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恪呢?”徐北四處張望。
“這么在意他干嘛,他又不表演。”
徐北說:“誰在意他啊,我是為了你才留意著。哎你看,他們C大的人都在,你說怎么只有夏恪跑了,和你報備了嗎?”
“和我報備做什么?我和他又沒什么關(guān)系?!鳖欓L安站在后臺,聽著主持人報幕。
“不是吧顧長安,你們這同進同出的,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么,走在一起就只是走在一起,沒那么多彎彎繞繞?!鳖欓L安朝臺上努了努嘴,“喏,胡所思讓我盯的那組,聽聽怎么樣?!?p> “我聽著還行吧?!?p> “兩個小提琴光顧著談戀愛了,錯音一塌糊涂?!鳖欓L安說,“我都在群里面說了好多遍,改錯音改錯音,沒人理,到時候演出結(jié)束,胡所思免不了又是一頓罵?!?p> 不看了,看著生氣。
顧長安冷眼瞧了臺上剛剛演奏完的一干人等,轉(zhuǎn)身離開。
“你等我一下,一會兒還有聚餐,你別走那么快啊?!?p> ……
后面排練的男生看了一眼顧長安的背影,說:“我們什么時候惹了學(xué)姐,那個眼神實在是恐怖?!?p> “我也有這種感覺。”
“她?。俊绷_林珊正想添油加醋痛痛快快地罵一通,但是想到夏恪之前的話,還是忍住了,原本要說出口的話變成一聲從鼻子里面的冷哼。
畢竟這些人也是外校的,他們就算說了也沒什么可信度。
旁邊的吳放似乎對她的沉默有些不滿:“怎么不說了,顧長安這個人怎么對我們的,你直接講就是了,猶豫什么?”
“你……”羅林珊欲言又止,眼神拼命示意吳放,讓他閉嘴。不知是不是男人的驕傲上了頭,吳放說道:“你們別看那女的長得乖巧,其實她這人一副大小姐脾氣,就覺得好像全世界都得為她服務(wù),從來不考慮別人?!?p> “……是嗎?”走在他們旁邊的三個男生應(yīng)道,他們本來對這些八卦不感興趣,可是這顧長安偏偏又是夏恪傳聞中的女朋友,免不了多好奇一些。
“哥們講講,什么情況啊?!?p> “這女的就是那種什么活兒都讓別人干,然后自己撈好處。不是我說,就她這種人……”
“差不多行了吳放?!?p> 韋歡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白了吳放一眼,“還沒被教訓(xùn)夠嗎?”
“你!”
“行了,別說了,走吧?!绷_林珊說,像是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再招惹什么禍端。
三個男生愣愣地看著這幾個人吵了又回歸沉默,想著在這里頭摻著實在尷尬,頗有默契地落后幾步,交頭接耳:“不是吧,顧長安是這樣的人嗎?不會吧……”
“是不是他們編的,比如什么跟學(xué)姐有矛盾之類的。”
“我也覺得,夏恪眼光不會這么差吧?!?p> “把明天的表演弄好才是正經(jīng)事兒,這些個八卦聽個樂子,也別太當(dāng)真?!逼渲幸粋€剃著平頭的男生將琴包往肩上一扛,“走了,明天見。”
羅林珊跟著吳放走了一截,兩個人都是沉默。
“還生氣呢?”羅林珊試探著問。
吳放兩簇濃眉糾在一起:“你就是怕事兒,他媽的老子都不好說你——就是娘們兒性子,這也不敢那也不敢?!?p> “我又怎么了?上一次你和顧長安打架,要不是我照相,你現(xiàn)在能這么完好無損地站在這兒?你太高看自己了吧吳放?”
“上次照的照片呢?”吳放突然說。
“……刪了?!绷_林珊的聲音很小。
“我問你上次照的照片呢?大點聲,你饑荒逃難的啊,這么虛,蚊子哼一樣的誰聽得見?。 ?p> “刪了,我說刪了,我說刪了你聽不到嗎?”羅林珊火了,聲音也大了起來。
“啪!”一聲響亮的巴掌。
吳放指著她的鼻子:“你還有臉跟我發(fā)火,是不是看著人家那張臉,想做小三了?拿著照片想去邀功?”
“你說什么?”羅林珊捂著自己的臉,難以置信,“你就是這么想我的?我在你心里就是這樣嗎?”
“當(dāng)初不也是因為你這張臉,我才放低身段去追你的。和我那幾個哥們兒說的一樣,你啊,就是騷。他們說你這面相,一看就是給很多男人睡過——要不是我這種老實人,誰愿意接盤?”
