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越下越大。
天空更是低沉的嚇人。
林皓返回到祠堂,站在屋檐下,望著滿是積水的荒院,他心情極為沉重。
“皓崽,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劉德旺邁著沉重的步子走過來,遞給了林皓一支煙。
林皓接煙時發(fā)現(xiàn)劉德旺的手是顫抖的,他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兩鬢白發(fā)的五十多歲男子,長長的吐了口氣,轉(zhuǎn)了話題“劉叔,你說老李會不會拐回來?”
劉德旺木楞了,他沒想到林皓會這么問,遲疑了一會兒說道:“會吧,這么大的雨……其實,老李不該趟這趟渾水的,都怨我,小張剛來實習(xí),經(jīng)驗不夠,所以我……”
“我知道?!?p> 林皓幫劉德旺點上了一支煙“回屋吧,這雨怕是一時半會兒停不了?!?p> 說完,他轉(zhuǎn)身進(jìn)了祠堂,挨著蘇薇坐下,杜文峰還在昏睡,不過,臉上的傷已經(jīng)結(jié)了疤。
張玲玲的家人圍著她的尸體坐著,時不時的抽泣一聲。
張富貴不停的渡著步子,不時的搖頭嘆息,顯然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整得他心力交瘁。
劉德旺每隔一會兒就會掏出手機(jī)看看。
整個氛圍變得極為壓抑。
夜深人靜。
只有外面嘩嘩的雨聲。
祠堂本就不大,他們這幾個人分了三堆,張玲玲家人在梁子底下,劉德旺和張富貴蹲坐在門口側(cè)邊,里邊是林皓,蘇薇和杜文峰。
隨著手電筒的光越來越弱,張富貴從屋檐下抱了一大堆柴火點燃了,頓時整間祠堂都被火紅的光所覆蓋。
夜,越來越深。
就算是體力再強(qiáng),此時也熬不住了,張玲玲的家人橫七豎八的斜躺著睡著了,張富貴靠在破門板上響起了鼾聲,劉德旺低頭打著瞌睡,蘇薇也靠在林皓的肩上睡了過去。
外面的雨還在下著,整間祠堂安靜到了極致。
林皓眼皮也有些發(fā)沉,他強(qiáng)撐著沒有睡。
這樣的夜,他還無法安睡。
他拿出手機(jī)看了一眼,差十分不到凌晨兩點。
又坐了一會兒,林皓感覺眼皮都抬不起來了,他輕輕的將蘇薇的頭移開,靠著了墻壁。
起身后,他伸展了下筋骨,朝火堆里添了些柴火,這才輕輕的朝外走去。
路過尸體時,他刻意停下腳,凝視著披著白布的張玲玲,五官正常沒有異樣,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忽然,他想到了提取到的張玲玲怨念。
剛想到這里。
他腦子嗡的一聲,接著整個人像是進(jìn)入到了另一個場景!
黑暗,無盡的黑暗。
里面充斥著潮濕發(fā)霉的味道,他抬腳朝前走了一步,碰到了什么東西,嘩嘩作響。
紙扎!
林皓腦海中立即蹦出這么一個字眼,畢竟他現(xiàn)在就是做白事生意的,對于這種東西他再熟悉不過了。
繼續(xù)走。
嘎嘣。
他感到踩到了一個東西,似乎還有些軟組織的質(zhì)感。
這個空間不是很大,沒走幾步就碰到了一堵潮濕的墻壁。
他伸手摸了一下黏黏的……
突然,他感覺身后站著一個人!
他剛要轉(zhuǎn)身……
就在這時,眼前的黑暗突然消失。
他又回到了這間祠堂!
怪異!
林皓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肯定不是錯覺或者幻覺。
若,非要一種解釋,那便是因為張玲玲的怨念。
但是,哪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至始至終,他的眼前都是一片黑暗,根本就看不清任何東西,更不知道哪里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空間。
他凝眉思索,這樣的山村……
或許,
也只有廢棄的房子,
或者山洞,
再或者就是地窖,
才能具備這種潮濕發(fā)霉的環(huán)境。
他搖搖頭,深深的吸了口氣,突然看到了手上的有片殷紅,黏黏的。
是未干涸的血。
他抬起手聞了聞,而后又捏了捏。
這是,人血!
大學(xué)時他在警隊實習(xí)過幾個月,血跡的辨別能力還是有的。
噠……
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異響。
林皓猛然抬頭瞅向門外,依舊是漆黑的夜,不過雨已經(jīng)轉(zhuǎn)小。
噠、噠。
聲音再次傳來,像是有人墊著腳尖踩著積水而來。
他遲疑了幾秒,抓起包里的手電走了出去。
屋檐下。
林皓怔怔的站在那里,荒院里很靜,他拿著手電仔細(xì)照著,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象。
噠噠……
聲音再次傳來。
這次,他聽的很清楚,在荒院門口!
他拿著手電趕緊去照,但是,手電卻閃了幾下,徹底暗了下來。
沒電了!
頓時,眼前再次變得漆黑一片。
林皓連忙伸手去拿口袋里的手機(jī),然而,不等他拿出來,那聲音卻靠了過來。
噠噠噠……
一股陰冷的風(fēng)吹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而后,瞪眼瞅著前方。
“誰?”
