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誰?”
“路人?!毕你∮昧乃掷锍樽吣侵皇謾C,放在手里轉了轉,“密碼多少?”
羅林珊咬緊下唇沒有說話。
夏恪劉海微卷,雜亂的頭發(fā)下面一雙眼睛帶著涼涼的笑意:“這才幾分鐘啊,敢做不敢認?”
吳放伸手要奪,夏恪比他高一個頭,也學著他的樣子裝模作樣地把手機舉起來。
“這樣好玩嗎?好玩就對了?!?p> 夏?。骸拔沂遣恢肋@個照片能用來干嘛,表現(xiàn)兄弟你的英勇?”他“嘶”了一聲,表情浮夸地按上自己的太陽穴:“我剛剛在門口看了一會兒,你和人家都算不上平分秋色,主要是蠻力占了上風。和個女孩子打,還要讓你女朋友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shù),你不覺得丟人嗎?”
吳放羞惱,跳起來去奪手機,夏恪又將手機舉得高了些。吳放像一只盯著香蕉的猴子,幾度跳躍卻拿不到,他聽到旁邊韋歡的笑聲,心中更是又急又氣:“你踏馬怎么這么愛管閑事!拿我女朋友手機,你算什么東西!”
“刪個照片而已。”夏恪被他這么說,倒也沒有惱怒,徑直走過去拉住顧長安的手腕。
顧長安一驚,下意識就要用另一只手去揭,被夏恪一瞟,放下手,于是只呆呆地問了一句:“干嘛啊你?!?p> “開會了,你準備在這兒跟他們糾纏多久?”
“什么?”顧長安還是有點懵,對于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救兵,她的反應有點慢半拍。
夏恪也沒有急,耐心地跟她解釋:“今天彩排之前有個會,你們團長沒有說嗎?”
什么會?
“去了就知道了?!毕你±欓L安準備離開。
吳放沒等他轉身,一拳就向夏恪揮來!
顧長安沒來得及出聲提醒,只能用力地將他往身邊一拉,想要躲避那個拳頭。
夏恪反應很快,不知是不是在游戲中鍛煉的結果。
他背對著吳放,閃身側了一下,卻沒有避開,生生扛了,趁著這個距離拉近的機會松開了顧長安的手,轉而出拳打中了吳放的臉。
這一拳出得又快又猛,力道也是不容小覷,那個男生被打得生生退了幾步,扶住椅子才穩(wěn)定了身形。夏恪面對著他,手撫上剛剛被打中的那塊兒,微微吸了口氣。
沒想到就算是意識世界,有了傳感器,這痛感也是真實無比。
他上前一步,再度揮拳,那個人臉上的肌肉因為這一拳甚至有些變形。沒等那人緩過神,夏恪又出了一拳,那個人跌坐在椅子上,半邊身子伏著,模樣很是狼狽。
夏恪收手,望著吳放:“明天還有演出,可不能讓你傷得太重?!?p> 他把另一只手握著的手機向著羅林珊的方向一扔,羅林珊雙手接住。
“你自己刪吧。如果不愿意刪,就留著,回頭復習復習你男朋友的熊樣。”夏恪走近一步,繼續(xù)說,“但是這么優(yōu)秀的抓拍,還是不要給別人看到了,明白我的意思嗎?”
“嗯……我知道……”羅林珊的頭埋得更低,不敢直視夏恪的眼睛。
“你們這個節(jié)目再抓緊一些吧,剩下幾個人也快到了。”
話音剛落,外面幾個背著琴包的男生走了進來:“夏哥,你也在?!?p> 三個人看到顧長安,再看到站在一邊的顧長安,心下了然。
他們互相使著眼色,一切交流都蘊含在了彼此的眼神中:
夏恪傳言中的那個女朋友。
這次演出怕不是為他制造的絕好約會日子。
夏恪說:“排練吧?!?p> 幾個人交頭接耳,一個人笑嘻嘻地:“好的夏哥你忙吧,我們就不勞你費心了?!?p> 夏恪露出一種“孺子可教”的表情點點頭,然后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拉著顧長安,走出了排練室。
……
“你背不疼嗎?”顧長安問。
“嘶——”夏恪放開她的手,在走廊的窗邊站定,捂著背,“你不說我還沒覺得,你一說我覺得這傷似乎又嚴重了點兒?!?p> “裝,繼續(xù)裝?!?p> “你又不是不知道,雖然這里是意識空間,但是有痛覺傳感器啊……你不安慰安慰我?”
“安慰你,你就不疼了嗎?”顧長安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又沒什么用。”
“有用,對我有用?!?p> 顧長安看著他:“什么?”
對我是靈丹妙藥。
夏恪咳嗽一聲:“計較那么多做什么,我怎么說也算是救了你一回,不報答就算了,口頭上安慰安慰怎么了?!?p> “那希望你快點兒好?!鳖欓L安敷衍地安慰一句,轉頭就走。
“女人的心真狠?!?p> 夏恪站在顧長安的背后,看著她的背影,微微笑了笑,然后快步跟上。
兩個人一前一后地走進會議室。
長長的木桌一側,胡所思看著他們若有所思。
徐北果然做什么事情都不愛遲到,看見顧長安來,把剛剛接好的水放了一杯在顧長安面前。
顧長安在徐北的旁邊坐下,夏恪順勢坐在她的對面。
徐北看著這一幕,低聲問道:“你和夏恪什么時候關系這么好了?”
