是當(dāng)今圣上,若是站壞了身子,誰當(dāng)?shù)牧恕?p>  依丫頭低頭填詞去了,飛丫頭又念著主子的交待,裝作不知道身份,所謂不知者無罪,想他站一會(huì)子,也就回去了。

  轉(zhuǎn)過頭看依丫頭填詞,兩人商議些時(shí)候,總覺得有些俗氣。依丫頭不免有些氣惱,“這樣白耽誤功夫,還不如早些睡了。”

  “我也睡了”,飛丫頭又不放心,開了門,嚇了一跳,趙楨已進(jìn)來了,徑直走了去。卻是谷穗從里面插了門,看來她真的是惱了自己,更是賭氣不肯回去了,說就在外間睡下了,飛丫頭忙著收拾了床鋪給主仆兩人住下。

  次日早,谷穗睡了個(gè)飽,伸了個(gè)懶腰,想著這時(shí)候了,怎么也不見飛丫頭進(jìn)來,才想起自己插了門,便睜著眼睛,放空一會(huì)子。心下疑惑:今日外面怎么這么安靜呢?便下了床,打開門,迎面瞧見趙楨坐在那兒,滿屋子的丫頭也不敢出聲。

  谷穗問道,“誰開的門?”

  “奴婢……”

  “你也不必問她們罪,有什么惱的,不好的,只管問我好了?!?p>  “我認(rèn)得你么?”

  “穗兒!我知道你惱我!可是你不能總不理我?!?p>  “給我轟出去!”谷穗見無人來,扭頭看,丫頭們?cè)缇土锍鋈チ恕?p>  “好!你的地方,你不走!我走!”

  “穗兒!”

  “皇上,您不要再叫草民的名字了,我們兩清了!”

  “你還知道我是皇上!”

  “你砍了我腦袋好了!自從遇見你,我的人生就打結(jié)了!全都打結(jié)了!”

  “好!我走!自此,你也不用煩了!”

  谷穗看著趙楨走了出去,氣得一腳踢翻了桌子,茶壺茶杯摔個(gè)稀巴爛。

  一院子的奴才見主子第一次生這么大的氣,走出來的這位臉色漲紅,怒色叢生。心里明鏡似的,主子這次真的是把這天捅了窟窿!

  .

  宮里,曹皇后正在收拾一架很久沒用的織布機(jī),吱吱呀呀的。

  貼身宮女箬竹說道,“皇后娘娘,何不弄一架新的進(jìn)來?”

  曹皇后一邊矯正橫木,邊說道,“這個(gè)還是可以用。”

  大宮女箬梅進(jìn)來貼耳,說道,“皇上從那兒回來了,看情形是鬧了一場(chǎng)。”

  “可知是為了何事?”

  “不知?!?p>  “依奴婢看,還不是想進(jìn)宮,派人到處說,要當(dāng)娘娘了,真是不知羞恥?!?p>  “我看未必,從聽來的說,那谷穗可是不聽管的,怎么會(huì)想到宮里來?”

  “皇后娘娘,這是您宅心仁厚,憑她再有錢,也還是沒有身份地位的。”

  “不可亂說?!?p>  “是?!?p>  “大曹國舅來了?!?p>  “請(qǐng)他進(jìn)來?!?p>  曹國舅進(jìn)來看到姐姐忙著織布機(jī),伸手幫了一把,問了聲,“姐姐一向安好?”

  “弟弟云游四處,我們姐弟竟好些時(shí)日不見了。”

  箬竹上了茶,帶著宮女下去了。

  曹國舅說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各自平安便好了,再多也是自尋煩惱罷了?!?p>  曹皇后扯斷了幾根打結(jié)的紗線,曹國舅看了一眼姐姐,坐在一邊喝茶去了,半響問道“姐姐這次召我進(jìn)來,想必是有什么事情?”

  曹皇后停了手里的紡織機(jī)說道,“我倒是沒什么事,就是想見見你?!?p>  曹國舅‘哦’了一聲。

  半響,曹皇后說道,“楊妃的事,已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想必弟弟也聽說了?!?p>  “楊妃恃寵而驕,其家人在外也是張揚(yáng)跋扈,早就該懲戒了?!?p>  曹皇后笑了笑,“弟弟知道這些,可曾想過咱們一向?qū)捄竦幕噬希瑸楹芜@次獨(dú)獨(dú)沒有了情面?”

  曹國舅看了姐姐,“坊間傳聞楊妃娘娘縱容下人推了一個(gè)太監(jiān)掉進(jìn)湖里了?”

  曹皇后搖了下紡車,“這縱容下人的罪,可有可無。”

  曹國舅奇道,“姐姐說的是,那我也是糊涂了,莫不是這太監(jiān)是張貴妃宮里的人?”

  曹皇后笑道“弟弟原本不理俗事,況又是墻內(nèi)之事。早些日子,宮里沒有這么個(gè)小太監(jiān),況且他是皇上跟前的。我原也以為是寧華殿從外面送進(jìn)來的,誰曾想李公公也不知其來歷,但只憑官家待他那般,便足以讓宮里人生疑了。”

  曹國舅驚訝的看了看姐姐,放了茶盞說道,“姐姐當(dāng)勸皇上舍了這荒唐事才是?!?p>  曹皇后不作聲。

  曹國舅接著說道,“姐姐難道忘記了幾年前的一宗案子了?皇上看中的人,姐姐竟親自接到宮里來。后來才知道是新婚幾日的女子,人家告了開封府,范諷親自到宮里來要人,皇上不得不還了。但最終讓人夫妻有了隔閡,這等破人姻緣的事,終是有悖倫理?!?p>  曹皇后憋的臉通紅,交疊放在腿上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端莊乏味地坐在著,半響說道,“弟弟說的是”。

  “我最近倒是聽說,‘九穗禾’的當(dāng)家的是個(gè)女子,還要進(jìn)宮了,可有此事?”

  “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皇上身邊的小太監(jiān)?!?p>  “咦……,還有這等事?!”

  “弟弟去‘九穗禾’可曾見過?”

  “不曾見過,主事的都是管家。只不過……,只不過,那女子行事著實(shí)荒唐,扮男子,開青樓,‘桃花庵’就是他的?!?p>  曹皇后低頭不語。

  “姐姐要?jiǎng)駝窕噬喜攀恰!?p>  “我正是為此事煩愁,總沒有個(gè)好計(jì)策?!?p>  “姐姐一向聰慧,怎么這時(shí)反倒糊涂起來了?若是楊太后知道了,此事必然不成?!?p>  “只怕是太后說了也不成。”

  “為何此言?太后撫養(yǎng)皇上長大成人,皇上又是極孝順的?!?p>  “那女子對(duì)皇上有救命之恩,只這一條,太后便不好勸阻?!?p>  “姐姐,何不叫太后認(rèn)下她做義女?”

  曹皇后心頭一震,“我試試吧。”

  曹國舅又和皇后嘮了些家常,看看天色不早,也就出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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