“你算個什么東西,吳放,你長成這個豬樣,還好意思說我?你……”
吳放掐著她的脖子,壓在她的身上:“臭娘們,真應(yīng)該把你這張嘴撕下來?!?p> 羅林珊雙手徒勞地抓著身上的人,臉漲得通紅。
“吳……放……你這個……”“畜生”兩個字只零碎地發(fā)出了音調(diào),那人的手更加用力,在這種情況下,羅林珊兩只腿無助地蹬著,意識也漸漸渙散起來。
突然,她感覺自己快要不行的時候,那人的手松了一松,還沒等自己的意識清醒,那人龐大的身軀直挺挺地撲在她身上。
“吳放你這個垃圾!你給我去死!去死!”回過神來,羅林珊第一反應(yīng)就是抓著他的粗脖子用力地扣緊。
等到她伸手想要推開男生的身體,才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
“吳放……吳……”
還有些溫?zé)岬难湓谒哪樕虾蜕砩稀?p> 她手抖了抖,縮著手,小心翼翼地觸摸了一下上方人的鼻息。
死了。
她“啊啊”驚叫著爬起來,在旁邊捂著腦袋蹲下。
他死了!他是什么時候死的!
兩個人剛剛爭吵間,已經(jīng)不知不覺來到了兩個校區(qū)的岔路口。這里正在修路,橫七豎八攔了許多障礙,寫著警示,然而沿著鐵皮障礙走,燈光卻暗一些,平日里很少有人來。
羅林珊蹲著看著那個尸體,因為被她的動作帶翻,那個人的姿勢很是滑稽,背上一柄明晃晃的刀子在路燈下熠熠生輝。羅林珊鼓起勇氣爬過去,用手戳了戳尸體,沒有動靜。
羅林珊捂著嘴,看著那把刀。
也就是說,剛剛吳放壓在她身上的時候,有人就在吳放的身后,一刀刺穿了他!
不,也許更早!
可能從剛剛排練的地方出來的時候,就有人拿著刀,跟在了他們的身后!
想到這里,羅林珊打了個冷顫。
吳放的身下已經(jīng)盡是血跡。羅林珊看著燈光昏暗的不遠處,有一個施工的大坑。她冷漠地擦了擦臉,盯著尸體良久,像是想到了什么,緩緩站起了身。
……
“兩個冰淇淋,一個要巧克力脆皮……一個芝士口味,幫我加點巴旦木,謝謝?!?p> 男生個子很高,身形修長,耳朵上戴了一個閃光的耳釘。他笑著歪頭,笑容如春風(fēng)般和煦。
孫彥舒坐在窗邊,側(cè)臉讓她高挺的鼻梁更加優(yōu)越,她化著優(yōu)雅的妝,手背墊著下巴,望向窗外來往的人群。
男生入座,遞給她剛剛買好的冰淇淋。
“難得你想開了?!?p> 孫彥舒沒理會他的話,但是接過了男生手上的冰淇淋。
“你要是早點決定,我們之間也不必這么尷尬?!?p> “你想多了?!迸f,用紙巾擦了擦化掉的冰淇淋漬,“我們之間的尷尬,可不只是因為這個?!?p> “說的在理?!蹦猩膊粣?,像是習(xí)慣了她的說話方式,吃了一口冰淇淋,說:“怎么想起來先解決這個的?!?p> 他的手在桌子上點了點:“因為顧長安?”
孫彥舒聽到“顧長安”三個字,表情有一瞬間的松動,又很快回歸了冷漠。
在他的口中,殺人如同切菜一般簡單,幾斤幾兩,只需輕輕動個手指便可。這種草率且輕松的態(tài)度,讓人有些不舒服。
“習(xí)慣就好了。”男生繼續(xù)說,臉上的笑容也沒有變化,“就當(dāng)先試試手?!?p> “我早就說過,就算我答應(yīng)了你們的條件,也不要指望我去按照你們的命令辦事。我有自己的行事準則?!?p> “你的行事準則?”男生嘴角的笑容更深,“你的行事準則,不就是顧長安嗎?”
“和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孫彥舒冷笑,“孫淮,就算都是狗,你也是更無能的那一只。”
孫淮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如果今天我不動手,死的就是那個女生?!睂O彥舒說,“吳放,不是受害者的意識,而是因暴力殺死女友,被意識空間B收存的罪犯意識。”
也就是說,現(xiàn)在,兩個空間的意識已經(jīng)開始混亂了嗎?
孫淮說:“你不用知道太多,只需要完成金老大交托給你的任務(wù)就可以。名單上出現(xiàn)的,殺了就好。你這次算是沒有按照順序來,下一次,我可不會再幫你了?!?p> “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孫彥舒掰下一塊甜筒的皮,“如果你們不是缺少人手,我現(xiàn)在會坐在這里?”
她接著說,語氣漫不經(jīng)心:“我早就說過,威脅顧長安的,我會優(yōu)先解決。不過還有一點,那個叫夏恪的,趁早摸清他的底細,我總覺得,這個人如果不多加注意,遲早會出亂子?!?p> “你讓我們?nèi)ゲ橄你。蜎]想過你的那位顧學(xué)姐才是最有可能擾亂我們計劃的人?”孫淮說,“我也有個問題,老掉牙了,但是現(xiàn)在送給你反而很合適——如果有一天顧長安和我們對立,你會站在哪一邊?”
孫彥舒站起身,沒吃完的冰淇淋融化了不少,孫彥舒隨手一丟,扔進了垃圾桶。
“我拒絕回答。”
“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孫淮盯著垃圾桶里最上層杵著的尖角,低聲說:“但我已經(jīng)知道你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