“你哪里看出來關系好了?”
“直覺。上次吃飯我就覺得你們倆有貓膩,打算什么時候坦白?”
顧長安拍了一下徐北的腿:“你小說看多了,看到一男一女就開始想象?!?p> 徐北搖搖頭:“不不不,你的格局太小了,我不止看到一男一女,我看到兩男兩女都可以合理發(fā)散?!?p> “你正經點兒?!?p> 顧長安笑著說,笑的時候看到夏恪,像是被人潑了一杯水,從夢里清醒過來。
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笑容瞬間消失。
顧長安感覺自己在一剎那從軀殼中脫離出來,站在身后,看著他們一個一個魚貫而入,成為了一個旁觀故事的魂魄。
這些熟悉的人,都不是真實的人,包括……現(xiàn)在正在和她打鬧的徐北。
顧長安看著徐北笑,但是只是努力地在附和著牽起嘴角,面上的肌肉不知為什么無法被牽動。
如果有朝一日,她可以回到最高層的世界,會不會放不下這里的一切?
她又能否在遇到這些在她生命中出現(xiàn)的人呢?
自己的選擇,究竟是否正確?
她開始猶疑。
現(xiàn)在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心臟在跳動,有情感,也能體會到疼痛。這一切無法被當作是她的一個美夢,如果就此結束,那么自己經歷的所有,似乎都沒有了意義。
人之所以為人,多的是貪婪和虛妄。顧長安承認自己也不能免俗。現(xiàn)在的她,好像進入了一個看不見終點的迷宮,看不清出口,只能見到腳下的路,但是這條路將把自己引向何處?
顧長安不知道。
或許一開始就不該進入這個迷宮,就應該離這里遠遠的,那么……
她的腦海里反復回想起自己的童年,是如何在老房子里長大,又是怎么樣進入高中,考入大學,又是如何同這些人相識……一幕幕一幀幀如同電影,在她的面前播放。
……
“想什么呢?”徐北拍了拍顧長安。
不知什么時候會議已經結束,桌上的水也涼了,顧長安不知不覺間把這杯涼透了的水喝得見了底。
“啊,沒什么?!?p> “那走啊,趕緊過一遍場,今晚胡所思請吃烤串兒。”
顧長安瞧了一眼正在和S大負責人說話的胡所思,說道:“他老摳門了,真的說要請客?”
“管他呢,他反正說出口了,這么多人作證,總不能現(xiàn)在反悔說不請了?!?p> “演出還不知道怎么樣,提前一天慶祝不太好吧?”
“我們這都是管理層,基本明天都沒有節(jié)目?!毙毂蹦眠^顧長安的紙杯,“喝完了吧,喝完我扔了。你可別替人家操心了,人家說不定明晚演出結束以后有約,這才提前一天辦慶功宴,知足吧你?!?p> 顧長安背上包往外走,一抬頭看見了孫彥舒。
孫彥舒靠著墻,一只腿屈著,身高令人歆羨,相貌也是十分精致。那張臉上掛著“生人勿近”的字樣,更讓整個人像一只高傲的仙鶴。
看到顧長安,孫彥舒的眼睛亮了一亮,但是這光芒轉瞬即逝,只是毫無感情地打了聲招呼:“學姐好?!?p> “今晚你去嗎?”
孫彥舒笑笑:“我今晚還有約,學姐你去吧?!?p> 她感覺和孫彥舒很久沒見。自從上一次孫彥舒表白之后,兩個人之間似乎隔了些什么,只要一開口對話,總覺得尷尬。果然那種老掉牙的情感秘籍寫得都有道理,說做不成戀人,退一步也做不成朋友。
顧長安沒話找話,想要緩解當下的氣氛:“你……你的手好些了嗎?”
孫彥舒抬起手在顧長安面前揮了揮,手上依舊是纏著繃帶:“燙傷是小事,只是后來倒霉,跌了一跤,手撐了一下。”
“嚴重嗎?”
“謝謝學姐的關心。我這其實也不打緊……醫(yī)生逼的,說必須纏繃帶。不然我根本不想帶著這個玩意兒,礙事得很??磥磉@手是命中注定要纏繃帶,不服不行。”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怕不是傷到了骨頭?!毙毂痹谝贿叢遄欤耙膊挥媚脗€什么東西吊著,就這么隨便擺嗎?萬一又傷著怎么辦?”
孫彥舒看著顧長安,像是期待顧長安關心自己。
顧長安看著她的手腕,像是對徐北說:“她自己心里有數(shù),能照顧好自己的——對吧?”
孫彥舒沉默了一小下,然后再一次笑:“嗯。”
當然是能照顧好自己——因為只有照顧好我自己,才能保護好你。
徐北拉著顧長安:“那我們先走了?!?p> “拜拜?!睂O彥舒站在門口揮手,直至兩個人消失不見,這才瞥見旁邊的男生。她冷笑:“贏家來這里炫耀嗎?”
“有什么贏不贏的,按你的那套標準,我也是輸家?!?p> 夏恪示意她讓開:“別擋路?!?
晚點了
寫著寫著發(fā)現(xiàn)夏恪真的有點Bking的意思……插兜真的是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