林皓已經(jīng)顧不上拿出手機(jī),而是反手握緊了包里的銅錢劍。
回答他的只有那噠噠的踩水聲。
聲音突然停下,他看到了黑暗中有兩個紅點懸浮于半空!
像是一雙眼睛!
林皓咽了口唾沫,緊盯著那雙眼睛。
而,那雙眼睛也緊盯著他!
半分鐘的僵持,一股涼意從林皓脊梁骨直沖他后腦勺,讓他心里一陣發(fā)毛。
他不清楚這是什么東西,眼睛離地只有三四十厘米。
這東西站了一會,慢慢后退,走走停停,到了荒院大門口,再次返回。
如是幾次,林皓知道這東西想要引他出去。
而此時,他已經(jīng)確定這是什么東西了。
是那個嬰兒!
就是它!
這小東西要么是某種怪物,要么就是被人控制了。
去?
還是不去?
林皓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最終,他還是沒有跟去,一是這小東西不好惹,再者,若是它背后有人控制,危險就更別說了。
見林皓不動,這小東西就沒再過來,就咯咯的笑了幾聲,便猶如鄰家小孩兒踩著水消失了。
林皓看著眼前的黑暗,他發(fā)覺這不再是一個案子那么簡單,而是,他們能不能活著出去。
這讓不免想起了不久前看的那部恐怖電影《山村老尸》。
一切充滿未知,包括死亡。
呼!
林皓吐出一口氣,繃緊的神經(jīng)才滿滿舒展。
他將手伸進(jìn)口袋,卻無意間抓到了一卷東西,是那個殘卷。
他拿在手里轉(zhuǎn)身回到了祠堂內(nèi),所有人都還在睡著,他又加了些柴火。
山里晝夜溫差很大,這堆火不但是照明,更方便取暖。
林皓拿著殘卷蹲在火堆旁,忽然發(fā)現(xiàn)又不一樣了……
有變化。
他慌忙打開,一股古樸的氣息迎面撲來。
原本空無一字的頁面出現(xiàn)了很多難懂的楔形文字……
他翻動了一下,接著,腦海中聲音響起:提取到《天罡神功》。
忽然,那些文字跳躍了起來,化作一絲絲玄奧的氣息沖進(jìn)他腦門。
轟!
腦海之中,一道奇異的大門轟然打開,一股股磅礴的信息開始在衍生:
天罡神功相傳于上清界八景宮,為太上老君點化世上修道之士進(jìn)入三清玉境而留于世的《天罡樞機(jī)》,實乃道家修持奇門玄功的根本,進(jìn)入多重空間的不二法門。
這是由武入道的上古內(nèi)功,以采納天地浩然之正氣,以武學(xué)、道學(xué)、玄學(xué)、神學(xué)多元化交織,有天罡神功護(hù)體,舉手投足之間可震敵于五丈之外,什么元神、陰神、陽神出游,出入三界,溝通萬靈,更是不在話下……
林皓雙眼禁閉,盤膝而坐,殘卷懸浮于頭頂,全身金光閃爍,若蛟龍出水,均勻吐納……
半個多小時后,異象消失,一切歸于平靜。
林皓全身污垢,臭不可聞,他睜開眼就猛然站起,心中充滿不可置信的震撼。
他現(xiàn)在只感覺身如猛虎,充滿了力量,就連五官感知也發(fā)生了巨變,說脫胎換骨也不為過!
現(xiàn)在若是那小東西過來,即便是再黑夜也能發(fā)現(xiàn)它,甚至對付它也是不費(fèi)吹灰之力!
當(dāng)然,這一切都源于他剛剛的蛻變。
《天罡神功》,果然不一般!
縱使這般,他也只是習(xí)得了皮毛而已,震驚之余,他低頭看向了地上的那部殘卷,平平無奇,空無一字。
林皓彎腰撿了起來,和剛得到時一模一樣,他嘗試著伸手觸摸,卻毫無反應(yīng)。
看來想要再次打開,還得看機(jī)緣。
他小心翼翼的將其放進(jìn)了帆布包里,隨后走出祠堂,雨已經(jīng)停了。
此時,漆黑的夜不再是屏障,雖然看得模糊,但林皓已經(jīng)能看到前方3米的物體的大致輪廓,聽力和嗅覺也變得極為敏銳。
他就著院子內(nèi)一坑水,清洗了下身上的污垢,冷風(fēng)一吹,渾身抖動,忍不住打起來噴嚏,趕緊回屋取暖。
然而,等他剛轉(zhuǎn)過身,就碰到一個人,彎著腰急匆匆的出去
“張村長?你干嘛?”
林皓問了一句。
“上廁所?!?p> 對方回了一句。
林皓繼續(xù)走,但是,剛走兩步,他猛然停下身,雙眼瞪得滾遠(yuǎn),全身汗毛豎立!
張富貴依舊斜靠在里邊門框上睡著!
而祠堂門口則出現(xiàn)可一行濕漉漉的腳印!
林皓迅速轉(zhuǎn)頭,大喝了一聲:“站住!”
并抬腳追了出去。
然而,快要走出荒院的駝背人直接直起了身,并且,從身前拖出一個人扛在肩膀上就跑。
林皓見狀,卻突然頓住身形,再次急轉(zhuǎn)身,朝祠堂里沖去!